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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农场章文

平如海:《三分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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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1-25 21:02 | 显示全部楼层
园林 发表于 2015-11-25 20:01
象老李头这样的人,还当什么干部啊?道德水准也忒低了,还不如一般老百姓的觉悟高。
作者这夹叙夹议的写 ...

谢谢园林大姐评论。当时是讲苦大仇深,根红苗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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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1-26 05:52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分场的故事(十六)石伟平的那些事儿
    说起了杭铁中初二的石伟平,他个子不高每天都像个孩了一样无忧无虑地开心着,总见他笑吟吟的模样,他在四连里头赶个破牛车拉些个杂物的。
    香兰镇的医院,大多数知青没去看过病吧?我是连朝南朝北都弄不灵清的。而石伟平却有两次送香兰镇医院的经历:这头一次,是在一个雷电交加大雨如注的晚上,他睡眠之中有个蟑螂就爬进了他的耳朵里去做窝了,可能这个小东西在电闪雷鸣的作用下,心里就不踏实了,就寻找起了后路来了,这家伙不太大在耳道里头还没有个横冲直撞呢!石已疼得哇哇大叫了,他们一个寝室里也就是四个人,杭九中初二的姚立群和沈吉平即“西葫芦”都是大车队的车老板,俩赶紧地穿上个雨衣套来个四匹马的大马车,上海六九届的徐烨即“马帮”携着个石伟平的手,披上个塑料布儿,一起送往场部的医院里,值班的这个“污花”(发霉长的毛)郎中,穿着件皱巴巴的白大褂子,一边扣着个纽扣瞌充懵恫地说:“啊!咋回事?从没见过这事儿!这个耳朵洞贼啦小的怎么弄弄?治不了!这叫个啥毛病哩?”   

    他们就只好冒着个闪电大雨的先往香兰,再往佳木斯大医院里头送。到了香兰后火车还没有到个站点,见有个小医院就进去试试运气看,打更的叫来了个五十来岁穿着个黑白混淆的白大褂儿,他又是个针刺又是个灌水的,要把个蟑螂往死里头逼,它就越发地往纵深发展撞击着这个耳膜,这个声音就比门外头打的响雷还要厉害个百倍以上了,这还不把个石伟平吓个半死?好像要往脑稀里头钻进去了,他还不像个杀猪似地嚎叫着。这个香兰的初级医院,也就像我们个初中生的水平,最终还是个治不了,没法治。还弄得像个刚开张的屠宰场似的,不过这个医毛病的钱么还是要照收的。姚立群他们商量了一下,只好让沈吉平赶个空车回了三分场,这车明早还要去拉货的。这里由姚立群和马帮陪伴石伟平到佳木斯去看这个毛病,他们蜷缩在香兰火车站小候车室里蛮冷的,等上个后半夜的火车。
    这已经闹腾到第二天了,上佳木斯市医学院附属的医院里挂上个号子,一瞅是九十几号了!耐心地等着总算是轮到他们看病了,这个四十多岁有点儿像个俄罗斯面容的女大夫,还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呢?见个石揿着个耳朵痛得个龇牙裂嘴的模样,见这个浙江知青长得个眉清目秀细皮嫩肉的,这个漂亮的女医师就有了个恻隐之心了,就去请来了系里的主任。从教研室里来了个满头银发的老大夫,身着个雪白毕挺的大褂儿,他让护士到食堂里取点儿麻油来,这咋地还要伴上个凉菜啦?还是要给这个闹腾得累了的虫儿吃上个午饭了吗?众人正在惊异?他接过麻油瓶儿,就扳平了石伟平的脑袋,拿个眉毛镊子往瓶里浸了浸,往他耳朵里头滴了两滴香油,不一会儿这个要命的蟑螂它才退缩着爬了出来,石伟平他们这一瞅挺小的一个蟑螂,它这个动静咋就这么大哩?再往后,石伟平就等着刮个狂风下个大雨的特殊天气里,等这个小虫儿啥的钻进个耳朵里去,他早早儿就备了瓶小磨香麻油的,这样也好降低和摊平些上次看病的成本也是好的。           
    常言道:福不双至祸不单行!这第二次,是他夜里盲肠炎发作了,哎哟!这双脚把炕都快蹬塌了,这小脸儿煞白煞白的他还坚持着,不想麻烦别人。姚立群和马帮他们去享受个探亲假了,这宿舍里头就剩下了俩,沈吉平瞅见他虚汗涔涔的样子,赶忙套来个马车把他送总场医院,想通知个其他人都不赶趟了。这深更半夜里马蹄儿像一阵暴风骤雨往十八里之外的场部奔去,到了个场部医院里检查后,这是急性的立马就要开刀!突然地医院里头就墨墨黑了,这不又停上电了!医生说这个黑灯瞎火没法子做手术!这沈吉平带着个哭腔都要给跪下了,大夫说自个儿担不起这个重大的责任。沈再哀求,还是个不中!
