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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李再林

返城后日记《我的19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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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3-6-26 15:51 | 显示全部楼层
                        1971年8月7日
     上午在单位洗几件衣服,并把办公室打扫一番。整个假期办公室都无人打扫,尘土有一个铜钱厚。打扫一番,感到清新而舒适。
     二哥的两个姑娘来了,送来给我打的两个小木箱子,我很满意。得给二哥买些东西,可我刚刚买不多长的自行车,手头有些紧,二嫂不久前生小四,买些吃的东西吧,花了八块钱,少一些,意思吧。   
           1971年8月8日
     今天周日,又是立秋,早晨吃的饺子。
     晚上值宿,集中看了报纸。关于美中关系,围绕罗杰斯的声明,又有新的反映。中国的立场是一贯的,坚定的。怀疑罗杰斯折中主义的人很多。联大屈指就开,它的情况将是明年尼克松访华的重要背景,也是一大考验。关于苏联,显然处处被动,在苏丹事件中他吃了大亏,他主动要求召开核裁军会议,中国政府的声明又给他一记响亮的耳光。由于中国在外交上的灵活策略,由于世界发展到今天的特殊条件,世界上的很多事情是需要学习的,斗争形式的确比过去有所不同。不能不注意到日本和蒋介石的动向,美国和中国的关系紧紧地牵着他们。日本军国主义发展之速,引人瞩目已久,美国也感到处处吃亏。整个帝国主义和资本主义世界,处在一片混乱之中。我们就是要利用这种特殊的矛盾性,发展我们在世界上的地位。要完成世界革命,没有正确的内政外交是不能胜利的。而这套东西,是相当复杂的,只有认真研究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研究世界矛盾,才能得出正确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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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3-6-27 05:3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李再林 于 2013-6-28 08:17 编辑

                                            1971年8月9日
   上班了,无什么事,看了一场电影《乒坛盛开友谊花》。电影突出了我们的口号: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没有表现日本伊藤被李景光打的落花流水,日本的女子冠亚军被小将郑怀颖打的一败涂地的情形。影片中出现的镜头表现了中国人民的谦虚,坚强,焕发,英武的朝气蓬勃的精神状态。这就是所谓的乒乓外交啊。
                                                                                 1971年8月10日
    工作的内容就是备课。本学期的物理怎么讲,我的心中打怵,经过一学期的实践深切地感到难,讲课近于对牛弹琴,可还要讲下去啊。
    我们的照片取出来了,基本满意。晚上接到大华的来信,先把她的照片寄去吧。大华介绍了连队的情况。麦收刚刚忙起来,并且安上了电灯。她还说连队看电影《南江村妇女》,她很受感动,要向英雄的南江村妇女学习。这些女性是伟大的、高尚的。她们伟大在什么地方呢?就伟大在她们为着崇高的目标——祖国和人民——进行舍身忘死的战斗。她们高尚在什么地方呢?就高尚在她们内心充满着对人民,对亲人的无可摧毁的爱情。是战争组织了她们,把她们训练成最英勇的化身。要学习她们爱祖国爱人民,英勇顽强,不怕艰险,不畏困难,在自己生活的历史时代做出自己的贡献。我坚定地相信,一旦需要,我们也会为人民英勇献身,就是在今天和平的年代里,我们也是要努力为社会的进步,为祖国的前途,贡献自己毕生的力量。那些只是一心想自己,对自己从事的事业毫不关心的人,对人民冷冷清清、麻木不仁的人,怎么可以相信他们会成为伟大高尚的战士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在革命的共同目标下建立起来的人类最亲密关系的我们,只要相互敬爱,接受批评和自我批评,爱情的力量就是无限的,纯洁的,高尚的,久经考验的,永不衰竭的。
    陈强的信早已经发出,他们的照片让大华转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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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3-6-28 08:18 | 显示全部楼层
