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城后日记【我的1983】

1983年7月21日
         在家待一天。
          除了看报纸几乎没干别的。
          天气变化无常，下午又是一阵大雨，看样子不能晴，我只好全副武装准备去段上。
        但一面坡的乘务会顺利。
1983年7月22日
        一面坡的乘务不算顺利。原因是：往路的1101次晚点开，如不是抓住1123次晚点，将不可想象。算是正点到达了。复路2102次，在马延晚开。如果不是一面坡的864次晚点我们无线儿回来。总算15点多到达滨江。16点多回段交班。由于晚点，我交明日的10时58分到段的2111次。还得去段学习，是一个损失。
        到家大华正弄饭。喝点儿色酒吃的高兴。大姐家的小三儿来，饭后给他二姐春华去送饭。不回来住。
       全家利用晚上的时间去李奎处看看。并送去买自行车的钱。原来上次自行车是李娟给买的。我还以为是忠义花的钱。我们走时，只有李娟在家在那唠一阵各自情况。然后归来。
        从一面坡捎回13斤烟，是给大华单位捎的。

1983年7月23日
        参加学习。
        不外乎车间领导的讲话。扭转路风的揭、摆、查。列车段不存在双城堡和哈尔滨行李房那样的问题。只有质量问题，安全问题，而这些问题又都在车长身上。查的对象就是自我反省而已。
        我去卫生所看病，想开几天假。大夫的意见是休息就休息，不能开假不休。答应去段上谈谈。要求给我照顾。我知道列车段这地方是无所谓照顾的。干不了就休息。下月再休吧，本月真的不想休。
        我的2111次，出乘时还有，乘汽车回家吃了中饭，然后去三棵树接车，想不到开车点儿时才知道又运休。我又便乘回段。交明日的7时49分的安达方向。
         好在我的点儿还富裕。运休无所谓。
        东东上大姐那里去了。他总想串门，不知道有没有人照顾他。因为都上班。
1983年7月24日
        安达往返乘务顺利。往路823次正点。复路1216次开始晚，但到着正点。转线顺利。回到家，刚刚23:30。
        东东已经回来。他以为今天是星期天，我们野游，因为我不在家而没有成。
         大华告诉我，李世滨来过，小丽华也来过。在友也来了。是带着平安二哥家的小四儿来的。大华弄饭菜招待了他们。从在友那里知道，二哥家的小二，八月八号结婚。因为没有接到正式的通知。我还不能决定是否前往。
        大华很累，把屋子里的卫生打扫一遍，还洗一些床上用品。再加上招待在友他们。
        交班是明天早上成高子小运转。我对小运转最打怵，胃受不了。可谁照顾谁呢？下个月不能再坚持了。

1983年7月25日             

        天气炎热。
        携 东东去南岗转一圈。参观了博物馆，逛了秋林商场，吃了冰糕等消暑的东西。东东很高兴。只买回一些小青椒和二斤花生米。
        看报纸，下午睡一觉。
        17:10，出乘后，我应去三棵树。于是我提前乘坐晚点的453次到三棵树。我是利用接班前的时间到宪伟处看看。只看到老人。宪伟不在。谈了一阵关于家庭的事儿。宪伟家中还有好多事需要处理，我也是爱莫能助。
1983年7月26日
        昨夜的成高子小运转什么活儿也没有。在新香坊和成高子呆着。利用调车组的床休息。清晨506次回段。到家还不到6点。
         上午看电视。下午去大姐粮店和久珍医院看看。
      买回二斤新鲜鲫鱼，一卤盐，晚上炸着吃。
        傍晚一场大暴雨给胡同造成危险。不知有多少人家要倒霉。
        晚上睡得很晚。



        
      

1983年7月27日
         日勤成高子小运转，虽说有些活儿也是轻松愉快。就是调车机去玉泉在那里两次带五辆车去区间65km待卸。这些活儿本不应我参与可调度员不放我，我也不愿意得罪他，将就了。
         18点多回到家，从报纸上得知，昨日大雨全市受灾。有很多房子倒塌。
        东东一天在艾军家玩儿。又和他们全家串门，很晚才回来。
1983年7月28日
       参加 学习。还是上次学习的内容。揭、摆、查，几乎变成人人过关。我因无所揭，不想摆，更不能查，没有参加发言。
        学习后在公寓待几个小时。看完发的技术补课教材第一册行车设备。虽说大都是熟悉的。不无教益。总是系统一些，道理明了些。
        我的长春14点才开。到达长春已经是20点多了。饭后洗个澡还是热的厉害。大家凑到一起闲谈并无睡意。

