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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农场章文

平如海:《三分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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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1-22 07:53 | 显示全部楼层
园林 发表于 2015-11-21 14:24
马帮轮船上跳水、、、有点意思。笑得直流眼泪!

谢谢园林大姐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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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1-22 07:57 | 显示全部楼层
执着 发表于 2015-11-21 12:52
农场章文老弟,我在手机里的哈北网的"知青水月“栏目里的”回忆往事“里没有找到《三分厂的故事》,但还是回 ...

谢谢赵兄留言。因为三分场和我们四分场地挨地,多少知道一些。他写的是随心所欲的,夹叙夹议的,所以才不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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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1-22 07:58 | 显示全部楼层
园林 发表于 2015-11-21 13:47
这一大段描写得细腻,佩服作者的好记性!

我去过那,是一个乡镇,离我们30多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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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1-22 08:06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分场的故事(八)怀念新龙
    二零一一年的三月十七日下午五点半,这是个我后半辈子比较难忘的时刻了:高贤宏来电话说王新龙猝死走了,我是绝对地不敢相信,他要明年七月里才能拿到个退休金呢?心里一下子就空落落的,三月五日三分场的荒友们三大桌,还在赤山埠喝酒聊天挺热闹的!他还带来了两瓶红酒三斤白酒。三天前他和三分场的人还搓着麻将蛮开心呢!我当即打车赶去见面时,你我已阴阳两隔,从此后就天上人间两相望了。      
    新龙每次胸闷不舒服都是睡一觉就好了,这次三分场里有人送他两箱听装啤酒,他踏电瓶车去取。到了清泰门外头就觉着心闷无力了,见有个盲人按摩店就进去躺一会儿,说:“我付点儿钞票,让我躺一歇!”那残疾人老板还蛮客气地说:“不用,不用!”后来新龙就感到这个心脏从来都没有这么难过,他这天是连个手机都没带,就向老板借来打电话给她老婆,再打电话要救护车到“浙二医院”里,可能还没到医院里就不行了,后来是电击等等均告无效了,新龙他这么一个疏忽一条命就此停止了,这一次他再也没能醒过来了。大约一年后杭州市政府立法了,这是全国唯一的地方对心源性瘁死抢救的法规,也就是在人多的地方如:车站、码头、空港、公园里设置心脏的除颤器,以获得抢救的黄金四分钟,它简称为AEO。
    我连续数日夜不能寐和老婆回忆着,从三分场里至杭州新龙的一切:他是我杭九中的同班同学,六九年四月十四同赴黑龙江香兰农场,后来俩又在三分场食堂里工作,经常住同一个宿舍很自然地成了个无话不说的朋友了。新龙的性格有点儿外向型挺豪爽的,但他的心思又极细的,遇到什么事总想到第二和第三步,有点儿双重的性格。我好像有些内向但极易冲动的,可这并不影响两人的交往。记得我们回杭州探亲时,朋友间串门时新龙见到长辈们总是“爸妈”挂在个嘴上的,久之大家的称呼也都统一了。到了各家,“爸爸”和“妈妈”叫得挺欢的,邻居们听了都是挺羡慕的样子。
