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向东 于 2015-5-2 16:15 编辑
自从彭大娘与尚云武相遇之后,彭大娘就隔三差五地请尚志红到家里吃顿饭。尚志红在闲着没事的时候也常到彭大娘家坐坐。时间长了,彭大娘对尚志红达到了无话不说的地步。在老辈人的眼中,二十一岁的姑娘早该嫁人了。彭大娘常在尚志红的面前提起女大当嫁的话题,引逗她说出自己的想法。尚志红先前只是付之一笑,岔过话题说点别的事情;后来彭大娘逼得紧了,就对大娘说‘这辈子就自己生活’让人无法进入话题。彭大娘是个有抻劲的人,她采取迂回的手法,打比方讲事例潜移默化地撬动了尚志红的口封。 其实,尚志红同所有的青春少女一样,超越不出‘哪有少女不怀春’的自然规律。只是兵团有约束,女知青没一个去吃‘早恋’这只螃蟹的,致使她望而却步。在彭大娘的急追紧逼下,尚志红红着脸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全连的女孩子没一个找对象的,我怕出了头受人议论。” “怕什么,找对象是正经事,不会有谁说三道四的,有相中的吗?”彭大娘鼓励着。 “大娘,您别问了,没有。”尚志红的语声里让人听得出底气不足。 “没有?脸都红了。不告诉大娘,我就不问了。我可告诉你呀,相中谁就得看好了,若不然让人抢了去。”彭大娘说着用手指点了点尚志红的肩头。 ‘让人抢了去’这句话让尚志红心头一颤,她心目中的人还真是个人见人爱的中心人物,按彭大娘的说法看不住还真容易被人抢了去。为了暗恋的心上人尚志红不想离开机务排,所以没有请示去放牧班。 盼望已久的军马终于到了。 军马是无言的战友,马群进场的日子不亚于欢迎知青时的隆重。 北沟塘已是绿草茵茵鲜花盛开,钟光夫搭建的工棚子整修一新,新打就的床铺泛着木香气,立式碗柜整齐地摆放着崭新的碗筷,灶厨上的炊具应有尽有,尽遂人意地静候主人的到来。 智毅叫上几个知青把四十面红旗呈八字形插在房前两侧,把写好的对联贴在屋门的两旁,把大红的横幅挂在屋檐上。 对联是侯移山拟的稿,智毅的笔墨。上联是:连队走进无言友下联是:草原来了牧马人。横幅上贴着‘庆祝畜牧排正式成立’九个大字。 连队除了食堂的炊事员,麦场的齐大个,全体职工都来到了北沟塘,一些年轻的家属也三三两两的赶来看热闹。她们其中的大部分人赶来看稀奇。说句老实话,马是常见的家畜不算什么新鲜物。可是,能见到百十多匹群马的人就寥寥无几了,更别说是群养的军马了。 兴安岭的初夏,一片翠绿。山上的树木枝荣叶茂,站在几十米之外看不到树干,亿兆个叶片把整个大山纹丝不透地涂成了绿色。一对俏皮可爱的小鸟隐在山间的树上‘啾啾’的唱鸣,一只好像在说:“光棍好苦,光棍好苦。”另一只好像作答:“不苦,不苦。”鸟的唱和给大山增添了生气,带来了快乐。 沟塘里一尺高的青草被山风一吹,涌起了一股股绿浪,色泽深浅随波而变,好像淘气的孩子翻动的折花。草间点缀着各色野花,红色的似火,白色的如雪,黄色的闪着金光,紫色的连着串铃。这里的初夏犹如南方的仲春让人心旷神怡。 黄崇泽拽下一片草叶‘吱吱’的吹着,与嘎子的柳笛合奏。侯移山摇头晃脑地反复吟诵、推敲着新作。 孟夏兴安万物生, 花红柳绿草青青。 高阳拂面东风暖, 小满山中听杜鸣。 “马群来了—”随着一声高喊,人们的视线投向了东方,只见一群生龙活虎的奔马涌进了草塘。在快接近人群的时候,牧手催马截住马头,拢住了马群。跟群的牧手有几个人大家很熟悉,排长丁宁,知青张远山,年兴业,场子弟关良。还有一位是知青车组熟悉的老对手白宝玉。兽医孙长海和他的知青助手焦阳也骑马跟在了马群的后面。 丁宁和白宝玉跳下马来到秦连长面前,“报告连长,一号群一百二十五匹繁殖母马到场,请您验收。” “您们辛苦了。”秦连长与两人握手致谢。