1983年7月29日
         由于班儿松，在长春待到下午。
          大家主要事情似乎就是买菜。长春的菜便宜，茄子每斤0.08元，豆角0.07元。私买豆角0.16元。买回20斤茄子，十斤公家豆角，五斤私人豆角。我让453次车长捎回30斤，我自带五斤。
        返乘1943次，在长春晚开近一个小时。但到达哈尔滨正点。还是终着北头儿。交班儿的时候20:30，得明日15点的1123次。
        不过，偌大一个列车段。仅有的一个打气的气管子还坏了。无人修理。尽管有专职的工会干部，看门的，烧水的，还有充电的，居然无一人学习一下雷锋，做点儿好事。我和另外一位同事退乘，发现自行车瘪胎了。没办法，只好敲开一位同志的家门。现借一个管子，否则真不知道怎么回家。
        到家大华还在等我。有些惦记了。她给我准备了啤酒，我未有吃饭，喝了一瓶啤酒了事。
1983年7月30日
        上午在家并去大姐处送一些菜。
        大华今日劳动一上午，把腰扭了，下午的学习也没有去。在家休息。
        出乘前去道外俊太处送去一些茄子和豆角。只看到月琴，想不到她的女儿仍然住院。俊太在医院替她护理。真是糟心的事儿。也爱莫能助，只是劝慰一番而已。
        我的1123次在三棵树开。还好正点到达一面坡。这里的班次相当紧，我将不得很好休息。匆匆吃饭就躺下了。
        

1983年7月31日   
     返程3时56分的1106次。终着三棵树。回段交班近10点，得明日凌晨的班次。因为打算休息，没有要班。又因为今天星期天，明天才能去开假，派班员同意了。这样我本月完成217小时。
         大华领东东去儿童公园儿玩儿了半天。下午回来。我告诉她打算休息的意思。她并不十分赞成，但也没有反对。休息就意味着全月少收入3~40块钱。而且支出会更大。可我们不能总是工作，连个病假都不休啊。此时就得想假如丢失东西造成损失怎么办？一旦出了工伤怎么办？工作中造成错误奖金全扣怎么办？休息毕竟是较之那些损失要划得来。
         酒还要喝的。喝的是色酒。也没特殊弄菜。
1983年8月1日
        正式开始休息。
        我的意思是想疗养，那没人是办不了的。尤其是今天的时候。我已经让大华找防腐厂的王希泰想办法。因为他昨天来过说能有办法。他在医院的神通让我惊诧。上次胃透就可见一斑。此人很重交情。前不久我给他买了300斤挂面。他也是给别人弄的，便有报答之意。如今的世道，只有先对别人有帮助，才能得到别人的帮助。有时即使对别人有过帮助，也未必得到别人的帮助。王希泰是太平区一霸，如今帮人热情。真肯帮忙，大有绿林之气。在今天的社会环境里，这种人往往是更吃香的。
        于我的煤气罐，今天去液化气公司问了一下。只有住铁路公房的才可复查使用，否则都要交100块钱的押金。交了自己的罐儿以后，理护的也不在例外，主管业务的人承认不合理，但推到上面去了。限期是8月20日。看来不找人或不花钱是没有办法的了。我从公司出来碰到了于滨江。他说已经给凤岐办了一个户口复查，再办不好办了。知道他的难处，我们虽然60年代是同学，70年代是同事，80年代是朋友，毕竟物资上的交往少些。从未给过他什么好处，而地位又不断地向两端分化。他如今已经是股级干部。不过滨江对我还是热情的。我不能因为他给凤岐办了，不给我办就有想法。朋友有远近，亲戚有厚薄，谁都是一样。
        领东东去洗澡地区澡堂休息。顺便去宪伟处。宪伟上班又没碰见。但看到了宪忠的妻子。她没有向我提关于给东东大舅办调转的事儿。看来，我应该终止这种要求。原因是：1）迟迟不能办成显然是困难大或无暇无精力，无财力相助。2）阿妈已死，没必要就近调动大哥。他一家五口。调动一次是困难的。给大舅子办理调动一事的失败说明我太看中和宪伟一家的友谊。友谊毕竟是友谊，它不是实惠。它产生的动力在今天的社会中远不如金钱，地位和关系。
        买了黄瓜和西红柿。家里的菜是不少了。
        有一件事儿很突然，就是我的自行车被邻居常大哥的亲戚买走了。给了40块钱。我一直想处理旧车，可新车还无处去买。一下子还抓瞎了。已经骑了12年的自行车倒没有什么留恋的。

