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城后日记《我的1980》

1980年8月16日
      今天主要讲车辆故障和司机报单的交接。前者比较熟悉，后者因地址不熟，也只是记个大概，还需要在工作实践中摸索。
     晚上大华回来了。因为现在瓜、柿子、苞米都下来了，晚上基本没吃什么。在友来，煮了一些面条给他吃。
      明天星期天，打算收拾一下家务去一趟道外。
1980年8月17日
      家务活是永远干不完的，原打算去道外，因为晾晒衣物和洗衣服没能去道外。傍晚领东东去阿妈处看看，阿妈的病情不见好转，但亦没有恶化。这种完全瘫痪的状况要维持多久，谁也说不清。怕的是时间一久在护理上出现困难，我如今是没有任何办法了。
      已经和大华商量好，先给阿妈做棉衣棉裤。棉衣的面是线绨的，家中有现成的布，棉裤面是凡尔丁的，家中也有现成的。白布是现买的，共15尺。现在的困难是没有布票，再做别的，只有再借了。
      至于志亭那里已经决定送下列东西：10斤挂面、4斤白糖（红糖没有卖的）还有东东用过的童毯和小衣服之类。
      在友原说今天来送300元钱还大姐，不知为什么没有来。
1980年8月18日
      今天大概是学习的最后一天，上午讲了标准化作业，下午便开始考试。一共考了两部分，其一信号部分，其二加规、货规部分。因为讲课时没有统一的板书，记得不全面，我只是基本上回答了所有的问题，有的题意理解不同答得多些或少些。总的情况还可以，我仍然拒绝看书或笔记。
      到家吃的现成饭。大华又没回来，她有好多事情必须下班后在阿妈处办。领东东去街里转一圈，又买一些香瓜和苞米。市场很热闹繁荣，实在令人高兴。因为卖东西的多有竞争，因此价格很合适。
      我利用中午时间去一趟三棵树取回7月份奖金和夜班费8·80元，奖金是8元。离开了三棵树最后一次奖金是最高的，令人是高兴的，满意的。
      列车段发给我们每人一个衣物箱子，可惜没有锁头，让自己买，真是岂有此理。我的箱子号码是14号。

李再林 发表于 2019-3-29 06:40
1980年8月16日
      今天主要讲车辆故障和司机报单的交接。前者比较熟悉，后者因地址不熟，也只是记个大 ...

业务知识是必须学的.夜班费8.8元不知道是几天的,在农场是一个夜班3角钱.

1980年8月19日
      继续学习一天。
      上午业务室的王主任讲技术安全。下午考两部分，其一是列车编组内容，其二事故处理。我自己考得可以。明天要考技术安全，之后大概就要走交路了。
       大华今天回来了，晚饭吃的晚些。我又买了10只黄瓜，无事就吃，东东高兴。
       大华开回工资，交给我40元，我又添10元，还给老侯大哥50元煤气罐款，总共是90元，还欠40元。
      大华已经去过志亭处，给阿妈做衣服的东西已经送到阿妈处，准备在那里做。
1980年8月20日
       上午考试技术安全。这是最后一项考试。至此学习班算是结束了。中午全体学员在哈站看场电影《一个美国飞行员》算是结束纪念。
       下午发放了油笔、信号旗、信号灯。还有很多备品没有发，说是有计划地进行，用时再发，我们也不必着急。
      已经领取了列车段运转车长的命令，我的代号是57号。已经知道我们考了5门功课，平均分数为94分。
1980年8月21日
       今天全体学员去榆树看道。
       但是几乎一无所获。
       我们乘坐118次到陶赖昭，之后乘坐367次去榆树。在去榆树的车上有一伙流氓向我们同行的王永利挑衅，并拿刀要行凶，被我们一些同志当场抓住，争夺凶器时发生了武斗，凶手被我们的同志打伤，并抢下了尖刀。车到五棵树时，我们随行的领导令同志们把凶手扭送车站处理，可车站公安拒绝处理，让在车上处理，于是我们的人又都上了车。此时我从另一车厢下来，并不知发生的上述事，看人们上了车，我便打算最后一个上。不想当我最后一个上时，那个凶手突然抓住我的右手，不让上，我立即向站在旁边的公安人员要求保护，让他拉开凶手，公安人员无动于衷，我只好看着列车开走。与此同时，我们共同行的小谢在另一车厢门口站立，被一伙人起哄也硬拉下来，把背包带拽断，并拳打脚踢。凶手的一个叔叔拿起铁炉圈向小谢冲去，被在场的车站人员防住。混乱之中，有人将我的5元钱偷去。我于是提出抗议，在车站公安执勤室向公安人员提出质问，他明显地偏袒凶手，不肯承认错误，并任凶手大喊大叫，招来好多人冲进执勤室，围住房门，因为恼羞成怒而叫嚷“不管”。此时我们同行的同志在下站刘家店下了车，王主任给我来了电话，询问了情况，让我们等待他们回来处理。不久，他们乘坐货车返回五棵树。于是车站公安在事实面前不得不承认错误，车站领导也责成有关人员检查。我们有关人员写了证明材料，交公安统一处理。然后乘坐368次返回陶赖昭。
      大概唯一的收获就是在陶赖昭喝到了啤酒。到家已经22点了。

