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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农场章文

平如海:《三分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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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2-9 07:49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分场的故事(四十一)一只手表
    我们下乡时期,也正是一场触及灵魂的大革命轰轰烈烈之时,杭州城里什么"红暴派"啊?"省联总"是斗得个正欢,大多数工厂都停产了,百姓们需要的日常生活物品就更缺了。
    那时光好像是个红颜色最多啦!什么满天飘扬着的红旗、人人手里捧着的红宝书、到处都刷着的红色标语、各处都漆得血一样红的板壁和许多人戴着的红袖章,有人说这是红色的海洋,也是叫红色的恐怖;其次是高音喇叭也多,每天都震天骇地的--大的广场里有、操场里也有、稍高些的房子上有、连马路上跑的汽车上也都有。这红颜色的旗帜袖标和板壁只能是看看,这高音喇叭声也只能是个听听,只能激动人心的一时,人们也就像打了点儿鸡血针,过了这亢奋劲儿,就一点点用处都没有了。回到家里是什么东西都缺的,钱是不用说了,从吃的到用的要啥是没个啥?
    我六九年四月下乡到香兰农场里,到了七四年的四月已经五年多了,靠自个的钱还是买不起一块手表来,每月的三十二元工资听听也不少了,但这场里头每月七扣八扣的蛮多。你看嗬!水电费每个月要扣掉三角,杭州发的黄棉袄棉裤他们也要扣,场里发的狗皮帽棉胶鞋还要扣,农田鞋高统水靴也肯定要扣的,再加上一年一度的探亲假这个借款还要扣,这可是个大数目噢!我们每个月吃食堂饭要十七、八块,再买点牙膏肥皂,就这样剩不下钞票了-这是算说的好听些,其实根本是个入不敷出的。女知青吃得少些从牙缝里头能抠点儿出来,估计是能有点儿小积蓄的。我眼瞅着年纪一天天也大起来了,那个时光还想着处上个对象啥的,没这手表心里头还有点儿小虚的哩!再说能寻来个女的多好呵!两个人的钱来个一平均啥的,也许还能多省出几块钞票呢?不是有人说一加一有时大于二么?
    我发现上海的季荣生小四眼是个独子,经济条件就好些,劳动时也带着块手表,要休息时连排长们还要问他呢!知青们暗底里要他把时间调快些,好早些停工休息。到休息时要他调慢些好多歇些时间,这小青年劳动太累吃得也不好,这身子骨又都单薄,只能多憩些,省着些体力的消耗么也是好的!
    还记得有一年,上海六九届的高伟国探亲后回到三分场里,兴高采烈地把袖子捋得老高的,只见手腕上露着块亮晃晃的新上海表,举手向大家打着个招呼,大伙儿都盯着个表瞅,一些平时害羞的姑娘家也直勾勾盯住了表,挺喜欢的样子。高伟国今儿个成了公众人物,脸颊上不免有点儿热烘烘的,他整理好个房间后觉着太热了,就和几个人赶紧到松花江里去游泳洗个澡降个温。估计这个人太热又太兴奋了,这个松花江里的水又太冷,他就一下子脚抽了筋,被湍急的江水冲到下游去了,等大伙儿想救也太晚了!他这新手表戴了没一个月,真是白瞎个父母给的表了,当然他父母最痛心的还是这个才十九岁的儿子,就这么说没了就没了?
    我父母也晓得我没钞票的,一直想给我买块表戴戴,以弥补我离家几千里之遥,好像我到北大荒吃苦头是他们造成的。虽然父母从未戴过个手表,但大人就是这样从不考虑自己,一心想着子女们,省吃俭用总想给最困难的儿女一些帮助。这时我弟妹有的下乡,有的总算参加了城里的工作,家境稍好了那么一点点。中国人又习惯存钱以防不测的,全家总动员也存下了一点钱正好可以买块表了,但苦于没有好像是工业券还是表票什么的,所以这好事儿就一直拖着没有办成,不是常说“好事多磨”么?
    有一次父亲写信来说,上头给我妈单位分下来一张手表票,还是进口的“英纳格”哩!当时要一百八十元人民币--相当于我六个月的工钱,几乎是一笔巨款了。单位领导念我妈是个市里的“先进工作者”,所以内定给我妈的,母亲每季度都是个先进--家里头这个奖状都糊满了一面的墙壁了。但那时候这个物资都是个稀缺的,年青人想要结个婚,没个手表这个新娘子还不大肯上门呢!妈单位还是个国营企业人还挺多,所以要手表票的人很多很多,领导说怕群众要造反,看看那时干部还有点怕老百姓的意思哩!他们要做通大家的思想工作这需要些时间,还要开个会表决一下--不过这都是需要的形式罢了。
    就这么的一拖,一个多月过去了,母亲终于拿到了珍贵的表票,就和父亲兴匆匆来到解放路杭州“亨得利”钟表店,小心翼翼地从胸口掏出带着些体温的钱和手表票给店员,父母脸上还露出些白牙给店员尽量地陪着个笑,只见营业员看了看表票,不屑地朝外头的玻璃门上努了努嘴。亮堂的玻璃门上贴着个“紧急通知”:进口货涨价了,即日起英纳格手表涨价百分之三十。这消息,把父母惊得张大了嘴瞪圆了个眼--这时间似乎定了格。这个从牙缝缝里一角一角省下来也就这么些钱,这狮子大开口的一涨价,这个表是肯定买不成了,最后母亲忍痛把表票还给了领导。再一年后父母托上海的亲戚,买到了一块九十元的沪产宝石花手表,几颗假红宝石还亮闪闪的挺好看的。这时已经是一九七五年的八月了,我是总算戴上了父母给的新手表了。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三、四十年,这世界变化是真快。现在是要啥有啥--如果有钱的话。嘿!不知不觉中也不晓得从何时起,我已经不戴个手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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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2-9 07:5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农场章文 于 2015-12-9 08:14 编辑

三分场的故事(四十二)大头悄然去了
    大头就是那个劈长劈大的陈国强,在三分场时身体好得一塌糊涂,一米八十多的个头有点儿像北方人的身坯,且强壮健康充满了阳光和生机,每日里都神采奕奕地晃着个大脑袋转悠着。退休后牙不掉眼不花不感冒也不上个医院,自我感觉木佬佬地好。
