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城后日记【我的1983】

1983年1月1日
        新的一年开始了。
        返乘439次顺利 。
       我到家大华去值班没有回来。我吃简单的饭。并看电视。晚上去凤岐处，取回12斤花生米（实际是11.6斤），在那儿谈了一会儿。回来后花生米分给小艾家5.3斤，剩下的6.3斤准备给阿爸。两份儿总共是11块钱。
       新的一年 将会怎样？对于我命运之神的还在吗？只是走下去走下去而已……
1983年1月2日
         我的1117次运休，转明日6时33分到段的宋站小运转。可以继续休息一天。
       去道外看望大娘。拿去20斤大米，一斤香油。同时看到大姐和姐夫。在那里唠了一阵。
        接回大连小薛捎回来的苹果20斤。质地可以。如果我不运休，只有依靠大华去接。困难太大。这也是我不愿意捎东西的原因。
        从电视里连着看了几个电影。如《大海在呼唤》《开枪为他送行》《两个孤女》和电视剧《吉庆有余》《极乐家庭》算是新年的快乐。
         

1983年1月3日
         3125/3126是送宋站的甜菜龙。去路拉对青山和肇东两个车站的车，返乘宋站和尚家挂车。时间虽长，但守车好，在宋站可以在调车组休息，并不觉得怎么困乏。我带了饺子。中午在肇东吃的，晚上在宋站吃的。
       有暇看了81年第四期“十月”上发表的“沉重的翅膀”上部。时间过的很快。
       到家要明日凌晨。
1983年1月4日
         早晨到家。
          自行车又出毛病。也找不出病在何处。修了两次。第一次修完后，去阿妈处回来又蹬不动。第二次再修，没有试蹬多远，也不太理想。担心明日上班儿打累赘。
       去阿妈处送去十斤苹果和花生米。
       胃又不好受，到吃饭时间就疼。
       大华告诉我杨明星添了一个男孩儿。还得买些东西送去。不久前，大华去看原科室负责人彭师傅，和小燕每人花三元钱。这次又要花3~5元钱。应付大华单位的这些事，花钱不多，但总有事儿。
        铁道部下了通知，给每个铁路职工每人30块钱的年终奖励。这是几年来头一次。根据条件，我将得到这笔钱。算是偏得吧。

1983年1月5日
        乘务402次到长春。
        到长江路看了看。买了十斤猪肉，一斤酱肉。之所以舍近求远，哈尔滨的肉都是关内的大肥肉，长春的肉是本地的，要瘦的多。
          长春公寓的浴池修理，不能洗澡。看一阵杂志，准备休息。
1983年1月6日
           返乘157次，顺利。交班又得明日的454次。
           事故迭出。我段得12月的红旗后，马长林漏乘造成事故。我段的形势又发生变化。齐齐哈尔铁路局是全国最好的铁路局。昨日又发生旅客列车和货物列车正面冲突的严重事故。机务死三人人，失踪一人。其他伤亡待查。83年伊始不是好的兆头。
        大华在单位代办储蓄，得了一个公文包，使我很高兴。
        老庞家的老三在工厂给东东买一双钩子棉皮鞋。是半价处理的花六块钱。如今童鞋之贵适应了一个孩子的现状。总还是得买，也是买得起的。
        上街上转一圈儿买回一斤海米。手头还有25块钱，能否坚持到开支呢？

1983年1月7日
         参加学习。
         454次乘前去宪伟处看看，又落唠一阵他家的事情。看他整天在家挠头的事不断，实在让人爱莫能助。现在除了解放前房子问题悬而未决，关于老人的平反问题，落实政策问题，工资补发问题。都没有头绪。也难怪，历史的原因，十个儿女，当然总有事情。真为宪伟的一生感到心不静。就这样生活到老吗？
        到达长春浴池仍然没有开。原因还是洗罐。事后知道，这是一种节煤省事儿的花着。我连续到长春也就识破了这一个小小的伎俩了。共产党办的公寓糊弄共产党的乘务员。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大家骂一句也就罢了。
1983年1月8日
         乘务17次回哈。交班得明日15:06到段，休息不到24小时。
         原来说今天发30块钱。但不知为什么又延期了。说要等开支一块儿发。又是财务人员不愿多付出劳动，都是某些人给惯的。
        到家得知东东已经考完试，据说一门儿100分。一门94分。今天去他大姑家了。
1983年1月9日
         今天是星期天。
          凤岐和小果子来。 大华弄了几个菜，我们一起喝两个小时。很高兴。如果我不是按点儿到段上去，我们还要继续喝下去。我们喝的是大华托人从农村打来的散装酒。感觉好的很。凤岐要弄些这样的酒。小果子也要买些好酒，瓶装的。大华都答应了。
        我出乘到三棵树接1602次，因为欠轴，调度不让开。致使列车在17:10运休。我又乘坐503次回到段上。转明日15:06到段的2217次。
       到家，李世滨来坐了一会儿。
        今天买了30斤面粉，还有5斤挂面。用近8块钱。
       本月的劳动时间又没有希望完成了。