    在三分场里头朋友间的行动基本是一致的,到舒乐河屯去购个葵花子啥的,到大田里掰上个玉米棒子摘上些个毛豆,到松花江里嬉水大伙儿都倾巢地出动,在场里我们十来人就成了哥们儿。朋友圈里后来有的人去参军当了兵,有的身体出了毛病退回了杭州,有的落实了政策回了上海,有的去了场部和其他的农场。剩下的,上学没希望当兵没资格回城都无路的,就只能对付着找个对象了,如果能安个家也就了事了。新龙在三分场里也算是个英俊潇洒的人物,都说他像"敌后武工队"电影里的那个"李向阳"。这就很自然地得到了女知青们的亲睐,有个上海六九届的女知青就给他郑重地写了信,表明了爱慕之情。那个姑娘小巧玲珑长得漂亮胆子蛮大自不必说,无非是穿着较新潮有点儿嗲的,照东北人的说法是大姑娘有点浪的。众弟兄们那个时期都极端地幼稚着,年纪蛮轻思想却相当地保守,大家都是个"摇头"说:“不大好的!”于是新龙就悄悄地把信还给了她,还要大家绝对地保密不要耽误了人家。                                    
    我们食堂的寝室是住的家属房,一门进去有个两户,另一户住的是一个杭州女知青也算是个美女了,她已有了个杭州知青的男朋友了,平时大家有来有往和睦地相处着,这姑娘年轻貌美且热情好客,每天的笑意都写在了脸上。突然有一天那女的男友哭泣着找到了我,急急巴巴地说“她”和新龙“好上了”,我一开始还真是个听不明白?后来么,立群、新龙和我坐下来商量这个重大事件的对策。立群的意思是既然俩都好上了,人也不错的以后待她好些就是了。我的意见是: “她现在同你好,以后再跟别人好咋办?我看是不好的!”最终新龙还是听从了我的意见。现在想想自己是极后悔的,如果当初自个不反对,或许她和新龙现在还幸福地生活着,就没有那么多的烦恼和不愉快,人的这个寿命就会延长些再长些。当然这个历史是没有假设的,但从新龙回杭后的生活轨迹来看,还是有些道理的。有次他来我家小叙,我内人也是三分场食堂的,大家都熟自然畅所欲言,我就说自己那时挺傻的,耽误了他这一辈子的好事了,还说一直感到心里很不安的!新龙却笑容可掬地一直宽慰着我:“哎!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还说人是各有命的,这个生活就是如此而已。”
    新龙回杭后,顶职在上城的炭桥菜场里卖肉,后来就调到了章家桥菜场里开了汽车,再上升到河坊街菜场里当了个经理,这期间家长里短事情较多的。后来他就调入千斤顶厂里还是开汽车,有一次在个弯道口就遇上了个鬼了,竟然开着汽年撞上了部火车,这就相当于火星撞击了地球,卡车上两个农民工一死一重伤!他却遇大难而不死,也受了个重伤被抢救了回来。从此后他就不敢开汽车了,后来和他小阿姐合伙开了个厂,专门生产剖毛竹片的刀具,他能说会道就负责到余杭、临安、安吉等产竹地方搞个推销,靠脑子灵光就发了些财,他死过一次的人么也就彻底想通了,就过上了闲情逸致的生活,每天麻将搓搓夜宵吃吃,早饭也就不吃了。去年的三月里儿子也结婚后,他常常流露出含饴弄孙的憧憬,这生命的延续在他心中是如此的强烈!
    新龙对三分场回来的人,总有一份特殊的感情,他晓得了沈国森家里比较困难,就拎着些吃的和用的,骑着个电瓶车送到大关小区沈的家里,他从复兴里街赶过去还不用上个两个钟头?有一次他来同我商量,说沈吉平夫妇从佳木斯转到杭州来了,还没拿上个退休金哩!生活一定是困难重重的,是否要动员朋友们凑些钞票,要帮他们度过这个难关?后来新龙和我夫妇买了些东西,到亲亲家园沈的家里头访贫问苦了,实际的情形还是可以的,所以后来就没有发动大家的捐助。新龙对自己倒是蛮节俭的,在家里抽的香烟都是一般性的便宜货,但在龙江哥们聚个会时,总会带上些好烟儿给大伙儿分分抽抽,他在外头每天要抽三、四包好烟的。新龙有点儿好东西也喜欢和大家分享的,有次他外地的朋友送来不少的杨梅,他全部都拿到龙江哥儿的聚会处,还从家里搬来个大的玻璃缸,买来个十多斤好的荞麦烧浸起了杨梅酒,让大伙儿同享这个丰收的果实!新龙是个十分要朋友的人。
    朋友们聚个会,我仗着有过几期预防疾病培训过的经历,就不厌其烦地宣传告之: “大家这个夜宵不要吃,早饭必须吃及香烟少吃最好不抽。水果不嫌多,蔬菜不少吃,少吃肉多运动等。”新龙总是笑容满面地说: “你看我身体不是很好吗?”他自我感觉蛮好的,人也不胖血压也不高的,身体也从来不检查的。言下之意是不用啥注意的。我是真有点儿背的还说: “这日积月累从量增到质变,就像病来如山倒一个样!要重在平时的注意和保养!”
