返城后日记【我的1983】

1983年9月4日
        从五常乘务439次回哈。
        回一些猪肉，青椒，豆角，还有四只西瓜。我到家大华正在家休息。马上分菜，收拾猪肉。菜分给小艾家十斤，大姐处十斤，赵婶家七斤，我留十斤不到。肉给赵婶家二斤。我留二斤三两。晚上，大华包了包子。
        去给大姐送菜。拿回一些苞米。
        明天我6时48分出乘，又是433次客车。本月出师不利点儿太少。不过班次是松的还是好的。
        据说那男女今日同居。今天应是我们的家耻日。上帝呀，惩罚他们吧。救救刚刚失去母亲的伯和和丽华。
1983年9月5日
        433次乘务顺利。
        过安达市场买回20斤青椒和小辣椒。
        洗澡后准备早些休息，不看电视了。
1983年9月6日
        434次晚点，到哈尔滨没人接。把车送到三棵树。便乘732次回哈。交班刚过早上六时。得22时后上段的1153次。
        回到家得知二叔去世。立即吃饭并赶去。原来二叔早就得了癌症，昨日不好，半夜去世。二叔家的三个儿子处理的很好。在单位和朋友的帮助下，有两台车去荒山送殡。回来后在国营饭店进餐。我跟着完成全过程。在荒山我给办理的手续。并按老例找管理骨灰盒的人找一个合适的位置。
        大华也过去看看。给二婶儿十块钱，聊表心意。
        下午我略休息一个多小时。大华去学习。回来以后把头发烫了，精神了一些。
        去大姐粮店。大姐没在。我取回106个鸡蛋，还有两瓶酒。
        晚上小丽华来，在这吃完饭后打算让她住下来。

1983年9月7日
        1153次，4时42分到达一面坡。第一件事儿是睡觉睡到8点多。然后洗个澡。根据计划是便乘后第一班842次。抓紧吃饭，去街上逛一圈。一面坡的豆角很贵，每斤0.14元。而且不多。我没有买。承大华嘱托给买15斤黄烟。烟价也涨了，我买的不是贩子的，否则好也要1.20元一斤。
        842次顺利。列车走香坊，终着哈尔滨北头儿。交班儿的时候不到17点，得明日的14时37分到段，突然大松起来。据说这是有12位刚刚单独工作的人走班儿的缘故。列车段的班次刚刚松一些，又该走人了。近日将有四人再去调度所。这次除了小崔之外，另三人都是技校毕业。大有使用人才之举。随着改革和头头们安排亲信们的满足。升迁之路也轮到一些祖孙坟冒烟或前生积德的人了。
        到家之后，大华才回来。晚饭吃的简单。大华从单位买回两个西瓜，共12.5斤。然后吃一只，质地很好，很高兴。

1983年9月8日
        参加学习并考试。考试的题目白给一样，据说是为了晋级。是的，最简单一级的考试，可怜。
        学习后回家。东东今天又是早班儿。他的学习让我操心。主要是他本身学习的自觉性太差，不得不经常督促，怕的是收效太差。上段前仍然决定把他留家里学习。
        段上突然让我带一个徒弟。原因不明。如按能力我早就应该带徒弟。比某些人要强。一直没人介绍给我。大抵是某些头头怕以此抬高我的身价。今天又是谁的主意的？大概是没人愿意干这才找到我。我这个人历来是不会在工作上挑挑拣拣。那就带吧。
         买回五穗苞米。我发现无论什么都不能一次买太多，只有少买才吃的新鲜。
        今天的路是去长春。大华把小何的一包东西拿来，让我捎去长春她姐家。
        小果子来过一趟，得知凤岐已经出了这个整备车间，很高兴。
        没想到我的长春又临时运休，打补丁明日走1111次。之后又转回家。顺便买回四个西瓜很好。
        大华回来的早些。晚饭后我还要去段上睡觉。
         看完电视去段。派班员接班后，不知我已经带圈，又转我到明日18:40到段的1614次。我的点儿已经没有希望，马上返回家再睡一宿。不要顶着走了。
      