                                1971年8月11日
    一件不幸的事意外地落到了我的头上:父亲在工作时被风挡破碎后的玻璃划破头部,引起大量出血,经过工人医院抢救,方脱离危险,现在家中休养。多亏父亲身体好,不会有大的危险,我的心才稍事安静。最初别人通知我时,我几乎说不出话来,真以为出了多大的事情。
    只是我的负担要重一些。父亲的衣物从里到外都是鲜血,小帆布的围裙也浸透了,放在洗衣盆里,立即泛起红色。这次父亲要休息一段。一是伤口需要愈合,二是身体需要补养。六十多岁的人了,还要干这么重的工作,让我无语。我只有更多地尽对父亲的义务,更多地干一些家务,才可安心。
                 1971年8月12日
    父亲一切良好。关键是愉快和营养,这两点都能保证。今天鱼肉蛋都吃到了,糖和主食吃的也很好。只是今天没有大便,小便亦不多,还是上火了。
    中午于玥来,稍事喝酒,略吃中饭。谈到人对既得利益的态度,通常总是保守的,增加感到高兴,减少就有牢骚。最敏感的就是工资了。由于工资问题引起劳动纪律松懈,效率低下,成为不可忽视的社会问题。个人利益,金钱和利润还不是可以扔掉的东西。斯大林时代强调集体利益,结果赫鲁晓夫走到了反面,搞起了“物质刺激”“金钱挂帅”。我们批判了修正主义的分配思想,是否就不必立一套新东西,完全鄙视个人利益呢?现在显然是说假话,把作风搞糟了,人心搞散了,结果使社会主义的生产,出现了极大的消极与损失。对分配问题,是革命还是改良,是个十分复杂的问题。那些对于分配问题上存在矛盾不予正视的假革命者,实际上就是既得利益的保守者,是对社会主义生产漠不关心,甚至甘心破坏的败家子。生产决定分配,分配搞不好就会反过来影响生产。当前存在的大量的生产下降,完不成指标的事实,就是极有力的证明。有些人满足于全国人民生活水平的普遍提高,要知道发展的不平衡,要趋向平均,但不能绝对平均。现在的低工资是趋向平均的,但实际生活中的差距很大,这种差距越来越大的时候,就要在基础上破坏我们的经济。
    嗨,杞人忧天,那哪里是我们关心的事情呢,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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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3-6-29 13:01 | 显示全部楼层
               1971年8月13日
    生活,常常呈现一种病态,在知识分子成堆的地方这不是奇怪的事情。感伤、兴叹、讽刺、抱怨、作剧般的朗诵和无病般的低吟、时而大笑、时而寂静、无边无际的高谈、无所不包的探讨······如果有一把快刀从中斩断,这样的断面是何其之多啊。局外人一看这种断面,哪有学校的样子呢。这样真的应该可怜那些孩子们了。
    可是有什么值得可怜的呢?中学生不会写自己的名字,不认识自己读的书,也许能够找到药方,可他们并不感到自己有病啊。他们不要求自己,也不要求别人。至于那些怀抱着单纯美丽求知欲望的孩子,犹如骆驼之在鸡群,少许迈步就已前进,还有什么担心的呢。其实,他们也许会生活得很好,也许他们的将来会比我们还要好得多呢。还是可怜一下自己吧。
                      1971年8月14日
    高尔基的名著《福玛·高尔捷也夫》是拖拖拉拉看完的,并且反复地咀嚼了,正如高尔基所说这是一幅现代生活的广阔的内容丰富的图景,它反映了十九世纪末俄国资本主义的勃兴发展,资产阶级以新的更加坚定的步伐成了俄国生活的主人,成为新的更加残酷的统治者。作者通过对伊戈纳特、马雅尔、舒罗夫等商人的描写,揭示了资产阶级的个性发展是怎样随着资本的力量而转移。他们爱财如命,残暴有力,又十分的虚伪,顽固地巩固和扩大自己的地位。他们各有自己不同的特点。伊戈纳特的攒钱精神、马雅尔的处事哲学、舒罗夫的原始积累,也都是为金钱而转移。无论怎样的差异,金钱总是他们的贾宝玉的项上石头。
    小说的主人公是作者从资产阶级内部分化出的一个典型,是一个不信仰自己父辈,也不如有资产阶级教养的同辈般愿意巩固自己的阶级地位的叛逆者。福马看到了本阶级的腐朽和不合理的社会现象,开始思索生活的意义。他用无纲领的、无能的反抗来对待自己的事业,他终于被自己的阶级毁掉了。他以自身的悲惨的矛盾的结果给人们一个坚定的信念:人所仇恨的资产阶级世界一定会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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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3-6-30 05:3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李再林 于 2013-6-30 05:34 编辑

                                 1971年8月15日
