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记忆『我的1967』

1967年9月7日
         中央调查组来到了哈尔滨。
         哈尔滨又沸腾了。
         哈一机方向捍联总解除了戒严。人流滚滚到海哈一机参加大会。双方已经达成协议，制止武斗，采用四大解决问题。
         炮轰派又活跃起来，捍联总处在被动地位。
         情况将怎样发展呢？人们在进行猜测。但都得不出肯定的答案。中央既然来了调查组本身就是捍联总的压力。小市民们争先恐后地到街上看热闹。大多数为炮轰派鼓气。俨然炮轰派又胜利了。大炮枪声又暂被口号声淹没。
1967年9月8日
        姚文元的“评陶铸的两本”的发表，再一次吹响了革命大批判的进军号。
        姚文元同志在这篇文章里深刻的剖析了陶铸这个反革命两面派的卑鄙的灵魂和拙劣的伎俩，指出了党内最大的一小撮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的反党反社会主义，反毛泽东思想的共性——披着老革命的外衣，行复辟资本主义之实。任何一个赫鲁晓夫式的人物都是篡党篡政篡军的野心家。为了达到他们夺取政权的目的，他们又总是先造舆论，准备用自己在革命队伍中所窃取的地位迷惑，欺骗一些人。作为他们搞资本主义复辟的市场。必须善于识别这种赫鲁晓夫式的野心家。凡事要搞阴谋的人，无论掩饰的如何巧妙，总要露出他们的原形，只是有早有晚罢了。这是因为当广大的革命群众真正的掌握了伟大的战无不胜的毛泽东思想之后，任何敌人都逃不脱群众的眼睛。无论你是从左的方面还是从右的方面来干扰破坏无产阶级的司令部，你们的阴谋都不能够得逞。陶铸的破产恰当的说明了这个真理。姚文元形象的指出：明明是贼，偏要装圣贤。明明是极右的公开宣布同资产阶级心连心，偏要忽尔跳到极左的怀疑一切。矛头却始终对准无产阶级革命派，这就把他野心家的面貌揭露的一清二楚啦。
        阶级斗争的深入，无产阶级革命派的胜利，迫使敌人不断地改变自己的斗争策略。当一种反革命阴谋被识破之后，敌人又会使出另一手。交替而用之。党内最大的一小撮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被揪出来，他们的资本主义货色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但是他们还要做垂死的挣扎。姚文元同志指出：在当前胜利的形势下，我们必须十分注意斗争的大方向。十分注意维护以毛主席为首的无产阶级司令部。十分注意执行毛主席和党中央统一的作战部署。十分注意掌握政策和策略。十分注意团结大多数。十分注意不让陶铸式的人物从右的方面或左的方面一或从两方面扰乱我们的阵线。
        姚文元同志揭露了陶铸式的人物所操纵的组织516红卫兵团的本质。指出：现在有一小撮反革命分子也采用了这个办法。他们用极左而实际极右的口号刮起怀疑一切的妖风，炮打无产阶级司令部。挑拨离间，浑水摸鱼。妄想动摇和分裂毛主席为首的无产阶级司令部。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罪恶目的。这个反革命组织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要破坏分裂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为首的党中央的领导，一个是要破坏和分裂无产阶级专政的主要支柱，伟大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姚文元同志的话，还不发人深省吗？联系9月北京革委会的会议难道还不应该使那些错误的估计形势的大搞形左实右的人迷途知返吗？
        革命的大批判压倒一切。真革命假革命就看你对大批判的态度。我们要在大批判中巩固大联合和巩固三结合。相信解放军拥护解放军解放干部的大多数。我们要做到凡是危害大批判的事不做。危害大批判的话不说。危害大批判的大字报不贴。
        勇敢地投入到大批判的洪流中去吧。

