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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向东 于 2015-5-9 18:12 编辑
第二十一回、本交马群越界踏豆地
上海知青半路截机车
闹一场冲突,结一世情缘。
场村矛盾时有发生,然而,往往成为友谊的新起点。这不,十八连和山口村的一场冲突,却把知青们的感情融合到了一起。真是不打不成交。
尚志红到畜牧排放牧,客观上说是柴油过敏,主观上说还有深层次上的原因。
女人对爱是痴迷、深情而忘我的。她们不仅珍惜爱的每一个过程和细节,更渴求享受爱的结果和甜蜜。她们会在爱的过程中忘乎所以,哪管是单相思也会情真意切,甚至,死去活来。一旦追求的目标失去了,她们就会像误入歧途的羔羊失魂落魄,万念俱灰。尚志红在爱情上同其他女人一样是个输不起的弱者。
几个月来,尚志红经历了爱无结果的痛苦。春节前,她向彭大娘半吞半吐地表达了对靳大龙的爱意,等待了两个月也不见答复。她只好向白云嫂子打探消息,直率的白云把从婆婆那儿听到的一切都告诉了她。
“志红,靳大龙对你的方方面面都很满意。但是,两个好人不一定就能走到一块儿去。你们两个人的性格不同,他靳大龙沉着稳重,处事谨慎;你尚志红心直口快,办事毛糙。两个人的感情再好,日子长了也难免有个磕磕碰碰。你想想看,嫂子说得对不对?”
尚志红听了白云的一番话,只是满脸愧色地低头不语。白云就知道话说得太直白,刺痛了尚志红的心。
“志红,嫂子说的只是自己的看法,靳大龙只是有点担心成家之后你会受到约束,让你一辈子不开心。他没说看不上你,更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你好好考虑考虑,衡量一下利弊。有啥想法跟嫂子说,我会尽力帮你的。”
尚志红沉思了一会,看了白云一眼,长出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说了一句:“谢谢嫂子,我走了。”
尚志红走出院门,独自在月光下茫无目的地走着,脑海里闪动着一桩桩往事。她把这些往事用心地过滤了一遍,发现靳大龙和她在同一个场合的时候,对她没有什么超常地关注。同靳大龙与罗媛愈的倾心交谈,对贺泓妍的关怀备至相比,让尚志红感到了被冷落和排斥的难看。尚志红觉得自己白白浪费了感情,她为自己的单相思愧疚。
夜深了,她依然走着,想着,痛苦着。她开始反思自省,检讨自己的言谈举止,发现以往的话说得太随便,事做得太莽撞,玩笑开得太过分。这样一来给人造成了不成熟、不稳重、不女人的印象,难怪知识分子靳大龙避而远之。
尚志红到这时才发现自己一直崇拜的李双双式的男性化革命浪漫女性,在实际生活中会显得有些超群不类。这样的女性革命需要你,社会容纳你,男人敬畏你,爱情却会排斥你。
尚志红开始悔恨自己的无知与浮躁,现实让她冷静地审视着自己的过去,思考着自己的未来。
经过几天的思想斗争,这个坚强的姑娘做出了决绝,离开机务排,割断心中的情丝,重新选择生活方式。就这样尚志红成为了畜牧排的一名牧手。
最难放牧的群体就是公母混群的本交马群,这个种群的公母马比例按照1:10搭配。马和所有的动物一样是雄性的主权世界,本交群里的公马各自圈定了配偶,强壮的拥有十四、五匹母马。
只要把本交马群推到草场上,每个公马就会各占一块领地,把配偶圈定在独自管辖的区域内。它的领地和配偶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私有财产。公马尽心尽力地呵护着自己的配偶,不允许别的公马靠近它,也不允许配偶背叛自己。一旦有公马侵入,就会遭到踢咬驱逐。
母马对公马有着很强的依赖性,亦步亦趋,形影不离。到草场之后,这些各占一方的小群落,在牧手照看不到的时候,就会走离草场,钻进山林,跑进田地。
年兴业这个班放牧的那群本交马是接近一百二十匹的大群,在沟里放牧必须格外小心,一旦有弛边的马匹就得劳费一番功夫寻找。所以,大家都喜欢到宽阔的河滩草地放牧,这样的地方地势平坦,视野宽阔,给看守马匹带来了方便。每到这个时候,牧手就会放任自流地享受自在啦。
山口村和十八连以公路为界,路东是山口村的豆地,路西是一大片草场。这片草场一直没被开垦,这是因为它在军马场的版图上才留到了今天。否则早就成了兵团或山口村的耕地了。