    新龙一直都慷慨豪放的,在三分场里,有次和吉平买和用粮票调来黑木耳,要给每个朋友一斤,凑了些日子总算齐了,大家都开心地拿走了。他兴冲冲地给我拿来了一大包,我那时对他产生了点儿小误会,就坚决地不要!弄得他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眼中透着不少忧郁带着些哭腔问: “为啥?为啥事?”此情此景一直就烙在我的脑海中,想淡忘它却一直挥之不去。我这个人有点“钝”的就是个不说,也不要这个木耳。后来随着他到双鸭山小煤矿食堂里,我的误会虽弄清了,但也没机会说了。有一次我和又法去双鸭山看他和建华,本想把事情都说说灵清的,到了那里大家团聚白酒一瓶下了肚,谈起了这个党和国家的大事来了,一个个都“豪迈”开来了!又觉着一桩小事是何足挂齿,就又失去了一次好的机会。后来他调到二分场里,直至个回到杭州,日月如梭大家结婚生子都各忙各的。现在有空了大家聚的时间也多了,此桩心事每每我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总是等着下一次!新龙是极豪爽的或许此事早就九霄云外!但他的心思缜密也许还记挂着?而如今你我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此事又如何说得清?   
新龙啊!时光已不能倒流!现在想你时,你已在遥远的天边;如今见你时,你只在我的梦里;大家说你时,你总在我们的面前。愿你在天国少些烦恼少些忧虑,让我在地上常常听到你那爽朗的笑声。但愿这世上真的有来世?有些事才能讲明白,如果有来世我俩还做朋友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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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1-22 08:08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分场的故事(九)吉平大哥
    在黑龙江香兰农场三分场呆了八年了,八年可不短了,八岁的小孩都会打上个青酱了。八年了连个"抗日战争"都胜利了,但我们在农场里呆着看不到个丁点儿要胜利的曙光。     
    记得自那次打群架后,杭九中的沈吉平就调到佳木斯连江口农场他弟弟那里去了。这关健还是个三分场里男多女少的比例问题引起的,一方面他年岁比我们大几岁,另外东北人都叫他个“西葫芦”的,意思是脸较长的缘故。 我们兄弟间可从来不叫个绰号的,都称他是大哥的,虽然他年岁是个最长了,但在弟兄中却不是个领军人物,但他一直以大哥照顾着各位。他这一走,兄弟间就常会念叨起他的事来: 大哥是个一米七八的个头膀大腰圆的,那时人们普遍营养不足基本上不长个子的,他在家里是个长子可能就吃得饱些,顺利地发了育长上了个头,于是他被四连大车队里挑去当上了个车老板。 他对自个的四匹大马是挺照顾的,你看噢!经过个旱地时他经常“嗖”地跳下个车去,一下子就窜进了个大田里,手脚麻利地摘些个青苞米和青毛豆,用自个的衣襟兜着给它们当着个点心。有时到场部加工厂里拉上个豆油,他趁人不备时就顺手在油布里藏上了几块像锅盖似的大豆饼,车到个五分场过来点儿的“红溪渠”边,他找个凉快些的树荫下,就摔碎了豆饼提上一桶透彻的清水 ,给他的马们吃上了个小灶了,那几匹马看上去都是个毛色光亮,精气神挺足的。经常老远地见那几匹高头大马不时地回过个头来,张着个大眼睛柔情地望着个大哥,这一路上它们好像和他有说不完的话唠不完的嗑。 冬天里送公粮时大哥穿上个大皮袄,和马儿们一起“嘶嘶”地喷着个白气儿,看着马蹄儿轻松地敲打着路面的冰雪,把皮鞭摔得个“叭叭”地作响,赶着个马车上香兰粮库去缴粮。他扛着个两百斤的麻袋上个三级高的长木跳板 “蹭蹭”地就上去了,这麻袋开着个口子,紧靠在头颈旁边斜立在肩上,腰一弯顺手就倒进了粮屯里,把空袋子往边上一扔。他又一个麻袋上了肩挺利索的,他每次都是头一个回到三分场里的。 大哥力气大,曾有个好事者在一个麻袋上又缝上了半拉麻袋,装上个二百七十斤的玉米后扎上了口子,他自个儿把麻袋从地上抱起来再上个肩膀,还能沿着个场园里走上一大圈呢!