    回想起在农场时的一些往事,如今我还清晰着哩:有一年,张国清当书记时捂坏了许多的粮食。三分场就一下子陷入了困境之中,于是食堂里天天就是个大楂子。杭州铁中高二的谭永祥即"谭头"等人饿急了就凑了份子,从离三分场七里外大老远的舒乐河屯里,买了些没有检验过的,有些可疑的痘猪肉,这农村里的猪散放着,常吃人屎易得此猪囊虫病。谭永祥派一矮一高的时永久和王光烈去外头看看给肉加点儿辅料,土豆也好白菜也中,不然的话就不够猛造一顿的。这新鲜的东西都看守得严,到食堂里可买点儿,俩不肯花这个冤枉钱,就分头进入小学校对过的场园里,分散了看管的注意力,顺利地从场内堆满粮食作物里“捡”了些黄头儿回来,两从衣裤兜里掏出豆来浸入水桶里泡上,就用个洗过脚的大脸盆,胡乱地擦了两遍,就加满水给这猩红色的大块猪肉和黄豆给烀上了,再取个清爽些的脸盆盖上。大伙儿都自我安慰着异口同声地叨咕着: “不怕你个毒就怕你长炖!”众人就添上了些好的块儿煤,围着个火炉子不敢走开,怕半生不熟地肉被人家捞吃光了?这样就是起个大早瞎忙乎了,就完了个犊子--翻译成普通话就是:这个肚子就白瞎了--咋又翻了回去了呢?慢悠悠地水开始有了点儿声响咕咕噜噜着,热腾腾的气也多了起来填满了整个屋子,对面人的眼鼻有点儿看不个灵清了。加了好几次水时间再炖长些,虽然是痘猪肉但毕竟是个荤的肉么?这个香气就很自然地是越来越浓了,大家总算是熬过了强吞口水的一个半小时--这是谭头定下的最低烀的时间,高二生么说起来文化多学了几年,知识面也就宽些,这个么初中生们还是蛮蛮相信的,都要认真听听的。
    估摸着这个病毒是“肯定”煮没了?但是电影科普片上说这个猪囊虫能在人的身体里潜伏十八年之久哩!可以长成几丈长的成虫,唉!不去管他了尤其饿煞么不如做个饱死鬼,正在炕上挪腾出个空位来,大伙的精神头一下子亢奋起来准备好个开吃的时光。这个大头鼻头就是个嘎灵光?他顺寻着肉香味儿就钻进了谭头他们的屋。谭头一米六十几的个头一仰头见这要紧关头来了嘎大个人,心里一下子凉了大半截,别人都耵着肉警惕地不吱个声,他这个领头的就只好稍微地相当勉强地客气了一小声:“来,一道吃吧?”哪知大头就老笃笃地真的站在炕沿边了,一伸手就拿了最近的碗筷,就吃上这烀烂了大块的猪肉,喝起了这个冲鼻子的白干。争强好胜的毛头小伙们,席间趁着几大口白酒下到个肚里,脸孔都有点儿充血热烘烘时,这个病猪肉也个自造下了好几块,肚子都不太饿了,这个嘴巴就暂时腾出个小空来了,于是就讨论起了三分场里谁酒量最大?大头醉眼朦胧胧地,就指着个自个儿一直晃着的脑袋!谭头想自个是一斤白酒的量,就有点儿不屑地从箱子底里挖出瓶没开封过六十五度的“北大荒”来说: “哼!格么,就吃吃看罗!”大头见这好酒眼光冒了绿一把就抢过来!用牙咬掉个铁皮盖,一仰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怕被谭头给夺回去,这个瓶子一下子就空了!就像喝瓶汽水似的,旁边的人都有点儿目不暇接,有人还趴在炕沿上往地上瞅哩--其实那个时期没人会浪费这么金贵稀罕的东西。众人目瞪口呆中都没个人敢吱个声的,估摸着是都看傻了?还是服帖了?不过从此后,这个不要命的"白吃大头",在三分场里就算是有了个美誉,也算是彻底地传开来了。
    记得有个叫李庆林的给毛伟人写了封信,反映儿子在农村的诸多困难,伟人批示后,各省开始关心起知青来了。那天是黑龙江省委的王一伦书记,来我们三分场里视察的情景,有人说他是排行第六的书记了。我在寻思,反正不管笫几!都是个大官无疑的,我们都有点吓佬佬的!你往外看哪!书记带着人来了,一溜四辆绿色的新吉普车,就停在三分场大壕的桥边路口头,十分的显眼非常地神气。我们食堂旁边就有个常年生活废水积累起来的臭水沟,天热了正在发着酵,大头可不管个三七二十一,抱起块大石头一下子就举过了头顶,使劲儿往沟里扔去,只听到"咣"的一声!顿时间这刺鼻的酸臭味儿,就如个超音速极快地散开来了。从绿小车里走出个年岁挺大,有点儿矮胖秃顶捂着个鼻子的老头子,知青们如潮水般地涌上去,都想让他去瞅瞅自己脏兮兮的寝室,让书记视察一下知青们住在犯人房里,已有个四五年的情形。那个时候的大头还没有开始“进步”呢!还在干着“七兄弟”们的泼皮勾当呢!害得这个省城里来的大干部,熏着个酸臭味儿进行个视察工作。瞅着,他这个皱着的眉头,是一直到离开我们三分场都没有展开过,一脸的严厉总见着他明显地摇着头,一直都没吱个声的。
    那个年头“革命”的运动是经常不断的,好像是到了“一打三反”的期间了。记得当时批判杭州“七兄弟”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他们都是些二十来岁的小青年江城中学初二一个班的,请了个杭五中初三的来做老大,号称“七兄弟”,就像清末“武昌起义”时新军的几个营统领,趁端方带领大批军队去镇压四川的“保路运动”时,造反推翻了清王朝,想想自个级别低底气不足做不了老大,就从床底下请出个黎元洪来当“临时大总统”是一个道理的。又想起孟加拉国独立战争时,一个上士战功卓越,底气蛮足一举越过众多高阶层军官和将军登上了总统宝座,还治理得蛮好。当然还有个“一战”时的上等兵希特勒,到了“二战”前就靠嘴皮子做了德国的总理,后来也就成了个千古罪人。这样看起来,我们的中华文明是有点儿"温良恭俭让"。   
    再回归到正传里来,工宣队孙队长和“革委会”副主任夏德山及保卫科的李武,晚上点上个雪亮的大气灯,抬来个桌子当作个审判庭,在操场上让七人齐刷刷地站在前头亮相,大哥明启寰即“刁嘴儿”站在了首位,依次为老二姚建文即“俄国佬”,老三陶志超即“灯笼”,老四陈国强即“大头”,老五陈荣根即“黄胖”,老六杜权伟,老七张建新即“尖头”。还有个陪绑的吴山中学方正道即“方吉三”站在左面,好像还有俩上海六九届的陈建国即“陈小子”和“卷毛”也陪着绑站在个右面,你看这声势浩大不?一批判就是十个知青—中国人一般都喜欢凑个十的整数,如北京的十大建筑杭州的西湖十景和刘少奇的十大罪状等等。
    下面小凳子和砖头上坐着全分场的知青大学生及老少爷们和老娘们,接受着这个阶级斗争的教育。无非是先来个揭发检举,后头就开始个大的批判,往上要联系到中央的走资派,往下要结合自个头脑中的私心杂念。再拉上个苏修美帝亡我之心不死,加上个台湾蠢蠢欲动,总之从世界批到国内从大的批到小的无一幸免。到了中间要冷场时,就窜出个"积极分子"出来喊喊这个号子,让大伙儿的瞌充都醒醒啦!最终这落到实处的揭发批判无非都是个出工不出力;稻草垛里困觉,聚众讲封资修故事;嘎小年纪一对对的谈情说爱,不思上进;以及打了工人子弟“小钢炮”,偷了干部仪道侧家的鸡等;还专门说些宣扬资本主义生活方式的话语:“酒行皮肤烟通窍,饭是根本肉为膘。”其实依我看,当时的工宣队和大学生见七兄弟占着几个美人不放,不肯让他们来分享这个资源,一懊恼就开起了批判会了,而且夏德山和李武刚刚讨了老婆的还猴急猴急的?孙队长他急是有一定道理的老婆不在身边么,后来他到别的农场色胆包天奸了女知青被抓了进去。我开着会心是“别别”地跳啊跳,心里头吓佬佬的。可大头晃晃悠悠的转着像没事人一个,轻轻松松地站着调换着左右脚稍息着,笑嘻嘻的他像接受着这个三分场里的表彰!
    还让我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来。有一年他和“尖头”张建新,杭五中的倪红和孙生生即“黑炭婆”--东北人称她是个黑牡丹的,她可是三分场的大美人嗬!回杭探亲的路上途经济南时,三人要去购个物,大头不太愿动就留下看管个行李。他把最大的旅行袋当成了个枕头,脱掉了球鞋把双腿压在了行李上,做好了简单的安全防卫工作,就心安理得地睡熟了。等仨溜达好回来一瞅这个行李是全没了,连大头那双臭烘烘的破农田鞋也给拎走了。俩美女早已吓得花容失色,拍叫他时还睡得挺香“呼呼”的,估计是梦里楼着个媳妇咋愿意醒过来?说那个时期治安形势好得个惊人,达到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景况?其实是相当地不对!照样有人明抢暗夺着。 但偷了这个后来的公安干警了?估计这贼们知道了也都有点后怕怕呢!      