    还好有沈的这部专用马车在伺候着,再经过二十八里沙石路的奔波,石伟平在马车上揿牢个腹部疼得是个滚来翻去的,这不!又熟门熟路地送进了香兰镇的这家小医院里。还算好的这里的电灯还亮堂着,但那时这个没电是常态化的,手术做到一半时又停了电,这里还在等着个好运气来上个电,那里就有人取来了几个煤油灯。这石伟平还开着膛插满个管子呢!只好点上个五盏冒着浓浓黑烟的油灯,继续着做这个手术!经过这番折腾这个麻药劲儿也过去了,石就痛得个“哼哼”着,两手紧抓个铁床的栏杆儿不放。医生还忙着在他肚子里捣鼓着,等到个缝合上了伤口,医生说妥了妥了时,瞅过来见过去双方都不认识了?石两只手立马就瘫了下来,只见哪床的铁杆子也给他给拉弯了,他浑身如浸在个水里刚捞起来一个模样。他的鼻孔里像两个墨黑的烟囱,挺白的一个帅小伙弄得像个狰狞的厉鬼模样了,如果他这时候出了院,镇上的孩子们见了肯定是吓傻了。沈吉平赶紧地端了盆冷水给他擦洗,整了小半天总算让石伟平有个人样儿了。
    伟平后来因胃出血搞了个“病退”,他这个胃病同他的这个名字有没有关系的?你们去读一读就晓得了!他因这个名字取得好,就蛮早回杭州老家了,害得大多数知青都在怨恨自个的父母,没有给自己取上个"肺病"啊!"肝炎"之类的好名字。   

     石伟平他脑子蛮灵光的,回杭第二天就到"街道"里去帮忙,专门帮这个待业青年的“分配工作”,忙乎了大半年混熟了街道干部们,他自个就分在杭州大学里了。他先从“杭大”食堂里的后勤洗菜洗碗干起,参加了工作有了两张钞票他是蛮会用的,人也大方人缘也不错,上头就叫他近水楼台在杭大里读了几年的大专夜校。他在此期间抽空先入了个团,在团里当上了小干部,再积极着上进着就坐正了团的总支书记,后来就在杭州大学里当上了基建处的副处长了。他还兼了杭大的团委副书记,组织搞什么杭州市"青朕"的青年演员会演,就认识了许多的美眉,就先得个月讨了个漂亮的老婆,是杭州城里转碟出了名,到外国得了法国“总统奖”的那个女演员,俩倒是个郎才女貌蛮般配的。浙江省人民政府还奖给他老婆西湖区曙光路一个三居室哩!这个曙光路背靠绿树成荫的保叔山,傍着个西子湖的一片绿草如茵,这里都是些省市里高官的住宅区噢!他老婆后来还当了杭州杂技团的副团长,他们生了个漂亮的闺女,他这就叫做个“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吧!
    当然么这个福里难免还伏着个祸? 这不,老婆到阿根廷演出后不知啥原因就没回过国。杭州市当局还动员石让她回来,可给个市政协的委员干干,还就是个不中。都喜欢和这个世界接上轨了,你说有啥法子好想哩?
   石伟平现在还有个漂亮的女儿陪在他的身旁,这也算是个安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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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再林 发表于 2015-11-26 07:29 | 显示全部楼层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1-26 05:52
三分场的故事(十六)石伟平的那些事儿
    说起了杭铁中初二的石伟平,他个子不高每天都像个孩了一样无忧 ...

用调侃、讽刺、幸灾乐祸,指桑骂槐,也是一种风格,难能可贵,但已经在小说的范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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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1-26 08:23 | 显示全部楼层
李再林 发表于 2015-11-26 07:29
用调侃、讽刺、幸灾乐祸,指桑骂槐,也是一种风格,难能可贵,但已经在小说的范畴了。

谢谢再林兄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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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1-27 07:48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分场的故事(十七)防空洞里的事
    我们三分场后勤连里碰到一些杂七杂八的活,都是我和灯笼的份,两人是随叫、随走、随干好使得很!哎?怎么说起来有点儿像使唤个牲口的感觉?记得有段时间,陶志超即灯笼被瓦工李师傅带着去扒炕通烟囱去了。我被抽去和杭六中高三的陆显完成三分场里的“三大工程”。