      周日。上午天气阴霾,阵阵细雨。下午天气晴了,于玥和一位天津的同志来我处。得知连队的小麦还没有收,原因是缺少机械。人事也有变化,郭亦勤已正式任命后勤生产连连长,韩天锡可能提副指导员,王恩礼替一排长。尚不知司务长的缺由谁来补。
      事情的规律总是这样,变是绝对的,不变是相对的。一分队建队三年,发生多少变化,有多少连队干部变化了,撤换了多少班长、排长,提拔了多少干部,死了多少人,搬了几次家······我是最大的“害群之马”,终于离开了;于玥是最大的“野心家”,如今也要返城了;宝龙那“不可重用的坏蛋”也在师里牛马般地工作着,不再属于连队了。变就是斗争,斗争就是变。也许连队的变动,会变得更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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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3-7-1 08:06 | 显示全部楼层
                                     1971年8月16日
    新学期的第一堂物理课是在四班上的,文教组的两位同志听了我的课。
    这堂课讲的是第一册第三章第一节:简单机械中的杠杆。什么是杠杆,杠杆的平衡原理,它的图示,各种名词概念,几乎讲了整整一堂。内容太多,不能分开,虽然一气呵成,但可想那效果是不会很好的,不知需要多少工夫进行巩固,才能让较多的人真正地掌握基本的东西。课后,两位同志提了意见。固然先肯定,后提建议。不外乎要少而精,启发式,防止填鸭式等等。原则是普遍适用的,做起来也不容易,需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的。
    新学期的开始不如上学期,领导不得力,只抓皮毛,难得深入。情绪自然由于中学组没有独立性,反增种种阻力之故。以悲凉之心,何以事事出头啊。我出的小评论《起点与奋斗》,也因大家的消极之故,让我去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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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3-7-2 09:2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李再林 于 2013-7-2 09:27 编辑

                                        1971年8月17日
     一个星期过去了,应该接到大华的信,不知为什么没有接到。
     晚上去大华家,在那里吃了今年的第一岁包米。大婶家的饭菜有农村风味,常是大碴子,总有大酱点缀。我只要是没有吃饭,赶上就吃,吃起来比家中每日吃的细粮别有一番滋味。
     老爷大概是呆够了,要去大庆看孙女,着急明天走。我劝他星期天再走,事先打个招呼让她们去接站,不然怎么让人放心呢。
     和大叔谈了很多形势问题,一是关于总理和赖斯顿的关于联合国的谈话,一个是关于美国日本的生产和生活水平的问题,还有美国阿波罗15号考察月球成功的问题。
                 1971年8月18日
    谈起社会上阴暗的东西,人们简直是津津乐道。
    一个有权者,离开路线去行使权力,进行可耻的舞弊,这时候的权力是什么性质的权力?可是这种现象也实在普遍。一个小小的营业员,甚至一个装卸工也有走私行使自己权力之便的地方。有大权者可以把人从农村调回,并安排最好的工作;有小权的便干啥吃啥,在自己管辖的范围内走后门搞交易。一个很大的势力在社会中活动着,这就是在权力之网中的合作。随着这种合作的扩大,它从最根本上冲击我们的基础,政治的危险也越发地大起来。
    到处可见,也还是泡沫而已,并非主流。可主流却被掩盖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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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3-7-3 09:1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李再林 于 2013-7-7 09:48 编辑

                         1971年8月19日
     下了一天的雨。
     发出给大华的信。没有接到她的信,总有些什么事情似的。
