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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幼华日记
1977年4月13日 我调到小区做种子化验员快半年了,很快学会用嘴品尝种子的水分。今天上级来检查,连长让我现场表演,我准确无误地说出小麦和大豆的水分,生产股的领导表扬了我,还说我可以在小佳河粮库每年的比赛中获奖,他让我好好准备,有机会参加。他们走后,我们连队杨技术员说:地方比赛,从来不邀请我们参加。我想了想,即便这样,我也要做好准备。现在兵团改成农场,将来农场和地方说不定也会合并。毛主席说过,不打无准备之仗。
1977年5月23日 今天,副指导员说:“雅玲怀孕了,都6个月了。当时和雅玲同住的小高的爸爸病危,回北京。雅玲把她男朋友找来,他们住在一起,所以怀了孕。”听到这里,我吓坏了。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晚上雅玲来找我说:高姐回北京探亲,猪舍青年宿舍只有她自己,让我晚上同她做伴,我去了。 那天雅玲炒了瓜子,我们边嗑边聊,才知道,她在某连谈了一个男朋友,是哈尔滨知青,俩人情投意合,但是雅玲的爸爸不同意,为了分开他们,把她调到我们连队……。第二天晚上我又去了,一进门,见一个英俊的男生坐在雅玲的床边。雅玲不好意思地给我介绍说:“这就是某连的小王。”我朝他点点头。雅玲说他们出去谈,让我先睡觉。我等了一会儿雅玲还不回来,不知不觉睡着了。一声霹雳把我从睡梦中惊醒,发现雅玲的床是空的,我吓坏了,高声喊着雅玲,没人答应,我开开门喊,还是没人回应。外面下着暴雨,雷声夹杂着闪电,让人非常恐怖。猪舍的青年宿舍离连队很远,中间还隔着公路,雅玲不在,这个地方只有我一个人住,这里可是野兽光顾的地方。前一段时间,有一只小猪被狼叼走。天哪,想到狼,加上恐怖的闪电和雷声,吓得我浑身哆嗦,马上把门划上,跑回床上,把被子蒙在头上。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有人喊我,“小郑开门,我是雅玲。”我踉踉跄跄打开门,一肚子不满想发泄一下。但是借着闪电,看见雅玲神色慌张,头发凌乱,我潜意识感到 雅玲出事了。马上问道:“出什么事了?”雅玲避开我的询问说:“没有,打雷闪电怪吓人的。”我想想也是,刚才我也被吓得够呛。现在雅玲回来了,我也不怕了。等了一会儿雅玲走到我的床边说:“我同你一起睡行吗?”“行”我巴不得有人同我一起睡觉,就不怕了。雅玲钻进我的被窝,我感到她浑身上下不停地颤抖,我再一次感到她出事了,追问道:“你怎么了?抖得这么厉害?”她说:“没什么,雷声太吓人了。”雅玲渐渐平静了。我忽然想到小王,问道:“小王哪?”“他走了。”“下着大雨他怎么走的?”“早走了。”“那你怎么吓成这样?”“送他,回来的路上吓的。”原来是这样。第二天早上我醒来,雅玲对我说:“以后你不用来了,我回家住。”“同你爸爸和好了?”“嗯。”于是我再也没去过猪舍。原来小王没走,他们同居了。 想到这里,我觉得自己没保护好雅玲,雅玲出事自己也有责任,本来能制止他们,我怎么跟白痴似的,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做,我心里真是忐忑不安。
1977年5月26日 今天傍晚,小娥给我一个红透的西红柿,我问她这个季节怎么有西红柿?她说:“是去年的青柿子,我妈妈用坛子封上,留着现在吃。”我很好奇,跑到她家看,小娥的妈妈告诉我怎么弄,然后她问我知不知道雅玲的事。我说知道一些。于是她给我讲述雅玲的事情。 “我们都认识雅玲的爸爸,那是个倔老头子,雅玲的事情发生后,她爸爸非让她做流产。在医院里雅玲的男朋友小王又喊又叫,不让医生给雅玲做手术,还拿着一份血书给大家看,说这份血书就代表他和雅玲真心相爱,也代表他们结婚了,只是她爸爸不同意,户口拿不出来,无法登记。雅玲的男朋友还拦着医生说:‘谁要给雅玲做手术,我就跟他拼命。’他在医院里拼命拦着医生,手术没办法进行,半夜雅玲的爸爸趁着小王上厕所,偷偷把雅玲送到别的地方做手术。当时没有麻药,一块肉一块肉往下夹,雅玲疼得死去活来,还拼命喊着:我要孩子,不要杀了他。可惜她的手脚被绑着,没有办法呀。雅玲做完手术后,他家人就把她藏了起来。小王找不到雅玲,天天跑到她家里闹,小王把她家的门和窗户都砸了。雅玲的妈妈不得不告诉他说:老头子把雅玲嫁到农村去了,嫁到什么地方她也不知道。小王听了后,愤怒地高喊着:我要走遍所有的村庄,找到雅玲。哎,这真是新时代的孔雀东南飞。” 听到这里,我已经泪流满面,默默走出小娥的家,不知不觉走到公路上,天已经彻底黑了。我望着猪舍青年宿舍一闪一闪的灯光,仿佛那是雅玲一滴滴悲惨的泪水,哭诉着她不幸的遭遇;我望着黑茫茫的大地,仿佛我跟随着小王,一起寻找着雅玲的踪迹;我望着浩瀚的夜空,我用心灵呼唤着:雅玲你在哪里?