1983年9月9日
        在家待一天。干一些家务。
        大华17点回来。原来说分西瓜，又黄了。庆幸没有去接她。他告诉我，防腐厂党办的人找她谈话，关于他因为家庭影响要求调转一事，党办不同意。希望她安心工作。并认为大华的父亲不会做出损害儿女利益的事情。大华陈述了自己的看法和意见，对于组织上的决定也只好服从，暂不再提调转一事。
        傍晚下起小雨，天气凉起来。饭后也该上段了。我的1614次是否运修也没准儿。
1983年9月10日
        昨夜的1614次顺利于23时到达五常。返乘今晨8:47开单机的2605次。该车在安家和背荫河两站挂车，终着孙家，我便乘438次回段。
        五常的菜很贵，我只买回商店卖的酱鸡一只。交班儿得明日11点的长春可谓大松。
        回家的路上买一串进口香蕉，用1.80元。此物很少吃，因为太贵，今日算是尝个新鲜儿。
        到家为东贪玩完事儿，将他暴打一顿， 可谓不轻。不教训已经不能听话，对学习的不上心，对玩耍的追求让我火气陡生。我知道如此教育孩子是一种失败。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看着他。每日半天班儿上学，无法约束。晚上小艾为此事来。置酒菜共饮一阵，还高兴。
        接到俊太的来信，让我去长春为他尽力办理大娘的眼镜事儿。我还要抓时间，拟定方案。

1983年9月11日
        星期日。
         出乘前去道外只看到大娘没见到五哥。因此不能研究去长春办理的方法。我今天的车虽然是长春的，但因到了是很晚。且明天要早返回。基本不能办事。俊太的信我看了。说是长春有人给办理增视镜的事儿。要先找他同事的外甥媳妇再找他外甥。之后去找他同事外甥的同学某科长。然后才知道如何办理。看来有必要带五哥同行。否则我乘务在身，时间没准儿怕是办不好的。我决定这次乘务回来后，再去道外商谈具体办法。
        长春的乘务果然不顺利。到长春已经是晚上8点多。吃饭洗澡已经是21点多。只有四班人，还得起大早。我给小何的姐姐捎的东西，只好交给值班的陈师傅，让他们费心打电话给小何的姐姐来取吧。
1983年9月12日
        返乘1229次在长春6时12分开，一路还算顺利。在陶赖昭跟着我学习的庞诗胜去打合，我市场看看，买回五斤地瓜。列车在五家子临时待避157次，又得机会买十斤香瓜。此次乘务算是有收获。
        班次很松，我得明日12点多的长春。不过还得去学习也是一上午。
        刚到家就下起了暴雨，打算去道外，看来得明天了。
        王权帮我去换煤气，回来后我弄四个菜，和他喝一顿酒。大华回来后告诉我，昨日除李世斌来过外，宪伟也来看看。宪伟说话阴阳怪气，让大华不满意。

1983年9月13日
         参加学习。传达铁道部关于把东北五个铁路局合并为两个铁路局的决定。这决定是为了改革的需要，为了提高铁路运输效能和经济效益。合并与否对工人和基层无关。无关的是上层建筑，恐怕最难的就是干部的安排。铁路干部多，工资高，权限大，为了夺取权位，在相当的范围内将斗争激烈。最终还要把灾难转嫁到普通群众身上。比如房子又要紧张起来，因为首先要满足那些新贵们。今天组建，明天撤销，后天合并或者今天上马，明天压缩，后天停建。最后倒霉的永远是老百姓。
        去道外看到五哥和四哥，并在那里吃中饭。经过研究，我今天带五哥去长春。我的车是14时12分开，近21点到。在公寓，我安排五哥和我住一个房间。吃饭洗澡后准备休息。看来明得五哥自己去办事儿。我们研究了具体方法。我给五哥开了条子，让他自己回哈尔滨。

1983年9月14日
        早晨在长春安排了五哥的事情。返乘1933次，列车一路顺利。到哈尔滨是下午不到16时。交班得明日的13:36的951次。
        开支仅得52块钱。原因是没有自行车款，又扣了三块钱的技术书款和六毛钱的会费。本应开今冬的菜款。据说要留着搞苹果留在财务了，没办法。
        谈起最近各地集中枪杀一批刑事犯罪分子的事。人们称快之余不能不有许多感慨。其一，杀死的罪行不容宽宥，是否还有罪恶更甚者如今没有被杀呢？在法律面前真正人人平等吗？其二，通过对刑法的补充，刑法是否还生效？犯罪是否还可以上诉或辩护？让人不解。其三，法治之不严，犯罪之猖狂，根源何在？都是因为有权者为所欲为，干部子弟有恃无恐。加之一些法盲，盲目仿效类似扬州二熊那样的花花子弟。再加上公安队伍的捉放曹式的方法，就是社会不安定的原因。不管怎么说，严厉打击刑事犯罪是人心所向。是建设和平生活的必要保证。
        今天是东东八周岁生日。我到家后大华已经回来。弄了饭菜，买了啤酒，全家高兴的进了晚餐。
        大华告诉我永华来过。
        我的自行车还是不行，决定有小艾给修理，暂骑他的车子。又弄回一些地瓜和苞米，让东东给爱军送去一些。