这个地方距离连队只有十来里地,倒大班住宿舍也误不了事。只要在草场搭个简易的草棚,按上个小锅灶,能烧火做饭,遮风避雨就行了。
年兴业几个人把马群推到了草场上,找了一块干燥而有树荫的高岗,支起草棚,搭上锅灶,就算安营扎寨了。
到了八月份,三个月大的小马驹已经强行离乳,转到了外连队专群饲养去了。剩下的成年大马不再怕野狼来侵害,牧手的工作相对轻松了许多。为了清闲,大家开始倒二十四个小时的大班,白天可以铺上雨衣躺在草地上仰望着蓝天,胡扯着闲篇。
今天,去九连参观部队接马入伍的侯移山回来了。牧手们听他讲述当时的情景。
原来,军马场的连队各有分工。有专养一岁小马育成群的连队,有专养服兵役去势公马出场群的连队,还有专养成年母马繁殖群的连队。十八连养的是繁殖群,九队养的是出场群。没见过部队接马场面的侯移山借休班的机会去九连开了一次眼界。
侯移山高兴地向大家说:“这军马入伍和人参军没啥两样,手续繁杂,检验严格,一丝不苟。”
“猴子,你能不能不形容,少罗嗦。”关良就喜欢开门见山的表达,对侯移山的穿靴戴帽不感兴趣。
侯移山说:“好,简单截说。第一项是目测,应征马群被赶到圈栏里,军马通过单行廊道,一匹匹的接受骑兵部队同志的检查。体相合格的在廊道尽头通过卡门进入入选圈栏;不合格的通过另一侧卡门进入淘汰圈栏。”
“什么样的合格,什么样的不合格呀?”关良又提出来新问题。
“人家掌握的具体标准,我不清楚。我从大体的外表看有这么几种马没入选,毛色上看花马不要,蹄色上看颜色不一的不要,体型上看不均称的不要,耳朵不立起的不要,眼睛小和无神采的不要,四肢不健壮的不要。”侯移山观察的还真挺仔细。
“第二项是体检,看眼底,试耳音,查牙齿,听心肺,化验血。”侯移山继续说着。
“这和人入伍差不多了。”王林柱插言道。
“那是呀, ‘养马要像养人’一样么。”关良一副农村董二大爷的神情,逗得在场的几个人笑个不停。
“别打岔,听猴子说下去。”年兴业急着听下话。
侯移山收住笑声说:“第三项是查家族和马个体档案,看此马父母的种代,本马的疫苗接种情况,有无病史。”
“有意思,马也讲家庭出身,还讲种族。”年兴业也不由自主地插了一句。
“我看到入伍的马匹,还发入伍通知,走的时候戴上红花。运军马的汽车还插红旗,挂红幅。红幅上写着:‘欢送军马应征入伍,养好军马保卫祖国。’连队敲锣打鼓夹道欢送。牧手们还恋恋不舍地骑马跟在车后送上一程。”这一次九连之行真让侯移山开眼了。
“还是人家养的马好哇,应征入伍多光荣啊。”王林柱羡慕而嫉妒地说道。
“不用眼馋那些虚荣,没有咱们提供马驹,哪有他们的马群。不说了,该交班了,拢好群等待交班吧。”年兴业说完站起身来。
“两班人都在这呢,点点小群落就行了。”关良说着向马群走去。
几个牧手点了两遍,发现少了两匹母马。年兴业说:“ 36号公马挺护群的,怎么会丢失两个‘夫人’呢?”牧手们很快想到公路东面的豆地。
这片几十垧的豆地,是山口村的高产良田。马进去踩踏捋食的损失是要赔偿的,牧手立即赶到路东查看。不出所料豆地被糟蹋了一大片。奇怪的是马匹却不见了踪影,不用说这是社员把马圈走了。
马踏庄稼是事故,丢失马匹犯错误,班长和当班牧手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年兴业立即带着两个牧手去山口村找马。
原来,今天下午,山口村的社员进地拔大草时,发现十几匹马在吃豆秧。他们喊了几声,因为距离远,又是顶风头,所以,好久不见牧手的回应。十几个年轻的社员一气之下,决定把十匹马赶回了村里,给军马场点颜色看看。十几个小伙子费了好大得劲才赶走了两匹母马,其它马匹在公马的带领下跑回了马群。
对这边发生的一切,牧手们却毫不知晓,他们完全进入侯移山的讲述之中了。
王林柱、关良随着年兴业来到山口村,见到生产队的牲口棚里两匹枣红马正在不停地刨蹬着前蹄,嘶鸣着闹圈。看到自己放牧的军马被人家拴在槽头受气,几个人不由得火冒三丈。他们忘了马踏豆地给别人造成损失的心理感受,不顾一切地纵马冲进马棚。在饲养员还没醒觉过来的瞬间,王林柱将他逼进料房;年兴业和关良迅速地解开棚内所有马匹的缰绳,把马轰出了棚舍。
两匹军马撒开四蹄向牧点冲去。生产队的马先是在院子里不知所措地打转转,然后,在年兴业三人的驱赶下,跑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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