    大头后来可能是根红苗壮的原故?或许是上头想分化瓦解七兄弟这个基本的“体系”?再外加他眼明耳聪鼻头灵光的缘故,培养他入了个小小的"仕途",让他进了三分场的保卫科里,虽然当年他被批判过啥的也没任何关系,说当时他是个苗好土壤较差的缘故。于是大头这个工作的积极性就蛮高的,不管白天还是个黑夜里,他在三分场里头,总见他晃悠着个大脑袋在游弋巡视--这相当于三分场里多了部活动的监控探头。   
    有一天轮到我休息,趁食堂宿舍里没人挑来水烧好了,关上门窗正细心搓着泥洗着澡,这大头就一脚闯了进来,审视一番还一屁股坐在了小铁床上。甚至弯下腰挺费劲儿地,把那硕大的脑袋伸到几张小床下巡回了一番,也不吱个声慢吞吞地起个身,晃晃悠悠地就出去了,只听到"嘭"的一声,他随手还把门给关严实了。我这难得享受一番的洗澡,蛮好的心情算是给他彻底破坏掉了,那时要洗个热水澡算是比较奢侈的了--除了个夏天,可在松花江里头随便的洗冷水浴!还有我们知青宿舍的门窗一般都是不关的,你如关个严实了,这大头就觉得相当的可疑?肯定是有鬼了?他也来不及办啥个搜查证了--当然那个时候也用不着!
    大头因工作勤奋细致,有一年就选调到场部的“严打办”了,后来就落在公安局里了,一来二去的就和总场小卖部的刘杰处上了对象,再往后就结了婚,刘杰的父亲是省公安厅下放香兰农场的干部。这刘杰的妹子刘伟,在三分场里是个坐办公室的出纳员,抢在她姐前头就嫁给了同是"七兄弟"的陶志超即“灯笼”了,这个正应了一句话叫做个:“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他们同结连理一时也传为了佳话。
    大批的知青回城后,农场又划回到了司法局,七九年大头加入了执政党,八一年他升任香兰农场公安局的副局长,从此正式进入这个仕途。八三年农场高层两派斗争甚烈,大头审时度势猜对了支持方,这押宝一成功就顺利地荣升了局长宝座,进入了农场的领导核心。穿上了警服还别上了小手枪的大头,身高马大看上去有点儿威风凛凛的模样了。有了权的大头还是办了些实事的--按眼下较时髦的话叫做个“权为民所用”!他帮三分场杭九中的章祖浩即“野伢儿”夫妻,假离婚先后办回了杭州,害得这对夫妻一直都念叨着大头的好!大批的知青各显神通都曲线回了城,没有了知青群的香兰农场里,就缺少了多少的热闹和有趣?他年龄渐长就开始有些怀旧了,梦里头都是些个“断桥残雪”和“平湖秋月”之类,更思念这手足之情,有了这日思夜想的乡恋,梦寐萦怀不能自己,就毅然扔掉了这个仕途,退出了这个难得进去的“体制”。在他浙江省府里上班三哥的鼎力相助下,于八四年大头携妻带儿调到了杭州的钱江啤酒厂,任了厂里头派出所的指导员。在他姐的帮助下,在下城的长庆弄了套两居室安下个身来。
    陈国强的身体一直都很好的,魁梧的体魄健康的面色赞齐的牙齿,二零一一年八月,三分场的人去临安东天目度假,他很难得的去了这么一回,没什么话语就是抽烟喝酒,看我们搓麻将打老K。到了十月份说是肺癌晚期不用开刀了。去年七月还带老婆和孙女到赤山埠,参加明启寰大哥的乔迁请客,人精神尚可但已瘦了一圈,也是没什么话好说的样子。到今年二月二十七日仙逝,才一年有余享年六十有三。这身体垮得如此之快,我是百思不得其解?细想起来,无非是烟酒过量而已。他兄弟姐妹十人他排老八的,除了他老二前两年同样的生活方式一样的病离去,其他人个个蛮长蛮大挺健康的样子,估计原因就在此了。本来的话大头活着多好啊!公务员的儿子漂亮可爱的孙女,真没啥遗憾的事了,只不过…唉!一路自个走好吧!
    大头悄然的走,热闹地走都是个走,这个也叫做是没有办法,还活着的龙江哥们妹们,该多多珍惜现如今这美好的夕阳啦!这才是最要紧的,你说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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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2-10 07:52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分场的故事 (四十三)食堂的管理员  
    我自一九六九年四月到香兰农场三分场后,在水田连里干了半年多,因家里这个“成份”差,未能呆在武装基干民兵连里,被调往后勤连干了一年多的杂活儿。一九七一年经要求调入了食堂里,干到七八年十月病退回杭,算起来在食堂里毛估估呆了个八年多,时间长了些就有点故事要说说。
    三分场食堂里这个管理员职务,像是个要职似的?经常地要换个人。就我知道最长的做了不到一年,最短的才当了个三天:就是那个叫做个“崔包子”的--香兰农场那个四十来岁眼睛大大的,人瘦瘦的崔中队长。他一上任时就把我带在个身边--我像个管理员助理似的和他跑牛栏马号。        
    崔管理员他头天早上正式对外宣称,要给大伙儿吃上顿牛肉包子,刚吃着饭还在饥饿中的知青们,听到了这个如同来了个“最高指示”般天大的喜讯,是一阵子欢呼差不多要高呼个“万岁”的程度。我跟着崔来到了个臭烘烘的牛栏里,见只有一条瘦巴巴刚断了奶的半拉子小牛仔在,崔上前就用根稻草绳绑住个牛脖就想牵走,估计是他想这个牛肉吃,已是个走火入了魔!我想拦住他--但我也没这个权利呀!我最多也只是个临时的“助理”而已吧!牛棚里的老安头正专心致志地铡着草,静悄悄的牛棚有了这个大动静,他赶忙停了手里的活儿,一把就攥住了根牛尾巴不让拉走,说:“还能长个儿的,以后还要干活呢!”还说:“要杀的话,肯定是杀个老牛病牛,从没人见过杀这个小牛的,这事儿咋整的?”