1980年8月22日
      早晨吃的大果子，因为家中没有菜了。
      上午算是休息。我除了洗几件衣服，又去街里买回11穗苞米13个香瓜、6斤豆角。
      中午去段里，段长给我们讲了话，算是总结学习班的学习。之后，业务室把我们介绍给派班，开始跟师傅走班。我的师傅姓王，叫王连昌，刚好去了五常还没回来。我可明日再去打听，那时才会有分晓。
      下雨，大雨阵阵。晚上我闷的苞米，没有做饭。大华也拿回香瓜，足够吃几天的了。
1980年8月23日
      上午看到我的师傅。这是一位50多岁的老车长，在列车段颇有名气，为人正直，不善言语。他刚从长春回来，排走西部线的1213次，到段点是2点25分，开车时间是4点。
      下午继续闲在，买回一个皂盒，两块香皂，一个牙刷，都是出乘用的。快7月十五了，我有买回一块钱的烧纸，要抓空去坟地。
      去阿妈处看看，情况还好。
      晚上准备去公寓休息。
1980年8月24日
       原定开1213次，改开2213次，由哈站三集中改东运转开车。交接很紧张，但正点开出车，到安达是8时11分，也是正点。
       安达公寓就在车站外边，很近。吃饭休息逛街，然后洗澡睡觉。睡得不实，但很舒服。
       回来乘务1260次。这车应开空车或哈尔滨附近（不包括哈尔滨）及拉滨线车流，但开的是22辆空车和34辆肇东的重车。交接点很紧，又索要命令，好在车辆检查容易，晚点5分于18·05离开安达。
     到肇东全列保留，我们坐单机回哈。到对青山单机待避174次，我们改乘174次回到哈站。当时已经22点了，车是晚点到达。交班是明天的第一小运转，我只能在公寓休息。
      在安达只买了3元钱的青椒。

1980年8月25日
       清晨回到家里。
       大华埋怨我昨日不归，我请她原谅，并说明原因。此后难有定时定点，没有规律的生活算是正式开始了。
      大华买了肉，炖了一部分，今天早晨包了一部分饺子。
      早饭时海水匆匆赶来，送一些他打的鲜鱼。我让大华给阿妈拿一些，自己留一些。不太多，正好淹一淹，可以炸着吃。
      收拾完家务，我去给爸爸妈妈上坟。不知为什么，坟地被推土机推得乱七八糟，好多上坟的人找不到地方。双亲的坟虽然被推，因为地点特殊，马上能判明位置，因为深葬了，没有露出棺椁，我用了一个多小时重新堆起来。不过没有堆太高，但很大。目的是便于找到，尤其是他人来时可以一下子认出来。
      到家11时30分。路上虽然吃了两个瓜，不解渴。我吃些剩饺子，喝了几杯茶水，准备休息，晚上17时到段。
1980年8月26日
      昨夜乘务第一小运转，全部正点，一个线也没丢，仅辆数就264辆，达14300吨，比较累，一直到今晨7点30分结束。
      从段上回到家已是9时多了，一觉睡到下午5时。
      在段是领取了除怀表和电话钥匙在外的一切备品，但劳动保护一律没发。领取了乘车证。
      明天早上6时30分到段。
1980年8月27日
       今天的工作是最“俏”的，根据新规定，夜班第一小运转下班后第二天乘务双城堡小运转，我们就是执行新规定的第一个。这个班次早晨乘坐512次去双城堡，一天无事，下午353次返回。
      在双城堡买回4只西瓜15斤香瓜。到家是17点多些。
      明天出乘时间9时25分，1115次去东部线。