1983年1月10日
         三九第二天天气是冷的。夜间要零下三十来度，白天稍好些。
        去学习。一位年轻的书记讲共产主义的三个含义。可谓东拉西扯洋洋大观。对于这种无疑于杀人一样的占用时间，人们只有摇头叹息。谁让人家有好的老子能够占据一席统治人民的地位呢？真正的统治就是表现在高高在上，大讲特讲。自以为自己真的可以为人师表了。倘若细细推敲，其逻辑和矛盾的百出，令人呲之以鼻。这种人鹦鹉而已，还不是好的。
         学习后返回家中。吃中饭。休息一个小时。现在又要忙着走了。
1983年1月11日
           昨天还是走的1612次，列车正点到达五常。在公寓睡一宿觉，今天又便乘439次回哈。
         五常的 市场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买回来。
         看完小说“古碉堡”“花街”“余音”以及话剧本“明月初照人”。学艺术的力量让人感动，思索，探讨。一本小小的书就能改变人的情感和思想。这胜过一切说教的所谓政治思想工作。
        东东回来了，身上有了虱子。大华儿又收拾一阵。小三儿来过，在这住下。
        晚上去给凤岐送酒。赶上有人来又喝一阵。

1983年1月12日
          参加学习。
          一面坡的乘务顺利。
          943次在三棵树开。我相信了关车门的师傅没有看两面车。到达一面坡发现少了一个车门。还好，我手里有三棵树车站的普通记录。没有影响晚点。这是一个教训，什么情况下都不能懒。也不能过分的相信别人。
        一面坡公寓的情况现在是最好的。可见整顿是有成效的。就看下不下功夫。
1983年1月13日
        返程826次，串一个线开，7时25分终着滨江。便乘273次回哈。交班明日5时14分到段。班次是紧的，仅仅休息21个小时。
       到家忙一阵家务。去商店取回一些菜叶子喂鸡。东东基本放假了，他的成绩是一门儿100分，1门94分。恐怕要在中游。今天又玩儿了一天。怎么安排他的假期生活是一个操心的事儿。
        新发技术考核题222道。包罗万象，大可不必。只能起到冲淡主要应知应会的作用。有的只是规章的一个标题。问得含糊不清。比如何为车站，有效长等等。要求概念准确。我这些平时都明白说起来就费劲的多。
        大华想去参加夜大的学习。但她没有想到有多少困难。他厂子离学习的地方远，能否按时上课？回来的晚，东东怎么办？晚饭什么时候吃？她的安全问题等。我要求她好好考虑。
1983年1月14日
         我长春的乘务顺利。
         不过长春的班次紧，我半夜十分就得返程。因此上趟街买回七块钱的肉和排骨。就准备睡觉了。
        东东今天开家长会，我让大华请假去参加了。

1983年1月15日
        今晨乘务7909次终着双城堡，便乘275次回哈。计划后交班儿明日4时50分到段的273次。
         等开完支回来。该开99元。加上年终奖30元，扣去服装款和土豆的余款，还剩不到115元。
         大华把东东带去单位。东东的成绩虽说还可以，但在班级排在28名。说明成绩都很接近，而大部分比东东强。
        晚上 我炖了排骨和肉，全家吃的很高兴。
1983年1月16日
          273/274次乘务顺利。
          和派班长联系给我留明日的438次。决定利用乘务之便把东东送去平安。并且取回大米。
         从安达买回两瓶酒。是江西产的瓷瓶装的高粱酒。每瓶1.80元。大概是金玉其外吧，大家都稀罕那个瓷瓶。
         自由市场物价之高胜过哈尔滨。这不是去年的行情了。怎么回事呢？一再说繁荣，不可理解。
         回到家已经是22:50。对大华收拾的家务很不满意。其一，今天是星期天，他有时间。二，她不能糊棚，却要糊外屋的棚，整个半拉克叽，三，要的菜叶子堆在屋里，也没有掏鸡窝。

