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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场的故事(十二)老李头
说起了三分场里的贫下中农老李头,他四十多岁长得个精瘦精瘦的,他是随东北农学院香坊卖验农场一起来到了三分场的,他没念过书结合到了后勤连里当了个连的领导了,就成了李副指导员了,但群众对他印象不咋地!私下里就说他;“扯淡一顶仨,干活是两个不顶个半拉!”
这说着个话转眼劳动节就快到了,后勤连里也要杀上个猪了,这一个三分场里毛二千多个人要吃上个肉,也是要大动个干戈的,连长就派汪世昌和我去帮上个忙。汪是东北农学院畜牧兽医系的主任、他是个三级教授还是个解剖方面的专家,这病死的猪、牛、羊拉到这个农学院里,只要他一刀下去就知道个死因了,这时间一长了人们就尊称他为“汪一刀”了。他现在是“靠边站”着和我赶上个破牛车,到松花江边拉上些个鹅卵石和沙子来,修上个三分场里的土路,填上个坑坑洼洼的大窟窿,他这也算是个专业的基本对口哩!你们看噢!他还赶着头已不太走得动道的老牛,有时还让这个老牛啃上点儿嫩草,于是这个“畜”和“牧”两个字倒是还齐全的。
那天就在个办公室门前的操场边上,这个六、七头猪都绑紧了正嚎叫着,一口大锅搁置在几块大石头上,下头燃烧着几根大的树木,锅里的水沸腾着,腾腾白色的气体往上头升起来了,太阳光也被折射得五彩洒金。大家紧忙乎着:把一个猪抬上个简易的长条橙上,让它左腿向上斜躺着,助手只要把猪爪揿牢弯转了,这个大肥猪就老实了。杀猪师傅往它的喉咙里头插进去把一尺多长明晃晃的刀,瞬间这猪血就如个杭州虎跑泉似的涌了出来了。再从个猪爪处划上一小刀,鼓足个崽帮子使劲儿吹着个气,让猪身像个大皮球了,用根细绳儿系住了。再往猪身上头浇着个滚烫的开水,都浇匀了就开始用个铁片样的刮刀来刮上这个猪毛。大伙儿都忙得个不亦乐乎,这老李头穿着个油腻腻脏兮兮的黑棉袄,双手就伸进个袖子里拱在个胸前,他晃晃悠悠地来"视察"个杀猪现场了,这东瞅西看地一脸的坏笑,突然地他就从袖子里头伸出个右手来指着个汪世昌说;“你不是那个‘汪一刀’吗?你来杀个猪!”要汪教授来做这个屠夫的勾当,这下就把老汪弄得相当的尴尬,他正手足无措时,那个沾着血的杀猪师傅,顺手就把刀塞在了老汪的手里头了,沒有法子汪世昌这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只好哆哆嗦嗦地上前来杀猪。他老了手劲儿不够了,这一刀下去这个猪就沒杀死,猪是没命地嚎叫着。又是一刀下去了,李副指导员就手舞足蹈地尖声叫着数着:“……七刀、八刀、九刀,哎哟我的妈呀!都九刀了还没死!还是个‘汪一刀’呢!”这老李头是兴奋得滿脸都是个通红了。
我实在有点儿看不下去了,也不管啥个贫下中农什么鸟指导员的。我在前头已悄悄问过了师傅的这个杀猪技巧了,他说刀尖要稍稍地往左些,也就是往着个猪心房的方向。我从老汪发抖的手中,一把抢过那把亮晶晶的杀猪刀,一刀就直刺个猪的心脏了,可怜的这个猪就此一命呜呼了--其实这个猪血早都流得差不多了,也就该命绝了吧! 老李头也从来不干个正经事儿,还在不停地嬉笑着什么“汪一刀”、“汪二刀”的,把个汪世昌羞得是个无地自容,没有办法还只好应付着李打着个哈哈。
今年的三分场里都是个风调雨顺的,已到了深秋天了。天高云淡的,大地里的植物逐渐地从深绿色变成了米黄色中,今儿个场里可是个丰收年呦!这也是个老李头家里的丰收季节。他家里养着个三、四十只灰色的鸽子,天才蒙蒙亮鸽子们还蜷缩在一起还未睡醒呢?就被老李头全撵赶着出去了。鸽子们昏头昏脑地在空中打着个转,也摸不着个大的方向,好不容易清醒过来了,就在头鸽的带领下,这一飞就熟门熟路地来到了丰收的大田里。这就像老鼠掉进了个白米屯,它们一下子就吃饱了飞回来想讨上口水喝。这时他老婆早就备好了个石灰水了,鸽子们一喝就翻了个胃,把吃下去的东西全吐了出来。他们家的鸡、鸭、鹅们天不亮就候在个院子那里,老李头也不给它们喂上个食,现在总算是吃上了这个早餐。鸽子们这肚子又空了,都"咕,咕,咕"地叫唤着,它们受不了这个饿又往大田里飞去。鸡鸭鹅们吃了这个带有点儿石灰水的新鲜食物,下起个蛋来还特别地勤快。它们吃完了这个可口的食物,就仰望着天空,盼望着鸽子们早早地归来兮。这老李头家那个时期就搞起了这个立体的养殖业,应该说是脑子蛮灵光的,先走上了那么一大步。
一年一度的元旦过后,三分场里每年一次的救济就要开始了,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那时候这农工们都工资低孩子又多,大家都想有点儿补助也好,这个打申请报告的那是海了去了。虽然说无非是补助几块钱和几尺布票,当时那可了不得的呢! 这段时间里黑龙江的天是特别地冷,北风"呜、呜"地呼啸着,大地里一片白雪皑皑。这李副指导员就每天披条露出白棉絮的破被子来上班了,脸是肯定不洗了,身上还发着个明显的抖,说是自个的棉衣给儿子穿走了,家里穷没钱做个棉袄;这活儿也不干了就猫在个木工房的火炉旁边。我和陶志超即“灯笼”见了这没个领导样,倒像个叫化子样的人也感到奇了怪了,他为了这几块钱这个面子可丢大了。香坊农场的老人们就说:"这老李头每年这时候都这个样,你们见多了就不怪了!"
这就是老李头也是我们连李副指导员,在我们三分场里的几个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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