接着对白宝玉说:“欢迎您到十八连,感谢您为连队培训出了第一批牧手。” “自己家的事,不客气。” 说起培训还真有点故事。学习的第一个内容就是骑马,去学习的五个人只有年兴业出于好奇在马车班骣骑过辕马,张远山和关良从来没摸过马毛。九连为了支援兄弟连队特意从牧手那里匀出了五匹坐骑。可是,车老板出身的年兴业却要丁宁帮助他调教一匹生个子当坐骑。丁宁考虑到时间太紧,又怕年兴业初次接触生个子会出点什么问题,就把九连调教得半熟的一匹枣红马牵来让年兴业学乘。 年兴业起初还有些不大称心,认为没有得到驯马的全过程有点不过瘾。耐着丁宁的面子,年兴业只好不太情愿的为马备上鞍具。 丁宁对于初次带鞍子骑乘的年兴业不放心,就赶紧过来抓住笼头对年兴业说:“骣骑和带鞍子有很大的区别,你一定要纫半镫,翻身上马,双腿夹住马腹,送缰磕镫。”丁宁边说边示范,枣红马随着丁宁的动作起步小颠。转了一小圈,丁宁收缰下马。 “这匹马还不太入道,骑起来有点毛楞,你要小心点。”说完把马缰绳递给了年兴业。 年兴业纫镫上马,有赶车和骣骑的经历,他上马的动作还算利索。初次上鞍子还真有点发晕,年兴业把身子伏了下去,两只手垂在马鞍两旁,死死地拉紧缰绳。枣红马的头被拉得下垂,嘴唇都贴到了前颊攀子上了。接着,年兴业磕了一下镫,枣红马踏动着四蹄原地未动。年兴业急了连磕了两次镫,嘴里高喊着:“驾,驾!”枣红马撩起蹶子,把年兴业撂到了地上。 丁宁跑过去把年兴业扶起来说:“嗨呀,我一个劲的喊松缰你也不听。你把嚼口勒的那么紧,枣红马揿着个头,再狠狠地磕镫,它不把你扔下来才怪了。这要是一匹老骑马,只要你上马之后抖一下缰绳,然后一松,它就驮着你慢慢的走起来了。你一磕镫它就小颠,再磕镫跑步,再磕镫快跑。这是个没驯成的马,你还得慢慢地和它磨合。另外,骑马不同于赶马车,用不着喊驾喔吁,用缰绳和马镫与马联系就行了。你刚才把嚼口勒得死死地,马嘴都贴在了前胸上了,马还能跑吗?” “我看到鞍子就发晕,不知道怎么地好了。心里一发慌,手上就用上劲了。”年兴业心有余悸地说。 经过几天的训练,几个人对马的掌握熟练得多了,屁股上也不再打泡了。接着,大家就学着怎么推群、拢群、放牧,直到今天像模像样地换场。丁宁告诉大家该学的本事还有很多,现在只是刚刚入门。 今天早上,九连的金排长让大家开了眼界,马群从大道上走过,金排长站在马鞍桥上用眼睛溜着马头,一匹不差的的报出了马数是125匹。这样的绝活很少见,整个军马场只有这么一个奇人。 会议开的很简单,谭子厚主持,秦连长讲话,丁宁表决心。半个小时不到顺利闭幕。 会议结束,大部分人回到了连队。 崔山看到马就挪不动步了,他想摸摸这匹马还没走到近前,马就撒开四蹄跑远了;他想仔细瞅瞅那匹马,马刨着前蹄打着响鼻晃动着脑袋向他抗议。然而,他不生气不失望,笑呵呵地自言自语道:“这些马膘肥体壮生龙活虎的,真招人稀罕。” “师傅,你喜欢也到放牧班来吧?”年兴业对崔山说。 “嘿,你还说呢。把你放出来,秦连长还向我瞪眼珠子呢。我要走了,不把他气抽了哇。”崔山笑着回答。 “师傅,哪天我请你的客。没有你的帮忙,我还当不上牧手呢。”年兴业非常感谢自己的师傅。 “行,等你娶了媳妇有了家,给我吃个满汉全席。哈哈哈”崔山说完大笑了起来。 “我还没有对象呢,要吃我的酒席还不把你的大牙都馋掉了。”年兴业半开玩笑的说。 “你不用着急,老话说得好哇,‘骑着马,挎着枪,腚后美女一大帮。不着急,不着慌,等着天仙蹦上床。’你的艳福在后头呢。”崔山说的还真是大实话,军马场的牧牧班可是招眼的地方。 “好,那我就等着仙女下凡了。”年兴业得意的和师傅说笑着。 从军马进到草场,人来人往的没得消停,到了这个时候才安定下来。马群渐渐地散开来静静地吃起了草,牧手走进屋子铺上了被褥,正式安家立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