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城后日记《我的1981》

1981年5月21日
          昨夜的工作几乎没有什么意义。原计划新香坊挂2117次，可又变更单机去玉泉。我于是便乘503次到玉泉。2118次只装了十辆工程车，而守车又在机车次位，不符合规定，实际等于没有守车一样。我坐在守车里也不必出场。因为是工程车有一位代务车长，准备变成路用列车时担当乘务。所以车在成高子終着后，我把票子交给那人，便坐单机返回三棵树车站，整个过程不到一个小时。当时无车回哈尔滨，我到公寓睡到早晨4时30分，才便乘377次回到哈尔滨。        交班儿得今晚乘务4074次。到家大华还没有走。早饭后干不完的家务活。对于家务活儿，大华也干，我也干。可我总觉得我干一些不应该干的活儿。这些活儿我不是不干不行，而是等不了大华，也不想等她。但是久而久之，我就沉浸在平庸的生活中。也把大华惯坏了。我们的夫妻生活活泼大于严肃，谅解多于责备。但并不是说没有生气的事情和时候。每当因为毫无值得的小事生闷气的时候，我的理智常常痛苦。人们的生活是不是不应太平静？是不是不能总风平浪静呢？追求和谐未必能得到和谐。当我感到自己常常过分珍惜感情的宝贵而时时处处坦而然之的时候，我总觉得会有更宝贵的东西失掉。是什么呢？是权威。是生活的权威。现在还看不出失去权威的可怕。可将来呢是真正值得思考的问题呀！
        天气极热。我给大华和东东煮了酸梅汤。晚饭的时候我竟然和大华发生了龃龉。心中怅然，仅记于此。
1981年5月22日
         在一面坡的休息是充分的。去街里转一圈儿，买回2斤猪肉1斤熟食，又给三棵树的郑文录买了五元钱的烟。称务166次正点到哈尔滨。交班儿得明天的2117次。
       到家已经21点多。赶上看中国女篮对加拿大女篮的比赛。中国仅以一分之差获胜。令人为之紧张。

1981年5月23日
       在家待到下午14点。
        唯一能做的还是那些干不完的家务活。收拾环境洗几件衣服，又看了一会儿报纸。偶然翻一下『技规』之类的。在学习深造上，我几乎没有一点儿动力。最近又有一批人到分局调度所。其中有比我年轻的。还有比我来得晚的。说明什么问题呢？绝不是自己不如他们，而是自己没有背景，不会被启用。所以，我感到学习是没有用的。在一个长时间一个大的范围内，当局还是要实行’唯亲’政策的。尽管宣传上那恰是政策的敌人。
         我从一面坡买回2斤肉。给凤岐送去1斤。我还有1斤生肉，1斤熟肉可以吃几天。
         中午照例喝瓶啤酒，吃的剩饭剩菜。
1981年5月24日
        昨夜乘务2117次和2118次和上次一样，没有我也一样。我还是坐单机到新香坊，又便乘403次到玉泉。回来挂十辆车，終到成高子又单机到三棵树。睡了四个小时，便乘377次回哈。交班儿得今晚上的809次。
       今天是星期天和大华在家忙乎家务，把床上的物品全部凉晒，拆洗了两床被里，两床褥单，还有一些衣服。
        大华去大姐粮店，大姐给拿回20个粽子。今天的饭是比较简单。除了吃粽子还换了煎饼。因为新鲜吃的都不少。
1981年5月25日
           昨夜乘务一面坡是顺利的。今天便乘403次回哈。想不到班次紧张的厉害，交班儿得明日2:40到段。班次紧的原因，是人员休息的多。为什么休息的人多呢？因为现在的制度有问题。人们得不到奖金，或完不成任务，当然，越休息人越少。当官儿的只知道扣钱。用流水作业的方法增加我们的劳动量。实际是不合理的很。有谁能改变这种不合理的局面呢？应该靠自己的斗争。好多兄弟站段的情况说明了这个道理。可惜我们段还没有人进行这样的斗争，也许还要等待时机。
         从一面坡给大姐夫捎回两把烟，送到大姐的粮店。
        晚上打电话车还有，看完电视就要到段上去睡觉。已经几天没在家休息了。

李再林 发表于 2019-10-17 07:53
1981年5月23日
       在家待到下午14点。
        唯一能做的还是那些干不完的家务活。收拾环境洗几件衣 ...

