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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9.《国语》国语正义序
归安董增龄撰
《太史公自序》:“左丘失明,厥有《国语》”,《汉书.艺文志》:“《国语》二十一篇,左丘明著”,汉儒之说彰矣。
注释
1. 太史公自序,参见《史记.卷一百三十》。
隋刘光伯、唐陆淳、柳宗元始有异议。摭拾异同,毛举细故,後人遂指《鲁语》“皇华五善”语,言“六德” 文,与《左》违。《内传》谓鲁哀公十七年“楚灭陈”、鲁哀二十二年“越灭吴”,《外传》谓吴既灭之後,尚有陈蔡之君,执玉朝越;黄池之会,《内传》先晋人,《外传》先吴人;《周语》自穆王至幽王,《郑语》独载桓武,而庄公以下无闻,皆《春秋》以前事,以傅会刘柳之说。
注释:
1.刘炫,字光伯,隋经学家,《隋书.儒林》有传。
2.陆淳,即陆质,《旧唐书》、《新唐书》有传:“陆质,吴郡人,本名淳,避宪宗(李纯)名改之。”
3. 摭,音质,拾也。
4. 毛举细故。《汉书.刑法志》:“有司无仲山父将明之材,不能因时广宣主恩,建立明制,为一代之法,而徒钩摭微细,毛举数事,以塞诏而已。是以大议不立,遂以至今。”师古曰:「有司以下,史家之言也。《大雅.蒸人》(《蒸人》即《烝民》避唐太宗李世民讳)之诗曰:『肃肃王命,仲山父将之;邦国若否,仲山父明之。』将,行也。否,不善也。言王有诰命,则仲山父行之;邦国有不善之事,则仲山父明之。故引以为美,伤今不能然也。」师古曰:「 毛举,言举毫毛之事,轻小之甚者。塞犹当也。」
5. 皇华五善。《鲁语》:“《皇皇者华》,君教使臣曰『每怀靡及』、诹、谋、度、询,”是五善也。
然宏嗣明言《国语》之作,其文不主於经,则固不必以经为限矣,至内外《传》同出一人,而文有异同,试以《史记》例之:《郑世家》以友为宣王庶弟,《年表》又以友为宣王母弟;黄池之会,《晋世家》谓长吴,《吴世家》又谓长晋。迁一人之说,其不同如此。至《内传》,则成十六年苗贲皇曰“请分良以击其左右,而三军萃於王族”,襄二十六年声子述苗贲皇曰“吾乃四萃於其王族”,是左氏各承晋楚两史旧文,慎以阙疑,不敢参以臆断也;又成十六年“塞井夷灶”二语属之士匄,襄二十六年又属之苗贲皇。《内传》一书如此,又何疑《外传》、《内传》之有参差乎?班氏《艺文志》言《公羊传》十一卷,《公羊外传》五十篇,《谷梁传》十一卷,《谷梁外传》二十一篇,则作传者必有《外传》以曲畅其支派。《国语》之为《左氏外传》正同一例。《公》、《谷》二家外传已逸,安知彼之《外传》不与其《内传》亦有牴牾乎?故宏嗣断以为出左氏之手。
注释:
1. 宏嗣,即弘嗣,韦昭字弘嗣,避清高宗弘历讳。
2. 《内传》,《春秋左传》。
3. 《外传》,《国语》。
《内传》之出,献自北平侯张苍,《外传》不知何时始出。贾子《新书.礼容下篇》载单靖公、单襄公事,皆采《国语》,则《国语》之出,亦当在汉文帝之世。《儒林传》载贾生治《春秋左氏传》,今又兼述《国语》,则贾生亦以《内传》、《外传》之同出《左氏》也。班氏《艺文志》既载《国语》二十一篇,又载《新国语》五十四篇,刘向所分,则汉时《国语》有两本,今所传二十一篇与班《志》合。然《公羊疏》第六卷引《国语》曰“懿始受谮而烹哀公”,《公羊疏》第二十一卷引《国语》曰“专诸膳宰,僚嗜炙鱼,因进鱼而刺之”,《史记?夏本纪》裴駰《集解》引《国语》曰“敷浅原,一名博阳山,在豫章”,《水经?河水》注引《国语》曰“华岳,本一山当河,河水过而曲行,河神巨灵,手荡脚蹋,开而为两,今掌足之迹仍存”,《水经?瓠子河》注引《国语》曰“曹沫挟匕首劫齐桓公返遂邑”,《史记?