    当然这第一件只能算个小工程,就是在粮站里浇上个水泥地,主要是从鼠口里夺粮的意思,那时的这个粮食可金贵了,可不敢给耗子遭塌了。灯笼的师傅瓦工老李说要挖上个半米深,于是这二十平米的地拉走了十多牛车的土。又从江边运来洗净的五大车鹅卵石,又运来五车沙子铺上,再拉五车沙伴上个水泥浇上,还往上抬了二十厘米最后由瓦工李师傅给抹平了完事。这明明是件小事儿硬把它搞成了个大工程,就像现如今造的高速公路一样的厚实。如果要降落架飞机来,这个质量我是不敢保证的,因为里头埋的钢筋是同铁丝儿一样蛮蛮细的。
    第二件是要在食堂旁边挖上口井,省得个牛车送水老是个不赶趟。我们把一个一米五直径和一米深的水泥管朝天放着,俩就在圆圈儿里头挖烂泥,把里面的土都淘尽了,这个水泥管就沉了下去一米深了。这时再扣上一个继续挖土,掘得深了按上个葫芦吊用土篮儿吊土出去。等放下了十个水泥管了还不见上个水,这黑龙江三江平原到处都是个水的,就这地方是干巴巴的真是奇了怪了。我们这个“点子”真当算准的了,于是就放弃了,钱扔了不老少,也没个领导来承担个责任的。这几个月俩算是白干了--但这个工钱么还是有的,三十二元除去扣掉的不少你!现在想起来这个挖井的事儿比较危险的,虽然都弄了个滕帽儿戴戴的,但用上个葫芦吊往上吊土篮儿出井时,稍微一个不慎这筐土跌落去,底下的人早就个没命啦!还有我们在里头挖土时,上头的人扔个石子儿下来,也会要了我们的小命的!说这个石头乘上个速度就变得个异常的危险了,幸亏这种事儿都没有发生,看来上头的知青们这个素质是还算高的,所以弄得我还活着至今还在说上个大书的。
    这第三件工程量是最大了,俩就被当作了三分场里的挖掘机了,被派去松花江堤岸边挖这个防空洞,当时说百万苏修要入侵中国了,毛伟人决定了要打一场“人民的战争”要放苏联人进入中国的,莫斯科要派重型的轰炸机来扔炸弹的。陆显高三生他会算的,说苏修不会炸三分场这几间破草房的,这明摆着个成本不合算的。方正道即方吉三听说苏联要掼这个炸弹,高兴得几天都睡不着!为啥哩?他说这个炸弹都是黄铜和紫铜做的,以后就不用去偷了,今后只要在地上捡就可以了,好拿到杭州去卖的。这个防空洞的任务上面层层布置落来说了就得干,我俩又挖了好几个月,大约挖了个五十来米深,一人多高两个人可以并排着走了,大概也就挖到了三分场的办公室底下了,这就可让干部们逃跑得快点儿,毕竟他们是我党的宝贵财富噢!这长长的防空洞里也没个支撑木,就老是个塌方的。后来中苏的争执又严重起来了,上头说苏修飞机都停在边境线上了,于是这个“深挖洞”的任务又吃紧了,三分场就又派了“小北京”即刘英健和那个谁两人一班再来挖这个洞的。我估摸着如果真要打仗的话,这三分场的老少爷们不是被苏修们炸死,也会在防空洞里活埋着闷死的。   
    我们俩辛辛苦苦地把这个防空洞挖好后,从来也没有听到过警报响一次,其实三分场里有没有这个警报器也不清楚的!再说么这个苏修的飞机连个影子也没瞅着?所以这个警报也就是从来都没有用过的。也不能说这个防空洞从来都没躲过个人,有时候知青情侣们下雨天了就没个去处了,也不怕个黑黝黝的就往这里头钻进个洞去,有时候听说有个四、五对在里头幽着个会哩!都假装着不晓得的,两情相悦忘情时谁要忍不住说上句肉麻话语,肯定就像个录音机一样被人录走了,第二天就会变成三分场里的特大新闻,一瞬间连三里路外头的北头也都晓得了。
    还听说四连的哪个谁来着?哦!记起来了就是那个赶马车的石老板,他结婚都五年了!还不见他老婆的肚子大起来,其实这个东西的过程么他是懂的,常见个种马在配个种啥的,这春天的狗也不分个场合,就在众人的面前好几个钟头这样子缠绵着。石老板想自个的这个方式和方法也都对头的蛮蛮标准的,为啥就是个怀不上呢?他这个急哟!后来就上佳木斯市里的大医院里去查了,夫妇俩也不怕个害臊了!这个医生又是让化验个精子的成活率,还查个妇女的排卵是不是个正常的?在佳木斯市里的小旅馆等了两宿,化验单拿出来了,最后是女的这个指标都可以,就是个男的不中。这个石老板挺壮实的,要扛个两百斤的麻袋是嘭嘭松的,但想造个把人咋这么费劲呢?他不死心哪!要增加个营养成份啥的?家里的这个鸡蛋和细粮全归他吃了。他上个工也悠着点儿了,不大肯使个大的力气了。这个力要留到个晚上才肯用哩!在炕上又折腾了两年多,这老娘们的肚皮还是个瘪塌塌地没个动静,瞅着邻居家同时分的婚房,这小孩子都会帮上个大人的忙打上个青酱了。他这个急哟!实在是想不出个法子了,只好请连里长得挺精神的,那个要好朋友车把式关老头来帮个忙了。这关老板那一溜四匹配色的枣红大马,赶出去像他一样地精气神十足的,人们都要驻足瞅会儿。关碍着个面子,只好在防空洞里帮了她媳妇好几次忙。还不错的有了点儿效果的,终于让个老娘们喜上了眉梢,生下了个大胖小子了,夫妇俩是乐得个合不拢个嘴了。后来说是在家里攒了一大土篮子的鸡蛋,慰问了这个关老板。我们挖的这个防空洞还有这个方面的功能,我和陆显初挖时是真没想到的?这说起来不管咋地也算是个变废为有点儿用处了吧!这说起来我俩还是积了点儿小德的!你们说说看是不? 后来才知道这防空洞是根据毛伟人的最高指示:“深挖洞,广积粮!”而来的,说是学了个大明皇帝朱元璋的做法,这伟人的话字字金贵越来越少了,越来越像个圣旨了!于是全国共挖之又扔掉不少的钱,这个洞派上了其他的用场,有了副产品了,不晓得他老人家知道不?
