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城后日记【我的1982〕

1982年1月19日
      去段上学习。原来是有一个守车整备员在滨江被撞伤，领导大伤脑筋。于是把大家找来训话。领导检查自己”右倾”说什么光想到职工的利益，想着过年应该放几天学习假，让大家办些年货，但是，不行。我们过不好年大家都别过好年。并一再说等受伤者好了后，让他天天检查。看来那位守车整备员没有死虽是好事，但未来的批判也难脱过，倒不如死了更干净。真不知如果是那样，段长们让谁去检查呢？
      还好我在段上吃过中饭后，乘务1219次很顺利。提前到安达。在安达，我将有充分的时间休息。
      看小说“山道弯弯”。金竹是东方美女的典型。她的外表和她的内心都像金子一样闪光。那就像他自己故事里的田螺姑娘那样。美丽，善良，淳朴，温顺，心里永远想着别人，想着尽自己的义务。什么风月，什么秃二叔，还有胖女人之流，就像一撮土，一摊泥，一堆粪，令人鄙视，唾弃，作呕。
      时间过得好快，春节屈指就到了。

1982年1月20日
      返程062次，5.01开到三棵树终着。便乘402次回段交班儿得明日凌晨3:00多乘务194次客车，班次还是紧的。
      一件事很惊人，在电话里得知胡同头上王人家失火，其中一家邻居受牵连。大家受惊。我去那里一看，烧的的确很惨。原来王人死后，他女人昨夜不知何里去住。房子就起火了。据说那房子已经让王人的女人卖掉了，钱已到手，只是没有搬家。今天王人的女人回来了，干嚎一阵，又去法院打官司，弄得一塌糊涂。
      回到家里还是很乱。大华洗的衣服还没有晾。我先点火，煮了大华包的饺子。
      去街里买回烧纸和一些喜庆物品，还买回一些洋葱，昨日大华买了一些大虾糖，但干豆腐还没有拿回来。
      晚上看电视里演的话剧【分忧】，该剧是工厂创作演出的，深刻地反映了当前的社会问题，抨击了不正之风，赞扬了为党为国分忧的干部和群众。很好，很有现实意义。
      去段上睡觉，因为明天要3时55分到段。伯和来过，约好明日带曹东辉兄妹去长春串门儿，我答应了。

1982年1月21日
      在长春待整个白天。
      到市场买回两块钱的蒜苗，两块钱的虾仁，一块肘子肉，1斤大红枣。别的不说，蒜苗净要一块多1斤，是一年前的一倍。令人无言的愤怒，但买到了还要无言的欢喜。
      返程117次正点到哈尔滨。我原以为可以交上小运转，这样班次固定，正好三十的白天日勤。想不到班次紧到快23点了，小运转还没有到，我交的是16时49分到段乘务1101次。这样我三十是否可以在家，不可估计。为什么班次紧了呢？可能两个原因。一是有人为交小运转拖班，二是有几个人连续出事儿拿下来检查。（段里的法宝就是拿下来检查，不管别人的死活。）据说由于交接不当，711次发生拉车长阀晚点。1128次香坊甩车，车长不送票据，晚点。有人在乌吉密车站不会使用发车指示器。晚点。1214次车长在对青山漏乘。难道发生此类事是因为没有天天点名学习的原因吗？大概是！看来如果没有干部们的天天讲，那天还不塌下来吗？我们段里的干部万岁！
      到家23点，大华告诉我，她打回九斤散装粮食酒。明天下午就放假。
      看完几篇散文和回忆录。还有几篇作者谈文学创作方面的问题。

1982年1月22日
       一天忙些什么也说不清。
      去街里买回两块钱的蒜台，去粮店领回20斤面粉，12斤大米，迁90斤粮票，还把每人1斤的瓜子买回。
      大华下午回来，拿回一筐苹果。苹果是国光的三等，但水果库收的是一等红玉的钱，每斤0.438元。实在不像话。但在年关前，有谁计较这些呢？我给大姐送去12斤，给老赵家5斤，剩下的都留着春节用了。
      大华今天开始放假，一直放到新春初八。据说不给发工资，减轻工厂的负担。中国人老实的很，不发工资也不影响吃饭，没有人反对。
      我去段上1101次运休。这本来是个好事儿，但转明日的10时57分到段的长途小运转2111次。仍然是除夕走班。人算不如天算，随他去吧。
      到家，大华包豆包又包饺子，我们一起忙到很晚。电视里演的是话剧【美丽的除夕夜】和电影【他爱谁】穿插着看，结果都没看好。


