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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夏梦

小小说集—下乡中的小插曲 (全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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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再林 发表于 2012-11-17 07:24 | 显示全部楼层
这里就是你回忆过去,驰骋文采的天地,大可不必有出头椽子之嫌。你的多才多艺已见一斑,你的美丽可压群芳。自由地绽放,是大家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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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夏梦 发表于 2012-11-17 08:39 | 显示全部楼层
李再林 发表于 2012-11-17 07:24
这里就是你回忆过去,驰骋文采的天地,大可不必有出头椽子之嫌。你的多才多艺已见一斑,你的美丽可压群芳。 ...

   您的鼓励我记住了,永远不会忘的!哈尔滨北大荒网就是我的家,让我在家说说心里的话吧,谢谢您。

点评

我可是铁路退休的,你在拉滨线上的换轨工作是最累的工作,你能坚持,实属可敬。既然有作家画家和艺术家的潜质,你的辛勤,会留下和你一样的美丽。  发表于 2012-11-17 0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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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夏梦 发表于 2012-11-17 11:2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夏梦 于 2012-11-17 11:29 编辑

                             老陈和他的老婆
    老陈是我插队在我们公社宣传队认识的。台上他演我爹,我扮喜儿,他给我扎红头绳。叫是老陈,实际上他并没老多少,一是比我们大得多,二来是他长的老成。方脸,络腮胡子,眼睛很大,有神。他是那年反右派被下放到这来的。一家人都来了。他老婆是个电话接线员,漂亮。
   在我们那个宣传队,农村‘坐地’的多,知青一两个。这是一个青壮年的组合。不过一打凑到一起就十分融洽。坐着马车到处演,那每个人的脸上都画得红红绿绿的,那时我们不会化妆,眼描的大大的,黑黑的。腮抹得像红砖头面擦多了,嘴像‘吃了死孩子’似的。可我们高兴啊,演出时吃住在一起,馒头大饼子咸菜吃的高兴。乐队不错,扬琴二胡和锣鼓家吧式俱全。人才也不少,你不信?一个农村的小宣传队能有啥人才?!不对,俺那宣传队可是藏龙卧虎的地方,那里竟有给电影配电影插曲的歌手,还有唱《柳堡的故事》还什么的原唱,也是下放来的。就说那唱原唱的歌手吧,那是个高高细细的家伙,爱显摆,我和他唱二重唱,他每次唱完要结束时都摆个动作,现在叫’poss’,我比他矮不少呢,他总把我挡住了。要是赶上有人在台下拍照,那时是我们盼望许久不常遇到的事,他就抢镜头,我一次都没照着。后来要演《白毛女》里的北风吹和红头绳,他怕毁了他‘年轻’的形像,(其实他不年青了,老干巴瘦的,化上妆,两个眼睛黑窟窿像俩洞,一副骷髅像。不过现在我还挺留恋那时和他一块唱歌。)楞不演,就让老陈上了。
   老陈人好,温和善良。虽说是下放下到农村的却有股子农民淳朴善良的劲儿。身上还带着干部的正直和果断。演出中他从不张牙舞爪,不显山不漏水的,可演得好,唱的也好,他有一副男中音的嗓子,可还能唱美声。
   他乐于助人,不图回报,对我们两个知青特好。回家回来常给我们宣传队带点吃的。有他老婆蒸的包子,煮的饺子。有时他塞给我一些零食。有一次冬天天冷没演出,,他说我嫂子他老婆要看看我,叫我去他家做客。我就去了。
  他家住在离我们青年点不远的铁路线旁的一个地方,砖土结合的房子,也就是说底下是砖砌的墙围,上边是土坯的。大大窗户和农村人不一样。还没等我进门儿,就有一个细细的柔柔的温婉的女人的声音说:“呀,你真来了,你大哥老提你,快进来!”她在大窗户里看见我进院了。我撂起用旧棉被缝的用来挡风雪的帘进了屋,那棉被门帘的整洁和它上面的朵朵小玫瑰花告诉我这女人是个特有艺术修养的人。进屋是厨房灶间,炉子下的火炽热地着着,炉上的水壶的盖和壶咀冒着浓浓的热气,铝水壶擦得锃亮,可照得见人。厨房是土地儿,扫得一尘不染。土地儿都平平地,踩的光光的。随着声音,从里屋里出来一位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女人,齐耳的短发,瓜子型白净的脸,似睡非睡的眼睛却有神,像一汪清水。那张薄薄的小嘴看上去就是语言丰富,爱说爱道的。
   她拿起一把干净的笤帚,给我扫去了棉布鞋上的雪,拉我进了里屋。这是很宽敞的屋,大窗下是一铺大炕,坐下来我才知道这屋为什么显大,是因为什么家具都没有,只有地上的架子上的两个柳条包,现在叫旅行箱,叫柳条包是说它们大,实际上是两个大大的帆布旅行箱。在她们家吃了顿饭,那做的小咸菜和农村的不一样。饭后,老陈从笤帚上撅了一个细糜棍儿,老老实实专心安静地在窗前捅那个通向外边用来放窗户哈汽水的小洞;他老婆我大嫂就打开了‘话匣子’,她把他们在哈尔滨那时的照片拿出来给我看,说起被下放前的生活,照片充满了俄罗斯风情,那时的老陈很英俊,他老婆很靓丽媚气。她说是老陈因为正直敢说,被打成了右派,被下放到这,她放弃了最好的电话员小姐的生活跟他来了。我可知道那放弃的工作的美好,我记得电影里‘电话局的小姐都晕过去了---’那里的接线员有多漂亮!
   老陈放下了手中像玩一样的活,说:“别提那些事了,咱现在不挺好的吗?”来,我给你们唱大鼓书,这是开头的引子。他是哪的人我没问,可他唱的动静挺有意思。他唱道:
   “有一个老头他本姓丁,学会了拉脚还会扳铮。(划船)
有一个老婆她不吃闲饭,学会了跳大神还会收生。(接生)
有一个儿子他不吃闲饭,学会了卖西瓜还会卖冰。
有一个儿媳妇不吃闲饭,学会了浆洗还会缝穷。(补衣服)
四个人学会了八种艺,可是他们该受穷还得受穷。
老头他拉脚别坏了腿,扳铮扳个大窟窿。
老婆她跳神神不灵,收生正赶上收生妖精。
儿子卖西瓜割破了手,买冰正赶上刮大风。
儿媳妇浆洗刺破了手,缝穷正赶上十个手指长大疔。
穷得那庙里菩萨呲牙咧着嘴,穷得那小鬼都乱扑腾!”
     他还没唱完,我们三个人都笑了。