    到了第二天,崔就寻思杀匹病马伤马总成吧?这个马每天工作比人累多了,吃得还差,生个病受个伤应该是常事吧?看来吃上个马肉包子这肉虽粗些带些异味,但毕竟是肉想想也是好的,他的喉结剧烈地动了动。那个穿着件黑不溜秋白大褂的侯兽医正给病马灌着药,马还不大愿意喝这个苦药,他说:“这个大黑马杀了尽是个骨头也没啥肉儿!”崔说:“这总比个猪肉多吧?这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吧?“侯说:“要化验过的,能吃否可不一定喔!再说还要上头有个字条的!”这时崔才想起这个马是个生产工具,哪个领导也吃不落一人说了算的,就使劲地瞅了瞅这皮包着骨头的马,咽了咽口水叹着气对我说:“走吧!还瞅啥?”    第三天了,实在想不出个法子,崔在食堂里来回急走抓耳挠腮的,猛地站住了从玻璃窗外瞅着了猪圈,就动起食堂那头老母猪的主意了,这吃上个老母猪肉包子也行啊!哎,这个内部的事总容易解决吧!他几步就蹿到猪栏边,但那个喂料的老邢头,挥舞着喂猪的料勺子,紧守着个猪圈门就是不让抓猪,还说:“它还怀着个仔是杀不得的,肯定要遭上个报应的。”这个崔盯着看这四百多斤胖嘟嘟的老母猪,他咽着个口水和老邢头僵持着,好几次想去拉上个猪耳朵,磨蹭着宁愿闻着臭气就是不想离开个猪栏。  
    结果么这就餐的千把号人连个菜包子也没啃上,本来这个素的努力一下还是能办成的,只要整个牛车上个菜地,装上车大白菜或包心菜就妥了。于是他自己落下了这么个难听的绰号--不过叫起来倒是挺顺口的--"崔包子"!后来是知道他得了个糖尿病,当时也没啥东西吃的,他这个嘴就馋得个不行,想尽法子吃上个包子也是情有可原的,唉!整了个三天还是吃不上,真有点难为他了,于是常有就餐者十来二十几个人都齐声地呼喊着个:“崔包子,崔包子!”他自个儿也觉得个没劲儿,只当了三天管理员就坚决地辞了职。   
    有的人是自己不愿干了,如有个农学院雪白粉嫩瞅着浑身漂亮的女教师--好像是江浙一带的,只干了一个星期的管理员。这主要的是要个蔬菜没有,要个粮食需溜须个马车老板上场部拉,要车煤需露出个甜蜜的笑容,让热特驾驶员上香兰煤场里拉,好像都挺费事的。都要低三下四地求人,可这些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光这个脾气个个都像吃过个枪药冲得很,要么百般地刁难,要么语言上戏弄,要么就伸上个咸猪手 。这个女知识分子陪些笑脸和好话是可以的,遭受这个生理和心灵上的调戏可不行,于是说啥也不干这个倒霉的差事了。害得食堂里的男知青和师傅们十分地失望!这食堂里少了道美丽的风景线?一段时间里这个男人们干活时都懒懒的,总提不起个精气神的样子。
    这个管理员级别比较高的,是个农学院的保卫处长朱长富,记得那时朱把俱乐部改造成了个新食堂。还在改建时,有个畜牧兽医系的二级教授田云洙的,当时被打成了个"牛鬼蛇神"的,他上山伐木砍柴火时,这个七十多岁的老人摔了一跤,本来就缺医少药的,对有问题的人也医得个马马虎虎的,一不小心就细菌感染就死了。说起来田教授这辈子还是专门研究这个“细菌学”的呢!他死在这上头也算是有个“缘份”了吧!运回三分场时已没个人的模样了,说不能放在露天里,怕野狗野猫给祸害了,上头就让安放在新建的食堂里,等他的家属们赶过来。
    这之后没过几天新食堂就改造好了,搬进去的前一个晚上要给它烧暖和了,这天和往常一样还是个常态化停电。朱长富就让杭六中的宋锦康去烧炉子,宋听了也不吱个声,他见过那呲牙咧嘴的摔死鬼,心里发了毛!就用手按住个脖子说:“我长了个疮疼了好些日子了。”朱再让杭九中的高贤宏去,高就挺痛苦的样子用双手捂住个胃部说:“肚子挺痛的!”        
    后来朱就让我去。晚上点着个腊烛烧火炉,这吃饭的大厅里贴满了批判和揭发的大字报。有的还画得鬼模人样的,黑暗中瞅了有点儿毛骨悚然的,还拉着好几根长铁丝,上头也挂满了"批刘批邓"的大字报。开始还没啥动静,随着夜渐渐深了炉温也渐渐升高时,这些大字报就飘扬了起来,接触着这沙沙声还贼响,那些鬼样人画好像个个也狰狞了起来,我瞅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只好逃到个厨房内。从卖饭窗口望出去,这大厅里借着炉火的光亮,好像有一群披麻戴孝的人在举行啥仪式?移来飘去如无脚之人在走路,我是越看越觉得个汗毛直立,真想逃到寝室里去。后来是自个给壮胆念念有词地说:“人吓人吓死人!”就提上个粗点的炉钩子,似乎心平静些了,猛地拉开个门到大厅里捅炉子加足了煤,哎!这又惊又累的一宿!
    老苗管理员是离教授级别最近的高级讲师了,我对这个皮肤白嫩没胡须的无锡人印象是贼啦深。记得一次食堂里炸鱼,这是打渔队送来唯一的一次,我印象里这差不多相当于是千年等一回的样子。食堂里大伙就围着油锅猛吸个鱼香味儿,都想尝上一口鲜。老苗就在灶台旁戴付眼镜儿,盯着鱼在滚油中时隐时现,在滚滚的油烟中见他老用那块发黑皱巴巴的白手帕擦着镜片,不时紧张地瞅瞅流着口水的老炊们,就怕被手快的从油锅里捞走一条鱼。
    他见炸好了一锅赶紧地装上盆端到了库房,从腰里哗哗响的钥匙里捡出一把打开门仔细放好,锁上门拉几下锁头确信万无一失了,再急匆匆赶到厨房等第二锅。这个时候全社会都饥肠辘辘的,这鱼锁在仓库里就给人一种憧憬、一丝遐想、一份期待,这鱼是给谁吃的?老苗?不对!他顶多这鱼香味儿多闻点,鱼是连尝一口都不会的,那个时期的老苗还是挺清廉的。
    那时三分场里地多,要请别的农场收割机帮我们来割小麦,有四、五个人就住在办公室里,吃饭要送过去的,这鱼就是给他们留着的。送饭是宋锦康和高贤宏的事,吃完后再去收碗筷时,刚端出门俩见留下的鱼头鱼尾,就赶紧地塞进嘴里吃得"哗哗"地响。等后来俩再去取碗筷时,这剩下的就是整条的鱼了,你们看看这康拜因机组的人,要比波音七零七机组的人素质还要高哩!这个我是真没有想到,他们虽然个个油腻腻模样上不及这个七零七的,但这个人品上肯定是胜过他们一筹的!
    老苗当管理员时炊事员好像就特别饿,有一天晚上宋锦康、高贤宏、郑庆森和我觉得肚中又空空了,怪难受的!就使了个眼色避开了老苗,上食堂里搞点儿吃的,见有桶牛奶在,就撬开火墙边上的炉子,用茶壶烧这个牛奶喝,以防个万一再拿把壶装上水放在一边备用。眼瞅着牛奶就要冒泡了传来了阵阵的奶香味儿,这个肚子就叫的个更欢了,大伙正在准备个饭碗。这时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问:"谁啊?"一听声是个老苗,宋锦康吓得拎起茶壶,就扔进了旁边洗菜剩下的一大锅脏水中,赶紧再把装水的壶架在个火炉上,一只手还使劲儿按在个茶壶把上。
    老苗进屋里像狗似的东嗅西闻(这句话有点儿不敬,一下子还想不出个好的句子),他找遍食堂里的角角落落,就闻着个奶香不见个"赃物",就问:"你们在干啥呢?"答:"拷着火呢!"见大伙围着火炉子不离不散的,他也呆古古地等着,实在熬不牢了就去掀那个茶壶盖。估计这知识分子把批评的词儿也在肚子里重复了好多遍了,他一见到只是个水?老苗他整个人就彻底傻透了,呆着半天没挪动个地儿!他这个高级的讲师,咋都弄不明白?明明闻着是个牛奶的香味儿,咋见着只是个清水呢?这个化学的反应也有点儿太强烈了吧!后来老苗他就要求调走了,估计是去研究这个“水”和“奶”关系的新课题了!现在想想,那个时候食堂里的人都饿得个不轻,那下大地下水田里的知青们,也不晓得他们是怎么撑过来的?
    这管理员级别低的是一个瓦工,也就拿个三十六元工钱,比我们只多了四块钱,绰号么叫个“猪下水”的东北人。他是来三分场里投亲靠友的,听说会打个灶头的--这说起来也算和食堂有点关系搭上点儿边的,也选过来当了个管理员。他做了不到两个月也走了,毕竟这食堂里是用不着天天打个炉灶的。
    以上就是我当知青时经历过的几个食堂管理员的故事。当然三分场食堂还有不少人当过管理员,如农学院的王老师,上海的陶家训、郑庆森、张宝生、王永(王龙根),杭州的张宝琛和我,而我做到病退回杭从时间上说是最长的,下次有机会再着重地说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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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2-10 07:54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分场的故事(四十四)一大一小的两块咸肉
    现在这个咸肉是再普通不过的东西了,烧个冬瓜汤蒸个笋还好吃吃,但我们下乡时常闹个饥荒的,这个咸肉就是极好的东西了。
    东北农学院从香兰农场里撤回了哈尔滨,香坊实验农场也搬到哈市效区的阎家岗农场里。这时三分场食堂里的知青就多了起来,管理员已经是上海六九届的郑庆森来担任了。郑当时到汤原县城里搞来了很多的咸猪肉,于是知青们就吃上了这大块的肉,我想如果再有个大碗酒的话?那我们就成了个山寨,哪个谁谁的还能做上个山大王呢?
