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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农场章文

平如海:《三分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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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2-2 07:16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分场的故事(二十七)杭州的“方吉三”
   “方吉三”就是吴山中学初一的方正道,这绰号还是他自个取的哩!哎!真是个奇了怪了,这世界上还有人给自个儿取外号的?再说么,也不是宋朝那辰光山东的水泊梁山的好汉们,给自个儿弄上个"豹子头林冲"啊!"小李广花荣"和"及时雨宋江"啥的还好听些。
    他住在望江门也就是个草桥门,是老底子梁山伯和祝英台"草桥相会"的地方,那时候说起来还是有点儿文化气息和情爱氛围的地方。解放后这里就大变样了,毛伟人学了苏联老大哥提倡啥“光荣妈妈”,这里人口逐渐增多嘈杂起来了,他家里兄弟姐妹也增长到了七人了,他排了个老五有点儿不上不下的,都说爹爱长子娘喜幼儿的,他在屋(家)里是不受个重视的,从来都没有个说话的权利。没有了这个话语权,就等于老百姓没了个选举的权利,那么就只能做个人下人了!他在家里被限制没了话语说,就伙同王炎冰等同学,到外头偷鸡摸狗闯荡个小江湖去了,他要闹出点事来引起爹娘,也就是上头当权者的注意。   

    这一帮人先期侦察到自个学校的杂库里头,有把三、四十斤重的清代古董,蛮蛮大的一把紫铜茶壶,推了推这仓库的黑铁门挺实沉的,一把五、六斤的大挂锁锈在了上头,没个十斤重的大铁锤可砸不开它!且声响太大要引来个人就讨厌了,如果学校当局把这个铜转移了,要再寻上个目标可麻烦了。此时如果有个钢锯就太好了,可以悄悄地慢慢地锯,但上哪搞这当时属于是个高技术的钢锯架啊!仔细看看,就只有一个钉上粗木条的透气小窗门还可以爬进去,用手想掰开它,手劲儿太小它是纹丝儿不动的。没招噢!他们就在马路外头乱荡着寻个目标,发现了四季青菜农的钢丝车上,有根背个纤的综绳儿,就跑回家取把削铅笔的小刀儿去割,这滑溜溜地老是个割不落来?他们就到旁边的小菜场里,哪个卖肉的长条磨刀石上,吐沫儿一吐磨快了小刀片,就给综丝绳给割了下来。这个农民回生产队里肯定是要扣掉个丰天的工分了,估摸着这十来里路算是白拉了。后来他们就用这根绳索儿缚牢了仓库窗户上的木条子,四个人如牛拉犁一般,方算聪明的指挥着他们专门对付一头,化上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是拔出了木条上的大绣铁钉子。布置好两头望风的人员,他个子小些就"亲自"翻进了窗口。 今天先试敲个茶壶的嘴儿,再把木条原封按上。明儿个来了就熟门熟路了,敲下个铜的把手来,很快这把茶壶敲光没了影子,他们三日两头在废品店里换点钞票花花,倒是蛮开心的。当时每天有点儿现金收入,这日子自然就活鲜鲜了,吃个赤豆棒冰啦!梅片啥地满嘴都露着个香气。敲光了这个古董的不动产,仓库里头都翻遍了,寻不到了换钱的物件,这咋整哩?这个嘴巴已经吃惯了东西,今朝没得吃是多少的难过?