1977年6月29日 今天早上4点,我起了床,首先跑到外面观测天气,东方露出一线鱼肚白,不用说今天又是个好天气。我把今天的云朵画在气象日记里。翻翻半年来自己观察到各式各样的云朵与天气变化的情况,再看看昨天爸爸寄来的气象基础知识书,还有点儿意思。比如像鱼鳞一样的云,预示着第二天晴天。书本上也说,天上鲤鱼斑,明天晒谷不用翻;还有老云接驾,不是阴就是下等等,和我观察的几乎一样。爸爸同时还寄来一本植物保护的小册子。兼植物管理员的我,可算有了一本植物管理方面的书。 上个星期一,生产股来电话紧急通知说,今年预计有蝗虫泛滥,并发放了白糖和醋,做试验用,于是我开始起早贪晚观察。今天早上有10只成虫,来我的试验盆里光顾,还达不到泛滥的程度。我翻看书,知道蝗虫的卵繁殖在地下,我在蝗虫泛滥的面积范围内,折腾1个小时,发现了蝗虫的卵,但是构不成危险,不过要提高警惕,天天观察。 我拿出放大镜看蝗虫的卵:乳黄色,长圆形。“你干什么呢?”听见声音,吓我一跳,一抬头连长站在身边。我赶紧站起来,告诉连长蝗虫的成虫和卵的情况,连长竖起大拇指说:“你真行,刚几天你就研究上了,有作为,好样的。别把自己累坏了,劳逸结合。”说完连长走了。我受到连长的表扬,心里美滋滋的,更加热爱自己的工作。我觉得小区[1]是农业的前哨,是搞科学试验的地方,在这里工作,才大有作为。
1977年11月26日 最近大家都在私下里议论,某某连队一个高干子弟,他爸爸派警卫员开车把他接走,他连自己的行李、箱子都不要了;农工排长某某的爸爸平反,把她也平反了,办回城去;我们小区某某的爸爸恢复电业局局长的职务,用42[2]根水泥电缆柱,把某某换回去。大家还悄悄地说:“现在是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吧。”“干部子弟都平反了,我们也要求平反……”
1978年5月29日 今天正好是我到营部工作三个月整,高营长找我谈话,说我干得非常出色,组织上正式决定调我到营部生产组。我拿着调令非常激动,心都要从嗓子里蹦出来,我根本没想到能留在营部工作。刚刚参加工作不到三年,凭着自己出色的工作,被同志们认同,被领导认同,调到了营部工作是何等的光荣。高营长见我非常激动,又说:记住,你们青年人大有作为,好好干,当一个“扎根派”。高营长说道“扎根派”,我一下愣住了,想起前天爸爸来信说他准备退休,让我回去接班。想到这里,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高营长看我呆呆地站在那里问道:怎么了?想什么哪?我半天说不出话来,思想斗争很激烈,不说吧,欺骗组织,说吧自己还能留在营部工作吗?忽然想起毛主席说过:做一个高尚的人,纯粹的人。我理解高尚的人,就有“诚实”两个字,于是我对营长说:“营长,前天我爸爸来信说,他要退休,让我回去接班。”营长看我半天问道:“你真的想回城?”我一点儿都没含糊脱口道:“是的。”营长沉思很久说:“你真诚实,好吧!我们考虑考虑。” 傍晚回连队的路上,我心情非常复杂,说不出是难受还是什么,脑袋空荡荡,仿佛酸甜苦辣一起在咬碎我的心,我走不动了,站在小河边深深吸了几口气,安慰自己道:……我没有欺骗组织,心底无私天地宽。想到这两句话,我的心忽然平静下来,于是我对着滔滔翻滚的小河,大声喊道:“我没有欺骗组织,心底无私天地宽。”这一喊,舒服多了,然后我再一次 高声喊道:“我没有欺骗组织,心底无私天地宽。”渐渐地我平静了,放松了,气也喘匀了,走路也轻松了。
1978年11月12日 我代理老师工作有一段时间,白天看着孩子们快乐的笑脸,晚上我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因为自己要当高尚的人,向组织上说了实话,结果从营部又回到连队,我觉得很没面子。想不通,说了实话,结果就是这样的吗? 现在我们连知青走了一半,有的知青待在家里不回来,等待办关系。连队为了稳住知青的心,听说要召开知青扎根边疆干革命的大会,我参不参加呢?不敢参加,因为我同营长说过要返城接班,连长肯定也知道。