1967年9月9日
        世界上最可恶的就算是市侩了。市侩给人的感觉就是庸俗奸诈麻木。有的甚至是低级无聊可耻。市侩有他存在的社会基础和生活哲学。在很短的时间内市侩不会消灭。产生它的根源是旧有社会的阶级分化，所以只有消灭了阶级才能消灭市侩。
        市侩的特点是唯利是图，所以是最肮脏的，也是最可恶的。说其肮脏可恶，不仅因其本身如何钻营，还由于他不知羞耻的以身比人。总认为任何人都和他一样的肮脏可恶。这正如小偷自己偷东西，还认为大家一样。这是何等的使人不能容忍。
          凡是市侩，无一不是剥削阶级的附庸。至少也是一个旧观念的卫道士。他们总是站在反动的立场上阻止历史的前进。帮助没落的，反动的阶级及其意识为着催死的挣扎增添一点可怜的呼号或闲话。
        市侩的根源，大概很长很广，而且或多或少传染给其他人。凡是沾染了市侩的人，他们又无一不是市侩的助手，无论高兴与否也是垃圾的朋友，人民正义的敌人。
        雷霆万钧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把市侩的市场打的稀巴烂。它所赖以生存的一切：空气，土壤统统变了。市侩的日子不好过了。一方面儿市侩不会越来越多。另一方面市侩越发的市侩了。但文化革命的烈火已经宣布了他的死刑。市侩的生意，于是也就不会中兴了。

1967年9月10日        
        姚文元同志的文章中谈到了一支炮打无产阶级司令部的黑手。这是很发人深省的事情。
        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战略部署就是对党内，最大的一小撮走资派发动深入的群众性的大批判。用大批判推动斗批改，促进三结合，大联合。却总有一些人反其道而行之，忽而从左忽而从右或者同时从左右两方面来干扰无产阶级专政及毛主席的伟大战略部署。这并非是偶然的事情。几个月的斗争实践证明这里面有鬼。有一条刘邓黑司令部的余孽在作祟。必须把他彻底的揭露出来。斗倒斗臭。才能使毛主席的伟大战略部署得以实现。
         5·16是一个反革命的组织。有一小撮坏头头。这些人和谁有关系呢？上面的根子是谁呢？林杰，赵易亚等人，甚至还有一些显赫人物，如今也自取了灭亡。这都说明什么问题呢？革命每前进一步，都有原来革命阵营中的人物倒下去。这是一个伟大的定律。是符合辩证法的。如是而已，还有他呼？
        炮轰派像秋后的蚂蚱还在跳。是该清醒了。所谓革命者，连主席的战略部署尤然不放在眼里。怎么能过意的去呢？
1967年9月11日
        一个人的生活如果让任何人都能理解是不可能的。不必要的解释往往增加精神上的负担。只有磊落的前行，才能不会无力量。
        生活中的讽刺是随时发生的。谁是生活中的小丑呢？有时候一时一事看不出来，如果一生尚且嫌短，那么世后不久总会得出结论。小丑也往往打扮成英雄。可是毕竟是小丑。战士有时也走路摔跤。但他仍然不愧为战士！

1967年9月12日
      俊太 给我来了一封激动的信。很受感动。他感到我们现在的生活太无聊了。应该投身到大批判中去。不能做散兵游勇了。
        是的，是应该这样。我一直没有把人组织起来。我认为组织起来没有什么益处。现在不能这样认识了。全国上下都在紧跟毛主席的伟大战略部署，展开轰轰烈烈的大批判。我们仅仅毫无社会影响的学习是不够的。我们不仅要改造自己，还要改造社会。组织更多的人是不能的，我们自己首先要组织起来。
       我 已经参加了两天劳动。而且还要干下去。因为已经干上了。参加劳动的原因，一是在家里学习，天天如是，有些脱离劳动。尤其是脱离了社会的最基本的实践。不如参加劳动锻炼自己的品质和身体。又体验了生活，了解了社会，得到的教育要好的多。二是多少解决了家中的一些困难。堵住了父母那张经常念叨的使我厌倦了的嘴。三是不影响我的学习智力和精神。俊太的倡议只有业余时间搞，一时还不能放弃劳动。于是就累了他们我深感歉意。
        明天要研究，显然我不能参加。我给俊太写了一封回信。讲了来信中提到的问题。困难还是很多的。既然下定了决心就要干下去。
1967年9月13日
        由于中央调查团的努力和广大红色造反者的高度的革命责任，。哈尔滨的两派所拟定的关于制止武斗的协议，基本上得以执行。隆隆的炮声没有了，尖锐的枪声匿迹了。文化大革命中的一小段儿武斗——其实是战争，宣告结束了。
        今天在无数大好消息中又有一条：关于收缴武器的决定。决定是由中央调查团省革委会省军区省驻军四方面拟定，申报总理亲自批准实行的。规定今晚12点以前，一切武器包括扎枪，大刀之类，统统上交。如若不交以国法论处。这一决定是促成哈市问题和平解决的重大步骤。是合乎广大群众的愿望的。
        武斗是不符合无产阶级的利益的，文化大革命中的武斗是一股歪风。武斗必须彻底搞臭。它大大的干扰了运动的主流。武斗总是一小撮人搞起的。只要发动起了群众就会使武斗的罪魁祸首无藏身之地。从而归于破产与死亡。
        武斗打砸抢是没有什么革命之冠的。所谓我打你不对你打我也不对。革命的打砸抢是反动的。就算是革命与保守之间也是如此，没有什么厚薄。在这个问题上，毫不含糊地这样认识，这样解决。
        让我们高举双手迎接哈市大批判的高潮到来。