    四个人只好游荡着去了下城江干等小巷深院里头弄点儿活物,这活的东西毕竟难弄的,分工么反正蛮蛮明确的,总是两头放哨一个动手一名当个助手的。这动手的事只有方亲自来的,有时得手了一只生蛋鸡,就往王炎冰的棉大袍里一塞,这鸡以为:今天黑得嘎早的,还蛮热乎乎的,就一声都不吭蛮蛮老实地睡了,它倒是蛮乖的。他们鸡落(和)鸭儿的性格弄得蛮蛮灵清的,卖给个专门收赃的老头儿,每个小鬼分个一块来钱,就到"海丰"西餐社里,二郎腿一翘来了个高档的消费,也来尝尝做个阔佬的滋味。老底子杭州这个地方小,有时就难免失了手,就有人上门告"消白"(告状)的,这父母赔不出个钞票,就直接拿把扫帚没头盖脸地打骂上了: “格个吉三鬼(这个讨债鬼)天天要造孽,要逼煞爹娘了!”爹娘每次都只能“以打代赔”的,先让儿子脱掉衣裳,这打破了衣服也没个布票去卖啊!边打方就放声大叫着逃着讨饶着,失主还是不解气不肯走,他父就一直打着,娘就堵着个门,就可怜方的这个皮肉了!这红印子都在身上明显地增加着重叠着,最后是连个"债主"也看不落去了,就只好说:"算了算了,下回不要弄啦!"他父母还要等人家走远了才肯停下个扫把来的,别人的损失要从儿子杀猪似的嚎叫中,给他们补些回来,这个暂欠叫做个心理上的补偿吧。不过这个话要说回来了,哪个失主碰到个方吉三他们的屋里头,也是真当叫个晦气了!
    方正道来到了三分场里,老有所教少就有所学的,他就学着个爹娘的话语来骂杭铁中初一的韩建民:“格(这)个吉三鬼!每天造孽万千的!”韩就反唇相讥,最终是叫响了方正道这个正式的“吉三鬼”了。那个年头上头要搞些运动是上瘾的,就经常不断的搞。好像是到了这个叫做“一打三反”运动的期间,记得当时批判杭州“七兄弟”也在进行着,天黑了点亮个像杭州卖“梨膏糖”的大气灯,在操场上让七人齐刷刷地站在前头,还有个陪绑的“吉三鬼”站在左面,好像还有俩上海六九届初中的“陈小子”和“卷毛儿”也陪着绑站在右面。下面坐着三分场的老少爷们,接受着这个"阶级斗争"的教育,无非是杀个鸡给猴子看,都让你们闷声不响。程序么是固定的,先是肯定来个揭发,后头就跟着个批判,中间要冷场时,就有杭铁中的骆景松即“骆驼”和潘维建即“布哈林”等积极分子,出来喊喊这个号子,适当地活跃活跃这个紧张气氛。揭发出来的都是些出工不出力啊!说落后话什么的:“酒行皮肤烟通窍,饭是根本肉为膘!”之类的。夏德山李武这帮大学生虽然是遭知青们的嫉恨,但毕竟还是有点儿文化的-虽然是学这个农业的,他们也是了不得的,编个口号啥的?都挺顺溜还叫得贼啦地响!比起这个工宣队员光会凶可强多了。
    批判到这个时辰了,还是方正道的坦白和自我批判有点儿意思的。夜幕下气灯白晃晃地照在他的脑壳上,汗水不停地淌着,十里外头的蚊虫被吸引过来,源源不断地飞过来撞击着他的脑袋。他象征性地挥手赶了赶虫子们,就一本正经地说:“自个一生下来就哭得个不停挺烦人的,父亲就知道生了个孬种,肯定走歪门邪道的,所以赶紧的给取个名为正道,希望我成个正人君子。”他话锋一转还说:“我从小可喜欢铜了,这东西可以卖掉换些钞票用用的。”下面的人就集体起着哄:“在哪里偷的铜?”他想了想说:“我见到铜就要偷的,已记不起在哪来偷了?”引得大伙儿笑声不断。这时有好事的人站出来揭发说:有次方从毛坑(厕所)里捞了只死鸡,洗净杀白后卖了。有人要追根究底到底卖给哪个了?