    秋天到了,一次众兄弟到舒乐河去看电影,他硬是把人家门口的马爬梨给扛走了,怕过河时水凉不让大伙儿沾个水,他自个下河放好爬梨给兄弟们当个跳板使。 大哥挺劳碌的,对兄弟们来说他确实起着个大哥的作用。他对谁都照应得不错,大伙要聚个餐啥的,发炉子洗菜洗碗的他都包干了。 有次他在小卖部里买了些麻花儿,到我寝室里怕被别人吃了,用报纸一包就塞在了我的枕头下了了。等我晓得了,这床单和枕头已油得一塌糊涂了,弄得我有点儿哭笑不得,要知道那时还没找到个对象哩,男知青要洗洗刷刷是很麻烦的事噢!
    那次为了帮王炳潮追上海的小陈姑娘,她哥来三分场要视察这个毛脚妹夫时,王没底有些心慌。大伙赶紧搞来不少的食品,大哥不知从哪扛来一麻袋包心菜,虽说是多了点,但在那个缺吃少喝的年代,瞅着这袋菜心里也挺踏实的。 还有一次他和王新龙想办法调来黑龙江粮票,跟山里来的人换成了黑木耳,慢慢地凑,好在这木耳是最不会坏的,最后每个兄弟都拿到了一斤。 当然大哥表现最出彩的,也是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因我而起的那场和哈尔滨知青的群架。我方三个弟兄姚立群袁建华和王新龙被总场公安局抓走了,群情激昂中他套来个大马车,于是乎大伙儿脑子一热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到机耕队里找来些个铁器,赶到场部想把兄弟们从“小号”里抢出来。我面子算大的,还去了几个连长级的知青李又法和王炳潮呢!这事儿走漏了风声,虽然没有成功,不过大哥的这一壮举在我脑海中就永存了。 现在想想倒是有点儿后怕的?这可是冲击专政机关是个"劫狱"啊!那时讲阶级斗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如果他们这个排子枪打过来是非死即伤的,估计头一个中弹的就是个赶犬车的大哥了,那从此后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月落日又升,冬去春又来。 再后来吉平大哥在连江口农场里,如愿找着了当地的小芳姑娘结了婚。再往后他在佳木斯市里招了工,他工作一直卖力肯干的,在锅炉车间熬出了山,就当上了头做上了个主任,有些"时来运转"的感觉。 但这福里是倚着祸的!他们的锅炉爆炸了,幸亏人没啥事儿,他这个外地人承担了全部的责任,就被厂子里除了名。常言道:“祸不单行,福不双至!”大嫂也下了岗,那时他儿子的户口已落在了杭州奶奶家里,夫妇只好来投奔杭城这个老娘家了。在东北呆得长了些,这面食啥的就会操持些。天刚蒙蒙亮,夫妇俩就在庆春路上的菜市桥上叫卖起了馄饨和包子,那时吃这早点还是个比较高档的消费呢!大多数人在家里吃个泡饭和剩菜为主的,买根油条就算是个改善伙食了,所以当时这小生意也难做的。 那时这庆春路同条弄堂差不多,人来车往拥挤不堪的,这摊儿摆着难免阻挡个人和阻个车,这纠纷时时刻刻都有的,大嫂东北人天生会说话语:“哎哟我的妈呀!又挡道了,赶紧地往里挪挪。实在对不起!各位老少爷们手下脚上都留个情!谢谢噢!”于是她老点着个头陪着个笑脸说尽了好话。 大哥人高马大的在旁忙着各种杂活,也说不好个话不吱上个声。一些街头小混混见了这壮实的高过他们一头的人,也算是手下留情没掀掉这个早点摊儿。 到了八点前, 大哥再骑个破车赶到一家厂里头做个临时工。