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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张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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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张莅 发表于 2013-5-6 10:0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张莅 于 2013-5-6 10:09 编辑

下面系根据我连老职工王合举口述整理:
                        13、支青  frontier youth  
1959年前后来到八五O农场的山东支边青年有3000余人,我是其中的一员。同车来北大荒的还有吴美莲和黄县的吕青兰。
                                学童  pupil
我的老家在山东省冠县,我是1940年生人,属大龙。我小时得过天花,3岁时失去父母,成了孤儿。我自幼生长在兄长家,哥哥在铁路烧大水壶,供应来往的过客和部队,月薪18元,还想办法送我去学堂念书。我初小念到4年级,考高小时,全校三个班级150人只考上3人,其中有我。高小第一学期,我家庭困难,但学习好,6元钱的学费学校就免收了。念下学期,学费得照交,兄嫂家实在困难,我念了一阵子就辍学了。我上学时每天只带两个高粱米面的窝头,连咸菜都吃不上。
                                  士兵    soldier
我一共念了5年书,14岁时就跟大人一起下地干农活,成了半拉子。1956年,部队到村子里招兵,哥哥给管事的人送了两盒纸烟,我瞒报两岁,参军入伍了。我当时所在的部队要去朝鲜换防,因为有停战协议,只能暗中坐闷罐车过鸭绿江。1958年,部队回国,驻防兰州军区的甘肃玛曲一带,汉藏杂
居。在部队的两年多时间,我进步很快,由列兵升到中士,副班长。我虽然是小学文化,也当了一段时间的文化教员。1959年初,玛曲地区的部分藏民叛乱,部队奉命弹压。阵地上,我提着机枪往前冲,叛匪一梭子冲锋枪子弹扫过来,打中我身上背着的手榴弹,3枚木弹柄都炸裂开,我臀部也受伤了,被送到野战医院。我是轻伤,不久就出院了,但和部队失去联系,只好回老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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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张莅 发表于 2013-5-6 10:10 | 显示全部楼层
                  大荒人 landman
初来北大荒,我和吴美莲分到3队,就是后来的一连。头两年的生活和劳动是艰苦的,但能吃饱饭,我20岁左右,充满青春的理想。1961年,自然灾害波及到农场,当时农场职工粮食月定量18斤,磨出的面粉都是全麦面,和麦麸皮掺和在一起。在共同的劳动中,美莲逐渐和我产生感情。
老伴大我5岁,我们于1962年8月结婚成家,不久调到2队,当时的队长是缪远柏,指导员董华福。在农工班排水打炮眼时,我手握钢钎,排长马振州抡着铁锤往下砸,一不注意砸到我手上,至今还留着筋包。我后来上了机务排,先是开号10车,当车长,带过知青徒弟王淑珍、范小妹等。
再往后,我上了康拜因,开KT---3.0,带上海知青纪南君。一次夜班作业,在行进收割中康拜因的喂入口发生堵塞。我跳下驾驶台,用脚去蹬踹。一会儿工夫,入口处通了,喂入轮又开始转动起来。
我想拉绳铃叫前面开拖拉机的纪南君停车,但我在康拜因车底下,够不着拉绳。我只好顺着车底往外爬,刚爬出来,只见距我有1米多远的铁车轮向我碾压过来。我吓出一身冷汗,本能的跳离开。要是再晚一两秒钟,我肯定被压到车轮下面了。
老伴在农工班,锄草、割地、排水、上囤、各种农活都干过,然后就是长年在猪号喂猪。我家生有两女一儿,老伴结婚两个月后,职工就被拿掉,只好拼力去挣工分了。几十年来,家属们在黑土地上流下多少汗水,谁也记不清了。我后来当上连队的工会主席,把全连家属的职工待遇和工龄都找回来,算是为家属们做了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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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张莅 发表于 2013-5-6 10:11 | 显示全部楼层
               渔猎 fisher & hunter
当年的北大荒是飞禽、野兽和鱼虾的乐园。荒原中密布着原日伪军挖过的战壕,如今变成溪沟,人们趟水走,鱼儿腿上撞。没有渔网和钓具,人们就用手抓鱼。抓鲇鱼时,要抓住鱼鳃;抓鲫鱼,用双手撵成小堆。鱼太多了,干脆用起挑土的筐蓝,瓢舀鱼变成筐捞鱼,捞出的鲶鱼、鲫、鲤盖满两边的草地。