    我记住了这段大鼓书,唱它写它的时候就想起了在乡下的日子,想起了老陈和他的老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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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夏梦 发表于 2012-11-17 22:1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夏梦 于 2012-11-18 17:23 编辑

  该结束这篇小小说了,(一个一个小小说加起来的),最后,我来个虎头虎尾,把我走上‘上山下乡’这条路的起点和我考上学校走出乡村的故事讲给大家,还是很奇特很好玩的。
         
                                                           下乡
       初三.一班的教室里,学生很整齐安静地坐在那里,文化大革命的冲击并没有给这个全校最好的尖子班带来多大的影响。尽管课余时间写大字报,用浓浓的笔墨和尖利而刻薄的语言批判了在校的好多老师,这个班的学生还没忘了刻苦地学习,因为全校和家长的希望都在他们身上。我就坐在他们中间的第一排中间的位置上。这不光是因为我个小,还是我学习好,老师重视我,特意安排的。绝对不因为班任是我哥的同学。就因为调这个坐位给我,那个带着一圈圈近视镜的被调到后一排了,我是‘国宝大熊猫’。班里重点保护对象。
     这节课是班会。班任在这最关键的马上要冲刺的时刻,发起了总动员。我们毕业试都考完了,分下来了。总分我在前三名。老师说升学考试在即,让我们做好准备报志愿,还要努力把成绩和分数提高上去。班会末了,还剩下点时间,他讲了讲文化大革命涉及到我们的事儿,就是这次报志愿要好好考虑,有的学校,尤其是好的学校不要成分不好的学生,就是要了,将来也退回来,不退也升不上上一级学校,工作分配时成分不好也不给分。他说这是上边传达的。我在下面默默地听着,心里不是滋味,脑子里想的是自己的父亲刚挨完斗,说我们家是地主成分,刚挖出来的!
      我舍不得我的学业,更舍不得我的高分数,我生就的爱拼的性格促使我还要去在升学考试上再夺个好成绩。可天不由人,命运开始作弄我。我想,我得找我的出路。
     在家复习的时候,街道来了个通知,说哈尔滨市要下放(当时叫下放,还没大批下乡呢)一批青年到兵团去。去的要到街道报名。当委主任的我母亲还没听明白,我在一旁却记住了。
    后来的课我也听不下去了,课堂上我就想着走,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我要是因为成分考不上,我父亲又挨斗,看着人家不录取我他多多闹心啊!?去了,我自食其力还可给他减轻点儿负担,我家还有四个念书的,靠他一个人支撑,他太累了,成分压得他也太苦了。
    背着家里和学校,就连我们班任我都没告诉,我去街道报名。那时没全国大批上山下乡,只是哈尔滨和其它几个城市偶尔地下放一些没工作的青年或表现不好的人,更不让在校的去,我软磨硬泡地使那个街道老大婶给我写上了名。回来的路上我自己安慰自己说,没准不是坏事,也许我还能当兵呢,还可以唱歌,上文工团,像〈英雄儿女〉里的王芳那样唱〈风烟滚滚〉。