有没有吃坏个肚子?方就思索着挺认真地:“肯定是卖给顾客了!卖好后我逃都来不及了,后来的事哪里晓得介清楚!难道还要包讨老婆包生儿子的?”大家听了还不"嚎"地一声哄笑起来。这时又有积极分子站起来揭发:“说他私下里讲过要当个师长的!”这时工宣队孙队长警觉地瞪起了三角眼问:“当什么师长?”方:“肯定是好的师长罗!”孙队长轻蔑地斜瞅着他:“哼!你能当个好的?啊!”方就挺严肃地高声说:“哪!哪就刮民党的师长吧!”还有人起着哄揭发:“方给女知青取了很多难听的绰号!如什么“广东婆”啊!“塌壁夜壶”和“贼婆”等是什么目的!”方就极平静地说:“肯定是反革命目的!”害得大伙儿又是一阵子的猛笑。孙队长见此情况,只好摇着头同主持人夏德山说:“结束吧!这会是没法开了!”反正这批判会开到这时候,慢慢地就变成了小品的演出会了。上头下底都气氛热烈地互动着,台下问台上答不亦乐乎,个个都是个喜笑颜开的,就差点儿来个掌声响起了!大家虽然在蚊虫的叮咬下,满头满身都是个包,但总算是度过了一个那时极难得的愉快夜晚。
    此时有一女青年正注视着方正道,为这幽默怦然心动,看来只要有青年人在,不管这生存的环境多难多差多险,但这美妙的爱情却无处不在,总是能擦出些火花来的,这事怎么也就说不清了呢?方正道和陶志超一大批人常到李哲的二嫂家里玩儿,二嫂是哈尔滨铝制品厂的工人,正休着个长期病假了。他们帮忙挑个水拉个煤啥的,那时徐牧有时就住在她家里的,三分场里随着个女知青的上学和调走,及一些人到南方农场和农村里嫁了人。本来女的就少,这会儿女知青的存货已经减少到了个危险的警戒线了,据非官方的统计数字是男十二个配一个女的了。男的当个连长啥的或是个样子蛮好的人,此时也都有个危机四伏的感觉了,所以么哪里发现个女青年,这男的就像个蜜蜂采花粉一样蜂拥着而至了。后来李哲的二嫂给徐牧介绍男朋友,写满了一页纸的姓名让徐牧挑选,让徐来个择优录取!徐选来挑去的也不能选上个两个呀?如同个组织部门挑选个干部来一个备用的么,后来徐就像毛伟人一样的,在方正道的名字上头郑重地画了个圆圈儿!从此后方与东北农学院的子女徐牧就谈起了个恋爱来了,箱底里的过年穿的衣裳也挖了出来,他这个人一下子穿得整洁多了,人也变得规矩多了,还有一多就是俏皮话也更多了。女方家长自然是个坚决地反对,说就算怀了孕也不行的,也要强行拆散的,只不过最后当教授的爸爸还是败在了女儿的手里头了。徐牧的这个“牧”,是因为生在了哈尔滨的东北农学院畜牧兽医系里,而得名的。
    后来方被上头收编为三分场保卫科的外围组织了,那天方正道背杆破枪,手揣个磨得锃亮的镰刀,守着这即将丰收的黄澄澄的连片稻田。只见从大壕里溜进水田里一大群鸭子,他就悄悄地从后路来了个包抄。鸭儿们正尽情享受着这新谷这难得的美食,都“嘎嘎”地点着个头热情地招呼着同伴,好像是在说着:“可劲儿造啊!千万别客气了!”只见那吉三鬼蹑手蹑脚跟紧了,他一个冲刺如一阵风手起刀落,就见那漂亮的绿色鸭头瞪着个眼掉在了地上,还眨着个眼睛弄不清个原委呢?那没头的鸭身“呼呼”地喷着个血,原地还一圈一圈怪吓人地走来走去。其它的鸭子们见状还不吓得个魂飞魄散,都“嘎、嘎、嘎”地一阵子乱叫,恨不得飞上个天去!都在怨它娘把这翅膀生得这么小咋用哩?个个张开了小翅膀飞跑着往大壕里窜过去,有的将头伸进水潜泳着逃往对岸,有的踩着个水花儿像在水平线上飞奔。杭铁中六九届的张宁副连长正带着一些女知青在地头里劳动,见此血淋淋的场面都吓得“啊”!地惊叫着背过个身去,个个面如土色像突降个严寒都“嗖嗖”地抖着。从此后,为了叫起来更确切,他就成了个“方吉三”了。        