1983年9月15日
         点名后溜之大吉。
         去道外看看。得知五哥于昨夜归来。是乘坐117次回来的。办事顺利找到了接洽的人。不过配镜子需要患者亲自到场。镜子的现状不甚使人满意，有些笨重。还得有特制的帽子。这两点对大娘来说有些失望。她不打算再配了。怕的是不会有太明显的效果。我劝慰大娘一番，希望他心胸要开阔，要正视自己年高体弱的现实。此事我已经不能再继续帮忙，抽时间给俊太写封信再说吧。
        我中午的951次运休。早晨6点的时候转半夜的1109次。得以在家休息。
         一阵阵的雨下的让人心烦。天气预报没有雨，却一直下，怪哉。
        东东的学习在时间上没有减量，质量上还得加强。有的学校整日上学，这一半儿的分量要靠自学。我有心把东东转到整日的学校去，还不知是否好办。也担心路远和横越道路。还有爱军的事，总不能只转东东扔下爱军。而都办，恐怕更难。
        晚饭是大华回来后烙的饼吃的晚些。打开一只西瓜吃得高兴。
       大华我买回一沙果，他的单位来一些好酒，他留了两瓶。一瓶泸州特曲，一瓶头曲。
        久珍去大华处拉走一车树皮。

1981年9月16日
         我的1109次晚点到达一面坡。
         一面坡市场没什么东西。豆角几乎没有。有几份贵的厉害又不太好。买回四把烟给大姐。
        由于502次晚点，这里的班儿多。我将到晚上时返程。现在东部线的车不好跑。因为乌吉密——尚志间复线换轨和站场改造，慢行和停止基本必塞法。几乎都要晚点。我来时晚三个小时还不知道回去如何。
1983年9月17日
        返乘1128次运行基本正点。到哈尔滨是0:34。这一趟一面坡来回共用22个小时，可谓长矣。交班得21点的1105次还是一面坡。
        到家后开始下小雨。大华又在等我。没有睡。使我不安。简单吃几口东西，其中有大华自己做的沙果罐头还有凉地瓜。然后睡几小时。
       时 而小雨在家待一天。
        从街上买回五斤小鱼，分给艾军家一半。小艾把我的自行车全部组装一遍，中轴也修好了。换了一个档碗，我很高兴。为了表示谢意，我将家中的名酒匀给他两瓶，一瓶泸州头曲，一瓶剑南春，他也很高兴。
        从大姐粮店买回六斤月饼质地还好。傍晚王权来送给我焊的梯子。又喝几杯酒吃的烙饼。
        晚上停电，一片漆黑。我打电话说车还有那就早些出发。
        大华告诉我，在友给他打电话说房子已经盖好，就差玻璃了。大华本月开支只剩回20块钱。看来本月无论如何不够花。需要动用存款。

1983年9月18日
        1105次顺利到达一面坡。不过因为10:58的车没有，我们又便乘回来。我从一面坡买回四把烟，30斤豆角，可谓满载而归。还买了7斤山枣子算是新鲜东西。
        到家大华参加考试已经回来。她说考试考得不太好，但及格没问题。别人都打小抄。她没有。
        豆角分了一下。我留八斤，小艾十斤，道外大娘七斤，小何五斤。山枣分给大家吃。烟给大姐送去了，也给她一些山枣子。大娘处的豆角和山枣子明天送去。时至仲秋，大娘处的礼品不会少，我送些菜而不是月饼之类，他她会更高兴。我没有买回葡萄，否则一块儿送去多好。
         冬立来饭后离去。
        三叔家的景凤来。她结婚后头一次在晚上来串门。 是有求于大华，让大华给做一双鞋。她自己拿来了鞋面。自从攀上了铁路局处长的儿子，这些亲戚都不在眼里。难得她还为小事登门。据说她公公目前是铁路局工会的头头。家中的住房闲了不少。在三棵树还有一套干脆锁着。什么时候不但从重从快严惩刑事犯罪分子，也要从重从快惩办多占住房者，共产党岂不有希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