       也是谁也没告诉,任何人不知道,我去迁户口,我还是孩子,在学校读书只是个书呆子,不知道户口意味着什么,可到了派出所,那负责办理户口的民警的两句话也让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他说:“你要是迁完了,出了这个门再想落上都落不上了,迁完了不出这个门也不能再落下了,你考虑好了,还迁不?”我没再琢磨,干脆地说:“迁。”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户口上我那页上面写了几个字,一个红色的章印在了那页上,章上刻的是——‘注销’!
     捧着户口回家,家里像开了锅,最不安和着急的是我妈。她和我没说什么,却一个人在厨房抹眼泪。我一看不好,第二天我就去追赶那时节在附近农村支农的我们班去了。可我妈还是让我那个还没和我姐结婚的‘准姐夫’找到我,用自行车给我驮回来,接着动员我说别去,她说这是下放,我还不是没出路,人家不录取我,我还可以在城里找工作。我坚持要去,最后妈妈含着泪给我准备东西,她舍不得这最小的小女儿一下子就走出那么远,主要是因为在五个孩子中她最喜欢和疼我。
    我们那批人走的时候是哈市欢送最热闹和最隆重的。那是下放自愿去的人,去的人都是好样的。哈尔滨火车站上红旗如海,欢送的人群把车站围得水泄不通。后来只有欢送的家属们才可上站台,我妈挤在人群中,我父亲没来。
    进站火车就来了,我在下乡青年里第一个上了车。上了车一下子就坐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上,再在人群中找我妈,看见的只是人山人海。那火车在站内停了好久,我们车厢的人都上满了的时候,一色的黄军装上衣,蓝裤子挤满了车厢。我站起身来,说:“朋友们,我们唱个歌好不好?”年轻人啊,群情激奋,“好!”我打着拍子,领头唱了起来,“迎着春风,迎着朝阳,爬山过水到边疆------”。
     突然,一块儿来的小彭拽了一下我的胳膊,说:“你妈,在那哭呢!你快看!”我没停下打拍子的手,头也没转,说:“我唱歌呢。”火车在歌声中开动了,慢慢地向站外驶去,然后那古老的火车头发出一声长长的呼啸,飞快地向着边疆驶去。这时我看了一下哈尔滨站,,我妈早已淹没在人群中。站台上的人群渐渐地离远了,直到看不见------
     到了。这是一个离县城和车站都很远的的还没改成兵团的农场。无数辆大解放车把我们拉到了场部。两千多人啊,一个大大的学校都没这么多人。在外面排好了队,进入场部大会场。会场两边高大的墙上,挂着标语条幅:“上山下乡誓与工农相结合”,“屯垦戍边献青春保家卫国”。横幅挂在大会前面的舞台上面,“热烈欢迎首批下放青年”。
       一个个安排好的程序里的发言都过去了,下放青年——知青代表讲话。大会念出了一个名字,我一听吓了一跳,是我!我马上站起来,走上台去。我也没准备啊,更没有稿。那就说吧。我用激动的情绪,革命的语言,战斗的激情,说出了我们来的青年的心声和决心,我不知我咋那么能说,我也不知我怎么有那么多词儿,这段讲话还在大会上用那两圈转着的录音的东西录下来了,可我都不知我说啥了,到现在都记不起来了,反正我说的很好,那台下的所有人都拍红了巴掌。
      我们这些人在场里培训了几天,吃的可好了,每顿四菜一汤,都有肉,那在那个年月真美坏了。我第二天就给家里写了一封信,我说你们别掂记我,我挺好的,吃的伙食都赶上飞行员的了,过几天可能还发枪呢!
      不几天,我们来的人就分别被送往各个生产队,我去了一下车就看见穿着一色的水靴和农田鞋的农工们,看见了那片黑黄的盐碱地,开始了第一顿就是黑馒头白菜汤的生活,开始了用手在冰水里捞豆子的工作------。我没怕,我马上投入了新的生活。
       一周后,在梦中我梦见了一个老太太,醒来想一想,那是我妈。