本来我想的挺好的,这个后勤连干活轻饭量就可以减少些,可这三大工程把我干得胃口是个大开的,又多吃不少的粮食贴进了不少的钱,我是真的没想到!我后来就调到三分场食堂里去了,陆显后来就被抽去大庆挖河工地当了个施工员,回场后就到场部基建科去了。他七八年考上了北京钢铁学院,毕业后就分在鞍山钢铁公司了,退休后还在北京发挥着余热呢!陶志超灯笼么在三分场里同出纳员刘伟结了婚,生了个儿子,大概到一九八三年才弄到杭州富阳了,他退休才到的杭州。刘英健“小北京”后来回了北京,今年本想联系杭州知青纪念四十五周年的活动,让他来杭聚会的,说是在去年(二零一三年)因病走了,他是六八届初中五二年才出生的,大家说起来又是一番感慨系之了!唉!这个人咋这么脆弱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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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1-27 07:48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分场的故事(十八)“癞痢”多花头
    我们食堂里平时吃的蔬菜主要是靠菜地队供给的,记得当时的队长是杭六中初一的李又法--这主要是父母没给他上个好名字的缘故,他头发墨黑浓密没一丁点的毛病!也别说小孩子有逆反心理,这不!这半大不小的知青们就叫上他“癞痢”了。
    他带着三分场的家属们种个菜,这些东北人天生的幽默,老娘们就常开玩笑地嬉耍他:“这妇女队来了个大老爷们,害得我们撒尿都要跑老远。这大太阳下干活儿挺热乎的,本来都可以光着个身子干了,现在还得捂着个衣裤的,真不带劲儿?”那时三分场里已引进不少南方的蔬菜如上海的塌棵菜、杭州的青菜和小白菜等,杭州当时四季青的蔬莱是有名的,上海有多少部汽车停在清泰门蔬菜批发部里等着装菜哩!        

    记得有一次我赶着个牛车到菜地里去拉菜,只见这些老娘们掰开个包心菜就啃上了,还说挺甜的贼脆乎!她们还挺客气地问你要不要来一点尝尝鲜?有的老娘们摘个大茄子挤眉弄眼嘻笑地比划着,往衣襟上一擦就送进了嘴里,像香蕉一样吃得个贼香的,还说这玩意儿挺长的贼带劲儿。三分场里夏季蔬菜还是较多的,到了冬天就只有老三样了,就是个土豆、白菜和大头菜即包心菜了。癞痢每天穿着双从杭州带去的草鞋下菜地,这三分场里四百来个知青中也就是他这一人,大伙都说他是个“癞痢多花头”的,所以至今印象非常深刻。李后来回杭后,上头看他的“成份”不错,还是个菜地队长,就让他在街道里当上了最低级别的公务员了,这可能就是俗话说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吧!”也不是说公务员都是苦出来的,没这个意思的,不然的话下乡靠十年的知青们都可以当上个干公差的了?
    我七九年初结的婚,别的龙江哥儿送的都是清一色的钞票,他多花头的,到“解百”里去买了两把大红大绿的铁壳热水瓶送我,如今这个热水瓶就剩下了一把了,还别说,这暖壶的质量是真当好,三十多年过去了,现如今我家里已把它当作了暖壶中的压台戏了,灌上水后说好的把它留到最后再使用的,它这个水还是个最热的--一下子就要使我想起这个癞痢来的!
    八零年四月十四日,龙江哥们聚会时,他说已花了一百元定了个电话,希望大伙儿都装上一个,如果有什么事儿叫得应些。那时都还年轻,还存在着黑龙江时打群架的思维好帮个忙啥的?那时我还在做个熟练工,每个月有二十六元微薄的薪水。在未婚妻奶奶的催促下胆子挺大还结上了婚,住的地方也差一些,说句实话这个电话机也没个地方放。最后就是他一个人预装了,过了个五年了这电话还是没按上。这个装机费“蹭蹭蹭”地就往上涨,就跟现如今房子的涨幅是一样一样的。电信局里想让他补上个钱,他可坚决不干!后来请来三分场的袁荣胜袁大律师,差点儿打上一场旷日持久的官司,最后还是他坚持到了最后,他终于如愿以偿以一百块钱装好了电话。后来我是花两千五才装了个电话的,这个“多花头”有时也能办点儿实事的。      
    还有一件事是他老婆刚刚怀孕了,他就到上海张启民那里买了架钢琴,要未雨绸缪地来培养个儿女。等到女儿长大些可以学这钢琴时,这个价格可猛涨了近十倍了,比买个破股票可好多了,他又赚了个不老少。再有一件事是他回杭后,在清泰街的家里装了个铁炉子来取暖,烟道从玻璃窗中伸出去,这想法也不错的,但这柴和煤上哪里搞呢?那时好像还要凭着个票呢!后来只好烧些报纸和梧桐树叶儿,似乎一点儿作用也没有。杭州大冬天里,房沿上的冰柱子“叭嗒叭嗒”地滴着个水,再瞅着这大铁疙瘩就越发觉得个冷飕飕的。这话又要说回来了,如果这个铸铁炉子放到了现在,就可以派上个大用场了。现在装修房子扔掉多少木头啊!你用这废木料往炉子里一烧,自己取了暖得了个好处不说,还给杭州市的垃圾焚烧出了大力气走了个捷径了,这可减少环卫工人多少的工作量啊!你说说看!他这个癞痢有时光就不是个多花头啦!
