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城后日记《我的1981》

1981年1月10日
       一面坡的乘务是顺利的，列车正点到达，睡到今天早晨。根据惯例上行车少，我正赶上便乘。便乘对完成任务是不利的，但毕竟清闲，并且可以买些东西。我从街里买回52斤猪肉，算是“捞了本”，因为我好长时间没来一面坡了。如今年关将近，东西要抓紧买。到家急忙给大姐送去10·5斤，给邻居张嫂一块3·6斤，给阿爸称出10斤未送，给大华单位10斤的两份也放好，剩下的我自己留下准备过年
      晚上去凤岐处取回10斤花生米、10袋糖，钱又显得紧张。因为大华从街上给我买了一件绒衣，我原来那件洗缩水了，给了大华，又是30多元。
      明天早上4点48分到段乘务825次去安达，还是在家休息吧。
1981年1月11日
      安达的乘务是顺利的，往复路都是正点。回来时1220次，因车流关系终着滨江，我在滨江用电话交了班，然后步行回到家，已经是23点30分了。
      今天是星期天，大华自己回家一次送去给阿妈的猪肉。阿爸当时给了钱。大华告诉我晚上的时候大姐来告诉去取大米。东东的小姨也来了，给东东十元钱买衣服，留下十元钱让我给买上海糖。阿爸现在有的是钱，家里除了每个人都有工资外，他每月还有120元的额外收入。给钱就要把，也不必客气。照理我给他们买东西应该不要钱，谁让我们收入少呢？
     得明日16时48分到段。
1981年1月12日
      一天可谓忙矣。
      早饭后，二姐和李耀昌大哥来坐一会，谈一阵闲话。二姐没有提钱的事。关于平安的安排令人担心，据二姐讲为了不使我留给姨夫的50元钱被他的侄子弄去，二姐让姨夫把钱借给了舅母。没办法，眼不见心不烦，过些日子再说吧。
      去大姐处取回50斤大米，剩下的过些日子再取。大姐给我10元钱肉款，并让我在长春买些猪头肉之类的东西。把啤酒瓶子送到了阙老师处，让他买好啤酒后，我有时间再取。
      今年春节供应半斤香油、每人一斤杂油、一斤瓜子、一斤花生，今天我买了回来，包括在友的那份。
     下午总算躺了两个小时，睡着了。
     要提前走，因为必须坐车上段。

1981年1月13日
      我的长春方向运休，这是本月第四次运休。转2105次，到三棵树公寓休息到1点30分去三站开车。车在2时42分开出，晚点30分到平山。在平山停4小时30分装车，10时零三分折返，晚点到三棵树，乘坐337次回段，交班得明天2点10分到段。至此，已经13天过去了，我只完成73小时，任务肯定是完不成了。
      到家忙的不可开交，去阙老师处取回一箱啤酒，给宪伟送去200元钱。在宪伟处不让走，只好喝点酒，唠到20点。
      本月的工资开回，共计101元，扣去服装手套款7·50元，预购鱼款10元，只剩83·50元。我把家中所有的现金归拢起来凑足给宪伟的200元，还剩38元。大华过几天才能开支，但扣除储蓄款就剩34元，这些很难说对付到春节。现在酒基本全了，还要买几瓶果酒，大米有了，还需要买些面，肉有了，还有买些熟食，也许用不了太多的开支了。
       晚上打电话，我的2606次再次运休，这是本月第五次了，又可以在家睡一夜。多么可笑，对于我们来说在家睡一宿竟然是莫大的喜事。
1981年1月14日
      乘务1608次到五常。
      看一本杂志《安徽文学》80年第十期，使闲暇的时间过得充实。人们都买了大米，我到的时候不好，没有太好的大米，只买了10斤驴肉。
      洗了澡，可以睡一觉。现在是16点，最大的心愿就是美美地睡一觉。
1981年1月15日
      乘务1609次回哈，正点应该1时14分到达，因为终着北头，走香坊，致使在孙家等牌1个小时20分，交班已经快3点了。想不到小运转刚刚交过，得17时39分的西部快车189次。
      到家大华还没有起来，于是也热乎一阵。得知大华给阿爸送去6瓶啤酒，5包糖，而阿爸还要买大米。中午时分我去了阿爸处，送去家中仅有的17斤五常大米，5斤驴肉。
      去凤岐处送3斤牛肉，是老太太让买的，一时没有买到，把家中存的拿去了。给一位商店的人送2斤花生米。我们只是认识，提出弄点花生米，不好意思不弄，但多了有困难，应付差事罢了。可笑的是，我连她叫啥名都不知道，只知道她曾和丽霞一个商店，我因为常去丽霞商店才认识的。

仅仅一个星期前姨母还健康，还看孩子呢，而现在也许已经咽下最后一口气了。是呀，我们大家情感上过不去，多希望多活一段时间。

李再林 发表于 2019-7-27 22:04
1981年1月2日
      乘务2219次到安达。在安达闲得慌，看一场电影《大篷车》。善的、真的、美的给人以无限 ...