         (下乡这段写完了,下一个接着写我考学就结束了,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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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夏梦 发表于 2012-11-18 07:1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夏梦 于 2012-11-18 17:22 编辑

     写来写去,插曲快凑成一个乐章了,有好多写不完的在乡下的事,有好多说不完的话。有些东西,我在《爱在那片黑色的土地上》已写出了,还有一篇〈从黑土地走出的女人〉也是反映我下乡生活的,加上这一篇〈下乡中的几个小插曲〉整个地画出了我下乡的经历和在乡下的成长轨迹。算是对知青生活,对人民和社会的一个交待吧。也是给党交的一个答卷。
      下一个也就是最后一篇,我最后写我考学,就结束,和上面的《下乡》是一个虎头,一个《考学》的虎尾,请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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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夏梦 发表于 2012-11-18 17:1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夏梦 于 2012-11-18 17:21 编辑

                                       考学
      公社宣传队解散后,我揣着一大摞照片回到了知青点儿,又开始脚踏实地地干活。知青点儿今年冬天没什么活,就给知青放了几天假,我因为刚回来,就没再走。留在知青点看家,早晨去捡粪,白天当赤脚医生给人拿药看病,晚上去给老人打针按摩。那赤脚医生也回家了。满村人几乎没有家里没狗的,晚上我一出去就惹得满村狗叫,这还不怕,最怕的是坏人,我们村临近铁路,有是也挺怕的,不过我几年的乡下生活也学的胆大了,背着药箱满村走。
      我记得最深的是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爹,他感冒了,要打针。老了,皮厚。人再瘦。给他打针是最难的。为什么呢?因为小针头扎不动他的那层皮肤,那久经风霜的皮肤有半寸厚,真跟牛皮似的。我就把注射器换上了九号针头,好好地用酒精和碘酒分两次消了毒,闭着眼睛屏住气,拇指和并拢的四指中夹住注射器,用很有力度的手法‘唰’地刺入表皮,还凭感觉把针头刺到了正好的地方,因为他瘦的没肉了,只有皮和骨头,刺深了就扎到骨头了!打完针我又给他按摩双肩和后背,他有严重的肩周炎。他没儿女。夜深了,老人送我到门口,眼里含着的泪花儿叫门外的月光映的发亮。
     青年点没人做饭,我自己做,好多人用的大锅,我只热一口菜,村民们给我的干粮热了吃一口就饱了。最受不了的是妇女队长还老来偷着在门口和厨房看我用了多少油,偷吃了什么没有。有啥啊?青年点儿就有一铺大炕,大炕能好吃吗?!我们队的知青在全国知青纷纷回城的诱惑下,也不安心了,可他们目前还没什么办法。我留在青年点儿听到了要高考的消息,那时不再招工农兵大学生了,恢复高考后就得靠考试成绩录取了。我也回了一趟家。和家里商量后,我把我尘封多年的初中课本还有借来的高中教材都背回了插队的地方。回生产队时我带回来我妈好不容易淘弄来的两条好烟。那是要送给队长的。
      晚上下了工,估摸着队长家可能吃完饭了,我就去了他家。说明了我要参加高考。队长不反对,还让我好好复习。我感激不尽,把那两条烟拿了出来。队长楞是没要。我知道,收我成分不好的人的东西,又在我要去高考的关头,对一个当时是共产党员的队长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考验,就是换了是我,也不敢收。
