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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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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场的故事(四十九)说个"承包"的事儿
这个"承包"么也叫个"包干"的。三分场里有时有的地块远活儿多,笫二天来又不太方便,上头就说干完了算数,这个人一来劲儿这活儿就干得特别快些,包干完成了任务就能早点儿回家,上下都乐意的!
记得是一九七五年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来得早了些,一下子把三分场里的大豆全压趴下了,这个机械是甭指望了。要从厚雪中把豆杆扒拉出来可费劲了,天寒地冻的场里领导们可着了急。杭一中高三的姚宾刚从场长升为三分场的书记干劲儿是有的,这个责任也挺重的,他到地头看见,从一尺多厚的雪窝窝里扒拉割这个大豆是贼费劲,这一整天都割不到头,难道要让这丰收的大豆都烂在地里头?这黑龙江的雪要半年以后才能消融了,这就有点儿火烧眉毛了!咋整哩?姚宾就和王永清即大老王场长等商量后决定,采取个人一天承包几条垅的办法来算钱,经过仔细的计算约一个月里,就可以完成收割任务了。上头开会时就宣传鼓动说是:“这冰雪就是个战场,这严寒就是火线啥的!"全三分场来了个战时的紧急总动员,连妇女队和中小学生们也都拉上去了。
我们食堂的人天还是个墨墨黑时,都被叫了起来,赶紧地和面起上个大油锅,炸这个东北的大麻花,装在一个个大竹筐(杭州买来的)里,两人一组分头乘“热特儿”马车和牛车送到地头里去。我随着个热特儿送饭出去,刚出了个三分场里的标志性建筑--这个门垛口,就来到了个大路口一下子这热特儿的“突,突”声,就被个“呜呜”的北风声吞没了,唉!这个天是真冷,这透骨凉的劲风裹着个雪直钻到你的脖颈里,我赶紧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热特儿顶着个风雪来到了白雪皑皑,一片苍茫刮着个大烟泡子的地头里,雾腾腾中也睁不开个眼睛看不清个人,只依稀望过去见着个稀稀拉拉的黑影子往前艰难地挪动着。我们送的这个大麻花就算是大伙儿的午餐了,三分场里还特事特办就直接地收个钱和菜票,这个粮票和饭票就免了,不收了--这也算是个对奋战在冰天雪地第一线的人,一个直接的奖赏吧!我们卖着个麻花,这收的钞票和菜票就只能直接揣进个人的口袋中了--也不怕犯上个错误了--就怕被这个凄厉的鬼哭狼嚎般的大风给刮走了!
再来说这个忙着抢收大豆的人群,渴了就抓把雪往嘴巴里一扔--这挺好的,这次是连个送水员都给省下了!饿了就咬上口麻花儿,如果要送其它的饭菜怕冷或怕冻上了,就吃不进个嘴巴里了。这天寒地冻北风肆虐着“呜呜”地响,吹起的雪花儿都糊上了双眼,大田里的人们却干得浑身是汗也不敢停下了,一是怕衣服都结上了冰了,就怕冻坏了自个的身子骨。二是怕这个钱给别人都赚去了?所以大伙儿都窝着个劲儿干着,没个人愿意先走的,就这样一直干到了伸手都不见了个五指了,每个人的活儿都翻了个好几翻了才肯回家。这一路上大伙儿“咔嚓”、“咔嚓”地走在个雪路上,叽叽喳喳地算着自己割了多少个垅?也不怕个冷了连个手闷子也不用了,都掰着个手指头算啊算的,反正算下来这一天都有个十几元钱可拿了!哎哟我的妈呀!这一天干的都相当于我们半拉月的工资了,他们心里头哪个美滋滋的个个都乐开了怀,黑暗中只见个脸上都露出了个白牙齿一闪一闪的,发了财了!这个开心呵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唉!说到穿了,你说这个人啊!就喜欢往"资本主义"这个道上奔,你说有啥法子好想!
还记得还有个上海技校生顾春生的,长得是又小又黑又瘦,他在李又法前头当过菜地队的队长,还引进过上海的“塌棵菜”到黑龙江来!菜大起来了,每天瞅见这个蔬菜,就害得当时菜地队的几十个老娘们,老是说上个:"脱裤莱,脱裤菜的,这都还没有个上炕呢?脱啥裤子哩?"这顾春生对三分场里也算是贡过献了,他现在生产科里干的,这办公室的农忙了这个人也是要下地的。这大雪把大豆杆压捂得个严严实实的,要先用戴着棉闷子的手把杆子从厚雪里扒拉出来,再用镰刀给砍断了就挺费劲的。等到个收工了,只见他的棉袄外都是由于汗水淋淋而结上的薄冰,按现如今的说法是已经脱了个水了。他回寝室后赶紧地在火炉烟筒上垫张报纸,烤上了那件沉重的棉袄。他上了炕就动弹不了直挺挺地躺在那里,只见他只有个出气没有了个进气了。连个饭也要别人带回来,等喘透了气才能吃进去这个粮食制品。他倒是没有考虑过钞票的问题,一向来干活他都是不要个命的。
也就个十来天功夫就抢收完了大豆了,要比原计划快了一半都要多些,这个人均都可以拿上个百元钱以上了,这领导们可犯上了愁了?说句实话当时中国缺的就是这个钱!上头不知咋想的?还要去支援什么"世界革命",把仅有点儿外汇,近的援助到了个越南民主主义共和国,远的是十万八千里以外的什么"社会主义的明灯"阿尔巴尼亚,这同中国搭啥个介啊?而对于中国的百姓们在生死边缘中争扎,却从来都是个不闻不问的,最大的本领就是把城市里的人像群畜牲一样赶往农村里里去,生活在这个毛时代就是个悲哀啊!于是我们三分场里从哪里整来个钞票给你呢?最后还不是来了个欺骗群众,让大家一场空欢喜罢了,大家吵闹了几天后来就平息了。不过麻花么个个倒是吃了不老少,在当时说起来已是个“口福不浅”了,不过这可是吃的是自个儿的钞票,就便宜了点粮票罢了!不过说起来这个粮票么也是个好东西,常有林场里的人背着个松子和木耳来三分场里换我们的粮票,两斤粮票好调一斤松子,四十斤黑龙江粮票就可换来一斤高档的山货黑木耳了。女知青扛回家的山货么基本上就不用买的,这五十斤定粮是吃不光的是有得多的。
这是在三分场里一次较早的大承包或叫上个包干,也算是一种新的尝试且一包就灵了。那个时候还在今天"批林"明天"批孔"的时光,明知道是个好事也就没个胆量再搞下去,不然的话就没啥个安徽“小靳庄”什么事了!姚宾就可以弄上个中央的委员干干了--这个么如果我说了能算的话?三分场里的光棍多劳动力就很充足,领导们如果有点儿艺术的话,再精神方面调动一下或煽情到一定的程度,这个伙食和后勤保障的好一点儿,知青们这个干活就贼啦地快!三分场里总是忙完自个的任务后,到了最后都要去帮帮其他的分场。
中国人是这世界上最勤劳最善良最好领导的一群人了,连这样吃得起苦的百姓,那个时光还经常要让他们饿着个肚子,干什么“革命”?说得难听些,那这些领导人肯定是个吃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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