看到荒原满布的禽兽,人们嘴眼都变得馋涎欲滴。我和卢官一起去商店买猎枪,用3个多月的工资去买115元一只的俄国造猎枪,也挺值个的。空中、地上的野物打遍了,还是大雁的肉最好吃,味纯正。一次秋翻地,遇到雁群,我一枪打到两只大雁。捡到的大雁蛋、野鸭蛋把麻袋都装满了。
一次在野地里,我抓住一只狍子,任牠蹬踢,我就是不撒手。开膛后,才见这只母狍肚中有两只胎仔,侯培祥把胎仔熬成了狍胎膏。
冬天的雪地上,我看准了小兽的足迹,跟踪过去,在雪下的穴中抓住一对野貉。我将牠们拿回家中养起来,等收工回来时,只见墙上满是爪印,全跑掉了。我打到过一只个头很大的狐狸,扒完皮,灌上锯末子,在房前晾晒着,却被老疙瘩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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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张莅 发表于 2013-5-6 10:12 | 显示全部楼层
              琐记 others
年年的秋季,我开着KT—3.0在地里割大豆。豆枝摇铃,水红、稗草籽也熟透了,不断地从车底下筛出来。草籽是喂鹅鸭的好东西,灌到麻袋里,放到场院上,家属们就高兴地背回各自家中。
我除了带徒弟开车作业,就乐意给割地的小青年们磨镰刀。五队宣传队来演出,枪走火,多亏卢官手疾眼快,抓起枪筒朝天放了,要不然,不知会打死车上多少人。                       王合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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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张莅 发表于 2013-5-6 10:14 | 显示全部楼层
下面是根据连队山东移民纪秀花口述整理:
         14、关东人   northland man
我的老家在山东省胶南县,1951年出生。齐鲁山东,人多地少,先民自古就经历过海闯关东的苦难历程。父亲纪顺发,在部队当兵,落下个三级甲等残废。复原后在村子里当党支部书记、生产队长。1958年,村子里闹饥荒,公社食堂打不出饭来。父亲只身去了北大荒。
第二年,已在八五O 2队工作的父亲接家人去农场。那年我8岁,表哥纪义合借的路费,准备几件棉衣,带着我上路了。兄妹两坐火轮船过渤海,蒸汽火车驶过一望无边的松辽大平原,看着地平线上喷薄欲出的红日,空旷壮丽的塞北风光令我心情激动兴奋。
接着我大爷纪顺龙一家,我姨父赵元生一家也先后来到2队。先人闯关东,能采到野山参、得到虎骨,我们这一代只能学种地打粮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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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张莅 发表于 2013-5-6 10:15 | 显示全部楼层
初到2队,我们一家人有房住,能吃饱饭,父亲有工资,我能在学校念书,比之于老家,各方面都好多了。不过自然灾害那几年,农场的职工家属也挨饿。童年的两件往事,刻骨铭心。
一次上学的路上,一男生在地里挖出一颗野菜,根茎部像似小白萝卜。那时人们饿得慌,什么都想吃。我把野菜拿过来,尝了一下,有点甜滋滋的味道,又连吃了好几口。没多久,我就昏迷过去,不省人事了……
后来听家人讲,我误吃了毒草,昏死过去。场部军医闻讯骑马赶到队里,给我往胃里灌肥皂水。我苏醒过来,在场的女军医拿着我吃剩下的那颗野菜让我瞧,告诉我:“你吃了走马芹,若抢救不及时,你就没命了。”
学校放暑假时,一天晚上我和同伴到地里玩耍,看到一台翻地的斯大林---100号拖拉机停在地号边。我俩很好奇,就爬到犁座上玩起来。
天色漆黑,拖拉机也没打开车后灯。车前、车后看不清人。正高兴时,拖拉机开动起来。我一机灵,下来了。可怜我的小同伴,他一慌神,从犁座上掉下来,整个身子被犁尖豁成两半,血肉、荒土搅到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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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张莅 发表于 2013-5-6 10:1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初中毕业,在队里就业当农工,纪家爱花、运合、桂花,赵家清泉、青海、桂梅也先后参加工作。赶上文革年代,我作为红卫兵小将,绿衣帽、红袖标,到处斗私批修。登台演唱样板戏,意气风发。队里的红、无两派越斗越凶,人性在政治漩涡中变得扭曲。我家几代人都是贫下中农,响当当的红色造反派,却在一夜之间变成了黑五类,关牛棚,受改造。