1980年8月28日
       1115次正点从哈站中运转发出是11时20分。我们的乘务是顺利的。到达一面坡是下午16时02分，晚点2分。一路上经过20多个车站，大多小的很。因为是白天乘务，能够加深印象，但站顺还不能记住。在一面坡公寓洗澡后休息4个小时，23点30分就要乘务908次往回返了。
1980年8月29日
       908次编组是苏家屯及其以远车流，属于5号车。本次列车编组49辆，其中守车（S）一辆。在乌吉密加挂补机，到白帽子摘下。之后是下坡道，一路风驰电掣，到哈站是6时35分。车由北头转南头，交接完已经大早晨了。
      回到家大华还没有上班，一起吃的早饭。
      天气很糟，雨下个不止，我只略微休息。
      大华5时多回来，恰值我接回东东，但没有做好饭，煮些挂面将就了。
      晚上就要乘务331次，19点40分就要出乘，要从哈站便乘去三棵树接车。
1980年8月30日
      昨夜的331次基本正点。西部线正在施工，而且是单线，运输秩序很乱，人们都不愿意去，尤其是客车。到安达是今晨2点12分，睡个很好的觉到今天上午，洗个澡，到街里转一圈，又买了一些青椒。安达的市场农副产品大都贵于哈市，只有青椒是公家卖的6分一斤，算是便宜的。这是第二次到安达，第二次买青椒。
      乘务378次返回三棵树，也是基本正点，到三棵树15时16分，又乘坐403次回哈站，交完班回到家已经19点了。
      家中的香瓜已经吃完，还有两个西瓜，晚饭后吃了一个。大华买回一些西红柿可以吃两天。决定明天吃青椒馅的饺子，因为恰是星期天。

1980年8月31日
       今天乘务914次。914次是定期直达关内的木龙。但今天是哈站编组的，货物很杂，有整零，是入关的车流。哈站编南部线的车次都在编组线的东侧，交接地点是五集中、南运转和南车号，整个的交接过程基本清楚了。914次走的是1050次的点，哈站开车14时11分，到达长春20点27分，是提前到达的。长春的上行交接也弄明白了，就在上行车号室。在陶赖昭换机车，交接司机报单也明白了。每一个地方的作业程序都很紧，稍有疏忽，就要造成责任问题。
      长春公寓就在站台条件很好，我们吃完饭，洗个澡就休息了。
      在头脑中过了一遍哈站的示意图，在日记中画下，以备熟记。（略）哈站南部交接在东场。各部线到达哈站的车流属于南部线的进东场，属于已远的进顾乡，如进北头9道以上在东运转交接，进北三道转线东场，在作业本部交接。南部线回来的车一般进顾乡，直通空车进北头或东场。哈站的交接最杂、最乱，弄清在哈站的作业过程，基本就全部清楚了。
1980年9月1日
      只在长春逗留一个早晨，乘务1037次回哈。
      1037次是一列空车，交接简单。如是重车，就要慎重，而且要忙乱一阵。在长春开下行车是在下行场，在下行车号交接。因为是白天行车，进一步验证了线路上的情况，并且标注了站舍的方向。列车只停了三次，一直到顾乡屯，转线东场终着。交完班，到家是17时多些。
      明天还是南部线，9点37分到段。
      从长春买回一些给东东吃的米花，还有3斤茄子。长春的茄子便宜。

1980年9月2日
      今天乘务1042次去长春，9时32分到段。每次出乘都要提前一小时30分到段，这段时间没有任何报酬。但今天必须8时去参加学习，损失的时间就更长了。在出发之前预想一下作业过程，基本能回忆起昨日的一切——到五集中向南运转值班员报到，询问1042次在何处编组、交接；之后去编成的列车后部检查S车，并把备品放在五集中，检查一侧列车的装载（初检）走向列车前部，到南部车号办理交接，核对货票和顺序表，有无铅封和篷布，货票与运单是否相符，然后根据顺序表在另一侧核对现车（确检）发现问题，要求更正或处理，最后到后部等候开车。
      大华感冒了，我帮不了她什么忙，心中很不安。不知为什么，也许是不习惯，总觉得疲乏。
1980年9月3日
       昨夜在长春休息，早晨成为1031次回哈。1031次是四平集送的车流，点牌是走甲线，但今天1031次共46辆，总重2525吨，超轴，我们要了命令走乙线。列车从长春7点50分开出，到哈站顾乡车场12点46分，提前10分钟。在顾乡交接的过程基本熟悉了。在顾乡看到了林学智，他在那里放风，还安于现状。由于时间关系，我们只简单唠了几句。
       到段交班，明日乘务拉滨线1608次，7时20分到段。在段上给大华打电话，告诉她回来的情况。
      到家不久，凤岐和小果子来了，我们一起弄几个菜喝酒，一直到大华回来以后。菜是凤岐做的，其中带鱼是我从长春买回来的，茄子和青椒是家里存的，红肠是凤岐买的。一瓶瓷瓶酒正好喝光。
       好久不集会了，自然有好多话说。他们离开时快7点半了。