原先的马车老板手艺在杭州是没处用了,这锅炉工证也被吊销了,他只能做些搬运啥的体力活儿,每天都睡不到四个钟头的。他骑在自行车上见路上人少些了,这精神一放松这个眼睛就闭上困着了,幸亏那时还稍微年轻些这个脑子还好使的,每次惊醒了都吓出一身冷汗来了。 这一段时期也是他夫妇最凄凉最黑暗的时候,他们孤军奋战着。 大哥的老母亲默默为他们带着个孙子,做些烧饭买菜的事尽量地帮衬着。 那时众兄弟们都没个电话联系不上,好像也都难保自身的。大伙儿有的想拿上个文凭,有的还想考个"职称",有的为生计奔波着,有的要带上个小孩,有的想找上个对象,有的在为婚房操着心,唉!那时这初回杭州的日子里,人人都有本难念的经哟!                                                
       最终大哥夫妇拨开了乌云,熬过了最艰幸的日子,在杭城同儿子媳妇住进了新房里,管起可爱的大胖孙子来了。 俩同时在杭拿上了退休工资--这主要是杭州的政策好,大哥可投靠个儿子了。后来大嫂也沾上了政策的光,可投奔知青配偶了。于是这养老金几乎是佳木斯市的翻翻噢!比起个黑龙江这小日子算是好过些了,早些日子夫妇俩忙着买经济适用房,又摇号又签字的忙得乐颠颠的。 看来现在这个日子比从前是天翻地覆了,当然比上是永远不会足的,还是"知足长乐"吧!兄弟们都为大哥一家子高兴着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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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1-23 07:42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分场的故事(十)打渔队的邢海
    夏天悄无声息地就到了,太阳就像个烧红的大火炉子,热烘烘地悬挂在三分场的半空当中,向下头尽情抛射着个光和热。这空气当中也热气腾腾的,知青人群里因为穿得个单薄了,这人走起路来也轻盈了不少,似乎这个心里头也变得个亢奋起来了。这个盛夏,有一次慷慨地光顾了我们的三分场,于是后勤连里也成立了一年一度的打渔队。   
    有一天,连长让我去打渔队里临时帮一天的忙,我兴冲冲地沿着个江边小道,来到打渔队的破旧小屋里。见到了这个队长邢海,瞅着他是个面无表情的人,还是个要教育我们的贫下中农哩!他是以前在村里头打过渔的行家里手 ,于是就把他从机耕队里借调过来了,看他这个样子好像是蛮难弄的。老邢头是他爹,也是我做豆腐和粉丝时的师傅,待人那是相当地好,他现在打渔队里头烧个饭。
    在松花江里的打渔那是非常的原始,说得好听些叫做是个原生态的捕鱼,现在说起来还好到联合国科教文组织弄上个啥“申遗”的哩!在松花江的主航道上,用两根十多米长笔直的东北红松,在根部用钢筋连接个粗柳条枝编成个大圆筐子,里头盛满了从山里开采出来的大石块儿,组成两个大的墩头,把它们用东北农学院的那艘轮船运过去,再用个葫芦吊把它们沉入个江中的主航道中。在红松中间绑上条长长的开口大渔网儿,让鱼儿们顺着个水游进到这个网里,有点儿守株待兔的味道。其实这个鱼的个性是喜欢逆水而上的,所以么打的鱼是很少的,反正以前我是从来都没有吃到过这松花江里的鱼。