     我白天跟着妇女队干活,晚上在灯下温习早就就着馒头豆包吃了,忘没了的功课。什么俄文啊,数学开方,解三角形啊,还有那个叫‘得特’的东西全得像重新学一样。就是政治那科不好弄,除了我学的,明白的,还要考当前形势,那时的形势答不好是不行的,我对那时的政治特敏感,找了大队里的不少报纸,又托人进城买了书。我整整地复习了一个来月。
     文化课是去县里考的,我过关了。我早就知没问题,我在班里那点东西也够他们别人弄几年的。我考上了哈师范音乐系。考完试接着目测面试,也没问题,当老师不能缺鼻子少眼的,我长的还不比她们端正?!这些完事了,还考专业课,乐器我会用二胡拉个‘北风吹’,通过!声乐我那天唱了一段郭兰英《小二黑结婚》里的‘清粼粼的水蓝莹莹的天’。我的妈呀!那人,那在试场平房的外边的窗台上,大门口,院外的全是人,赶都赶不走,还差点没把考声乐的大厅的窗户玻璃挤碎了,人们都在传着郭兰英的徒弟来了,在礼堂唱歌呢!
     还是回生产队等信吧,我接着干农活,我知道,我这个鸟要飞出去,不光是毛要长齐,还要接‘地气’。我是从农村考上去的,我不能忘了农村!我干,我干最累的活,我白天干活,业余时间捡粪,我累得晕在垄沟里,我爬着也要干到地头!这时我又写了一份入党申请书。以前写过多次,没有人理我,这次也泡汤了,和它一块泡汤的还有我的考试,没有通知,没有任何音信。
      地球还在照样转,火车的轮子也照样转着,我妈又住院抢救了,给我假回家看看,我在那飞驰的火车上,那轮子在转,火车在哐铛哐铛向着哈尔滨车站驶着。我垂着头,迷着眼在打盹。
  “嗳,那小个姑娘,你是XX吧?”,我抬头往上看去,那个高大的穿得精精神神的壮年人在问我,谁是‘小’姑娘,我都长成大人了,就是叫,也得叫‘大姑娘’啊,不过没有人这么叫的。我心里胡乱想着,那人挤过来,说:“你还记得你那天声乐考试吗?”“记得,怎么,你们是------”我还没说出来,他们两个人都说话了。一个说:“我们俩认识你,你就是那个轰动那次考试现场的XX。”你给我们哈尔滨师范去考你们的所有老师留下了深刻的印像。所以我一眼就认出了你!”另一个问我:“你接到通知书了吗?!”那个高个的和他挤了一下眼儿,叫他别问下去。我一看,有事儿,这里边有事儿。我马上追问下去,那个高个说话了:“你所有的科目都考上了。我和他,”他指指另一个,“那天我们两个体育老师去考报体育的同学,我们听到你的歌声,我们就去老师评委台了,你唱的不错,过关了,我们记住了你的名字,发榜的那天,我们好信儿地看看,音乐系上的第一个就是你。”

     我支棱着耳朵接着听下去,“可是报到那天没有你,我们就去问音乐系的新班任,她说是你们县一个姓张的把你的档案换上他外甥女的名字,就是把她的名子填到你的挡案和成绩单上就是录取了她。反正你是被冒名顶替了,咋做的手脚,我没弄明白,但我知道,这次招生是要原先是哈尔滨户口的。”以下的话我没听见,我懵了。也傻了。
      就像我妈说的,我就是‘洗脚后跟水多’,这次我的‘洗脚后跟水’像喷泉一样,我转身挤向火车的接缝处的窗前,望着那向车后退去的一片片的庄稼,那里有我的汗水,听着火车的动静,我想那铁轨上有我的足迹。八年啊,我辛辛苦苦地,走了好几个地方,兵团,农村,铁路,宣传队-----养猪,捡粪,修铁路,在星星下给农民演戏,我奋力地学习,学习书本上的东西,学习从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经历过无数风雨,因为成分问题吃了无数的苦头,什么活我没干过,什么事我没经过。下乡的苦累我不怕,人整人的事我怕了!我眼前一片黑,我可以战天斗地,我却阻挡不住命运和坏人的捉弄!我拉着车门的把手,要拉开门往外跳!-------
     “别开门!”一声大叫,我缩回了拉着门把手的手。那时近途火车的门有时不用钥匙锁,是列车员为了开门方便,但是她们不方便我跳车!
      我又回到生产队干活,复习。恐怕看我写的人都可能不耐烦了,干活,干活,都听腻了,看腻了。可我干活腻也没办法,不干活上哪去?我那时户口在乡下,还是一个知青点一个户口,我们和小猪小马的名字一样,是写在一张无足轻重的纸上,恐怕有个粗心的人要是把这张纸丢了,我就找不到我的名字啦!你不信,还有人觉得我胡说八道,要是在文革时期,我非带高帽不可。可是我说的都是实话!