    初冬的有一天夜里,北风初起刮得“呜、呜”地响,挖水渠的知青们劳作了一天都熟睡了,静穆的夜幕里突然传来“劈里啪啦”的爆燃声音,有警觉的人往窗户外头一瞅:“不好了!旁边着火了!”大家一骨碌地爬了起来,拎起桶揣起盆在锅里盛上水,冲向火场。方正道见门口呼呼的浓烟助着火苗儿窜得厉害,进不去个人。他急中生智借着个墙边的小爬犁,窜上了这个草房的顶,让人们传水上房顶浇水,上海的技校生袁敏峰也上了屋。但风助火势又供不上个水,金道木家的这个火就窜上了房梁,方和袁就坠落进了燃烧中的房中。知青们一瞅这情形还不“嚎”地一声:“赶紧救人!”这些平日里为点小事儿不是打就是骂的人,到了这关健时光这心里就只剩下“救人”两个字了,好几个人拿盆水往身上一倒,扔掉盆就钻进了滚滚的浓烟之中,硬是把俩连拖带拽地拉了出来。拖出来的人在地上只躺了一分钟,就爬了起来先去捋那几根头发,抹去脸上的乌灰。那时候的人贼啦的贱哟?看上去墨洞地黑地烧得有点儿吓人的,仔细检查均是些擦破皮肉的小伤,俩这个小命是有点儿大的。当时在场吓得不轻的这个朝鲜族的金连长,拉着方和袁的手不停地摇:“我是大大地感动,泪的不停地流,流哟!谢谢知青这个火的没有蔓延!”事后这救火的事儿上了场部的广播,还联播了一周,但“方吉三”没有听到表扬自个的名字,想想差不多已经是拼死一搏了,唉!这失望和失落在他心中长期迷惘着。依我看来当时的三分场上层,如果稍微大方一些,不那么吝啬地给方来上个廉价的口头“表扬”的活,或许方吉三早已“一次性”地走上了“正道”了,不是说孩子们的成长都在赞美之中的吗?
    方正道夫妇回杭后,同大家一样生活都窘迫。方脑稀还是多的,到菜场里趁人家不注意弄出部旧车子,他骑个三轮车就沿街兜点活儿。后来就摸出点门道来了,到城站专门等宁波来杭的火车,常有到省城"浙一"和"浙二"医院里治重病的人,这个价钱就能出得高些了。有次在浙二医院里揽到个活儿,那时杭州城里死个人是要火化的,农村里头还可以来个棺木土葬的。他就把一个死人踏到了三墩的农村里,那时的石砂土路多难走啊!他浑身上下都是个湿淋淋地汗水,就像从水塘里捞上来一个样!回到杭州城里已是满天的星星了,终于是赚到了十八元巨款--要晓得那时干一天只有八角票子可拿噢!邓老的改革开放后,俩到深圳去开服装加工厂,可能那十八元钱还是个启动资金呢? 他俩后来有钱了,就一个扑克一人麻将自个消遣玩还来不及。到师平海他们厂里弄箱处理的方便面,给闺女泡泡吃吃,女儿也算争气的照样本科毕了业,她这个外公的遗传在么想再往上读读的,方说主要还是个老公要找好才是个正道-你看他还把自个的名字也利用上了!姑娘也听话的,果真找到了个如意郎君,生了个漂亮的外孙也真是个争了气。他闺女还给爹娘买了部汽车开开,每年的汽油和停车费全都给搞定了,让他们到处跑跑尽情地享受这个夕阳红的人生。女儿还在网上定好西安、南京、香港等地的旅游,让父母开开眼见见各地的人情世故!我一直以来只看到父母给子女买部汽车的,如今才见着了女儿给父母买车的人!说句时髦的话语,这个事儿倒有点儿“颠覆性”的逆袭哩!