1978年11月13日 团部今天演电影《永不消失的电波》,我非常想看,因为妈妈就是这部电影里所描述的地下党员。妈妈到上海平反时,专门给他们演出了这部电影。所以我非常想看。我借着给学生买本子,到团里偷偷看了电影,直到晚上8点多才回来。 快走到宿舍,看见连长站在门口,我想躲,来不及了。连长问我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参加晚上的会?我说:“到团里给学生买本子,不知道今晚开会。”我的确不知道今晚开会,昨天听学生们议论说,准备开稳定知青思想的大会,没说什么时候开。但是这话我没敢告诉连长,我吸取在营部说真话的教训,不敢再说实话了。连长又说:“在学校工作消息不灵通,不怪你。我知道你从营部回连队心情不好,但是你还是咱们连团支部委员,要调整好心态。”我说:“是。”连长看了看我什么都没说就走了。我觉得很惭愧,以前宣誓要当扎根派,现在要当逃兵了,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的同学、战友、好朋友都办回城市,我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1978年12月28日 看到12月12日农垦报上刊登了一首打油诗:顿顿喝菜汤,夜夜睡凉炕。白天上医院,晚上当“团长”。当官享清福,百姓苦断肠。看看此情景,想家泪汪汪。 看着报纸上刊登的这首打油诗,我真的有同感,也非常想家,他说出我们知青的心里话。这首诗能在报纸上刊登出来,这个编辑胆子够大的,令我佩服。听说云南知青闹事了,强烈要求返城,现在的形势是对知青有利?还是对知青不利?说不出来。怪不得前一段时间召开稳定知青思想的会议,原来事出有因。
1978年12月29日 吕老师回来了,我把老师工作还给她,回到小区,调到大豆研究组工作…… 曹技术员带领我们,要研究出比黑河三号黄豆种子更好的品种。我暗自想:花生颗粒大,油的产量也很高,于是我开始做黄豆和花生杂交的准备工作。今天中午我在张师傅家里,要了他从老家带回来的花生种子,挑选出20粒饱满的花生。下了班我就往试验田跑,想找一块能种花生的地方。
1978年12月30日 今天我戴上大口罩,在地里把雪踩的“嘎吱嘎吱”直响,回头看一看自己踩出的脚印,没想到自己竟踩出一个非常醒目的大问号,我很纳闷,也许和我最近的心情有关?问号的中间异常的突出,好像是地面上突然出现的小丘,在白雪覆盖中非常耀眼。忽然我有了灵感,把花生种在高岗朝阳的地方不就行了吗。我找到一块高岗地,提着半桶沙子和肥料,扒开积雪,松动一下泥土,把提来的细沙和高岗上的泥土混合成沙土地,又施一点儿肥料,然后用积雪覆盖上,等待春天种上花生。
1979年2月25日 就几天的时间,连队几乎没有了知青,都走了。团部也静悄悄的,我站在路上见不到知青的影子,就连当地的老职工,也急急忙忙往老家办关系,弄得人心惶惶……
1979年 5月3日 吕老师办回城了,乔师傅的女儿小娥接任老师工作,晚上小娥请我吃饭。乔师傅一家对我很热情,做好多好吃的东西。小娥对我说:“郑姐,其实老师的工作应该你接,连长说你要返城,就让我接了。连长让我向你多请教,你帮帮我好吗。”我满口答应了。吃完饭,我帮她弄教学大纲,告诉她要提前把明天的课程整理出来,这叫备课等等。我帮她弄到很晚才回到宿舍。 我们宿舍7名知青,除我都办回城里了。我一个人守在连队最大的房间里,披着被子,孤伶伶地坐在大通铺中间,我感觉自己被遗弃了,被所有的一切抛弃了。因为返城,我从营部回到连队;因为返城,连里重要的岗位都不用知青了;因为知青都返了城,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可是我什么时候能返城呢?我感到无助,感到迷茫,感到困惑。
1979年5月4日 我不想写日记了,因为自己的心天天像长草一样,乱糟糟的,无法安静下来,可是我拿什么来宣泄自己心中的苦闷呢? 我还是继续写吧。据统计,我团近万名知青,现剩下不到200人,我们连队剩下5名知青。只有吃饭的时候,我才能看见他们。我们每个人眼里都含着泪水,默默无语对视着,然后买完饭一个个低着头走开;我几乎天天看见大家,眼里含着泪水,目送着办回城里的战友,然后躲进屋里,谁都不见。我的心都碎了,整个人都崩溃了。 昔日,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团部,为什么变得安安静静?昔日,鸡飞狗跳,人来人往的连队,为什么变得空空荡荡?成千上万的知青战友,你们怎么一刹那就走了?我何时归去?泣!泣!泣!