    一九八九年的四月十四日,这下乡二十周年一些人在浙江教育学院里聚会。李又法是街道干部正在管居民区,他就安排我们七、八个居民在他家里小聚聚,不去李彪那里凑上个热闹了。那时他的住房拆迁,借住在定安路的房子,是街道里的副主任的,这上级的爹是个省军区营房部的部长,这个房子是多多的。他提供个场地和茶水,要袁建华提供个中餐和酒类饮料,那时建华在公司供应科里日子蛮好过的。癞痢他要提高个聚餐的质量,要我到我弟店里拿只拷鸡来吃吃,那个时光这还是个好东西哩!他还要在精神层方面也要有所提升,就要我提供外国香烟“三五牌”一条。我去河坊街取个鸡同我弟说:“只要拿只卖不出去的鸡就可以了!”我弟媳说:“都卖得出去的!”我尴尬中等了个把钟头,想走不是不走又不是,后来还是我弟拎了只卖相差点的鸡给我了,这从此后我就没再去过弟的那爿拷鸡店里。你说这个癞痢是不是多花头?我到他家楼下发现也有爿卤味店的,晓得的话我买一只就是了么,我那时已当了半年多的副经理了,似乎有了点儿尊严了,受此等奇耻大辱心里不大舒服的!那时我做个业务经理这个日子比他做低档公务员好过些,这一条香烟众人抽得个精精光,烟雾腾腾中神情都有点晃悠悠的。中午吃饭时由小莱馆里送来的,他还要分为两桌的,我们这七、八个人一桌,他女儿和小朋友两个人一桌,你说这花头透不透!
    不过他在工作中还是蛮尽责的,那时他在管个民政事务的。有一天,来了男女四五个人还抬来了一副破担架,躺着个面如土色一看就晓得是个病魔缠身的男人,在个办事处大厅里扔下就走了。领导们见了这个骨瘦如柴的人都慌了神,怕他死在这个政府机关里头,想问上个话?见这个人只有个出气没有个进气了!且“呼呼”地吐着个粗气越来越急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噢!这平时喝喝茶看看报纸气定神闲的官员们,这时候有点儿抓耳挠腮了!还是这个龙江哥儿李又法遇事不惊,他叫了个路过的“踏二哥”,招呼人把病人先弄到个车子上,赶紧地往“市三医院”里头送,他自个儿蹬个破车尾随在后头。路上教这个踏二哥到医院如何地说话,如成功的话这个车资来上个倍增。他们来到了急疹室里,踏二哥说:“在城站见此人危险,动了个恻隐之心,急送来抢救的!”李又法为清泰街道化解了一场“道德危机”,这个好评就如潮水般涌来了,领导也有点儿刮目相看的意思,要培养他弄上个干部来当当。受到了领导亲睐的李又法,后来就跟随街道主任搞上了基建这个美差了,吃香喝辣这日子他一时就好过起来了,抽上个好烟儿拿点儿农副土产是常事一桩,他经济上的事胆小不沾为好。最终么这个正处级的主任事发被抓了,还判了个十年的刑期,而他安全地脱身光荣地退休了,人生就如同一架飞机不在乎你飞得多高多远,在乎你的安全着落!这个人生的大智慧在又法身上重复着出现!你说这个癞痢花头到底是透呢还是个不透哩?
其实李又法他这个名字,是他爹托他家对过教书的王先生取的,你看呵!“又见法宫冯玉几,更劳武帐坐珠襦”-王国维《颐和园词》,这一来这个"癞痢"我们一定要给他平反了才是噢!这个昭雪么倒用不着了,还没有到辰光呢?你说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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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1-27 08:03 | 显示全部楼层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1-27 07:48
三分场的故事(十七)防空洞里的事
    我们三分场后勤连里碰到一些杂七杂八的活,都是我和灯笼的份,两人 ...

如海兄把当年的生活和劳动写的有声有色,又联系现在,值得一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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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1-27 08:07 | 显示全部楼层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1-27 07:48
三分场的故事(十八)“癞痢”多花头
    我们食堂里平时吃的蔬菜主要是靠菜地队供给的,记得当时的队长是 ...

