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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农场章文

平如海:《三分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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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1-21 06:38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分场的故事(六)一条翠绿色的裙子
    黑龙江香兰农场三分场发生的事。这大约是一九七七年的夏天了,毛伟人离去也有些时日了,最新最高的指示就这么没了,各种学习和批判啥的似乎也少了。以前在脑子里“政治”这根弦绷得怪紧的,每天都慌兮兮的害怕着说错了什么话,也就是“病从口入祸从口出”的意思。现在这开会啥的活动一少,说句犯贱的话,知青们还有些不太适应呢!好像每天总有那么几件事没做过?总是个睡不踏实的样子,这大伙儿正在百无聊赖之际。
        
    盛夏了,黑龙江的黄金季节也就到了。出了个上海六九届女的好像叫俞志芬的,当时说起来胆子那是个贼大。俞探完亲回三分场了,大家听说她穿条绿色的小裙子在大道上行走,这还了得! 那时三分场里没见有人穿个裙子的,偶尔有个总场宣传队来三分场里的演出,扮个新疆少数民族跳个舞才能看到条裙子,这里面还要穿条挺长的裤子哩!裹的是个严严实实的。 再往前在分场里放过本苏联的《列宁在一九一八年》黑白片,有个二十来秒钟的“天鹅湖”曲子,那个小音乐是怪好听挺激动人心的,那个老毛子女人们雪白的腿、那白色的小裙、那舞蹈的人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头弄出来的,看得三分场里的老少爷们,头晕目眩有点儿口鼻要喷血的样子。     

    现在一下子蹦出个活的来,还是个自产的离得还贼近,仿佛就在个眼面前晃悠,这大老爷们还不来个心猿意马的?连个场里子弟学校高年级的学生们,要念个书都有些坐不住了,这个眼光老是飘在个窗户外头,这书是念得有点儿心不在焉的,老惦记着这云里雾里老转着的绿色裙子来。 当然女人们就更要私下里谈起个此事了,都说是:“就这么点小布能遮住个啥?”这神情说起来有点儿光屁股过个大街的意思。还有些有个一官半职的人,则认为她是个大逆不道的样子,都恨得牙痒痒的说:“早两年的活,肯定是要现场批判了!” 从俞志芬她们水田连宿舍到食堂里是条笔直的土路,南边有个理发室、缝纫铺子和办公室。北面有个粮站、幼儿园、医务所和小卖部,这条道上几乎是三分场里政治和经济的中心所在!在三分场里差不多相当于哈尔滨市里的“中央大街”那是相当地热闹。
   
    大伙儿都下了班,瞅着这吃饭的时间差不多快到了,这两边的住户都有人在往外探头张望着,又好像挺害臊的样子,半遮半掩着个脸。这时就听到个轻轻的好几声:“来了!来了!”只见一个倩影儿出现了,袅袅婷婷而来,人们纷纷都躲到个窗户后。 只见这个她不慌不忙目不斜视地往前认认真真地走着,哟!和咱们平时的走道看上去有点不对劲?这要到现在才弄个明白!原来人家是走着个“猫步”呢!她穿条翠绿色齐大腿根的裙子一拧一拧地。这大腿儿是正正经经地露在了大家的眼前,瞅着咋不怎么白哩?估计是她下地日晒和浸水的缘故吗?这情形把大伙儿的眼睛都看直溜了,那时都穿着个黑灰衣裤为主的,见到了如此一片儿的小绿色,大家还不停止手中的活儿,让眼睛来个饱餐一番? 三分场里的老娘们,如果不是十分老的话,这几天也都贼兴奋的,都在说:“哎哟我的妈呀!这小样的破裙也能上个身?”
   
    这个年头里男知青私下里说着个心里话:“这个夏天是下乡这么多年,度过的最兴奋和最愉快的季节了,如果加上“黄金”两字也不为过的。” 时间就像匹永不疲倦的快马这么奔驰着,这一眨眼就过去了三、四十年。看看现在满大街的人,除了个男人们,老的小的谁不穿个裙子上个街:有长的、短的、花的,有中式的、西式的,还有露背的、露脐的,真是个五花八门、光怪陆离、各式各样的让人目不暇接。
   
这就是我们那个破的时代,小老百姓们穷苦的日子过惯了,还以为这辈子就这么“的”了!这个“早请示”啊!“晚汇报”啊!“天天读”啊!啥的一下子说没了就没了?还不太好适应呢?稍微来一个小的变化和一个小小的动静,就像这一条小裙子,也能掀起个全场男女老少们的骚动来呢!这是咋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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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1-21 06:40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分场的故事(七)木工房的两兄弟
    又是我们三分场发生的事,这么个小小的分场里事儿还真当的多。   
    要说起这兄弟俩呢?都是香坊实验农场跟着东北农学院,从大老远的哈尔滨来到汤原县香兰农场三分场的,俩都是贫下中农,姓苏的五十来岁的年纪,木工手艺那是贼好都是个八级的木工。哥细小个子一米五十多点,弟一米八十五还多些,长得高大威猛相貌堂堂。如果哥再长得丑些,就要使人联想起《水浒传》里的武大郎和武二郎来,不过这哥哥相貌还可以的,所以就联系不上这个宋朝手里,山东郓城县里的武家兄弟俩了。哥哥讨了一个老婆生了么八、九个小孩,其中有四五个是瘦小个子的;有三、四个却是健壮的高个子,看着这一家的孩子们高高矮矮地明显不同,要说么吃的是相同的食品喝的是一样的汤,还是同样的人种,咋长得这高高矮矮的大不同呢?这个弟弟年纪么也大了却至今还未有个婚配,就和哥哥嫂子住在一块儿搭上个伙吃个饭。     
   