     下午,老同学陈伯苍到学校看我。他正在休病假。昨晚就到我家去过,我在学校洗衣服八点才回去,没有见到。他在化工厂上班,感到不满意,要调动一下。他大概有三年的时间闲呆着,无论在思想、阅历、感受各方面,我们都有很大差异。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对自己现状的不满。“有时候真怀疑自己活着的意义,人们为什么会去自杀”他说着,还是学生时代留给我的质朴但又表示不透彻的印象。他没有什么过高的要求,只要离开现在的工厂就是目的。我很同情他,同时也感到我们这些人就好比大浪冲到岸边的鱼,远离了生活的主流,甚至被抛弃了。这为了生存的斗争又是何等的粗野,令人失去前进的闪光啊。
     晚上妹妹的同事小袁来家,询问有没有什么事情,她准备周日走。也不知道妹妹需要什么,没有接到她的信,就拿些她工作中可能参考的东西吧。                                                      

                                  1971年8月20日
     傍晚接到大华的信,原因是我上封信她16号才接到,17号写回信,今天接到是快的。她谈了工作和连队情况。她说每天都想我,但不想告诉我,告诉我不是更想了吗?真是质朴单纯得可爱。她正在和同志们一起进行艰苦的劳动,用有意义的创造性的生活来浇灌我们爱情的花朵。信里寄来我在那里照的底片,一张是骑马的,别人给我照的,一张半身,是自拍的,不知印出来什么样呢。
     中午时候,大哥的战友到学校看我,他在老江桥驻守,有机会可以去玩一玩,他们有船,也许可以划一划船呢。
     读完《战争与和平》第四部第十二卷共十六章。托尔斯泰的作品是哲理性十分强的史诗,带有争辩的力量,没有人不折服于他的巨大的热情。他伟大的现实主义远比他的反动思想体系给人们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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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3-7-5 05:58 | 显示全部楼层
                           1971年8月21日
      晚上我值宿。洗了一个被衬,一件上衣,擦了擦澡,现在坐在床上写今天的日记。
      很多东西应该冷静地动动脑筋。我对自己的生活满意吗?答案是不满意。不满意在什么地方呢?答案是跟不上生活的主流,偷生度日,倘有忠心一片,哪有壮烈的沙场呢?于是,愉快是卑怯的,高声地谈论真理是滑稽的,奢想什么将来简直就是十分的糊涂了。
    地位决定思想。我要到主流中去游泳,却被浅搁在岸边。我多么希望来一阵暴风雨把我从岸边卷走,抛到那浩瀚的大海中去,投到生活的主流中去啊。
    对工作,对学校,我能发表什么意见呢?身份告诉我即使看得分明,也不要说好些。别人再随便,再消极,我也无权去干预。工作再有问题,也要忍耐。别人是吃这碗饭腻了,而我不过是要饭吃。只有傻瓜才在向施主要饭时还要教训人家一顿。站在我的角度,只要不误人子弟,别的均不在考虑之列,这应该是个原则,切记!
    一位教师跟我的谈话十分令我警醒,他说:“在别人都做五十个零件的时候,你只多干六十;如果干一百就冒了尖,那就招了风,与人也是不利的。”我留在学校,不知道学校是费了多大的力量,可我还是靠合同吃饭。多想到合同,想到被雇佣的事实,我应当给自己下一道命令,不必为自己的行为,对自己缓冲下来的革命激情有任何讨伐,更多的需要还是心安理得吧。
    我唯一错的,是越来越分明地对于领导工作的反感和意见,互相抵触的东西太多。为什么不可以忍耐呢,又不是针对我,还要为别人担忧吗?不要参与与己无关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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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3-7-7 09:50 | 显示全部楼层
                       1971年8月22日
     去妹妹的同事小袁家,送去给妹妹的书籍和炒面,在那里坐了半个小时,唠了一些家常磕,很融洽。其父母看上去很健康,但都有病,她的母亲刚刚做过手术。不过家里的环境还是好的,虽是土房,但房间干净,整齐,敞亮,里屋的地板简直一尘不染。看来环境是靠人去改变的。屈从于条件,不去做可能的努力,显然是懒散邋遢的表现,相比之下,我就是那后者之人。在那几乎非人的环境里,不能不是无能的耻辱。
    顺便去看于玥,他不在。
    回到家里,缝了个被衬。去学校,下午竟然无人值班,于是擦擦车子,看看报纸。
    又去风云处,谈起学校的一些事情,深感对新领导的反感。自以为是,华而不实,以势压人,简单幼稚,是新领导的大病。一个很糟糕的作风正在形成,就是虚的东西大于实的东西,消极的东西大于积极的东西,分裂的东西大于团结的东西,它不但不能促进学校的进步,反而把那按习惯延续下来的可怜的正常秩序也要弄得只剩下可怜的无正常了。
    风云的弟弟来了两个朋友,便无论如何脱不了身,在那里吃了面条,喝了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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