    今天我们要做的事儿,就是看紧了这个松花江的上下游:如果有个轮船,也就是往返哈尔滨和佳木斯的那艘小火轮驶来了,两个人要立即同时解开系在大树上的两根粗大的绳子,让红松顺着个江水的流动而倒下。等到个轮船通过后,大家再用力将绳子拉起这两棵大红松,守住这个主航道的“大门”。这活儿就有些累了,人少了还拉不起这么个红松杆子来的,所以么就不能缺少个人。我们等上个两、三个钟头后,邢海就估摸着有点儿鱼进网了,就让杭六中初三的张鹤和我划个小船儿,到了江的中心位置,好像离对岸的南舒乐屯近一点。我们在渔网的最后一米处解开个绳子,取下了最后的那截儿鱼网头子,倒是有点儿鱼在里头。就把鱼倒入个船舱里,鱼不多也就个十来斤的鲤鱼和鲇鱼。
    我们费力地把船划到了北岸边,邢队长看了看,好像是连个眼珠子都没动一下,他就说:“全炖了!”哎唷我的妈呀!还有这么个好事儿?大伙儿赶紧地到江边麻利地剖鱼洗净了,把鱼用个土篮子提进了屋。由老邢头上锅,也没个油只好加上个清酱葱姜,要炖上个红焖鱼的,他在灶肚里点燃把麦秸,寻些个堆在外墙边的干些的木柴,架到个灶膛里。张鹤说,这邢海今天跟连里头产生了个意见,已发过些个脾气了!所以今儿个就不上缴鱼了。
    鱼炖着这个香味儿那是越来越浓了,早就焖好了,可那邢海就是个不肯开锅盖。他好像不想让我这个临时工吃点儿鱼,我好几次都想走,都给张鹤给拉住了,他说:“你现在去食堂也早关门了!就等着吧!”我只好厚着个脸皮等这个鱼吃,估计邢海这个肚子也饿了,他好几次出门来看我走不!见我还饿得靠在个墙头上,没有个挪动的意思,他就是不肯掀开个锅盖来。
    大家都在缩进个皮带扣子干耗着,只见着个太阳也在慢慢地西移着。时间跨度久了,终于那邢海也饿得受不了了,他就只好打开了这个红焖鱼的大锅盖,这浓郁的香气顿时塞满了整个小屋子,嘴里都是个口水了我悄悄地把它给咽了下去,这个肚子里就更饿了似乎都有点儿疼了。邢海很不情愿地慢吞吞地把最后一碗鱼,一下子砸在了我的面前。这饿得差不多的人,还有啥个尊严可言呢?我已顾不得那么多了,拿起个鱼碗一扒拉,没几下这个鱼就全部吞下了肚里。好像连个骨头带刺一起统统地倒进了我的胃里头去了,这个么也是有点儿可能的,你们看噢!这个鱼是焖得时间太长了,它是连个鱼骨头都酥透了。
    后来我想这个也好的这个钙质啊啥的,对我尚在发育的身子骨倒是大有好处的。我本来想得挺美好的,这碗鱼我要慢慢地品尝一番的,自从到黑龙江的两年里我还没闻上个鱼腥味儿呢!结果这么个美好的计划,全部被他给打破了。我想想这个邢海咋就这么坏,他爹老邢头为啥这么好,在这里我想借用范伟的一句话语:“我就纳了闷了?这父子同样的血缘,这个做人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我那天要吃点鱼,真是个不好意思的,害得其他人也饿了很长的时间,实在是抱歉得很!突然地就脑子里冒出来了个想法,也不知是对不对?其实依我这下乡十年的经历来看,人这个东西其实是不能以这个“阶级”来划分的,是要以“善恶”来区分了才是的!这个工人农民里头也有许多的坏人的,你到牢监里头去看看!地主和资产阶级家里头也有不少的好人么?他们灾年时搭蓬施粥救助灾民,丰年时造桥修路办学堂的。要不然的话,我们这么个“伟光正”的党里头的人,就用不着啥个"纪委"来管束了?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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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1-23 07:43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分场的故事(十一)会战般的会餐   