1980年9月4日
      1608次停运，我们算是运休，串到今晚乘务809次，到段时间是19时20分。
      天阴，小雨菲菲，时而还急些。我去道外大娘处看看，正值月琴、大娘、小香在家，俊太已经到水产学校上班，正在参加整党。五哥全家已经搬到宿舍，正好给俊太倒出了房间，令人高兴。小香的婚期定在9月14号，已经近在跟前。我在那里呆了一上午，月琴弄了很好的饭菜，我吃完了中饭后归来。
      因为刚刚发了新雨衣，我顺便卖了，得16元。
      遗憾的是我的相机在俊太那里取回，发现快门有了毛病，是怎么搞到不清楚，我弄了半天才恢复正常，但不能用闭门，有时间还得去修理。
1980年9月5日
       昨夜的809次变1105次，到达区段站一面坡是凌晨3点多了。因为一直下雨，而S车又没有防寒的东西，晃得几乎坐不住，几乎是糟了大罪，好在后来总算弄着了火炉，没有冷坏。
       到了公寓没有吃饭，马上睡觉，一直到早晨八点。洗个澡，因池水太脏，只是淋浴一下，然后吃饭。略休息，乘务902次返回哈尔滨。交完班是16时30分了，到家快18点了。
1980年9月6日
       今天乘务1159次再去一面坡。一路上有时有雨，有时晴天，但气温很低，我穿了两件衣服和裤子。没有一点热乎气。到了一面坡，险些被大雨淋着。
      阵雨过去我们·逛一会大街，所谓大街，不过是“泥街”而已。没什么收获，想买一些豆角捎给大家，没有碰到，一是有雨，二是太晚了。
      晚上乘务906次返哈，只能休息几个小时。

1980年9月7日
      今晨3时多回段交班。
      回到家是快4时，睡到8时许。
      因为今天是星期日，全家去道外。
      先到小光处，只看到大叔和小红，唠一阵闲嗑。小光和小柳发生几次矛盾，大叔很担心。我没见到小光，也不好说什么。我把相机留下，让大叔交给建忠修一下。
      去俊太处，恰值四哥也在，谈一些工作形势之类的话。我买了两个暖瓶，给小香一个做结婚礼物，另一个给大华的同事小何。在俊太处吃的中饭。今天来的还有大哥的女儿大菊。
      大华在道外把头烫了，还好。又买了一把笤帚，2两毛线，三张唱片，一些香水梨，总共花了20块钱。
      到家3时多，晚上6时到段。
1980年9月8日
      昨夜是紧张的，2602次是拉滨线。我们便乘454次到平房接车。是一列空敞车，加挂一辆S车。这辆守车令人感慨万端。为什么呢？因为是一辆新守车，但被破坏的严重，丢失了炉子和烟囱，还有两个玻璃窗上的全部玻璃。守车如何被破坏的如此严重利害呢？原因太多，主要是无人过问，建立不起严格的制度，也是对车长乘务工作的极不关心。这次列车到安家终着，到达时已经冷的够呛。等到机车把空车调入完了，我们才便乘机车到五常，已经是23点多。吃了饭，只休息到早晨4时，马上又乘务1603次返回哈尔滨。1603次是一列沙子，是西部线的车流，进哈尔滨东运转北头交接，到达是8时33分，交完班是快9点了。
      晚上21时27分到段，只能在家呆一个白天。
      简单睡一觉。考虑劳动时间太不合理，大有改变的必要。同样是列车段齐局和我们不同，人家的劳动时间虽然也长，但报酬大，我们是太欺负人了。
      在友来，我给他拿去120斤粮票（到年底），他原说给我送钱来，但没有办到，说要自己盖砖房，然后再把买的房子卖掉。此事我表示怀疑能否办到，我告诉他大姐的300元应该早还，我那200元可以不还。现在老李家的欠款200元还不了，我欠宪伟的200元还要想办法补上。
      到段得知我们的车运休，改明天8时10分到段乘务东部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