    还记得,有一天雪无声无息地下着就是个不肯停下来,晚上要吃个咸肉,怕缩水厉害就把一爿咸肉用砍刀剁成六大块给烀上了,郑就组织大伙儿在餐厅里读陈年旧报,这里学习挺热乎的,有的北方人还在提意见哩:这个字读错了那个音不太对的?只听到后门“咣”地一声响,有情况?菜班负责炖着肉的宋锦康赶紧地跑去打开了厨房的后门,见一高大的人影儿窜出了这个烧火间。            
    再瞅那炖肉的半圆形锅盖已掀开了一面,白乎乎的热气腾腾地冒着直冲个天花板上,宋上前一扒拉锅里,就发现少了一块大肉。他赶紧地打开门,跑去问烧火和看水房的老邢头,说是那个谁谁的,叫“陶赖昭”的来过了!听这声是个火车站名:南岔过来一点的哪个小站来着?后来才晓得是江城中学的陶志超即灯笼,东北人都叫他是“陶赖昭”的。有的人还说这南方人也怪了去了?啥名字不好取,咋取个北方的火车站名?
    陶志超中午问食堂的时永久:“晚上吃啥个菜?”说是:“炖上个咸肉哩!”灯笼今天就躺着休个头痛脑热的病假,老在炕上躺着他也觉得不太踏实的,就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这个肉该烀烂了。他想去闻点肉香味儿也好,就顾不上个冷,也不下怕个加重病症,就沿着条雪路拉开了拴着条自行车内胎的食堂后门,进了那个烧火间,伸手就推厨房门进不去,里面给插死了。
    他只好趴在烧火和厨房间那个对话的方口子里,把鼻孔对准冒出来的热气量最大处猛吸肉香味,这心情从没这么舒坦过,整个脸沉浸在雾中闻着闻着像个神仙似地。可没想到的是越闻这肚里就越饿,嘴巴里这个哈拉子是越聚越多快要淌出来了。实在忍不住了,就把这个手伸进口子里去,把棉衣也脱了扔在个煤堆上,还差个一米多够不着咋整哩?哎哟!心里头哪个急哟!正在埋怨着爹娘把自个的手生得短了些,猛然想起那叉稻草的四股叉--可以延长这手臂的功能,正在夸自己咋这么聪明!脑子一热赶紧地跑回了寝室,寻了把稍窄的叉子。
    来到原地瞅着还是没个人,就将这四股叉伸进了厨房里,推开了沉重的半爿大锅盖,就往滚烫的肉锅里头“唰”地,像叉到了一条大鱼,很方便地叉走了一长条大肉。这灯笼一只手扛着个四股叉,头戴着顶花狗皮帽,人高马大的他身穿黄棉衣像个复原后的猎户,不敢像土匪那样把肉叉着背回家,怕被发现了。另一只手只好忍着巨烫拎肉臧在开怀的棉衣里,一股热气从他胸口里冉冉升起,远处看过来这路上有人腾云驾着雾,像八仙过海那个铁拐李一个模样。
    他装作没事人一个,兴冲冲地走回寝室里,正好有一值班挑水瘦精精的金志华在。这见者都有个份的,俩赶紧取来镰刀一切为二,两个人捧着大肉就又是吞又是啃上了这半生的咸肉,吃的快了些差点喘不过气来。可不敢把肉留下了,这一怕食堂的人追上门来,二怕给别人发现就剩不下啥了,这饿着的人鼻子个个特好使。说起来吃这生肉要得猪头疯的?这么死咸的还要患上个高血压呢?那是个常年的饥荒年代,人人肚里没油水身上不长个肉,啥啥都想啃上几口!管它啥高血压低血糖的?就都晓得个吃饱了才能不饿!
    说起了这个咸肉,还引出个女人和一个绰号来了。南方知青的家里条件稍好些的,父母会给子女带上一小块腌得咸咸的猪肉,让子女饿时切下一小片解决饥饿和觜馋的问题。这小块肉在困难时期太宝贵了都舍不得吃,放在屋内太热要坏,只能挂在房檐下保存的长些,每天要瞅上好几眼才放心。引得对面邻居家的那条黑狗,每天流着口水就趴在咸肉下仰望着它,真希望肉被风刮下来!
    一天,这个上海六九届的陈胜琴,无意中就发现那黑狗不在个位置上,往上一瞅这个心就一下子抽紧了!咋发现咸肉没了?她就像丢了魂似地到处找都没有。过了些时日隔壁寝室的人来告知,说某某在用钢精锅炖肉呢!好像这派头也有点太大了?肉香在四处随风弥漫着,那个时代这个嗅觉贼灵,鼻子特别地好使--当然也包括这个政治嗅觉方面的。都说她家子女多挺困难的,从没见个包裹邮过来,哪来的肉吃?后来这个丢了咸肉的陈胜琴肉痛的不行,去问哩又没个证据?不问么又不甘心!这心里头就堵得慌郁闷了好些日子,这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就常叫唤:“咸肉,咸肉的!”房间里其他人听了也不舒服啊!这个肉如果在寝室里炖着,就算吃不上嘴里至少能闻到肉香气吧!大家就忿忿地天天说这咸肉的事,久之那个吃了肉的杭六中女知青,背后就被人们叫做“咸肉”了。
    那个时候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拿”了公家的叫拿,“拿”了私人的就叫个偷了,好像性质完全不同。当然这是私下认为的,拿到法庭上就是另一回事了,拿了公物可能还要来个从严从重呢!如果来个“一打三反”再给你加个“顶风上”的话,弄得不好来个“从严从重”就要挨枪子呢!这就是我们那个饥饿年代发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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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2-11 07:23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分场的故事(四十五)说个皮鞋的事儿
    六十年代那个时光的杭州,瓦蓝的天上白云飘,满山的翠绿吐芬芳,秀丽的西湖碧水漾,艳红的桃花柳枝扬。虽说不上是个野性的原生态的,但肯定是个没有污染过的。那时候的江南没有重化工业,虽然是景色尚可,但基础建设全无。国虚年年还要瞎折腾,民穷不怕子女多,大多数人活在那个时期,就是两个字--命苦!那时想就个业参加个工作,除了个根红苗壮的好当个兵外,其余的是统统农村方向路一条。
    一九六九年我们赴黑龙江,刚离杭那会儿,明明不是什么好事儿,有的还给你戴上个大红花,敲个锣打个鼓弄得震天价响,硬是往喜事上办。套上个“知青”头衔的下乡青年们的穿着,除了还打在行李里头的那套黄棉衣是新的外,都没啥新衣衫,更没看到有知青穿双皮鞋的。那时候的杭州,国家无一分一厘的投资,百姓们少有积蓄,吃了上顿愁下顿没有个着落,一眼望去都是瘦人为主穿的都是个黑灰色,大多数人穷的“搭搭滴” --如同今日我们"鲜血凝成"的朝鲜友邦是一样一样的。那时一般的农村和小县城,都是老母亲纳个鞋底做双圆口黑布鞋,像杭州这样稍微大些的城市里,穿双黄球鞋和买的布鞋为主的,自做鞋子也就是给小孩子和“毛毛头”做几双。知青中如果有人穿上双松紧鞋或白球鞋,那是经济条件算好的了,他们就自我感觉特别地好,有点儿牛皮哄哄的意思,别的人也会多看上几眼羡慕地说,这个人穿的介(这么)“洋”的。