当乘务员当时也很好，买东西方便！

1981年5月26日。   
        乘务908次到长春已经15点了。该车在陶赖昭晚点四个小时。我得以休息三个小时，并吃了中饭。 在长春除了逛市场，就是睡觉休息。晚上看了一阵电视。
       将乘务明天的车回去。
1981年5月27日。
        乘务1021次回哈。因为晚点开出。到哈尔滨站北头儿正好是十点。交班儿得22点十分到段。班次之紧让人难以言说。
        回到家在有来啦，唠了一阵他的情况。我告诉他已经为他还了大姐100元钱。据他说他的钱已经拿了回来，不过我并不介意。现在他在孙家收入稳定，而且很多，我是高兴的。我们两个喝点儿酒。他喝白的我喝啤的。
         凤岐来过。他这次乘务回来又没给我带东西。他要用我的铁炉子，我让他自己来取。
         真是干不完的家务活儿。又把大米晾晒了一遍。大华买回一套酒具挺漂亮。
1981年5月28日。
         五常的乘务是顺利的。2604次本应该是一列空车，但是调度临时加挂十辆重车到拉林，25辆空车又終着背阴河，我是乘坐单机到五常的。到五常天已经大亮了。由于非常困倦一觉睡到八点多。
       洗过澡到市场看看。什么东西都不便宜。有一份儿白鱼，二到三两一条，挺新鲜。一元1斤。我包了下来。总共3斤2两，花了三元钱。
        乘务861次回哈。終着哈尔滨北头是19点47分。当时我的表停了，在路程单上填了20点零1分。之所以这样填，是因为当时362次已经进站，他正点20点到达。这样明天可以不参加学习。
       到家21点。大华炒了蒜薹，我喝瓶啤酒。一边看电视一边收拾鱼。我把鱼全部淹上了，打算明天早上炸着吃。休息时已经23点了。
1981年5月29日。
       我还是要说家务活儿是干不完的。一上午很快过去。我头疼的是粮食放的地方太小，需要不断地折腾晾晒。
       下午去阿妈处，送去几条鱼和一瓶核桃仁。我只待了一个小时就感到心烦，又没有什么办法？我去是为了减轻大华的负担，大华的负担无论是在体力上还是精神上，的确是很大的，和她的身体不相适应。最近她感到我对她不满意，我还是应该多谅解她，我还是多干一些家务活吧。
       只休息了一个小时。我的2205次运休，要17:39到段上乘务2103次。现在就准备走啦。

1981年5月30日
        2103次和2104次乘务是顺利的。尽管夜里还很凉，我的守车还很严实，又点了炉火，没有遭罪。将近四个小时的看守车时间，能够休息的很好。
        在三棵树车站終着后，在楼上和林师傅谈论三棵树的变化。林师傅现在是车站的调度了。大多数的老人都提升了，免不了因为我感慨一番，使我无以言说。肖师傅也当上了货啊调。还见到了国忠，他仍然在客车库当值班员，他对我的走更是非常有异议，唉！我是塞翁失马，随遇而安，算了吧！
        班次之紧使我不愿意说什么。我便乘377次回哈居然还没有交完小运转。我等计划后交班儿，得17:49到段的1201次。
       到家大华还没有走。正巧久珍来拿我的照相机，唠了一阵家常。
        大华回来我又该走了。晚饭是简单的。买的烧饼米饭熬成粥。还有两条鱼买的咸菜。如今市场上的菜很贵，黄瓜五毛钱1斤。
1981年5月31日。
        安达的乘务是顺利的。由于上行车少，我乘1212次回哈。该车次是一列空车，終着三棵树。我刚好赶上8301次回哈尔滨。由于匆忙，忘了把报单交到值班室，只好又送到机务段。到段交班儿。虽然已经快17点了，刚刚得到凌晨4:48到段的点儿，乘务173次客车。
         到家大华还在睡小觉。显然是去阿妈处累着了。他又给我弄了花生米，咸蛋，油饼，我喝点儿酒吃的很好。
       这次安达回来，买了50只鸡蛋，十只鸭蛋。鸡蛋准备给大姐，鸭蛋我自己腌上了。
        决定早些休息。