如海兄的这一节堪称是经典了,历史和现时混为一体,说的都是大家身边熟悉的事,如安电话、李又发胆小,领导被判刑,自己安然无恙,光荣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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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1-28 07:54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分场的故事(十九)"泼皮"潘龙
    黑龙江的夏天是真好,这不!它又来到了三分场里了,瓦蓝的天空里新丝棉似的白云在飘荡,这个天是一天比一天热了起来。
    但这好里头有时它就藏着个坏么。有一天白花花的太阳悬在半空中,一连的上海六九届好像叫高伟国的,他衬衣的袖子卷得蛮高喜盈盈地刚刚探亲回来,他父母给他买了块暂新的手表,他向各位扬着手打着个招呼,钢表在强烈的阳光下一闪一闪的,那时三分场里的知青能戴上块手表的是极少的。他整理好房间后觉着太热了,就和几个人去松花江里洗刷和游个泳,可能是这个水温太低的缘故,他刚下水就觉得不行了,就喊了声"救命!"别人还以为他是寻开心呢?过了一会儿还没发现他浮出个头来?众人就慌了赶快地施救,但似乎已经晚了!赶紧地叫来连里会水的男知青们,几十个人都到江里去捞人,打捞了大半天也无济于事。最终是过了好些日子了,靠东北农学院的轮船,在佳木斯的附近了才找到高伟国那肿涨得面目全非的尸体,靠着那条游泳裤才最终确认了。他才十九岁又是埋到了西头坟场了,这是三分场里死的第三个知青了。差不多一年一个的样子,大伙挺悲哀的都在说,明年要轮到谁呢?
    一连刚死了个人,知青们都在个气头上,这人一生气就要涨肚,气瘪了肚子就饿了,也就想搞点儿吃的来填填肚子,这一连的号称都是个吃荤的人。今儿个吃个啥呢?当时特别是这荤的更难整,素的倒是各处都有的。记得那天下午,杭六中初一的宋潘龙,在坐地户老周家的门前溜达来溜达去。见老周割来了两筐青草,正拿着青草在喂五个大鹅,他见鹅脖子都渐渐地鼓了起来,也就心满意足地转身进了屋。宋潘龙突然地窜进周家的院子里,把他家的门扣子按上了,还插上了根小木棍。他转过个身来挺顺溜地两手往鹅脖子上一抓,拎起两只大灰鹅就在土路上一阵狂奔。这光天化日下,他如果有块黑色的蒙脸布蒙上个脸,那就更像个强盗的模样了!这里剩下的灰鹅们见一下子少了俩伴儿,一害怕还不一阵子“嘎、嘎”地乱叫着报上个警!这老周在屋里头一听声,很不对劲儿?想出个门就犯了难,这门咋的就拉不开了呢?后来他赶紧地上炕从窗户跳出去就是个紧追,只见大路上跑着一个人,两手各抓着一只张开翅膀的大鹅,就像一架滑翔机眼瞅着飞进了一连的宿舍里。等老周气喘吁吁地追进了房,到屋内黑洞洞的正在适应着个眼睛,瞬间朝他飞来了三十来只沾满泥巴的高筒雨靴,把个老周打的是个晕晕乎乎的,想找个大鹅儿根本上是没门儿,最后他眼泡皮肿肿地带着个哭腔回了家。
    这个宋潘龙还在食堂里头干过活的,他卖饭时史学敏即“丝瓜儿”没付饭莱票就逃走了,潘龙一打呆果儿,就被管理员郑庆森发现了,做了才三天就敲了他的饭碗头!这一次他又熟门熟路地,从食堂的后门进了屋,见一盆盆热气腾腾的菜都做好了,就挑了盆白菜炒肉片,就用菜勺子专挑个肉片往嘴巴里送,门外还排着队的知青们见了,就要求他开个门来个共享,他还不肯呢!就是一个劲儿地猛吃个肉菜。后来那个卖饭的小余子来劝他停下,还想夺下这个菜勺子,他还挣扎着有点儿噎着地说: “再吃口再吃一口!”再瞅那盆菜就只剩下一大半了,且再也见不到肉片的影子了。就是这么个泼皮,三分场副书记杭六中初二的裘永武后来说,是用毛伟人思想的普遍真理,把他从坏到好改造成了三分场里的活典型了。把他从干活一条虫变成了一条龙,从个二流子一下子变成了三分场里的先进人物了,这么个典型还上台演讲大谈个人的心得哩!那时潘龙正在"进步"当中,他看相上了个张宁的,就绐张副连长支上了个招,让她有点儿"业绩"就教张去看望患"醒红热"的蔡光前,谁知道这一来二去的俩竟然产生了个感情了,俩就顺理成章地找了对象了。这俩光从这成份上来说一个是在天上的,还有一个哩就在个地底里了!你们看呵!张是个南下革命干部的子女,而蔡的老家在戴笠的家乡江山,亲友都是些个民国手里的要人。这张宁还是个干部,蔡是个闷声不响的看水员。这一对儿"成了眷属"大大地出了众人们的意料!这一幕也让这宋潘龙是暗暗地叫苦不迭,想想么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唉!这只怪自己太轻敌了,宋虽然是个泼皮出身旁,但都是个年纪轻轻的没搞过这个"男女关系"的事,他这方面的经验是个极不足的缘故。 后来宋还升了官到七分场里去当上了个连长了,还要重点培养他呢!如果没有知青们的大返城,他差一点点就成了七分场场长的乘龙快婿呢?