    黑龙江的冬天里银装素裹全是个白雪世界,东北风刮起来是“呜呜”地响,一盆水倒出去用不了一分钟就滴水成了冰。虽然东北的环境要比江南差多了,但那时候黑龙江要比浙江好不少,哈尔滨要比杭州富多了,这个怎么说呢?我想么,这富不富一是看房子造得好不好?二是看大都数人的穿戴怎么样?那时这哈尔滨和杭州比个房子,说得夸张些一个是天上一个就是地下了。你看看,哈市是高楼大厦在白云间晃动着,杭州是低矮木屋一片片。这穿戴,北方青年们穿个铮亮的靴头--就是个短帮的皮靴,棉大衣里面还有白花花的羊毛呢!南方青年么就是清一色--黑色的棉胶鞋,这个棉袄里面是连个皮毛也没有的。
    记得在一九七一年深秋的香兰农场三分场,那天我和陶志超即“灯笼”被派去艾世忠家,他儿子叫做个艾东的,如果加个"尼"字,有点儿像个意大利人的名字?他是在机耕队里干的,他老婆才十八岁丢下了两个女儿,也不知为啥原因吃了瓶农药自杀了。我们就在这个土坯房里帮忙处理这个“小媳妇”自杀的后事,入殓前俩正一人一只给她穿上那双红的新皮鞋时,只听到旁边围观的人都是个“啧、啧”声,我估摸着这“啧”字里头都是为的这双新皮鞋了,总之是有惋惜的、有羡慕的、有惊叹的。说句老实话,当时我心里也在为这双皮鞋可惜着。灯笼的心思如何我就不太清楚了?反正那只皮鞋他老是个穿不上去!估计是旁观者十有八九想盗墓取鞋的心思都有的,当然这是我个人的揣测而已,也是不能算个数的。
    记得大约在一九七五年回杭探亲时,我因为在食堂里伙食费便宜些,便有了几十元的积蓄,表弟季康陪我去买双皮鞋。那时整个杭州也就两家皮鞋厂,还有两个门市部的。记得一家是杭州皮鞋店,另一家取名叫做个"红雷"的皮鞋店,分别是设在杭州城里“最繁华”的解放街和延安路上。我们顺道先到解放街的这爿店里,一看只有咖啡色的二孔皮鞋,有那么三、四双搁在个橱窗里。只有一双是我的尺寸,好像是八、九元一双,这约是我月工资的三分之一。当时自己想买双黑的穿穿,表弟也说黑颜色的好,俩还想着俗话说的"货比三家"呢?其实当时最多也就比个两家。我们就往延安路而去,这到了店里一看,就没几双皮鞋,更没有我的尺寸了。我想想不能白跑这一趟,于是就买了一支咖啡色的皮鞋油,只好退而求其次,想再回到解放街去配双皮鞋。这来回一折腾,再到解放街这爿店里,就没有了我想要的皮鞋了。这以后有空就去这两爿店走走,说起来也是个怪了去了?一直到我的探亲假结束了,都没有我的这个尺寸。这买鞋子就这点儿讨厌,大了是不行,小了的话更是个要命,于是乎只好带着这支皮鞋油回了黑龙江。
    还记得,好像有个中国著名的经济学家曾预测说:“到二零零零年,中国每个人都能穿上一双皮鞋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中国根本没有这么多的牛和猪,也就是说没这么多牛皮来做皮鞋的。”这专家的名字我是不好说的--怕引起个吃官司的纠纷来,这打官司可是个高消费嗬!这是万万不敢奉陪的,这些费用如果省下来的话,还能买不少的皮鞋呢!你看看现在自己有几双皮鞋?老婆皮鞋肯定还要多些,更不要说女儿乱七八糟堆在那里的皮鞋了--有些成灾的味道了。看来么这些专家的话也是要打个折扣的,不能够全信的。
    现在杭州城里大大小小各种店里的各种皮鞋,有高腰的、低帮的、棉的、凉的真是个应有尽有,看的人都眼花缭乱的,每家店都在向顾客陪着笑脸搞啥促销的,只要有钱是随便的买,或许还会送给你一支皮鞋油呢!时间就这么不经意地过去了四十几年,现在自己连上个水污横流的农贸市场里也穿双皮鞋的,在下雨天也是皮鞋当了个雨靴的,看来这生活是真的好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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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2-11 07:24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分场的故事(四十六)“老木壳儿”的艳遇
    现在中国也开始这个人性化了,今天说起了这个性压抑的事,老底子是说不来不能说的,说是啥“资产阶级”低级趣味还是啥说不清?但当时三分场里的“无产阶级”们生伢儿也没落后资产阶级多少?这个事情是明摆着的,农场上头么只晓得叫你们干活,让你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还就喜欢搞点儿大批判和搞些“一打三反”运动啥的?这说起来还都是一套一套的,把知青们说得是个一楞一楞的,要把你们的神经都弄得个紧绷绷的。这有关性和生理方面这种事是从来不管的,当然他们也没这方面的知识不会管也管不了,知青们在这个方面压抑得久了难免要弄出些事来,这不就出事了么!
    记得有一年的有一天,应该是个初夏的日子,万物都开始复苏了的季节,这是黑龙江各种生命力最旺盛的时光。三连杭九中的“老木壳儿”,穿件像劳动布一样的两用衫,背着个上海产那时最流行的,灰色人造革的“马桶包”,穿了条像圆规似的细腿裤,外出去办个事。说他“老”,其实也就是读个初三而已,我们三分里还有个杭六中初一的,“小木壳儿”哩!这主要是叫起来有个区分罢了,小木壳儿的事下回也会谈到的。这 个“老木壳儿” 到了香兰火车站,一瞅已没个车好上佳木斯了,不是说有困难找领导么,他竟然就进了个“闲人免进”的站长室里,找到火车站值班的白站长,说他办的事有多么地紧急,今天办不成是要出大事情的,说得个天花乱坠像个特工似的,要站长立即帮助解决。这白站长是听的云里雾里的?瞅他这穿戴同别人还不大一样的,有点儿特殊?暗暗思来想去此人有点儿小来头的?随接还真的就来了个特事特办,给即将路过的北京-莫斯科国际列车一个紧急的红灯,让停了一分钟给他上了车--就如现在的“和谐号”动车停站都是一分钟一个样。要晓得让国际间的列车停在香兰的这个四等小站里头,这对于世居香兰这个小镇的民众来说呢!起码是个闻所未闻的大事,差不多有点儿哪个划时代的意思!