1981年6月1日。
        难得赶上173次和174次的乘务，使我完成了给别人买鸡蛋的任务。安达的鸡蛋算是便宜的，每个0.13元。这是因为临近节日的关系。我用钱买了320个，用粮票换了100个。列车終着三棵树车站后，侯嫂家的孩子去接的我，平安到家。
        鸡蛋决定这样分配：大姐家50个，要钱。二姐家50个，算是给姨夫，不要钱。道外大娘处50个，不要钱。李大华单位小何等人200个，要钱。侯嫂家100个已经给钱了。张嫂家30个也已经给钱了。这样我还要把家里上次买的50只和存的十个算上，才够分的。
1981年6月2日。
         在家休息一天。
         去大姐粮店送去100只鸡蛋。因为鸡蛋的账弄得不准，大娘的50个不能送了。原计划给大姐是50个的。去凤凤岐看看。和老太太唠家常。得知明天凤岐回来。下午睡一觉。晚饭做的很好。不过太忙乎。大华回来我又该走了。
         到段去三棵树车站接车，又临时运休了。我又返回段上，得明天的17:37的。这是月初班次又松起来。这种不正常的状况，不知何日才能改变。
        晚上看电视。都是新闻和围绕宋庆龄之死的报道。共产党给宋庆龄的礼遇是空前的。其意义，一是宋庆龄本身不可质疑的贡献，二是，针对台湾执政者的统战宣传。宋庆龄的一生深刻的反映了中国革命的历史。对宋庆龄的回顾就是对中国革命的回顾。

1981年6月3日。            
        去学习。
         车队组织讨论国务院领导的指示。让大家自己查自己。有哪些精神不振？那些纪律松弛。哪些管理不善？并且不许涉及到领导者的责任。这种讨论有什么意义呢？大家也是应付而已。组织的头头也是为了应付，没有什么真诚的意愿。如何搞好铁路？如今除了严厉惩罚以外，并没有别的法宝。执政的还是那些人，路线还是那套路线，作风还是那套作风。让老百姓自己检查自己，何及于事呢？       我的2205次运休，替别人走911次。911次14点到段。我中午没有回家。正好凤岐回来。我去接他。平时我从来没有接过站，此次感慨特多。去接凤岐的人竟有十人之多，大都是有头有脸儿的。每个人都有求于凤岐，难怪凤岐应接不暇，不得不把我们的事情放到脑后。他这次没有给我捎来香油，也无法责备他。一时间我产生一种气愤，觉得跻身于这样一些为着得到好处而逢迎其周围的人们中间是一种耻辱。在凤岐热衷于这一些人们的利益相互交往中，我应该像过去那样尽量远一些，不多掺和。
        想不到911次在三棵树就晚点。又要晚多少，现在还说不清。只好随意而安了。我买了一个面包可以应付晚点的饥饿。我有火柴， 还弄了木板子，也不怕严寒的袭击了。

1981年6月4日。
        凌晨2时24分才到达一面坡。机车在乌吉密车站就换班儿了。有什么办法呢？只有忍受着。到达后马上洗澡睡觉。起来的时候已经早晨七点了。
       又赶上了便乘，我很高兴。买了1斤新鲜猪肉一把韭菜，算是一种收获。到目前为止我完成14小时定额。月初就没有了希望随它去吧。有时间在车上睡觉看书，不也是一种享受吗？交班儿得明天8:43到段。是个很好的班次。
        到家去凤岐处。他给了我几根儿黄瓜。称了称有1斤七两。现在哈尔滨蔬菜奇缺。不过黄瓜还有只是贵一些罢了。现在的水果蔬菜贵的离奇。令人不能不有所约束。
        大华回来后拍了黄瓜，有现成的花生米和咸鸭蛋，我打算喝一瓶啤酒。正巧怀芝二哥来了，一起喝一会，他喝的是白酒。他现在在研究，怎样在自己45岁的时候为自己的儿女们干些什么，包括一切可能的办法。他有广泛的社会关系，是的，够在今天的社会环境中占据强者的地位。
1981年6月5日。
         我的南部线又运休了。转晚上19:30到段。我参加了30分钟的学习。哈局的安全形势还是不好。前几天在黎明车站发生一起一线进入，让人后怕。仅仅差了21米两列车就撞上了。机乘组，值班组是行车工作的关键所在。现在这些关键部门问题屡出令人深思。
       回到家到大姐的粮店和久珍的医院看看。大姐原来说给我粽子。可让我明天去取。我办不到也就算了。久珍得了痢疾正在治疗。我的相机的事儿没有让她去取。
       中午没有饭，买了十个油炸糕。晚上我让邻居大嫂包了粽子，并且提前煮上。我还闷得米饭做了黄瓜汤。又洗了几件衣服，算是没有在家白呆。

李再林 发表于 2019-10-14 14:56
1981年5月21日
          昨夜的工作几乎没有什么意义。原计划新香坊挂2117次，可又变更单机去玉泉。我于 ...

是什么呢？是权威。是生活的权威。现在还看不出失去权威的可怕。可将来呢是真正值得思考的问题呀！就是在家里谁说了算的问题！

李再林 发表于 2019-10-27 14:27
1981年6月3日。            
        去学习。
         车队组织讨论国务院领导的指示。让大家自己查自 ...

有些人热衷于人情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