善的、真的、美的给人以无限的愉悦；恶的、假的、丑的给人以憎恨。的确如此！

李再林 发表于 2019-7-28 08:19
1981年1月6日
       2525次运行点非常松，因为各站可以甩挂作业，如同解结列车一般。尚家甩完10辆空车， ...

没有责任是最好的，

李再林 发表于 2019-7-29 05:45
1981年1月8日
      今天乘务2905/2906次，车不按点开，调度随心所欲，使我回到家已是快20点，而我早晨4点 ...

于是，最关心的是实际的利益，是眼前的现实。······是的！

李再林 发表于 2019-7-30 21:59
1981年1月10日
       一面坡的乘务是顺利的，列车正点到达，睡到今天早晨。根据惯例上行车少，我正赶上便 ...

准备过年，东西买了不少，列车员的优越性！

1981年1月16日
      安达的乘务顺利。在那里睡了很好的觉，吃了很好的饭，洗了很好的澡。返程1210次（1258线）因为今天没有40次，到哈尔滨基本正点。转线慢了些，回到段里交班刚好16点半，到家17点。正巧在友来了，大华也回来的早，于是煮饺子，切驴肉，喝起酒来。
       在友的脚坏了，从元旦起没有上班。自然谈起钱的事，也谈起平安。他还是说他有钱，表示随时可以还钱，话大得很。他对大姐二姐火的很，我一一作了排解，指出他的不对。我对他的态度仍然是尽兄长的义务，不想改造他的为人。一个没有修养的粗人常常是不可理喻的，只可感化。一连串的变故，时间的推移，使他懂得了是非曲直，有了正确的判断，尤其是平安姨母去世我的处理，他感动之余，认为惭愧。其实我的态度仍然是个人尽个人的心，不攀比任何人。我自己的亲爹死都如此，何况是姨母呢？在友走时已经20点了。
      得闲在安达看一本杂志《花溪》第十期，对于待乘时间的空白只能以书填补。
      大华开回来35元钱（扣去10元储蓄）粗算一下现金还有90块，也许足够过春节的了。
      明天要6时46分到段去三棵树乘务临客405次。
1981年1月17日
       405次正点到达一面坡，乘务是顺利的。
       到着后立即去街里转一圈，买回20斤瓜子。
       现在需要休息，后半夜乘务474次回哈。
1981年1月18日
      乘务474次返程。
      列车晚点13分到三棵树，原因是玉泉小客车在站内溜向区间，一直溜到阿城。这一险性事故，可谓相当严重。哈局现在安全局面不稳，恐怕还要出，原因谁也说不清。前不久徐家重大伤亡事故，全国罕见，有关人员全部逮捕，原因就是那么简单，就是盲目指挥，盲目乱干。据说一个小小的列车接近显示器设备的安装只需几千元，如今因为没有，造成几十万元的损失。铁路是小抠，但不怕出事故。为什么不从根本上解决呢？要杜绝事故，有三点必须做到：
      一，首先解决工人的实际困难，一律住到有休息条件无后顾之忧的房间里；
      二，一切设备上的隐患不能将就，一切规章要严守，层层把关；
      三，真正落实按劳分配，按职定责，人人真正负起责任，减少劳动时间，增加人员，不搞超劳。
      那种一味搞口号搞名堂的作风是永远搞不好创业的，如今就是守业也是十分困难的。试看调度台上的调度们都是怎样上去的呢？这次事故的指挥者就是上次沈家事故的指挥者，他是从车站调车员直接上去的，是得到某一个人的青睐便青云直上了。当然，还有一些靠后门、裙带而上的，他们的指挥不过是听之任之，或以权代令，瞎叫一阵罢了。细想连小运转的下班点都不给保证，只看到正点线，叫乘务员骂声不绝，工作怎么可以搞好呢？难，实在是难，现在的管理体制啊！
      我到段交班已经9时多了，得今晚20点35分到段，仅仅休息10个小时。
      上午领东东溜达一圈，买回分配的鸡蛋2斤，木耳一两，还给东东买了一斤橘子糖，一些鞭炮。
      大华今天休息，饭菜是很好的。中午我只喝一瓶啤酒，然后休息几个小时。