东北人讲的会餐,就是杭州人说的聚餐了。     
   
    依稀记得那是个物资极匮乏的年代,又给人为了一下,于是就有些雪上加霜的味道了。大约是到了一九七二年,我们到黑龙江香兰农场也有三个多年头了。东北农学院畜牧兽医系的大学生们,边劳动、边掌权、边等着分配,他们每天都要杀上个猪吃肉,最后是连个老母猪也杀光了,大学生们总算是毕了业,都拍拍屁股分配走了。
    于是么三分场里陷入了空前的困境,这个饥荒一下子来了,那时食堂里老焖个大楂子--就是杭州人说的六谷饭。有的时候,还是我直接从牛栏马号里扛回来的。这玩意儿焖上四个多小时,吃下去还不太好消化都要个肚胀闭气的,这么个粗糙的饭把知青们都吃厌了,有点儿回到哪个电影中的旧社会,每天吃的菜都是个土豆和白菜帮子为主,从没个肉的影子。那时正好是香兰农场那个每天都睁不开眼的,“迷开眼笑”的大眼泡皮张国清当三分场里的书记,就因为他这个“国清”两字(反过来就是“大清国”,如果加上那个“大”眼泡皮的话),知青们都在私下里埋怨:“现在是相当于‘清朝’手里了,嘎苦的!”好在东北这个地方黄豆还有些的,能做个豆腐啥的。大伙儿干得都是个重体力活,吃得全是个素的,这人一没了个油水,这肚子里就“叽咕”着老是个饿,也就是提不起这个精神来了,知青们个个都是个萎靡不振的样子。      
    上海初中六九届的郑庆森,成份好又会做就被上头看中了,刚刚当上了三分场食堂里的管理员,这新官上任要来个三把火的。想想今年这个国庆节快到了,要让大伙儿会上个餐,让大家肚子里有点油水儿,也免得知青们老想着打食堂那堆土豆的主意--一到了晚上常常有人,拿根木棍儿反钉个钉子从板壁缝里--戳几个土豆回去清水煮着吃。 这个晚上要会餐的消息一发出,全三分场里是喜气洋洋的,就像要过年了一个样。江城中学初二的杜权伟开玩笑说:“要去借把锉刀,把牙齿给锉锋利些,吃上个肉啥的咬起来方便些!”其他的知青们也都暗暗地做了准备,有的换了个大碗儿,有的备了个大调羹,大家都不动声色地精心准备着。这天中午食堂里就剩了不少的大楂子,估计是有些人都留着个胃,准备着个空肚能多装些好的食物。     

这头食堂里也在紧忙乎,那时吃的东西最难整了。大清早让后勤的汪世昌套上个破牛车,小郑、高贤宏和我跟着个车,到老乡家里买了头两百多斤的大肥猪,头天说好的毛泡是六角钱一斤。估计是这一晚上老乡喂的猛了点,它这一路上是拉屎撒尿地不断,臭烘烘的酸味儿是熏了我们一路难闻死了。 猪拉到了食堂里,老邢头把水早就烧开了,小郑就来杀猪、褪毛、开膛、取下水都是个易事。其他人早早炸好了土豆片儿和豆腐泡,又炸了些黄豆都弄好备齐整了。等这个杀白的肉一出来,菜班里的王师傅江师傅房师傅们切块的、切片的都唰唰地响。 杭六中初一的宋锦康拿来块状的肉,在稀面里头打上个滚,就往大油锅里扔下去一炸,顿时香气四溢--害得我们都在咽着个口水。再切些蒜末花椒大料炝上个锅在锅里加些水,浇上些个青酱、添些绵白糖、勾上个土豆粉的芡儿。这就成了那时最好的肉菜之一--溜肉段儿了,除了点儿面粉,这可都是个纯肉的呵!     