     在乡下的八年,我和农民们接触,使我学会说实话,就像习近平等领导插过队,下过乡,当主席的第一次报告就和人民用最朴实的语言讲话,这来自于基层。他们了解乡下人民的疾苦。还有我给你说一个最有说服力的例子。那年我们学校统计工龄,我的材料没找到,我就去了社会保障那儿也没有,后来在我注销户口去农村的那个派出所翻天覆地地找,才找到那么一张黄黄的纸片,在那上面有我下乡迁户口时有注销俩字的原始材料。因为都是电脑管理户口了,咱那户口本又换了几代了,派出所的人也升官的升官了,退的退了,要是有人把那张黄色的纸扔了,我工龄的‘小命’还不立正了!那张黄黄的纸我拿回来办完了工龄就收藏了,等我再注销户口时再销吧!你说那青年点的大家一个户口不也悬吗?
      书归正转。我没上去学,我就不上了吗?不,我偏上!再考!`人家范进中举还三次呢,我再考一次,我复习,这次是轻车熟路。我不怕你再改!说是轻车熟路那是考试,还要目测,那可就既不轻车也不熟路了,咋地?我遭老罪了!
    考完了试,通知我去第二天去目测的消息是头天晚上才告诉我的,第二天一大早就下起了瓢泼大雨,用现在的话说是有史以来没有的暴雨。那雨那个大呀,村里的大树刮到了一片,泥房子倒塌了不少。我坐的汽车叫水洼子污住了。我下车走,时间不赶趟了,我抄近路。一路上我跨过了无数刮倒的大树,扶着过好几个马上要倒的泥墙,卷起裤腿儿,趟着没腰的水沟里的水,头发被雨浇的披头散发,脸上抹的东一道西一道的泥巴,就那样子,我正点准时地到了目测考场!
     一进屋,全场的人都傻眼了,哇地一片。不过很快平静了下来。一是人家都是老师,有教养,二是外面的大雨还在肆虐地下着,谁都能理解,不理解的是我为什么这么执着!那个主考的老师,带着一副深度眼镜的看来不单年纪老资历更老的老头儿,掩住笑,用手中的杂志点着他前面桌子的桌面,看着我问:“下乡几年了?”我说:“八年。”“八年了,就别提它了!”这老头用京剧里的这句道白给我打了一个分!

     我被录取了,我又考上学校了,我又可以念书了,我又可以回城了,我还可以教学生了!
   

       (全篇完,泪,说不出原因的泪------)
                                                         

                                              夏梦写于2012年11月18日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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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情结 发表于 2012-11-18 22:33 | 显示全部楼层
     看了你的小小说和虎头虎尾,为你的多才多艺,吃苦耐劳,坚韧不拔,执着追求的精神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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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夏梦 发表于 2012-11-19 04:21 | 显示全部楼层
知青情结 发表于 2012-11-18 22:33
看了你的小小说和虎头虎尾,为你的多才多艺,吃苦耐劳,坚韧不拔,执着追求的精神感动。

  版主谢谢您,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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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再林 发表于 2012-11-19 16:22 | 显示全部楼层
才女就是才女,既是小说的文笔,妙趣横生无可挑剔。仅以赞美之心,向你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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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夏梦 发表于 2012-11-19 20:15 | 显示全部楼层
李再林 发表于 2012-11-19 16:22
才女就是才女,既是小说的文笔,妙趣横生无可挑剔。仅以赞美之心,向你致意。

  版主老前辈过奖了,咱就是学习,写的好不好反正我还是用心了,咱做任何事都要往好处努力!谢谢您,联欢会我去看大家,都是知青,摸爬滚打地过来了,祝哈尔滨北大荒知青网的朋友们健康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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