1981年1月19日
       昨夜安达的乘务是顺利的。一个单程仅仅用了3小时10分钟，只在羊草停了几分钟。到安达刚刚是1点多。休息到今晨，得知我险些便乘回哈，正好是便乘后第一班。本来应该开9点58分的1210次，车晚点在10时03分开出，接着就是待避40次，变成1226次去三棵树，到着已经下午3点10分，再便乘8341次回段，已经16点半了。交班得明天7点05分到段的905次。班次如此之紧，我仅仅完成117小时，最少欠账20小时，希望是太小了。
1981年1月20日
      今天的乘务是糟糕的。
      东部线列车密度很大，稍有晚点就造成丢线。今天在哈尔滨接运905次，就因列检试风晚点37分，一路上这停那停，后来到帽儿山干脆停下不走了。这本是意料中的事，在哈站就不应开，可调度分两摊子，小岭以远是另一个调度管，他们是走一段是一段。我在帽儿山一蹲就是5个小时。好在我买了些面包饼干，总算是没有饿着。后来1117次运休，我才得以走它的线，19点30分才到达一面坡。905次到达的时间应该是12点44分，晚点这么长时间，在我们的规定中却不算劳动时间。这种非人道的政策，难道是合法的吗？我越来越怀疑它的反动性。
      可以睡一夜觉，但不知道明日是否便乘。车流的不稳，真是难说的很。
1981年1月21日
      果然，早晨的几个线全丢了，我9点前走不出，成了便乘第一班。今天共便乘6人，我是队长，至此21天过去，我的定额完成123小时，可怜之至。
      在一面坡买了6瓶酒，不慎打了一瓶。带钱不多，又买了一些羊肉和羊油。羊肉给大姐送去6斤，6斤羊油也是给大姐买的。
      因在车上吃了便乘饭，晚上在家就喝了一瓶啤酒。交班本来是下半夜安达方向，打电话得知车运休了，明天10点47分到段。运休就运休吧，在家可以睡一宿好觉。
      大华年终分红得27元，是意外之事。

1981年1月22日
      上午学习。所谓学习，是段长讲一些安全问题，让两位违反纪律的人检查，然后他再发挥一阵感受。班次如此之紧，还要这种学习！据说如果不学习就要出事故，真是多么可笑啊。
       今天的1115次乘务还算顺利，正点到达一面坡。不过这个时间（16点31分）到一面坡，除了洗澡睡觉，没什么好干，卖东西的市场已经没人了。
       想到不欠勤，就是跑不出点来，有些憋火。劳动制度的缺陷太大，为什么不进行改革呢？可惜我知道的太少，而且来列车段时间太短，不能发表太多的言论。
1981年1月23日
      回来又是晚点，因为1120次在白帽子断钩，影响后面的列车，晚点910次到哈是10时42分了，足足在路上走了8个半小时。真是的，没办法。
      从公寓买回10个馒头，到家吃简单中饭。早饭就是在车上啃得凉烧饼，总算有先见之明带了干粮，不至于挨饿。
      再去街里，买回用票供应的刀鱼，虽然一般，竟也0·80元一斤，还是平价的呢。还有烟酒，还买了4个苹果，用去十多块钱。
      总算是和衣而卧了两个小时，这就是休息了。接着就是接东东，弄晚饭。晚上大华回来晚些，我弄了鱼，还有花生米，驴肉，喝瓶啤酒。
     打电话得知我的901次不运休，去段上休息。
1981年1月24日
      基本正点到达一面坡。
      每次接车如果不努力总是要晚点的。可是努力又怎么样呢？有些领导并不知道，而谁也不愿意说。当然我们维持正点的原因还是怕晚点，晚点乘务员就遭大罪了。即使不是你的原因晚点，惩罚的还是具体的劳动者、工作者。
      在一面坡睡了三次，每次都不实诚。今天的下行车多，上行车少，我大约21点以后可以走出，总是没有166次便乘。这样我争取180小时的标还是有希望的。
      大家谈目前劳动定额和制度的不合理都喊亏，但很少仔细研究，提出真正不合理的地方。现在的标是计时加奖励的计奖标，是高些的，有时经过努力也达不到，更何况不取决于工作者本身的因素太多，太大。再者，关于便乘与晚点不算劳动定额，也不追加一点分数，也是不合理的。现在定员缺少1/5，那么每个人多干1/5的工作，这一点单靠计奖法是不合理的。这些都有待于逐步的解决。
      买了一袋瓜子，打发外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