    三分场里的大伙儿总是一万个地想不个明白?这木匠弟弟工资级别挺高的,人又长的挺拔英俊 ,这个脾气么也蛮好的,木工的技术在场里也算个一流了。要造个房子先要敲上个大梁啥的,水稻田里用的人工播种机,还有修造个牛车和马车,再有菜地里的犁铧等都出自个木工房里。这弟弟蛮好的手艺,为啥讨不上个老婆?成不了这个家哩?这东北人农闲了又没啥事儿干,就喜欢在大山墙边晒上个太阳或大炕上唠上个嗑闲扯上个淡,这样就养成了打听别人隐私的习惯来了。其实么中国人都是一个样的,经过历朝历代的这么一传,这个时间一长么,就变成了个贯穿主流的爱好了,好事儿者就找香坊农场的老人们刨根问个底,不弄清个原委还誓不罢休的!后来是情况越凑越分析就越多。     
    起先东北在张作霖这个胡子出生的“张大帅”管理下,百姓生活还好过过的,就举个教育方面的例子说说,那时最好的教授在北平的“清华”园里是每月一百个大洋的薪水,在“东北大学”可拿到三百个银元,这个现在称为“吉林大学”的,还是全国前十的重点大学。等到大帅被日本佬在皇姑屯炸死,少帅张学良兵败率军退出东北,易帜蒋总司令。这个木匠兄弟的父辈在“满洲国”(溥仪)时,家境还挺殷实的,但世道一变这个社会的秩序有点儿乱了。那时有反日的抗联武装,有帮日本佬的汉奸伪军,还有些个抱团枪杆子拿在手里头,要个买路钱的散兵游勇。那时兵荒马乱土匪也较多的,在农村里常有土匪要绑个票啥的,村里的大户接连着吃了好多亏,赔了不少的银元。严重的那个孙财主家因为一下子凑不拢个钱数,缴不上个现大洋的,还被贼人们立马撕了票,弄得个人财两空。   
    这老苏家经过多年省吃俭用的苦心经营,也有点儿积蓄了,一些银元埋在腌菜缸底下就是个不踏实,就觉着在乡村里头呆着不太安生,就卖了地不务农了想搬到城里去生活。一般地说农民是打死都不肯卖地的,他俩的父亲倒是有点别出心裁和有一定的先见之明的,就把全部的地卖给了村里的富户。苏见两个儿子眼明手快的,早就让兄弟俩学好了这个木匠的手艺,后来就到阿城和哈尔滨给别人打家俱赚个钱花花。   

    解放战争时期,城里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这每天大炮轰隆隆地响,人心惶惶地也没处打工赚钱了,没地方去也就只好回了自个的村,幸亏这房子老人们还住着,当时这兄弟俩想想外头的炮轰枪战的整个啦的成了个乱世,回到个家里上了热烘烘的炕头,说起来真是个:"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草窝啊!"

    解放了,紧接着就是个东北的土地改革了,老苏家因为没了丁点的土地,但这个房基地也是算个地的,就被评上了个贫下中农了,这是我们的党要依靠的对象噢!土改工作组就拿那富农的地还给了他们老苏家来耕种。你看看!在党的领导下,就是有这等的好事儿发生!卖了的地又被如数送了回来,这一家子在炕头上是乐得都要翻个斤斗呢!这么一来家里头就更有些积蓄,也不愁个吃穿了。   
   
    哥哥很快就结婚生子后,这个时期分了地翻身了的农民,每天都有人来宣传动员,要他们当兵去,弟弟的几个要好朋友也说好一起去当兵,要打倒个蒋匪帮解放个全中国。嫂子就是个不让他走,说见过这个战场上的惨状,这打起仗来这个子弹可不认人的,于是这小叔子就没当成个人民的解放军。 这时也有媒人上门给弟弟来说个亲事,好像这个嫂子就有点儿急了,怕小叔子结婚了,就要分个家单过了,这还要分走些财物。他这个嫂子好像和老底子四川阿坝州的藏民思维倒有点儿相通的,就和丈夫秘室里商议后,取得了高度一致的意见:要全力地留住这个能干的小叔子,怎么个留法么就要耍点儿心眼了,还要增加些个技术上的含量,也不是用啥高科技的手段,也就是人之间一个会心的微笑和一个会说话的眼神儿就可以了。
   