1967年9月13日
        高尔基的作品“母亲”是一部伟大的划时代的著作。他它是第一部描写无产阶级革命斗争，刻画无产阶级革命战士的光辉形象的作品。在这之前曾经出现过描写工人生活的作品。但是那种描写仅仅是一种客观的暴露或仅仅是揭露他们的被剥削被压迫的生活。从而引起人们的同情。至于出路是什么，却未能指出革命的方向。更没有描写他们在革命中的命运。
         “母亲”产生的时代正是俄国大革命时期。工人运动正从自发走向自觉。正把运动与社会主义思想结合起来。这在当时的历史上是最伟大的特点。高尔基依据它丰富的生活，坚定的无产阶级艺术家的嗅觉，从俄国大革命的历史背景出发，用他的精炼深刻鲜明的笔触反映了无产阶级革命战士的一系列的典型形象。小说虽然反映了无产阶级革命处在暂时的失败，却使读者对未来，对革命的必然胜利充满着无穷的信心。这是因为整个的世界在觉醒，广大的工人阶级在觉醒。真理的光辉，布尔什维克的道路开始被人们所认识。伟大的导师列宁曾经这样评价小说“母亲”对于革命运动的影响。他说：“这本书是必须的，许多工人不自觉的自发地参加了革命运动，现在他们读了母亲会得到很大的益处，一本非常合适的书”高尔基的母亲是唤起工人们起来，从阴沉冷漠的深渊和沉重的黑暗，走到自觉生活的光明中来的响亮的号角。
       主人公彼拉盖亚·尼洛夫娜，无产阶级革命战士巴维尔·弗拉索夫，革命农民雷宾，革命知识分子安德烈，尼古拉·伊凡诺维奇……这些人的成长过程是有着深广的典型意义的。尼洛夫娜走向革命是相当复杂的。在小说中她刚一出现，还是一个旧社会被摧残折磨的对一切都失去希望与要求的妇女。整天在恐惧中生活。后来她的儿子巴维尔走上了革命的道路，她起初也是害怕，但又不敢阻止儿子。由于和儿子及他的同志们接触，他终于明白了儿子的道路是正确的。出于对儿子的爱，也爱儿子的事业，又由于革命斗争的血和火热的生活，他有终于从爱自己的儿子到爱和自己的儿子战斗在一起的人。她自己也从一个普通的妇女走向了一个自觉的为无产阶级解放而战斗的行列。成为了全世界无产阶级革命战士的光辉的母亲的形象。
       巴维尔·弗拉索夫在小说开始，也是一个平常的青年工人。完全有可能像他的父亲那样糊里糊涂的过上一生。但是时代变了，在他的面前出现了另一条道——革命。而他终于在革命的知识分子的帮助下，在革命的书籍教导下，走上了革命的道路。他勇敢，刚毅，正直，对事业充满着忠心耿耿的坚定不渝的信念。他对革命的理解，对个人幸福的理解是无产阶级革命战士永远引以为表率的。巴维尔的光辉形象是俄国20世纪初叶革命工人形象的高度概括。永远有着不灭的力量。尼古拉·伊凡洛维奇，安德烈等，同样给我们无产阶级革命家的光辉形象。他们的情操，品格无一不是应该特殊的，值得我们学习的。
        在某些人看来，小说母亲似乎没有什么趣味儿。对此，我是没什么说的。因为我们并不一样。我们永远读不够，那闪耀着光辉的语言鞭策着我们走向前去。
        