补三皇本纪》索隐引《国语》曰“伏羲风姓”,《夏本纪》正义引《国语》曰“满於巢湖”,《邹鲁列传》索隐引《国语》曰“楚人卞和得玉璞”,《礼?祭法》疏引《国语》曰“神农之子名柱,作农官,因名农”,《文选?东京赋》注引《国语》曰“分鲁公以少帛綪茷”,《文选》卢谌《赠刘琨诗》注引《国语》曰“齐大夫子高适鲁,见孔子曰:‘而今而後,知泰山之为高,渊海之为大也。’”今本皆无之,则逸者不少矣。然裴駰引“敷浅原”一条,郦道元引“华岳”一条,《文选》注引“子高”一条,其文与《国语》绝不类,议者疑之。《齐语》一篇皆《管子?小匡篇》之辞,《管子》远出《左氏》之前,必不预知《国语》之文而袭之,窃疑《齐语》全亡,而後人采《小匡》以补之与?说者又谓《越语》下卷,疑非《国语》本文,其与他卷不类。又《国语》敍事,虽不尽有年月,然未尝越次,今上卷已书越灭吴,下卷复从句践即位三年起,他国无此例。《内传》无范蠡姓名,《外传》止《吴语》一见,在五大夫之列,旅进旅退而已,至此卷乃专载蠡策,若灭吴之事,蠡独任之者,殊非事实。《艺文志?兵权谋》有《范蠡》二篇,此殆其一,但搀入当在刘向以前。龄案:孔晁本二十卷,则第二十一卷,孔博士已不信其《国语》真文矣。宋公序《补音》本及天圣本两家并行,近曲阜孔氏所刻用《补音》本。今兼收二家之长,而用《补音》本者十之七八云。为之注者,有汉郑众、贾逵,魏王肃,吴虞翻、唐固、韦昭,晋孔晁七家。今唯韦解尚存,然已间有逸者,如《禹贡》疏引韦解云“以文武侯卫为安王宾之,因以为名”,《文选?东京赋》注引韦解云“綪茷,大赤也”,今本皆无之。郑注则他书徵引者仅有数条。其馀四家贾、王、虞、唐除韦所引外,则《史记》集解、索隐、正义、《诗》疏、《周礼》疏、《春秋左传》疏、《公羊》疏徵引为多。孔出韦後,亦见於诸疏及《史记》注。今皆采掇,以补宏嗣之义。
《韦解》孤行天壤间,已千五百馀年,未有为之疏者。窃意许叔重、郑康成两君,为汉儒宗主,自三国分疆,而儒学为之一变,宏嗣生於江南扰攘之秋,抱阙守残,视东汉诸儒已非其时矣,其所解固援经义,而与许郑诸君,有未翕合者,依文顺释,义有难安,况墨守一家之说,殊非实事求是之心,用是采撷诸经旧说,间下己意,非求争胜于青蓝,不敢面谀夫鹿马。检杨氏《谷梁正义》间与范氏之注语具抑扬,则知疏不破注之例,古人亦所不拘。今铨释韦解之外,仍援许郑诸君旧诂,备载其後,以俟辨章。譬导水而穷其源,非落叶而离其根也。韦解体崇简洁,多阙而不释,《史记》集解、索隐、正义,及应劭、如淳、晋灼、蘇林、颜师古等家《汉书》注、章怀太子《後汉书》注,凡于马、班正文采取《国语》者,各有发挥,或与韦解两歧,或与韦解符合,同者可助其证佐,异者宜博其旨归,并采兼收以汇古义。錞鼓不同音,而皆悦耳;荼火不同色,而皆美观也。国邑、水道,以《汉.地理志》、《後汉.续郡国志》为主,而参以《水经注》、《元和郡县志》、杜氏《通典》诸家,并列我朝所定府厅州县之名,庶览者瞭然。至於宫室器皿衣裳之制度,则孔贾诸疏具存,止撷简要,不事详叙。唯是赋性颛愚,疏於搜讨,况草茅孤陋,既不获窥秘府鸿章,广资闻见,又不获交四方硕彦,共得切磋,固蔽是虞,未敢自信。今年逾四十,平日所闻于师友者,恐渐遗忘,是以就已撰集者,写录成编。奋螳蜋之臂,未克当车;矢精卫之诚,不忘填海。岁在阏逢阉茂,始具简编。时经五稔,草创初成。勉出所业,就正君子。倘披其榛芜,匡其缪误,俾得自知其非,庶免饱食终日无所用心之责,则重拜大贶,感且不朽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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