1982年1月23日
       旧历腊月二十九。
       出乘后因为157次晚点，我骑自行车去三棵树。中途在家吃了中饭。还待了一阵，14点到三棵树。由于机车晚点，我的2111次17点才开出。返程还顺利。到达三棵树是23:30。看来我要便乘152次回段。但在三棵树得待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1982年1月24日
      今天除夕。因为我17 12分就要到段，一天是紧忙。
      按旧俗，我仍然是贴上了迎春对联和福字，并且为父母准备了牌位，以备祭祀之用。
      在友领大女儿来了，下午大华准备了比较丰盛的酒菜，算是过个团圆年。所谓团圆，是我和在友兄弟二人还有晚辈子女，这让父母在天之灵也感到欣慰了。
      伯和来一起吃的晚饭。
      在友将在我这里度过除夕，孩子在我这里度过初一，以后再回去。

1982年1月25日
       今天初一。
      我早晨六点赶回家。正值全家吃早饭。在友和女儿早饭后离去。对在友来过年，我们是欢迎的。不过他也30多岁来我这里上有兄嫂，下有小侄儿，仍然是不知进退。吃喝我不嫌，他还要向大华要钱去赌博。难为大华给他五块钱去玩儿。大华的为人还是让我钦佩的。
      照例 在邻里间拜年。
      上午没出门。景辉和老魏来长谈不已。现在景辉已经是助理工程师，副科长，境遇很好。老魏也是第二次成家，有了两个孩子。
      洪箴亦来看看。
      下午我也出去看一看。
      家里总是热闹的，因为有电视，总有孩子们来看。我21:49到段。电视没有看完。

1982年1月26日
        可以说是迷迷糊糊到达长春，当时不到六点，长春班次很近，只有四班人，我抓紧睡觉洗澡。返程是14时46分。
        1943次正点到哈尔滨，我交班是20:30，得第三小运转，班次又松了。
        到家大华独自看电视，是东方歌舞团的演出。他告诉我大姐家的丽华和小三儿来看看，二姐家的小敏也来看看。
1982年1月27日
          初三。全家去阿妈处。
           大华在阿妈处抓空走访了他单位的一些人家。我没有动。照例是午饭后回来。阿爸还算高兴。但看得出他对儿女是不满意的，可又惦念。志亭就是一例。还好阿妈被扶着坐在桌子边上。我们共同吃了一顿饭。
        你阿爸的礼物是两瓶酒，2斤点心，还有5斤苹果。酒是花园大曲和肇东曲酒。我和大华结婚十年了。只是一种习惯的表示吧。回来时阿爸给东东五块钱压岁钱。
      回来的路上顺便去看看久珍的爱人老闫。久珍不在家，老闫一个人在家。他的情况还好，令我欣慰。
       老李大婶家云华也回门来。到我处看看。除了给东东拿一些苹果，还给东东五块钱。为了使他们今后不再花钱，大华给云华的孩子十块钱作为回礼。

1982年1月28日
        昨夜的第三小运转不算太累，因为丢了两个主要的交路。还有入库的时间。我交完班儿回家已经是九点多了。
        潘建国来看一看。小何夫妇也来看看。因为我们全家准备动身去二姐处，他们没有进屋。
        全家看二姐处待一天，二姐处很热闹，二姐夫所有的兄弟和弟妹，还有淑英夫妻都去了，聚餐到很晚。
        我们给姨夫买两包点心和一兜苹果，还有2斤糖。没有买酒。

1982年1月29日
         今天乘务第六小运转可谓轻松的很。在三棵树1 1点33分开出，12时46分到达平房。和调度联系，机车在平房调车，我立即便乘437次回哈。交班时才14时30分。还好得明日八时到段乘务2608次。
        到家家中无人，知道大华领东东去串门儿了。我洗换完，没有去找他们，独自买两包点心去看凤岐的母亲。住的如此之近在过年时不去看看，实在说不出。风歧没有在家，今天从上海回来被朋友找去了，我只略坐而归。
        张明从南方给我寄四斤花生米，我去邮局取回。张明已经两年每次寄来花生米。虽说不通信确实十分惦念。礼尚往来，我也要弄些东西给他。
        大华是十七点以后回来，他们是去道外大娘处看望大娘，又是一天。他们给大娘拿五斤苹果二斤点心。回来时，大娘给东东五块钱，还拿回一包点心。此处不去不行，去了实际等于让老人破费。
         晚上杨明星来是来看我们这对介绍人的。谈了一阵闲嗑。他给东东买一些苹果，两瓶罐头。