原来是汤司令家的孩子和我弟妹吵架骂仗,互相揭短。鹬蚌相争,当权派得利,发现两家分别把缝衣针插到有主席头像的日历牌和糊墙纸上了。家长被关进牛棚,家属和子女整天刨大粪堆,下班后还得去扫马路。创造人类的劳动变成强制改造人的手段,这些事情至今让我无法理解。那看押黑五类的红卫兵,骑着大黄牛,挥着鞭子,吆三喝六,真够威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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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张莅 发表于 2013-5-6 10:17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个疯狂的年代,人们有时会失去理智,还都想在对方身上捞稻草。回想当时的一些言行,让人不可思议。队里发现汤家的孩子说主席坏,进行揪斗,那混球孩子竟然说:“是我妈叫我说的。”诬陷了爹娘。开大会时,人人都喊毛主席万岁,唯独大白呼默不作声。造反派气急之下,一只带铁箍的木桶砸过去,大白呼满面流血,鼻梁险些塌陷。队医写标语,有点神经麻木,将“万岁”写成“万歹”,立马成了反革命。
连队的知青也被卷进这场风暴中。女猪倌填写表格,本人成分一栏,将“农工”误写成“劳工”,造反派认为是对现实社会不满,回到旧社会,分析上纲,知青成了扛活的奴隶,这还了得!必须写检查。两个女知青将有语录的纸张当成手纸,都受到审查。斗来斗去,稻草没捞着,双方两败俱伤。
1985年,我随小郝定居天津至今,当年连队发生的事总是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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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张莅 发表于 2013-5-6 10:19 | 显示全部楼层
                  移民 immigrates
连队职工中,南北各地移民据多数。山东纪氏、潘氏,张氏,四川李氏,最多的是辽宁王氏家族。王吉文一家先行来队里,哥兄弟王吉恩、王吉海、王吉合,妹子王玲随后跟来。他们的子女长大了,王伟、王勇、王波等先后当上农工,上了机务队开车。
有一年发大水,阴雨连绵。王家的土坯烟囱被雨水浇塌,王吉海被砸倒在烟囱底下,卫生员钱包给做了半天人工呼吸,也没能抢救过来。文革期间,查到王家出身,王吉恩、王玲被遣送回辽宁老家,日子比农场苦多了。1977年,王玲一家回连队,可是她的劳资关系弄丢了,在连里呆了几个月,只好又回老家了。
王吉文在5队当过一段时间炊事班长,回连后,领着女知青在小南山建果园,有大个、老板娘、黄汉萍等。种的果树有小苹果、李子、香水梨等。
一次老王和天津大个骑自行车去5连,两人都会骑车,互相让着带人。和大个相比,老王显得瘦些,可岁数大,就先骑在前面,结果车翻人仰,两人都掉到路边的沟里。换成大个带人,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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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张莅 发表于 2013-5-6 10:2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张莅 于 2013-5-6 10:21 编辑

                               17、拓荒者(摘录)  reclaiming song
1954年9月,二九一团机炮连官兵进驻马鞍山的二道山头,捡运原日军伐倒的困山木,在山中
                    盖房                                                   捞木
屋顶屋墙到屋边,一律全是小木杆。      两副绞盘放岸边,每副四人替换干。
木杆之间都排紧,以防树弯有空隙。      绞时两边要一致,一快一慢出危险。
大泥里头掺羊草,厚厚铺在屋顶上。      如果大绳脱开木,红松马上滚回河。
一遍大泥难找平,抹泥两遍才完成。      河底干活人不少,来回躲避来不及。
墙壁也都用木杆,根根贴紧靠一起。      大家干活情绪高,岸上岸下叫声欢。
要是哪里有空隙,堵些羊草再糊泥。      虽然河水刺骨凉,战士热血抗严寒。
屋外整完弄屋里,屋里铺床弄整齐。      河底木头撬出来,套上大绳往上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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