    潘龙回杭后本事蛮大的读了个电大财会,还拿到了个红本本的文凭哩!后来他还拿了个会计证,还拿了个电工证,想去开部汽车搞上个营运,就拿了本驾驶证!后来还去搞过啥装修,又拿了本油漆工几级等七证八证。记得他拿出了会计证时,他在李又法的陪同下来找我,我还帮了他了一下带他去见了个领导,让他顺利地当上了望江门菜场里的出纳员,这就算当上了干部坐上了办公室了。谁知道没过个几个月,只见他穿着个白大褂在肉墩头上卖着肉了--他如果坐着的话,别人还以会是个宋医生呢!最后他就做了个最省心的保安了,穿着个黑色的衣服笔直地站着,这眼神差些的乍一看还像个警察呢?他可能从小就想当个穿警服的,有这么个情结在?现在么年岁大一些了,于是就直接奔这个黑制服去了!还不清楚他这个"保安证"是否也考出了? 潘龙后来就到梅家坞去当了个上门女婿,生了个儿子现在都有了个孙女了,他已当上了爷爷了。

这风景画似的杭州梅家坞村里,这一色的两层半楼房在个山凹之中错落有致,后面就是个十里琅当游步道的五云山顶,山上的黄色寺庙也清晰可见的,暮色中这个钟声响起了,就如个“南屏晚钟”敲响了一样的美妙!它在山坳里回荡碰撞着。这满山的翠绿层层的茶树,这个鸟语花香新鲜的空气,如同生活在个桃花源里啊!我是羡慕的一塌糊涂!现在他养老金拿拿,种种花喝喝茶这小日子不要太好噢!这能强烈地增个寿啊!只能说他这是前世修来的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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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1-28 07:59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分场的故事(二十)“黄胖”陈荣根
    香兰农场一到天冷了,就要求山里头的林业局划出片林子来,农场里每年要给些大米白面和豆油,大概这就是农林间的一些交易吧!所以场里年年冬天都要上山伐个木的。
    这上山分成两拨人,一拨由有家室的人组织起来,上近些的靠百公里的山上砍上些柴火的,等到每家都有个一马车了也就结束了,知青中结了婚的人也有得享受这个“待遇”的,见个宋锦康他同上海的汪美瑾结婚了穿着件破棉袄戴个圆顶的花狗皮帽,腰上还插把砍柴刀,粗一瞅活生生的一个屯迷糊!那时姚宾和同校杭一中的钱永贞,江城中学的陶志超和香兰本地的刘伟,杭铁中的韩建民和杭六中的钱敏都结了婚要扎根三分场,于是都要上山砍柴火的,自个带上个干粮渴了抓把雪吃吃 ,这山上可不是人呆的地方噢!     
    这另外一拨人是由木材厂为主,再从各分场里抽知青上山伐木的,每天都有些补贴都是抢着去的。而且这山上还吃的挺不错,每天都有个猪肉炖粉条吃吃的,还经常能吃上个牛肉的。这黄牛上山原本是去拉伐倒的树木的,这不过这山上陡峭,牛在雪道上往山下拉个木头,常被树木的速度越来越快从后头撞过来,这碰上了就不死即伤了,所以常常能吃上个土豆烧牛肉的。知青们上山伐木的热情相当高,三分场领导这个挑选工作几乎超过了这个冬季征兵的指标了。不过江城中学初二的陈荣根即“黄胖”和胡志超即“胡钝”却是个不二的人选,为啥呢?主要是俩这个吊木头装汽车技术好,摇这面小红旗好几年了,有些经验的积累了。他们这两个人把木头装得两边前后都平衡了,装得这个汽车既不会往前"冲"又不会往边上"倾",于是就成了这上山的必需品了。汽车队的任务是往回运木头,每车两趟雷打不动的,一到山上驾驶员都先要拍拍这个摇旗的马屁,俩耳朵上就老夹着司机们敬奉上来的好烟卷,为啥哩?他们都想装段大一些的木头,这一来是装得快卸得也会快,就可早走了!有多余的时间还可以给亲朋好友们,帮上个忙捞点儿外快啥的。二来这大段的木头装在个车上,雪地里快跑着贼啦个神气,路人们见了会发出许赞叹声!这驾驶员虽然听不见,但他们这眼神儿贼好的,可瞅见个路人的表情了,心里是那个贼舒坦的。所以驾驶员都揣着盒好烟儿,一到山上先奉上个烟卷儿。有时这挥小红旗的俩心情不太好就不接这棵烟,这司机肯定就遭了殃,给你慢腾腾地糊弄上个四五十根小木头,很晚才开到了木材厂里,卸货时那些人就会嘲讽起来:“啊!咋装了车柴火回来啦!啊!烧炕呢?"这司机听了这话是一万个的不乐意!要我说的话就是难听些罢了,当时这批在香兰农场里开汽车的人,好比是老底子妓院里的头牌角色,他们都要别人好生地伺候着,稍微一个不开心就油门一蹬走了!他们个个都趾高气扬地,不把别人看在个眼里头,瞅上个人都是用的眼角余光,从不拿个正眼儿瞧个人,都牛皮烘烘神气得很。不过他们穿着个皮大衣,戴着个羊剪绒帽子的,在俩穿着个黄棉袄头戴个狗皮帽挥个小红旗的面前,还低三下四唯唯诺诺的样子,我是真没有想到的。
    杭州有句俗话里头是说的是"一不打黄胖二不打和尚的",我就又想起了这个“黄胖”陈荣根的一件事来了,他脸色稍黄的手臂是贼啦粗的。还记得有一年的元旦,三分场后勤连里给食堂分了两头白条猪肉,一爿猪挺重的不好搬拿到库房里去,宋锦康就用砍刀把一爿肉分成个两半,正好分成个八大块儿,这时正好开饭了!卖饭窗口外头乱哄哄的,好像要出啥事儿?菜班里的人也全赶到卖饭间来看上个究竟?等再回转去要搬个肉进库时,就发现只有七大块了?一下子就少了块!这还了得?这一大块白肉有个五六十斤哩!就几分钟光景不翼而飞了?这宋锦康的小脸儿都有点煞白了,这想想都有点儿毛骨悚然的,就到处找也就是个没有,剩下的七大块还不赶紧地进入个仓库里,管理员仔细地锁好个库门,就跑去保卫科报案了!但一直到香兰农场又改成了个香兰的监狱,这还是悬案一桩的!        