1982年1月30日
         乘务2608次，在黎明接车终着93km。很顺利到达五常才13点。
       没有事儿干，洗衣服，睡觉。
       我从家出来时，安排大华母子去海水处看看。给他们准备了两瓶酒4斤苹果。那里有老人我已两年没去，让大华代表我吧。谁让我总在外边，哪里也去不了呢。
        本月的劳动小时最多完成191小时，恐怕还要少。
1982年1月31日
         早晨回到家。
          东东病了，得的是水痘。这是一种病毒引起的症状，主要是“表”让水痘全出来。为此，大华将继续休息，直到东东病体痊愈。
        下午张雁来，留他喝酒吃饭。我们一共喝了半瓶花园大曲，还有一瓶啤酒。张雁看东东病了，又去买了四瓶橘子罐头，真是的。
       晚上看完电视“山乡喜事”后去段上。

1982年2月1日
        五常的往返程是顺利的。返程861次，交班儿不到19点。明日是15时到段乘务503次客车。我因为东东有病请假明日不去学习。
        到家，正巧大华班上的长河和柴东来看看。去大华讲这些天我不在时，还有景顺夫妻，小芹夫妻来看看，宋喜也来过。
1982年2月2日
         在家待到14时30分。
         东东的病情好转，周身的水泡开始收浆，不再瘙痒。只是总缠着大人玩儿扑克和跳棋。
        小丽华来看东东中午我们吃的火锅。这是今年头一次吃火锅，佐料不足，流于形式而已。
        我出乘后到三棵树去宪伟处看看老人。我只在小亭子买2斤点心，聊表心意。在那简单的喝一杯酒，就准备乘务去了。
       到达一面坡是23时39分。休息将是充分的。
1982年2月3日
         返程502次。
          从一面坡买回两个菜墩儿，四瓶啤酒。交班儿得明日8时以后到段乘务1608次，要去参加学习，随即出乘。
         晚上大华单位的小何夫妇来看看。
1982年2月4日
         乘务1608次。虽然晚点但顺利。到达五常是14时15分。在五常是百无聊赖，只有睡觉休息。
         五常的市场，也是冷冷清清。但有好酒，我买回两瓶富裕陈曲，每瓶2.90元。
       根据计划要明天早晨返程。

1982年2月5日
         乘务1603次回哈尔滨。
         到家快十点了。
          李世宾来，大华乘坐他的车到班上看看，算是上半天班。我买的两个菜墩儿，让大华给爸妈拿去。
         傍晚怀芝二哥来，弄简单酒菜招待他。喝的时间不算长，只是喝半瓶花园大曲，两瓶啤酒。
        晚上打电话，我的车运休，转明日13时44分到段乘务长春方向货车。难得在家休息一天，可惜没电不能看电视。最近电视台举办优秀电视剧评选，其中一些很好。如“大地的深情”，“宁宁”等。还好，后来来电了，看电视“老兵”到很晚。
1982年2月6日
         起的很晚，吃完早饭已是九点了。
         小吴来，我留其用剩菜喝几杯白酒，谈唠一阵。小吴不再是孩子了，但还不能说成熟。因为他是下夜班儿，没多留他。近11点时他离去。
        小吴给东东带了两袋糖，两瓶罐头，还有两包点心。
         我按时到段，又因运休替他人走。开西部线的2209次。看在哈尔滨开车时的情形，以为会晚点。由于我用不到15分钟的时间接收票据和列车，避免了编组造成的晚点，列车正点开出三个半小时到达安达。
       在安达有彩色电视看，我看了电视剧和歌曲演唱到很晚。返程要到明天早上。
1982年2月7日
        返程908次，正点终着三棵树，便乘8531次单机回哈。交班儿得明日凌晨2:07到段。
         从南站回来买了3斤元宵，今年元宵供应紧张，几乎有吃不上的危险。我买的元宵每斤0.9元，比去年贵0.15元。据说是加了料的。加料与否难说，加钱明显，这才是真的。
         下午全家去车姨处看看，因为是正月还是拜年的性质，带两包点心，20个苹果。和往年一样，东东又得五块钱。
         从车姨处出来到阿妈处。才知道已经搬家，搬到新建的二楼二号。我们正赶上乱七八糟的局面。于是一起帮助忙活。新居的特点是朝阳，但较之过去要小的多，也是两屋一厨，窗户大些，有阳台。
           从阿妈处回来，是五点多了。得知冬立来过送来4斤粮票的元宵。还有大华单位的刘伟来过，送了两瓶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