    方正道和徐牧现在是尽做些善事好事,常组织三分场的龙江哥妹们喝喝茶、聚聚会、避避暑,让大伙儿少些烦恼多些个快乐!方吉三以前做过的事毕竟是年轻时的经历,谁小时没做过傻事错事哩?你们说,是不?(我至今也不晓得杭州话里这个"吉三"的写法是否正确,姑妄暂用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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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2-2 07:18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分场的故事(二十八)从水路去依兰
    时光在流逝着,此时已经到了一九七一年的初夏,黑龙江的黄金季节又如约而至了。
    我们三分场里经过大学生们走后的一段困难时期,又逐渐恢复了生气,我们又能吃上个大米饭吃上顿猪肉了,于是香兰农场伙食不错这个名声就在外头传开了。我清泰门外的街坊邻居小学同学,在黑龙江各处兵团和插队的,熟的和不太熟的,虽说不上个蜂拥而至,但来看我的人还真是不少,有点儿“富在深山有远亲”的味道。如兵团里的陈正根和他朋友结伴而来了,来了人我就要接待的,住了些日子都说这个大米饭好吃多买点儿,那时都是个年少胃口好的辰光,一个人吃上个一斤饭还没饱呢!有一次光从依兰那疙瘩就来了汤又高和封锦杭及他的女朋友,都是些老邻舍和小学里的同窗,这两男一女来了像是度上个小长假了,住了个十多天。两个男的请袁建华帮个忙,安排在二连宿舍这个土炕的中间就寝,两边都靠紧些硬弄出两个铺位来。女的到傅美珍她们那个女寝室内将就着住下了。当时我们这个农场里有点儿像个好地方的,这个如同个杭州西湖风景美物产丰富地方好,这个接待任务就是个重是一样的。我的五十斤粮票肯定是不够吃了,男知青们普遍没有多余的,只有向女的要。中学同班的有孙桂英和周玲娟俩女生,无奈平时不怎么讲话开不了这个尊口。犹豫再三最后总算是鼓足了这个勇气,向还算熟的“阿兰小姐”开了个口,她就像电影里<<英雄虎胆>>中的人物而得名的,还一下子给了我整个月的粮票五十斤。真的要感谢她为我解决了这个难题,至今还一直记忆犹新着,老想着怎么还这个情。陈煜兰后来经过了白星的介绍,找了他哥就调到六分场里去了,就是那个白教授的儿子白山,再到哈尔滨东北农学院里,后来先曲线到嘉兴的大学里,再回到了杭州的老家。她在浙江科技学院任部门的经理,生了一双儿女都挺有出息的,现在孙子外孙都齐了正在享受着天伦之福呢!她现在是见到个菩萨就拜的,还经常地捐些善款,这好人就有好报啊!我们纪念下乡三分场四十和四十五周年的活动,她还出了些款项呢!
    我为了今后这个吃饭的问题考虑了良久,一次有机会碰到了三分场主管后勤的翟德渌,向他诉说了我的各种困难,并要求调到食堂里去。后来翟走了我在寻思自个咋这么笨?这兜里揣着的“迎春烟”都没给领导点上一颗,估计此事要“黄”了。唉!这蛮好的事怕是要白瞎了!没想到他竟答应了我的要求,一个星期后,我就告别了友好合作一年多的良师益友汪世昌老教授,到食堂里头报了到。从此后,我们三分场里的知青们就叫我“小翟德渌”了。
    食堂管理员是个瘦瘦的朱长富,以前是东北农学院的保卫处长,我被分到了邸师傅的烧饭班里,还有个武自新师傅连我一共就是三个人。我是想去炒个菜的,刚来的也不好提啥要求的,没法子先呆着吧!邸师傅教我先学焖一百斤的大米饭,这才是个起步。后来农忙时我就焖过两百七十斤一锅的大米饭--这相当于个副师级啦!当然这不是个军职了!是做上个师傅还差那么一点点的就叫做个副师傅级吧!烧饭时先把一大锅水烧开了,用一半的水淘好个米后,赶紧地把淘好的米捞到个沸水中,这时要把火烧得顶顶(最最)旺,让米滚开赶快滔出多余的水,用铲子猛铲个锅底不让它给糊了。然后迅速地盖上个锅盖,在漏气的地方堵上几块抹布,再到灶下关掉个鼓风机,用个二、三锹煤压住个火头,留着些周围的小火,等一锅饭的热蒸气很足了,约过上个七、八分钟后,再用煤把小火全部都封死。这个烧饭就和人有一口气是一样一样的,没有了这个气,饭就要夹生的!焖大米饭主要的就是这个“焖”字,我的理解是千烧不如一焖,因为烧得长了就要焦(糊)了,这个焖就是为了这一口气。自己家里做饭也一个样的,这个“气”这个“焖”是最重要的。人家叫起来都是这个"烧饭师傅" 的!从来没人叫个“炒菜师傅”的,俗话说的好"人为铁饭为钢"么,有了个粮食心里就不慌了。赈灾时煮上点儿粥,大批的灾民就能够活上个命了,可见这个烧饭的重要性,你说是不?不过这只是我的一知半解和吹上个牛罢了!
