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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李再林 于 2020-10-1 09:25 编辑
1982年5月2日
于玥夫妇带一个孩子来了。我和大华很高兴,自然热情接待。不过家中邻居做饭弄得很乱,也只能弄几个简单的菜。而家中的啤酒也只有三瓶。正巧宪伟又来便一起喝一次匆匆忙忙的酒。之所以说匆忙,是因为我13时58分到段,不能畅所欲言。由于宪伟总捡一些陈芝麻烂谷子谈,使我和于玥反倒无法谈各自的情况。更使我遗憾的是,宪伟总表现出自己多么的看重友谊,讲义气。提到他如何帮助我内弟办结婚事等等。越说越远。他对我上列车段大加鞑伐,并说他为我的事儿找过高站长说情。要把我弄回车站。弄得我哭笑不得。我说了绝不能回车站的话。他竟然有些光火。说什么,小心别让车翻了的话。使我有些气闷。我为什么离开三棵树车站?为什么到列车段,不理解的人太多。其中恰恰有很多所谓的朋友。这不能不是遗憾的事。但细想也不奇怪。宪伟一直想走上层路线,结果十年了,如今连运转都走不出。靠送礼,靠拉关系,我历来是鄙视的。但朋友们愿意走那条路,包括国君,我是不反对的。只是我不能罢了。今天我大概有些着急,说了我绝不走门子的话。这也许刺激着宪伟,甚至刺痛了于玥,因为于玥夫妻的返城就是靠的关系。但我相信宪伟也好,于玥也好,都不会认为我对他们不满。而是对自己不满。因为我一是没有门路,二是不会走路,三是不想走门路。命运把我带到列车段,我的埋怨有,但绝不想离开。一个上过山下过乡,一个当过教员,又走向装卸工的岗位,而由装卸工的岗位又走向死亡的阵地调车组工作的人,难道对今天的状况还不能忍受吗?这不是最次的工作,当然也不是最好的工作。有些人认为最好的工作地方,比如列车员,货运员,或车站的一些值班岗位,我没有看得上。不是由于工作和命运的安排,而是主观努力去谋取,我绝对不齿。我没有来得及解释自己的看法,就该走了,心情自然不安。但也更引我深思,使我反省。我走的时候,于玥和宪伟还没有喝完。我担心,于玥也会像其他朋友那样看出宪伟的致命弱点——虚荣,言过其实,看问题偏激。——而在心里埋怨我怎么交上了这样的朋友?
一路乘务,我心情一直不好。几乎没说一句话。到五常,先睡一觉,然后吃饭,洗澡。我不想看书,又陷入沉思。为什么我自己不打怵的工作,别人会看的那么糟呢?说真的,除了管理上和报酬上有些不合理,加上不能准确地估计班次外,运转车长的工作有什么不好呢?业务上,它可以了解整个运输过程的主要情形。工作上几乎谈不到到出力气,至多是个辛苦。但再苦还比车站差么?比整天上班的人差吗?至于生活上总的休息时间不少,只是在家待的少些。可正因为少才充实才可贵,才有意思。难道总守着家才好吗?象宪伟那样一休就是几年,整天是家务和琐事。那叫什么生活呢?倘若是我,恐怕一天也过不下去。何况有充分的时间学习,看书。消遣也好,学习也好,总之是有所慰藉,使乘务工作变得轻松愉快。
使我高兴的是大华从来不讨厌我的工作。真是的,只要自己看得起自己的工作,老婆支持自己的工作不就是很好吗?也许朋友们认为我应该更好,更高些,可他们不知道没门子岂是能”好”,没有道行怎么能”高”?我鄙视向上爬,也藐视门子香,既不想当官,也不想攀附。运转车长一个人一摊活儿几乎是再合适不过了。好就好在规章之内自己说了算。
当然,酒是省了。朋友们无酒可喝,总也见不着面。当然埋怨。这是不好的一面。也为此是我的一大遗憾。那也只是遗憾而已。
知我者何人?唯有大华也。上午看电视【飞行交响曲】。如果没有理解,没有信赖,友谊和爱情都是没有价值的。
至于我本月恐怕又完不成任务。明天返程是三号了,三天完成8.1小时。一下子落下十几个小时的落差。又是出师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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