1983年1月17日
          乘务438次，把东东送去平安。
          巧得很，我出发时在友找我又决定和我一起去平安。我们的突然出现当然使二哥全家一惊一喜。能我们赶得也是时候。二哥家昨日杀猪，今日请客。正赶上几位亲朋在座喝酒，于是寒暄一番，也接着喝起来。
       我 没有离开哈尔滨时，去凤岐处给阿爸取回买的麻将牌。不知怎么搞的，当时少了一张九饼。而且没有骰子。因为牌是私人上的，风歧还可以找到。等以后补齐吧。我给阿爸送去时，他不在家交给了小丽华。
        东东的寒假作业落在了同学家里，没有带到平安。
1983年1月18日
          从平安接439次。
          这次平安之行只给二哥捎15斤酱油，一斤海米，再就是一袋儿糖和几斤苹果。因为是工作也没想到碰见在友。
          取回100斤大米，质地还可以。因为是从二哥的亲戚处买的。我留下45元钱。在友临时抓了100斤和我一起回哈。还带回二哥的小儿子小玉柱。
        到哈尔滨，李世滨开车来接我。顺利回到家中。大华给凤岐又买了一桶酒，我给他送去。
        大华今日开支。应该开35块钱。因为扣十块钱的储蓄。不过也都借给别人临时用了。她用她得的计划生育操心费10元钱买了一床被面。

1983年1月19日
        参加学习。
        乘务433次顺利。到安达是13:45。最饭后上街里转一圈儿。买两只鸡花四元钱。平均8毛钱一斤。买十斤饭豆0.5元一斤，是给王权买的。
1983年1月20日
         返乘434次，这车0:56开，4:10到三棵树。借自行车回家送鸡和饭豆。并且吃了早饭。然后回三棵树开车。把433次送到哈尔滨站后下班。
       班次大紧，交班是10点，得明日3时35分到段。这形势的产生是由于政策的失败。在如此寒冷的季节，人们索性休息了。何必去挣那六块钱的奖金呢？
      我买 回的两鸡暂时养起来。只好用筐扣在屋。目的是增肥。这样房间里显得更乱了。
        宋喜来送50斤大米。这大米是一斤粮票儿两毛钱买的。坐唠一阵，只是喝茶抽烟而已。
        大华告诉我，她已经把买麻将牌的钱给了凤岐。风歧和小果子来过。小果子留下30块钱买肉和酒。阿爸也拿50元钱，其中20元买酒。

1983年1月21日
         在段上睡一宿觉，早晨得知又运休。转晚上21:46到段乘务477次。这个车要捎274次，到三棵树睡几个小时。早晨在三棵树开车。
        想不到在黑板上看到我的名字：433次出场不好，车停稳后才开车门，扣20%奖金。我很震怒。原因是这罪名不符合实际。我在肇东车站早早在门头出场。车进侧线过了道岔在第二个道口，就打开了右侧车门。当时车内人多，门口都是冰，不能早打车门。向车间乔主任提出疑问。这位什么也不是的大主任竟说什么他们“四只眼”没看到开门。还对我的态度不满。我有些压不住火，刺了他几句，声音当然很高。显然这位主任和另外一人是在道岔外观看的。我在车内有门窗的冰霜挡着。他们看不到。我打开车门时他们也不知道。于是莫须有说我出场不好，车停稳后才开车门。这种想当然还硬说看到了。让我又气又好笑。我说如果我在肇东站，不是在第二个道口打开车门儿，就让我压死。相反，他们也不得好死。因为我急着回家，没有多分辨。因为乔某人在派班室有借口，什么抄计划之类。这个王八蛋历来高高在上惯了。你给他点儿厉害，他是要报复的。我决心碰碰他们，看他们到底能使出什么坏点子。无中生有，欲加之罪，我是预防着的。没想到如此拙劣，公然栽赃。那位乔某人靠着小恩小惠拉拢调度和车站，在过去依靠帮助卸车而得劳模之称。最是小心眼儿。再得30元钱年终奖时，他公开放风，并当我的面说什么我是白捡30块钱。应该请客！说我一面坡事件没倒霉，是他们的力量和保护。我倒不是珍惜钱。我不过是耻于向他们这些人表示什么。现在的罪名显然是报复。这事我不能算完，有必要找其他人谈一谈。既然已经得罪了乔某人，那就得罪到底。不怕他们今后的打击。       在家待一天。转了一圈儿太平桥，买五斤挂面，一袋儿味素。
        看了一阵技术书。题的范围减少到100题。可我还是坚持从原来的题出发。都过了一遍。一想到乔某人之流当权，再干也没劲，心都凉了。
       晚上我把家中的那只冻鸡收拾了。用高压锅炖了。和大华吃一顿满意的晚餐。
        看完电视再上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