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来了有好酒 ◎沪歌(香兰农场知青包满珪) 肖明和达宏前两天说要到上海来,我高兴了一阵。最近几年,大范围知青聚会很多,往往人多,讲不了几句话聚会就结束了,总感觉意犹未尽。我喜欢小范围的聚会,唠唠知青时代的陈芝麻绿豆事蛮有趣的。 说起肖明,我俩可谓难兄难弟,我们曾同住一间宿舍。在农场我们俩比较喜欢看书,我在自学高等数学,他呢,一根烟一杯茶,在攻读《资本论》,据我知道,他通读《资本论》至少三遍以上。我和他不同,比较喜欢形象思维,艰深的理论有点吃不消。艾思奇的《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我也通读三遍,就是在脑子里前看后忘记,扎不下根。而肖明则不然,他居然能把高深的理论深入浅出娓娓道来,我佩服。所以他后来能到省级杂志当编辑便是顺理成章的事。又后来,他在那里认识了诸多经济学家和大师并在一起编书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再说达宏,我一直钦佩他。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记忆中,他那个手风琴不知流淌 出多少动人的歌曲。他在学生时代是高材生,门门功课都在90分以上。我那时已放弃外语, 可他居然还在继续学俄语,俄文字写得“倍儿棒”,像印刷体那样漂亮。也许是文艺细胞特 别发达,他还会作曲,他当年谱写的知青歌曲我至今还收藏着。我手头曾经有过他的读书笔 记,是一本绝好的的笔记,里头尽是名言名录的摘录。有文学的,艺术的,科学的,天文的, 地理的几乎涵盖了所有的领域。可惜,这本读书笔记随着城市的变迁,我几度搬家,再也找 不到了,只能向达宏道个歉。但是他在笔记里记录的这段高尔基的话却作用了我一辈子:“时 间像窃取寿命的小偷,窃取后,一个接着一个,头也不会的走了。”,使我倍感人生的苦短, 时间的珍惜,要抓紧一分一秒多做点事。所以,现在除了道歉,我还得对达宏说一声:“谢 谢!” 两位知青朋友来了,我与他们约在10:30在地铁出口处的地方。为了不误聚会,达宏 竟然早了一个钟头出了地铁站。他微信里告诉我:“我已经出了地铁口。”看来,他是有点激 动了,时间没拿捏准。有一首歌说:“朋友来了有好酒”,有道理!我与达宏说,你在出站口 等一下肖明,我去买点啤酒。说来也正是,我大概也有点激动,兴匆匆竟然在超市结账时, 在自动付款机的支付宝付款揿了确认键:六罐,实际啤酒只拿了五罐,后又去找回一罐。你 说是不是来了朋友有点激动,有点忙乱? 我们三人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一面喝着啤酒一面聊天。时间把我们拉回到50年前我们曾经一起学文化,有心灵鸡汤在,我们的心充满活力。在茫茫的北大荒我们仿佛永远在地平线处,看到有一盏若隐若现的明灯照亮了我们前进的道路,尽管当我们走近时,这灯又离我们远了。 肖明说了一个故事,我完全记不得了,他倒说得有鼻子有眼睛,令人咋舌! 那年分场办政治文化夜校,肖明是主讲老师。晚饭后,要临上课之前,他突然有点发怵了,是压力还是其他原因,不得而知。他说:“就在此时,你说:‘我去小卖店买一斤北大荒酒。’”肖明说,喝了北大荒酒,他一句嗝愣都不打,顺顺利利上完了课。我说:“我咋不记得了!”他说:“我记得清清楚楚。”我想,肖明不愧是搞理论思维的,他的回忆是可靠的。在那个年代,我们没有放弃我们的追求,我们的理想之舟曾经扬帆远航过。 达宏也说了一件事:分场有位知青手头收藏了一本分场办的文艺刊物,那位知青拿给他 看。他竟然翻到他当年谱写的一首激情洋溢的歌曲,现在看来也蛮有乐感,好像有一定水平。 我说:“那肯定是,你的谱曲一出来。加上你的手风琴一伴奏,音符划破苍凉的北大荒的原 野,有一种强力的穿透力。” 回忆是美好的,达宏的谱曲事也牵出我的回忆。也是在这本油印刊物上我曾写过一篇题 为《信》的散文,当时也不当回事。那是写南方插队落户的朋友与北方农场的我的一封充满 罗曼蒂克思想的信。没想到,在上山下乡40周庆的时候,为了纪念那段青春岁月,我把它 寄给全国发行量最大的老年人杂志,居然发表了,引起老年同志的共鸣。一位辽宁社科院的 研究员紧握我的手说:“我虽然没当过知青,我被你的文章感动了”。我的心哪能不激动不已, 这是对我们知青时代做过的事的肯定。 聊着聊着,下午1点半了,晓明和达宏要回杭州了,3点半的虹桥火车站的高铁,我们 的聊天只能嘎然而止,以后再聊吧,知青的话题永远没个完。
2019年4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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