1967年9月15日
        鲁迅不但用他的投枪不倦地于与黑暗的旧世界搏斗，埋葬着腐朽的旧道德旧习惯以及他们赖以存在的根据——反动的统治，而且，总为后一代为孩子们追求着光明幸福的生活。他认为下一代较之前一代应为主体。应该首先为孩子着想。还在《狂人日记》中他就大声呼喊过”救救孩子”的话。要把孩子从吃人的旧世界旧道德中解放出来。在”我们应该怎样做父亲”一文中，他再次地抨击了中国社会腐朽的伦理关系和所谓的三纲五常之类的混世逻辑。指出应该解放子女的道路。他认为长者首先应该”自己背着因袭的重担，肩住了黑暗的闸门，放他们到宽阔光明的地方去，此后幸福的过日，合理的做人。””觉醒的父母完全应该是义务的，利他的，牺牲的……”
       鲁迅为着人类的前进为了下一代付出了多么艰苦卓绝的战斗啊。而它的道理又怎能不永远值得我们纪念的呢！
        孩子的解放，父母固有责任。在今天则完全不是过去的意义。家庭的力量已经被社会的力量淹没。我们已经能够改造家庭了。时代赋予我们根本用不着等待长者的解放。而我们自己也有了解放的武器。自己飞起来了。生活的今天，难道能辜负鲁迅先生吗？我们应该做彻底解放的人，解放所有的下一代。一边向旧势力投枪，一边也肩起因袭的重担。扫除一切残浊的垃圾。
1967年9月16日
         我们总觉得自己是孩子。在别人的眼中，我们已经是大人了。

1967年9月17日
         晚上到张雪斌冰同志那谈了一些关于目前形势问题。她的父亲也参加了谈话，而且尤其给我以深刻的印象。
         他的父亲是一位搞报刊工作的。大约是个编辑。言谈的条理性，政治性以及准确性和深刻性都是堪赞的。我的父亲是不能比的。雪冰同志是偏得的，她有一个好父亲。这对她的成长有良好的作用。
       父亲总是比我们早占了历史的一段儿时间。他们往往带有由于时代的进程避免不了的偏见或狭隘性，或者至少应该说是某种片面性不全面性的毛病。加之他们所受的教育，他们的人生观等等，和我们难免有一种差距，这就决定了我们不仅只学习继承父亲的东西，当然是好的东西，而且要当然得超过他们，毅然有所独到的创造。
        如果说我们对于自己父亲的教诲，哪怕是百分之百的正确，来替替整个社会教育，那就要走向狭隘的方向，是危险的。无论在任何时候，家庭教育永远不能替代社会教育。多么好的父亲，也总有需要抛弃的东西，需要超过的东西。所以不仅要从父亲的教诲中汲取真理，而且尤其要在社会的熔炉中锻炼。吸取比父亲的教诲更全面更宽广的东西。

1967年9月18日
        炮轰派的同学开始回到学校，而且已经设立了广播站。看样子毫无回头之心，大有干下去的趋势。
        学校炮轰派的产生，反夺权前只是很少一部分人的思想意识上的萌芽。根源是一些不正确的派性（如在市委问题上碰了钉子）和无政府主义思潮受到了坏人或坏理论的挑动；夺权后在被夺权的刺激之下，大部分人炮轰了。直至现在力量不见减，影响很大。
        由于被夺权前炮轰派仅仅是萌芽。还把它当作团内的思想斗争处理的。被夺权之后，共同对夺权的小丑有反抗的情绪。所以未能有大的事件使我们与炮轰派发生大的分裂，就分散了。
        如此，局面是不太好收拾的。井冈山兵团的成立造成流产。夺权的先生又支撑不了门面，于是乎学校一度大唱空城计。无人光顾。现炮轰派的同学回来了，问题不是简单了。而是更复杂了。将来要怎样活动呢？未卜矣。但是如果轰派一定要按老路走下去。则我们必与之公开分裂，进行我们自己的事业。
        问题还有一层，区革命委员会帮助夺权。他们不来收拾残局，我们还想隐居。
1967年9月19日
        今天的时代可以说急呼猛进的时代。所谓传统的力量在受到空前未有的冲刷和扫荡。什么力量最强？民众觉悟的力量最强。群众掌握了自己的命运，又有伟大的方向，有毛泽东思想就会无往而不胜，干出惊天动地的事业。急骤的社会变革常常使人跟不上。且表现出对于新事物本质认识的糊涂。这是不足怪的。只要肯于动脑筋开动机器，不断革除自己的头脑。就可以赶上历史的前进，甚至走到它的前面，推动着它前进。
        落荒总是不幸的。但又是必然的。急呼猛进中倘不是真正的猛士，总脱不了落荒的下场。因为前进中的坎坷是何等的危险，直至意志脆弱者摇叹啊！
      