    他在佳木斯办好事回来时天已黑沉沉了,回农场可没个车了,咋整哩?这不!想想今儿个办的事都挺顺溜,特别值得夸耀的是,在国际列车上见了几个老毛子的美女,个个都身影婀娜多姿,这眼神儿顾盼流离着。这心里头就是个兴奋,脸上都有些潮红了,还时不时地咽下点儿小口水,他就有了这一丝丝的牵挂了?今夜这小子就喜孜孜地夜宿在农场的香兰镇办事处里了。可招待所里今儿个还停了电,老木壳跟着所里的人借着个手电亮光进房一看,里头也就一铺小炕男女和衣而睡的,还有个人靠着个北墙睡熟了,从昏暗的房间里瞅过去,哟!这身形儿有点儿眼熟的,就像列车上的俄罗斯美女?明显地是个错落有致的妙龄女子么,可瞅不着个小脸儿?这个夜已经实在是太深了,连平时喜爱吠叫的狗们也熟睡过去了,周边显得个静悄悄的。老木壳上了炕靠南墙根躺下睡了,闻着个身旁(就差了两个铺位)异性的气息,就是个睡不踏实,这气味儿咋就这么好闻呢?还近在咫尺的一伸手就可触及的,有点熬不住了就要把个手伸过去的冲动,他就寻思咋对付过去呢?只好默默地数数来把持住,再把持住!都数到个十万的大数目了,咋还是个不中哩?他这个心还是静不下来了,像要个蹦出胸膛来,实在是撑不住了?于是他这个身子就像被慢慢地吸过去了--不是常说个异性相吸吗?看来这还是真的哩!他这一夜的经历是前所未有的,时间么也过去的太久太久,似乎一下子这人就老了许多像患上了帕金斯症,待续微抖着的手还是要去解那个女的衣扣,那个二分场的杭州女知青,可能是太累了睡觉还挺沉的, 黑暗中瞅不清楚咋整哩!他只好凭着自个儿的手还算细巧灵活的--他这是有点儿遗传的,他老爸是个丝织厂里缫丝出生的!摸索着先解开了姑娘的两用衫了,要直接去对付这个极薄的胸衣,恐怕这个难度有点儿太大了?但他在心里头默默地背诵着主席的语录:“下定决心不怕...!”他有时间有信心有能力去克服她!此时这个情形还有个小诗儿为证噢!“今宿香兰办,长夜不觉晓,处处闻异香,心中挠痒痒!”这老木壳儿工夫贼啦细,慢慢地就把她的上身算是彻底地暴露在了个暗夜中,这就有点儿像个上海航空公司了,简称么就叫上个"上空"的。木壳儿瞅不太清楚!这个心是哪个急哟!他这个手哆哆嗦嗦地碰着这么嫩的皮肤,咋就这么滑溜溜的?自从个娘肚里出来,有了些对异性的感觉这还是头一次亲历噢!哟?这个手感那是真的相当好!心跳在加速着麻酥酥地像个小触电,寻思着把劲儿稍微加大了一点点,就弄醒了那个她了。这一惊就非同个小可,这姑娘觉着胸前都空荡荡的,怀敞开着整个地都被他给“解放”了,她两手赶紧本能地往胸口上一捂,还不是“嚎”地一声!随着这凄厉的鬼哭狼嚎,这老木壳儿就被办事处的人来了个人赃俱获了!其实依我看这个办事处也是有问题的,你看嗬!这炕咋不用个木板给隔开呢?这烈火干柴的咋好放置在一起!还从来没见过个办事处是这么来“办事”的!这不,害得我们知青又犯事了不是?但至少说明他的身体素质还是不错的,虽然个子不大但可以肯定是没有这方面毛病的!这个办事处的负责人,早上就给场部公安局里值班的打了个电话,一五一十就汇报了此事。局里头就到车队里弄了部卡车,把他和那个“人证”和受害者押回到了场部,这一来又让他省下了三角钱的长途汽车票了,你们说他运不运气?在局子办公室里问了他个家庭成份啊!年龄啦!什么动机啥的?后让他在“小号”里头呆了两个多钟头,等局长开好个会来上班了,经请示了以后,也到了个该吃午饭的时间了,他们就没留下他吃上个饭,让他给走了。        

    事后,老木壳儿那个白白净净的同学谢浩军问他咋那么冲动哩?木壳儿自嘲地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都躺在一条热炕上了,还漆黑的连个灯也没点,肯定是心如一团乱麻,你去试试看,可能反应比我都要厉害的多呢?”哎哟我的妈呀!你看看你看看,这小子还有个理了!后来他同校的王钟炎即“王炮天”,为了这事儿就经常地取笑他。有一次在刨宿舍门前的小冰山,还有几个女知青邢慈娟刘玲飞和徐敏他们在一起干活的,王炮天又嘻笑着喉咙蛮响地,说起了这老木壳儿的这个"往事"和小"艳福"来了。他就觉着在女人们身旁彻底没了个面子了,气得个不行就闷声不响地举起个镐头往王头顶上刨去了,王正朝着个女人多的那一方拉上了个话正唠上个嗑呢!突如其来的一股小风儿闪过来他觉得不对,头刚一躲开,这镐头就落在了他的手臂上了,顿时肌肉翻开鲜血直流,几个女的还不花容儿失色蒙上个双眼儿,来了个好几声的尖叫!王赶紧地跑到医务室里去自救了,幸亏他两个脚还能够动弹的--还能请上王大夫来个清创缝针了。   

    这木壳儿家里的成份倒蛮好的,老爸是“杭丝联”的造反派小头头,这天下的“长毛”(太平天国造反的)都是个一家亲的,所以他一点事情也没有发生,后来就没人再来说起这个事儿了。看起来还是我要有事体的,这不,又陈年翻上个臭屁了?我后来想,谁年轻时没做过傻事蠢事呢?你说对不!不过他做的这事儿,已是个犯罪的边缘了,倒确实是有点儿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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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2-12 08:34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分场的故事(四十七)怪病多多
    三分场里杭州、上海和哈尔滨的老知青们,有门道的上学当兵和病退了,往南方农村弄个电机啥的落个户和嫁人的也走了些,调往场部和各分场寻到好的岗位也迁走些,再加上些死去的,老知青留下的真是不多了。于是这新的人就源源不断地补充着,当时中国好像什么都缺,唯独最不缺人了。
    约一九七五年的初冬。灰蒙蒙的天上飘下来大朵大朵的雪花儿,冰冷的风吹过来阴飕飕的,大伙儿都像甲鱼似的把脖子缩了进去的时光,三分场里又来了上百个哈尔滨动力区的小青年,是哈市亚麻厂和锅炉厂的子女们,他们的父辈在东北农学院迁到香兰农场时做过工宣队员的,晓得在香兰能吃上个大米饭的,他们好像是七四届还是七五届的?来食堂里吃饭时看上去个个是象牙色的脸白白的,这小手伸出来像萝卜丝细细长长的,叽叽喳喳说笑着挺兴奋的样子。按金道木连长的说法是,这些小知识青年们:“那真是个贼嫩哟!这小脸儿都能捏出个水来的。”这就是香兰农场接收的最后一批下乡知青了。
    这些小青年来到了三分场里没有几天,也许是吃不惯这乡下的饭菜饮食?还可能是喝不惯这个农村里的深井水?还是这个水土的不服?有一个少女就不停地长肉发胖,饭也不敢吃了光喝点儿水,到粮站里去上个磅秤,总见这个秤砣还是在往上翘,每天看着满身白花花的肥肉,她就哭哭啼啼的。下工回场她就找别人去打上个蓝球和羽毛球,弄得浑身的汗都稀稀湿的。还要去拽那挺沉的杠铃,去玩那些男人们的力量游戏,就想减掉些肥膘也好浑身轻松一些。照上个小镜子时,看到眼前像发得很好的,如白面馒头鼓囊囊的脸,她就止不住地泪如泉涌,这青春期的少女,这个肥这个胖是最最忌讳和害怕了。又过去了这挠人心肺的两个月,她这个肉还是日增夜升“蹭蹭”地长着,这样就不停地打破着自身体重的记录。看着这像胡萝卜一样粗的手指,这大象样的粗腿,摸着像戴上个大号救生圈一样的腰,她就没有个好的心情,这整天整宿都是个愁容满面的。

    再来说那个四连的养猪班班长“傻二糊”有点意思的,他就日里头寻思夜里琢磨着,如果这栏里养育着的猪,能够像这小青年就光喝点水,还能长上个膘那该多好哇!这能给场子里省下多少的伺料来啊?一只猪每天省个八两,一百头每月…这一年呢?哎哟!哎哟我的妈呀!这都算不过来了!他这个脑细胞就兴奋得异常--照现儿个说起来,如果这个东西弄成功了,它这个科技含量还是蛮蛮高的,于是乎他就脑筋也不再动一动,就想去小女知青的寝室里头取上个经:是咋地?不吃上个粮食,光喝点水就能长上个膘的秘笈?这事儿后来就被四连刘才连长给制止了:“你这也太缺个德了!是真的缺心眼儿?还是扯淡一顶仨!”我估摸着,这个胖少女她晚上做梦都要吓醒好几回哩!还没出仨月,她就因突然肥胖而病退到哈尔滨了,这大概是香兰农场知青中最快的返城了吧?不知这做爹娘的看到这一个女儿下乡去,回家时这个体重几乎变成了俩闺女,是喜呢?还是个忧? 不知她回哈后,这个怪病治好了吗?