知青返城有感 动荡压心心欲慌,瞭望城门[4]思故乡。返城大潮势汹涌,彷徨苦闷心茫茫。官职荣誉视粪土,有门有窗全走光。剩留平民呆若木,不知何日返家乡。不怨乡村伴我孤,唯愿荒村变天堂。勿责他人离边疆,只叹半路壮志殇。忽闻“不办”③心头炸,回首瞻望劳燕伤。忍看战友成泥土,泪水浸衣悲满腔。眼见他人精神傻,绞痛心情怒铿锵。苍天大地不长眼,多少知青祭沧桑。
1979年 6月2日 一腔热血东流去 茫茫大地何日起,背靠神州家离去。宏图美化肥沃土,时代赋予建功绩。心中无怨动荡起,荒村度日碌碌己。双手无奈泪无能,一腔热血东流去。
1979年5月5日 今天,看着飞回来的燕子,看着潺潺流动的小河,真的感觉春天到了。那明媚的阳光,那温暖的春风,抚平了郁闷许久的心情。我用中午休息时间,兴致勃勃跑到种花生的试验地里,种上20粒花生,还施点儿肥料。看着种下的花生,我非常兴奋,围着它转好几圈,恨不得它现在就发芽、开花……,最后我还是恋恋不舍回到宿舍,我还要筹划种黄豆的地方,不能让别人发现,如果试验失败了,他们会笑话我。
1979年7月4日 今天黄豆开花了,花生也开花了,我激动得心都要蹦出来。自从种上花生和黄豆,我天天提着心,翘首盼望它们能在同时开花。终于盼到这一天,我克制自己喜悦的心情,按照预期的希望,选择最佳授粉期,拿出所有的工具,小心翼翼为它们结合了。
1979年7月16日 昨天傍晚,说是有暴雨。晚上我刚放下饭碗,天阴了,风大了,雨来了。我不顾一切披上雨衣,带上雨伞跑到试验田,为授粉的豆苗撑着雨伞。暴雨拍打在我的身上,狂风好像能把我连同雨伞一起刮走。我心里默默地说道:“雨呀,你慢点儿下。风呀,你小点儿刮。授粉的花呀,你要坚强。”半个小时后,狂风暴雨终于停下来,天也黑了。绿油油的大豆苗依稀可见,它们开的花己经看不见了。天上的黑云一朵朵飞快地从我头上驶过,地里一片静悄悄的,突然一阵害怕的感觉袭击着我,这里可是狼和黑瞎子出没的地方。我拔起湿透的鞋,撒腿就往连队跑。害怕的感觉一出现,好像真有什么东西追我,我一口气跑回了连队。 下半夜更大的暴雨下个不停,我被雷声惊醒,不敢再到地里去了,只能躺在床上默默地祈祷:“我的花呀,少一些损失。”这以后我再也没有睡着,天一亮,雨也停了,我穿好衣服又跑到试验地里。到了试验地,我惊呆了,满地的残花败叶,黄豆苗也都倒伏在地上,我走上前查找授粉的花,一个都没有找到,我伤心地哭了。
1979年10月3日 今天,开始收割试验地里的黄豆,我带着侥幸的心情来到这一片试验地,我一根一根收获着大豆,细心地查找我的杂交品种是否有存活的。豆子割完了,什么都没有找到,我不抱什么希望了,准备把割下来的豆子打成捆。无意中我的双眼落在手上刚刚收割的豆子上,有一团说是豆叶又不是豆叶脏兮兮的东西,我的眼睛一亮:“标签,标签。”标签里有一个豆荚,是一个杂交过的豆荚。我欢呼起来,我的心在颤抖,我的双手在颤抖。同伴们听见我惊奇的呼唤,都围过来:“快看一看结几个豆子?”他们都瞪大了双眼,看着我手中的豆荚。看来他们都知道我的秘密,都看到了我的成功与失败,现在他们也都惊喜地同我一起分享着喜悦。很可惜,这个豆荚里只有一粒豆子,但是非常饱满。能杂交出一粒,我已经很满意了,真想到海南岛去繁殖它。
[2] 42根水泥电缆:这是当年我日记记的数,三十年后战友见面我才知道,当年用了160多根水泥电缆把她换回。
[3]1月10日和6月2日这两首打油诗,当年被我刻成钢板字,以陆华的笔名油印成传单发给我的战友们。现没按时间排序。
③不办:当时知青几乎走没了,为了保住春耕和秋收,上级规定停办知青返城手续。
执行编辑:郑幼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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