    黑龙江省委王一伦书记视察三分场的热闹劲儿过去后,领导们都累趴下了。这个天气也越来越热了,知青们在大太阳下干活儿有点儿受不了,这个汗水一会儿就成了洁白的盐了。食堂里咸菜的需求量一下子也大了。一次管理员决定,趁农学院的轮船要回哈尔滨之际,派个采购员去依兰买些咸菜来,这采购员是畜牧兽医系的老师,他要我一起去。我们就沿着个松花江边长满各种野花的小路,这顺手就可以摘下一大把黄花菜来的,到了个江边临时的搭起的码头,登上了冲刷得很干净的轮船。一条小船在后面拖着,我们的采购过程全靠它了。轮船起动了逆水行舟速度不快,我欣赏着两岸风景,看着瓦蓝的天空中大朵大朵的白云,心情难得这么好过。约两小时后,瞅着这个左岸边房子越来越密了,这轮船就来到了依兰县城旁。突然,只见一条大河横穿个松花江来势汹汹的,顿时这个江水波涛汹涌浪花儿飞舞,轮船上下颠簸着,人们紧紧抓住个铁栏杆儿不敢松手。在这巨大河水的旁敲侧击下,轮船好像失去了个前进的动力,经过船长不懈地调整和紧张地转舵操作,一番努力后终于稳住了这个轮船。他鸣响了这个汽笛--示意我们赶紧地离船,在水手们的帮助下拉近了激烈波动的小船,我们小心翼翼地爬下了这个震荡中的轮船,上了个在水中打着个转儿强烈摇摆着的小船,老师赶快地双掌握住个双浆逆水向前。 轮船开足个螺旋桨"突突突"走了,这个波涛更凶了,在这两条大河的撞击中,我们的小船儿如一片树叶儿忽上忽下的,我一会儿看见个碧绿的河水都在船的上头,向我们挤压包围过来了,一会儿又能见到个蓝天白云了。我虽然会游个泳,但还是坐在个船舱里一动也不敢动,估计是吓得个面如土色了。老师使劲儿划着个船,满脸都是个黄豆大的汗珠子往下滴落,我是有劲儿帮不上个忙只有个干着急,千辛万苦的小船终于是划到了岸边了,我赶紧地跳到了岸上拉住个船绳儿,双手扶着个气喘吁吁的老师上了岸边,他坐在个船帮上喘着个粗气老半天也站不起来。我在江边打了个桩把小船固定住,等到老师把气都喘匀了我才问他:“老师,这条是什么河啊?”他说:“哎哟!这,这就是有名的牡丹江啊!”
    我默默望着这条拦腰截断松花江的大河,赞叹着大自然的神奇力量。这两条大江顺流着而下,且颜色也都是个各不相不同的,它们分道扬镳冲破各种艰难险阻滚滚地向前。我们朝依兰县城走去,约半个小时后就到了县城里头。这最高的房子好像就是个三层楼的,依兰县城的规模比我们总场的稍微大一点。我有点儿不屑的,老师说:“千万别小看它,依兰县它的历史很悠久,北宋时这里是金国首都。北宋皇帝徽宗父子被俘受尽耻辱,一路几千里押来才来到这里,孤苦伶仃关地关在个枯井里,这‘坐井观天’的典故就是出在这里噢!”我看过《岳传》的,对北宋的历史略知个一二,想想在这漫漫的历史长河之中,这么巨大的一次事件,就这么不经意的一“点”在这么个不起眼的小地方,我实在是个感慨万千了!
    我们在叹息声中买了几个煎饼儿充上个饥,找老乡问了个路总算找到了一处咸菜的加工场。采购了十坛萝卜蒜头等酱菜---这同杭州的相比绝对不是一个水平的。我们请加工场雇了两辆毛驴车,拉到个江边装上了小船。这回来的路上就有点诗情画意了,采购员老师划着个双浆一点儿都不费劲,只要在有轮船驶过时尽量往边上划一划,等无船时就往江心划--这样在激流中顺水就会更快些。在一抹夕阳下,我们的小船儿划到了三分场的边上了,上头就是食堂了我跑去找人,正好管理员带着人等着,他先让我们吃上个饭,自己带人拉着个拖车就去卸船了。
    这就是我在松花江,哦!还有牡丹江的一次难忘而惊险的坐船采购旅行,这以后还能有一次游这双江的机会吗?   