    上海财会学校的中专生赵成英和杭九中初三的王启萍,俩在养鸡场里等着个小鸡们下蛋,下一个收一个。等不及了只凑了不到个五斤,还要留出些做上个甩袖汤的,这不够了咋整?回来后赶紧的把半板大豆腐,用手捏碎再捏细了掺入打好了的鸡蛋中,看上去这颜色还是挺黄的。在油锅里一炒,舀上一大瓢炒熟的肉片儿,倒下个半盆发好的黑木耳,这就成了营养相当丰富的--木须肉了,这色彩也相当诱人的--嫩黄的鸡蛋粉红的肉片墨黑的木耳。 再加些个黄澄澄的糖酥豆和白里透着红的拔丝土豆,其它就是个包心菜--东北人称为大头菜的,配上些个土豆片和豆腐泡,再加上个黄瓜粉皮淋上些辣椒油--做了个凉伴菜。总算是凑成了八菜一汤,这个量还是个挺足的,让他们十人坐上一桌可自由组合的。食堂里只有八只大桌子,其他人只能领好菜回到寝室里去吃了。小郑工作还挺细的,又弄了三百来斤的大白菜炒上个肉片,存在个洗菜的大锅里备用,还多了个心眼儿让我给守着。他还加重个语气吩咐了,千万要注意个动向--这个会餐搞得像个大会战一样还挺紧张的。      

    小郑正吩咐着大家要注意的各条事项,这个紧张的会餐就开始了,我从卖饭窗口往外瞅着个动静。在食堂里吃的这八桌人都坐得满满的,他们这个眼珠子一律盯住食堂里这个送出菜来的门口。菜一端上桌立马就动手开吃了,早都等不及了!好像都先从溜肉段儿下的手,这上海六九届的童岳春即“蛇头”,把大调羹从下往上一瓢就是好几块,还说:“这食堂里咋切的菜?都是个连刀块儿,怎么吃?”他一下子就送进了嘴里。其实依我看这个牙也不用锉了,费那劲儿干啥哩?他们男男女女的都是来了个囫囵吞枣--就像个蛇一口闷的,以后再像牛那样慢慢地反刍着消化么?众知青们吃了还不到个十分钟这个菜已见底了,连盆汤也喝完了,都望着个厨房的门站立了起来。我见大事要不妙?火速地退到个盛着菜的大锅旁。         

    这时候领菜回去吃的,也都敲着个破碗往食堂里涌来了。这女女男男的有了些个食物下到肚里头,这身上就有了点劲儿了,他们就一下子冲开了食堂的大门,直奔个厨房里的大锅菜而来了。我左挡右拦怎敌得过人家上百只手,小郑也冲过来帮忙了,还是个没有用!我们都被乱了套的人群硬是给挤了出来。 只见这个厚厚的人墙围住个大锅弄得水泄不通,有拉帮接伙的还在往外传递着这个菜,只看见个空碗盏进去,满碗出来不亦乐乎! 那个二连六九届的上海女知青--这个名字我就不说了,现在大概都已经做了外婆了吧?平时看上去还挺苗条秀气的,在三分场里也算是较文气的一个小姑娘--这是上海人的叫法,她见人墙一时没有松动散开来的意思。只见她往后退了两步,“蹭”地一声,就往人堆里猛扑上去,来了个饿狼扑虎之后的黑虎掏心--硬是从攒动的人头中舀出了一碗菜来。没过几分钟,只听到搪瓷碗刮大铁锅那贼难听的刺耳声急促地响起了,这满满的一大锅菜就不见了个踪影了,弄得我呆了半天--一时总回不过这个神来。于是,从此后使我懂得了一个道理,这个人饿急了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   

现在同家人和朋友们聚个餐,每次看着盘中剩下的菜肴,我就想起:黑龙江那个饥肠辘辘的困难时期,眼前就仿佛出现那次会餐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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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兰 发表于 2015-11-23 14:45 | 显示全部楼层
苦了章文版主!拜读你上传佳作,有我们少年时代的快乐和过着艰难困苦的日子,那时候的我们一心想离开那个破家,穷家。下乡最起码可以吃饱饭!可是好多的事情和故事让我们倍感生活对我们的磨练和考验,知青这个名字叫起来容易,是我们历经的沧桑和血汗,是我们用青春年华换回来的。现在回想我们各自的破家,真的感觉父母的艰辛和家的温馨,可是他们永远的远离我们了。我们现在也要支撑这个家,但愿我们的子孙后代永远幸福美满!祝你永远健康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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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1-23 21:02 | 显示全部楼层
秋兰 发表于 2015-11-23 14:45
辛苦了章文版主!拜读你上传佳作,有我们少年时代的快乐和过着艰难困苦的日子,那时候的我们一心想离开那个 ...

是的。谢谢秋兰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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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林 发表于 2015-11-23 21:2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园林 于 2015-11-23 21:27 编辑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1-22 08:06
三分场的故事(八)怀念新龙
    二零一一年的三月十七日下午五点半,这是个我后半辈子比较难忘的时刻了:高 ...


我们如今都步入晚年了,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细微的变化。如果有不适,别存侥幸心理,别拖,马上去医院看医生。生死真的就在一瞬间啊!这一大段看得我流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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