1967年9月20日
        看本质是一种很难的工作。不仅要把现象善于看作入门的向导，还需要一进门就抓住问题的本质。如果把现象看作是本质或进门又抓了一些无足轻重的节外枝，就永远在本质的认识之外。
       所谓看本质，就是用辩证法，用分析。什么是分析？就是解剖矛盾，清理矛盾。从矛盾的陈述中找出真理性的东西。这当然是一种费力复杂的工作。不用力气，不用脑筋，永远也找不到本质。犹如列宁所言，永远也找不到真理。所以找本质就要下功夫。所谓研究就是运用分析的方法经过复杂劳动的过程。看本质就是研究的过程。
       事物总在发展，本质也在变。辩证法的原理不仅仅是发展，而且有质的变化。对于我们最难的是善于在转变的关头，站得稳，看得准，不迷失方向。这就不仅要有分析的习惯，而且要有坚定的阶级立场，崇高的目的。
        “没有預见就谈不上领导”，要指导事物当然要看到事物的本质。要不断地分析研究。不断地在转折的关头，胜利的前进。然而，鲁莽家和左右摇摆的过敏度极强的知识分子，却很难做到这一点。鲁莽家一味地蛮干，不分析，不研究，不明白是否在转变。所以总是碰鼻，直至弯下去偏下去感性敏锐的知识分子往往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对于一个非本质的假象，或者一个小小的萌芽也大惊小怪，甚至渲染到离奇的地步。不是有人估计当前的形势特点是什么“全国处在资本主义复辟的前夜”吗？这是知识分子过敏症的大验。到处抓赵永夫，到处抓陈再道，全国都坏了……这些，呜呼！真使人想到鲁迅笔下的墨客，他们不是因为看到土耳其革命后女人揭去了面纱，就几乎预测到总有一天她们要光着屁股走路吗？何其相似乃尔！

1967年9月21日
        在马厩的旁边是不能不闻到屎尿的臭味儿的。在腐朽的角落里是难免看到一些黑暗肮脏的东西的。劳动生活已经十天多了，有一点最大的收获就是使我深刻的接触与认识到了那些近似流氓而非流氓，浑身沾满了流氓习气的社会青年。
       如果说这社会青年也算是一个小小的社会阶层的话，那么这个阶层的特点，大抵以流氓无产者的特点为主体。而且相当沾染了迄今所有旧的习气的恶毒！倘有例外，大抵虽是社会青年可不入社会青年这一社会通称的俗语之内。“社会青年”出于一般群众之口时，有一种特殊的鄙感，是不无根据的。
      我劳动的地方是一种社办的半社会主义性质的工程小组也许叫做维修队之类吧。除了大多五，六，七十岁的老年，就是那些社会青年。是老少合作社的性质。因为是合作社，大家对钱都特别的关心。尤其是社会青年者，之所以加入老年人的合作社，当一名力工。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为了（也许是混实际是混）每天那一元多钱。至于为什么混钱，他们说请客。看到他们抽烟，把烟卷儿三棵接起来抽。或许大吃大抽之后露着贪婪的大笑。讲着下流难闻的语言。早有醉生梦死一词用在他们身上，我看是相当形象而深刻。
       这类社会青年固然是社会的阴暗面，是向下去的风行者。但较那些无事做的流氓阿飞，又大有进步。因为他们毕竟还劳动。尽管他们的精神境界已经是那样的脱离了这个时代。
        有的时候异臭能使人清醒。接触这些人给我的深刻的教育，促使我更深刻的研究社会的力量是很大的。
       社会青年产生的社会根源尽管复杂，但归根结底是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反映在社会青年本身，则实实是个人与党与整个社会进步的矛盾。大部分社会青年是毕业后不服从分配，而留在家里堕落下去的。这责任固然在社会青年本身，但实有一部分是社会的责任。社会是个人的利益，服从党和人民的利益，如果要党和人民的利益服从个人的利益。则此路是行不通的。这就是社会青年之所以成为其说的本质。
      局部的个别的有例外，如他本身不拘于革命队伍的纪律，而游离于社会。甚至干犯罪的事情，则是不在此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