    平时这相貌一般般的嫂子,对英俊的小叔子就特别地有这个好感,日常地在吃饭上头洗个衣裤上头,及端个茶、递口烟上都把小叔子服侍的舒舒服服的。过年时全家都做件新衣裳,这小叔子还能多这么一、两件。从这以后嫂子的服务就上了档次更上了个心思了。时间一长么,一来二去半推半就含混不清地,就和小叔子上了炕头。小叔子初尝到了这床弟之欢,原来还有这等的好处?再遇上个媒人上门,嫂子就在一旁忙前忙后地张罗物色挑疵,小叔子也就总是个不满意女方的胖矮啊!穷啊富的,这种事情一多,日子久了媒人们也看出个端详来了,就都懒得上个门了。俗话说得多少好:“长兄为父,长嫂为母!”照现在时髦的说法,小叔子那时恐怕就有了个“恋母”的情结也说不定?兄弟俩就一直这么和睦地相处着,这晚上的生活方面是如何协调好的,外人也不太明白?这个么依我看来,也不需要各位的劳驾和费神儿了!到了个一九六六年了,他们的小日子么过得好像也是个不赖的,整个中国都是轰轰烈烈的“大革命”时期了,也没个人去记卦和干涉他们的人生自由了,为啥呢?因为大家都已经开始要个“文化”了么!
   
    依我看么,就是个小叔子稍微吃点儿小亏,就是少了个“爹”的名份罢了。不过孩子们都叫着个"叔,叔"地,听着感觉倒是蛮亲的。我在想那时小叔子如果去当了兵,他脑子蛮蛮灵光的,估计着是死不了的,他模样儿也不差的,给当官的身旁弄个啥通讯员警卫员做做,再学上点儿小文化。到头来在城市里啥个局、厅里的干部一做,讨上个护士啊小学教师呵地白松松的嫩婆娘,再到党校啥地一进修,盖个章拿个毕业的红本本,如果体质好些寿长点儿,那现如今就是个离休的老干部了。那比起在三分场里做个木匠师傅来,还兄弟俩...如此这般的说起来!明摆着就是有点儿可惜了!当然上面只不过是一个假设,真上个战场的话,小叔子个子高就容易挨上个一小片炮弹的边皮儿,或者是一小粒花生米儿,这个都是要了你命的东西噢!
   
以前东北有穷人讨不起个老婆,就凑乎些钱来两个男人同娶一个婆娘,生上个几个小孩,以便让自个的基因和生命有个把地延续!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上这么一槽。这个俗称么东北人就叫上个“拉帮套”。大概的意思是一匹马拉不动个重车了,再套上一匹马加上点儿力气,有两匹马就能拉动这个破车了。也就是说刚解放的初期,一个人养话不了一个家,就需要两个男人来共同承担,这种现象以前在我省的绍兴和宁波地区的贫困山区里也有发生。但木工房的俩兄弟经济条件还挺好的,人品啥的也不赖,完全可以两翼齐头并进,还这么干就有点儿怪了去了?你说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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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海胸怀 发表于 2015-11-21 08:22 | 显示全部楼层
园林网友你好!杭州话同上海话一点都不同,这杭州话是南宋时开封皇室南迁杭州,同绍兴的官话融合成的,说起来有点儿硬,没上海的吴侬细语好听!谢谢你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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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着 发表于 2015-11-21 12:52 | 显示全部楼层
农场章文老弟,我在手机里的哈北网的"知青水月“栏目里的”回忆往事“里没有找到《三分厂的故事》,但还是回到电脑里找到了。谢推荐并告知而找到了。从头到尾大概看了一下,一些故事细节还没有看明白,待继续拜读细琢磨。这都是因当年不在一个农场而人不在其中的原因。总之,作为一个知青写出来了当年发生的事就挺好,有关三分厂的故事待细读后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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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林 发表于 2015-11-21 13:47 | 显示全部楼层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1-20 08:38
 三分场的故事(四)舒乐河旁边的那个屯子
    舒乐河么顾名思义是一条河,就在黑龙江香兰农场三分场的不 ...

这一大段描写得细腻,佩服作者的好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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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林 发表于 2015-11-21 14:24 | 显示全部楼层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1-20 08:39
三分场的故事(五)说上个“马帮”的事      

    夏天又到了三分场里头,这个黑龙江最好的季节也就是两 ...

马帮轮船上跳水、、、有点意思。笑得直流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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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林 发表于 2015-11-21 14:37 | 显示全部楼层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1-21 06:38
三分场的故事(六)一条翠绿色的裙子
    黑龙江香兰农场三分场发生的事。这大约是一九七七年的夏天了,毛 ...

一条小裙子在作者笔下也变得如此精彩;如此有品位;如此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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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林 发表于 2015-11-21 14:54 | 显示全部楼层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1-21 06:40
三分场的故事(七)木工房的两兄弟
    又是我们三分场发生的事,这么个小小的分场里事儿还真当的多。    ...

拜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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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1-22 07:52 | 显示全部楼层
园林 发表于 2015-11-21 14:54
拜读了。

谢谢园林大姐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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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1-22 07:53 | 显示全部楼层
园林 发表于 2015-11-21 14:37
一条小裙子在作者笔下也变得如此精彩;如此有品位;如此回味无穷。

是呀,当时环境下的反应。谢谢园林大姐的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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