    后来我们食堂里也调进两个哈尔滨小青年,男的个儿挺高鼻梁也直眼睛很大,长得也精神叫翟胜利。女的哩,个矮体胖大家就叫她小胖了。小翟来了没多久,常见他捧上个大碗坐下就吃上了,这伙房里头虽然吃得东西不咋地,但总归是有的。他干起活来好像没啥劲儿,要扛个麻袋啥的重活还要我们这些“老人”们上。反正他上了班就是个吃,同他谈了几次话:“你老是这样,对食堂外头的人印象不太好的!”他说:“是的,也知道自个的毛病,但就是改不掉。”小胖就经常帮他干个活,还时常不厌其烦地劝说着小翟。但这小子就觉得肚子里空空的,就老想着用食物来填充上,而且他老是吃,这个人还不会胖起来。后来他的眼珠子倒吃得有点儿凸了出来,于是坐上了拉粮的马车,小胖陪同到场部医院,又是化验又是个拍片的,说没啥大不了的毛病!后来他回老家上哈尔滨省级的医院里查了,才查出个甲状腺病来也搞了个病退了。翟终于“胜利”地走了,只见个小胖暗自落着个泪。
    这病退的哈尔滨俩小青年也有意思的,一个吃煞了就是不胖,一个不吃也肥得个惊人,那个年头这怪病也挺多的,这事儿也不知是咋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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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2-12 08:3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农场章文 于 2015-12-12 08:40 编辑

三分场的故事(四十八)压抑与禁锢
    先来说说三分场知青这生理方面的性压抑和被禁锢的事,我经常地寻思?为啥一说起这种话题儿,年青人就是个打不住呢?咋还容易来上了劲儿呢?哎,这是为啥呢?
    记得有一天,四连几个哈尔滨知青,正天南海北地白唬着,抽着个香烟一支烟差不多烧光了,又在烟屁股上接上一支,不肯扔掉这个烟蒂头的。他们今儿个高兴都畅所欲言地打开了这个话匣子的开关了,先谈起党和中央政府的这个“政治”问题,啥林彪江青的,十大元帅倒了几个?等等。后来就很现实地说起三分场里出工时,这个男的是望过去黑压压的一片,混在里头女的就没剩下几个了。反正是说起这个迫在眉睫的事儿,总之是越说越是兴奋,好像马上就能讨论出个寻找对象上的良策啦!这嗑就唠个不停了,都吞着个云吐着雾,满屋子都烟雾弥漫着,瞅着都个个满脸儿放光亢奋着。这时间就像在田径场上赛跑的计时器“卡,卡,卡”地走得好快!这么一来香烟就抽完了,咋整哩?要买可来不及了,都在个兴头上呢?男人们要吹上个牛没这个香烟助兴可不中!于是就去翻看几个邻床的有没有?这一翻找烟是没寻着,就从枕头套里头模出个用纸包好软绵绵的东西来,拆开一瞅是个橡皮样的玩意儿。用手拉拉还会长起来,闻着呢还有点儿腥臊味儿?那时上头提倡的是“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我的理解是这个苦里头就包含着不怕脏,这种思想每天都灌输后,所以么知青们对这个脏是无所谓的,就用这个嘴去吹起那个橡胶来,吹大了后还挺好的像个大白汽球的。别人再抢过去吹个更大的,都吹得个不亦乐乎。那时知青们正是个爱玩的年纪,吃完饭睡足了这满身的力气都没处使呢?当时也没啥好玩的活动,都寻思着啥东西这么好玩呢?都吹得像个篮球的大小了也不会破?嗑也不唠了,烟也抽不了,干脆都做起个运动来了--照现在的说法是,“有点儿时尚的”!这里正是这个热气球越来越大的时候,正好来了个喂牛的老王头来寻找人,见了这么大的泡泡也在称着个奇。这鼓着个腮帮子正在劲吹的人了,猛一见屋外来了个人?这一分神儿就接不上这个气了,没捏住这个橡胶口子,泡泡儿就在空中打了个转儿瘪了落了地。老王头捡过去一瞅,张大个嘴大惊道:“哎哟!哎哟我的妈呀!这,这可是个避孕套啊!哎懂不懂啊?哪儿整来的?”这还了得!有了情况赶紧地报告了连长。连里立马就让这小子停了手头的活儿,赶紧地让他回寝室里开个现场会,这赶牛车的小青年平时里像开个“热特儿”一样还蛮神气的,刚在宿舍自个的床上坐下,看周边的人个个瞪眼瞅着他,就知道坏了事了!看到自个儿已经翻开的枕头套,吓得小脸儿“刷”地就煞白了。刘才连长指着橡皮问:“咋回事?啊!干过啥坏事不?”答:“没!没!怕,怕晚上跑马(遗精)才戴上这玩意了,这是探亲时从哈尔滨家里带来的,没处搞这东西,所以不敢扔掉留着要用的。”那几个吹气球的现在都晓得了原来是这么个玩意儿,还不“呸呸”地吐着个口水,一面赶紧地拿起个口杯,刷起了大牙--来了个口腔紧急地保洁!还喃喃着:“哎哟!哎哟我的妈呀!原来是这个破玩意儿!这,这不倒了个雪霉了?”        -
    还记得二连有个上海的“阿四头”印象较深的,那时就戴个啤酒瓶底一样厚的眼镜儿--有点儿像电影里的日本鬼子鸠山的,脸有些像长瓜--就是上海人说的“夜开花”,看上去眼皮倒是欧美式的至少有三四层。他说话口齿不大清的,身材倒是挺细高的--像根竹竿似地晃过来飘过去。那时人胖的极少,所以这超了修长的界线也就不太好看,用上海话说起他是“卖相勿大好的”,也就是说这个相貌不咋地!他女人的活儿也就是这个“女工”倒贼好的,什么缝缝补补、洗洗刷刷、打个毛线啥的都会做,要照顾个人也是挺周到的。三分场里知青男女比例失调严重,男知青有的样子蛮好的也找不上个对象,这“阿四头”要找个女朋友连说说都是不敢的,像他么就只能停留在自个每晚的梦里了,这青年人性压抑太久了就很容易出事的。

    黑龙江的春天来临了,雨天多起来了。有那么风吹雨打的一天夜里,这春雨连续拍打在窗户上,弄得个“阿四头”心里很是个烦燥,就是个睡不着,他脑子里就想的都是以前偶然看到的“红楼梦”里头男欢女爱的一些情景,于是自己脱得个精光了,没地方尝上这个滋味儿,就爬上了一个男知青的身上,可能还不止一次。于是他就被抓走了,后来还判了刑在汤原县监狱服着个刑。三分场这么乱的一个地方,被判了刑的知青却只有一人,当然现在这个是算个毛病的,是不用判罪的。说是啥性取项不同罢了?“阿四头”现在何方?生活还好吗?娶上个老婆了吗?后来答案是有了:二零一零年五月十六日上海知青四十周年聚会时,有人看到了阿四头,个头好像一下子缩了不老少,听说在上海吃着个低保,还算好的总比在黑龙江汤原县生活要强些吧?
    在三分场的日子里,这上头有关性方面的事情,都同党和国家的大事一样全是保着个密,都是个说不来不能说的!这知识青年们都蒙昧无知的能懂得个啥?你说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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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再林 发表于 2015-12-12 09:05 | 显示全部楼层
总算浏览了一遍。章文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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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2-12 19:06 | 显示全部楼层
李再林 发表于 2015-12-12 09:05
总算浏览了一遍。章文辛苦了。

谢谢再林兄的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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