1983年8月2日
        领东东和艾军去一趟双城堡。
         之所以旅行双层城堡，原因有三：一是东东和艾军要求坐火车。二是只有那里可以乘坐118次去，157次返回，非常迅速。再者，打算给大华买一只鸡。旅行还是愉快的。只是没有买到鸡，买回17斤豆角。
        大华告诉我关于疗养的事有希望。几天听信儿。王希太要买茄子。可我不上长春。我让大华把家中的一些先拿去。
        关于自行车已让大华通知二霞从工厂给买一台便宜的。因为好的自行车骑着不放心。只是上下班儿代步。不必花太多的钱。
1983年8月3日
        领着东东去道外看俊太。孩子仍然在住院。俊太和月琴换班看护。真是多么操心啊！在那儿唠一阵并吃中饭。因孩子的病俊太夫妇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看来老同学集会的打算落空了。
        照例给俊太捎一筐菜。
        顺路去丽霞处看看。丽霞又调到总部任出纳。说算是升迁。由商店升入办公室了。得知老郭又回太平大队监理科工作。他们仍然住在繁华街。
         到家。在友和二哥家的小四儿已经等我好久。于是马上弄饭菜。没有什么准备，只弄几个简单的。他喝白酒我和大华喝色酒。孩子们喝汽水。还是十分高兴。这次我批评了在友说话信口开河。当说不当说的都说。他没有不高兴，反而很动感情。说了一些慷慨激动的话。意思是说不会忘恩负义，还大有报答之意。不管怎么看，他能够懂得我的心还是高兴的。
        小四儿留在这里。在友走时买去50斤面。

1983年8月4日
         天气时阴，白天没有出门。
         晚饭后，领东东去永华处看看。很晚才归。老同学中的一些人还有玩一玩儿的意思。决定适时组织。回来时永华送了很多铅笔给东东。
       就在我去永华处的时候。清江领孩子来了给我留了条子，说是本月七日小学同学聚会。让我届时参加。看来事情都赶到一块儿了。我本打算疗养的事没有头绪的话。上平安参加小二的婚礼。看来不能前去了。
1983年8月5日
        在友来。我不能去平安，主要考虑二哥没有正式通知我去了添麻烦。我让在友捎去给小二的礼物——一双牛皮瓢鞋。小四儿跟在友回去。给他一件短袖衬衣，还有大华的旧裤衩背心儿。东东给她18支铅笔。
        中饭当然还要喝酒。买了两样熟食，又拌个黄瓜和柿子。在友买的啤酒和汽水儿。大家都很高兴。
        晚上又去看凤岐，他上夜班儿了。关于疗养的事恐怕希望不大了。

1983年8月6日
        这一天真够忙的。
        先是去开假，并且得知我应车间安排在13，15号两天进行技术表演。从南岗乘火车到三棵树领东东洗个澡。下午去丽霞处久珍处商谈中学同学集会的事情。
        想不到傍晚时分，大华单位的杨师傅，张燕，王全，胡斌，长和，还有高军夫妇，八路等人相约到我处喝酒。下酒菜都是他们自己带来的。张雁买的鱼，胡斌买的香肠，杨师傅买的生肉，八路买的鸡。一切都是现弄，当然忙的不亦乐乎。
        对大家来喝酒我是高兴的。我倾其所有招待大家。一共拿出四瓶酒。其中一瓶泸州二曲，一瓶陕西酒，两瓶四川酒。还有一盆散装啤酒，三瓶汽水儿和半瓶色酒。想不到由于喝的太急太多，大都有了醉意。最后胡斌不能动了。大家合力想抬走他抬不了。只好让他躺在我的床上，来回折腾一个多小时。直至零时前。这不能不使我感到遗憾。真是花钱买罪受。何况我明日有事，今夜不能休息，怎么应付呢？大华也不安。但是我不能责备她。没有办法。
        伯和也来了，饭后离去。一是送照相机，二是要25块钱，他在市里学习没有钱用了。
        这一宿怎么办呢？我给大华搭个铺。我只好在凳子上想办法啦。

1983年8月7日
        所谓小学老同学集会由于种种原因只有七位。除我之外，还有高宗奎，王世平，王立萍。尹桂菊，李洪学和董继武。女同学王立萍和董桂菊带了家人。我带了大华和东东。此外都是一人前往。
        20年过去了，我们如今都是40左右的人了。突然对老同学非常留恋，说明什么呢？说明人类的感情是多么的深远。据说去年有一个集会。有二十多人参加。连同家属，有一汽车人。这对于联络感情，互通有无十分可贵。我们这次集会固然有些单调，除了野餐外，就在江边戏水，玩扑克。但其意义是无法估量的。李洪学带了一台高档相机，我们合了影。最后又分别留下老同学的通信地址。从太阳岛返回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这次集会在经济上破费很少。因为是野餐，大家都带了东西。我带了一瓶午餐肉，五只咸鸭蛋，还有一些黄瓜和西红柿。王立平和董桂菊两家带的很全。除餐具外，其余肉鸡鱼都带去了。洪学他们是买的松花蛋，香肠，还有一箱汽水。我除了给东东买零嘴儿，就是买了一次船票，一次门票。这样一次集会花如此少的钱。是我没有想到的。
        还有一个收获就是几年来头一次下水。虽然游的时间不长也是愉快的。
        到家是19点了。只吃简单的晚饭，看一会儿电视。决定早些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