    这事儿要到四十几年后,在赤山埠聚会喝茶时才闹个清楚!那天晚饭时,知青们都敲打着碗乱哄哄地等着个饭吃,这个黄胖陈荣根就上前吼了一嗓子:"好开饭了!"这帮三分场里的乱头阿爹们,就集体拍打起了买饭窗口的板壁和食堂的桌子来了,顿时这个饭厅里像来了个大的打击乐队在演出,“嘭,嘭,嘭”还挺齐整的!于是整个啦食堂内外是个震耳欲聋的。趁此良机黄胖就是一个转身,一个箭步奔了食堂的后门了,他窜进了虚掩着的门。果然没个人影!他就一手拿着个碗,另一只手就抓住个猪后腿,拎着一大块猪肉,一下子就把肉扔到院子外头的雪地里了。他臂力是极好的,出了个后院拿点东西把肉伪装好了。他像没事人一个,再买好饭菜慢悠悠地开始享用了。荣根的手筋骨是一相来蛮好的,掰上个手腕子三分场里是无敌手的,他手下的跟班还蛮多的,这不!上海六九届的三毛,就把他的这个举动看了个一清两楚!陈就跟三毛说今晚上一起行动,不准再传个外人的!不然俩就要来个同归于尽,要到地下去做上个伴的。荣根的爹是民国上海税警团里的上尉连长,这个税警团可是个国军的主力,一律的德国式装备,曾经参加过打日本佬的上海“吴淞战役”,应该说他的爹是个抗击日本佬的老兵。解放后给他老爸戴顶帽儿叫做刮民党的"反动军官",这个事儿!也就是这块大肉如果露了个谄,这个黄胖是必判刑不可的。一是他家的这个成份太差了么!二是这块肉的价值,这六七十斤的肉,八角钞票一斤的话!要六十来块哩!我们的工资才三十二块,你说说看!这件事要是弄出来,荣根要不要判上个几年徒刑的?到那时光他就真成个黄胖被“搡了个年糕”啦!
    再回转来说这个事。那天的半夜里,正好没有个月亮升上来,黑森森的夜幕下,俩就由三毛一人扛着块大肉,荣根带把锃亮的镰刀探个路,避过了扛枪打更的李小忠和严世铜这帮三分场里的民兵们,把大肉弄到了自个的小房间里。趁着个这块大肉还没被冻透,赶紧地用镰刀把它分割成了一条条的肉和筒儿骨。再一个人望着个风,一个人踏上个椅子往房檐下的草里头塞上肉,隔一小段儿塞上一块。这一宿俩是即紧张又兴奋,大冷的天里连个额头上都冒着个汗来了。俩说好了,这个嘴巴一定要熬得牢,笫一是不准透露了这个消息;笫二至少要等风平浪静一个月后,才能动这个肉,还要熬牢这个嘴巴馋的问题。这里保卫科也开展了行动,李保和就召集大头陈国强研究了对策,同上头也多次商量了此事!还安排李小忠严世铜等人暗中打探和专门闻这个肉的香味儿。但这肉味儿就如同个烟消云散了一样,这大肉也就像个石沉大海了一般,此事作为三分场里的大案,还上报给了总场的公安局。后来么要过年了,就都放了探亲假,最终么连个猪肉猪皮的尸骨也没了,似乎这个肉从没在三分场里丢失过?于是乎长期地就杳无了音信,成了个三分场里的悬案了!        
后来么这黄胖和三毛,就随便地寻了个啥理由,就把春节的假期给改了。享受完这大肉吃光了筒儿骨炖黄豆和猪皮,骨头啥就地往火炉里头一扔,即灭了个痕迹又取上了个暖,当时这个小日子过得,真正是赛过了个活神仙了,当然这已经是三四个月以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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