   (后记,二零一零年七月我夫妇和李彪陈煜兰等十人回香兰时,朱长富的儿子带来两个车到哈尔滨站接我们,先到东北农业大学,它的前身就是东北农学院,朱长富和宋老师也来迎接我们的,两老都八十多了身体挺好的。邸师傅已经在二零零九年去世了,食堂的师傅们都没见着,再次回到哈后碰见了个子高高的奚西新,他同时永久每天喝一大杯深井水,后来就得了肝炎而调出了食堂,他现在享受个高级技师的待遇,生了两闺女,还在农大里打更呢!后来这两个车直送我们去四百多公里外的香兰农场。顺着松花江对岸的江边高速公路开了三百多公里时,说是香兰监狱的关监狱长和纪委李书记,带了六大队长武勇,武自新师傅的儿子。九大队长吴满江,场部加工厂负责人王又春,都是三分场职工的子女。在江南渔村设宴两桌款待我们,再从宏克力摆渡过松花江到的场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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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林 发表于 2015-12-2 09:57 | 显示全部楼层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1-25 05:35
三分场的故事(十四)"二劳改"和他们的子弟们     

    三分场里揪出来的“牛鬼蛇神”最多时有毛两百个人 ...

二劳改是文革前的三反五反时留下的病根,文革时又翻腾出来了。如果把文化大革命那些事都翻腾出来,那一定成为今天年轻人的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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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2-2 09:59 | 显示全部楼层
园林 发表于 2015-12-2 09:57
二劳改是文革前的三反五反时留下的病根,文革时又翻腾出来了。如果把文化大革命那些事都翻腾出来,那一定 ...

是的,谢谢园林大姐的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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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林 发表于 2015-12-2 10:20 | 显示全部楼层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1-25 05:38
三分场的故事(十五)找对象的那些事情
    冬去又春来,一年复一年。
    我们在黑龙江香兰农场下乡也有 ...

愿有情人终成眷属!知青的团结友谊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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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2-2 11:25 | 显示全部楼层
园林 发表于 2015-12-2 10:20
愿有情人终成眷属!知青的团结友谊难忘。

当时找对象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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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2-3 07:35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分场的故事(二十九)两桩命案
    黑龙江的深秋天了,当地人纷纷穿上了黑棉袄,东北风吹在脸上冷嗖嗖的。
    三分场里出人命了!消息没经广播立即传遍各处。四连老艾头的儿媳妇突然死了,她才十九岁哩!还留下了俩女孩。当时这人是不值钱的,可死了个人还是有点儿震惊的,整个三分场里议论纷纷,当时就有两种说法:一种是老艾头家里说的她是喝农药自杀死的,主要是婆媳长期不和,这个儿子艾东--如果再加上个“尼”的话,他就成了个意大利人了?这小子白面书生式瘦削的脸,看起来他这个血脉里倒同这个外国人是有点儿沾边的。这个面相虽和善的他,却经常帮着娘殴打着老婆,还说个啥:"老娘们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日积月累这个他老婆就受不了,又是一顿拳打脚踢后,她夜饭也没吃就扔下了两个幼女,把早就藏在杂物间的那瓶杀虫的农药喝了个精光一走了之了!她要去重新投胎做新人了;第二种是邻居们的小道消息,老艾头有五个子女就小艾子一个独养儿子,说公婆嫌媳妇只会生女的要断子绝孙了,让艾东给媳妇灌的农药,是个彻底消除的谋杀。三分场里这个保卫科长李保和明查暗访就是破不了这么个案子。媳妇的十来个娘家人从哈尔滨阿城香坊农场里赶过来了,连夜砸烂了老艾和小艾子两家原本就不多的财物,无非是些缸盆锅碗又得重新买了。他们把艾东打得个鼻青眼肿搭拉着这个脑袋,有点儿像意大利的黑索里尼吃枪毙后的模样了!看起来是有点儿够呛的!他以前每天打着老婆,这头顶上的天这个神灵是看得清清楚楚的,现在是被他媳妇的兄弟们的一顿狠揍,这不!欠下的债么总是要还的,迟早而已么。老艾头光着个身子穿着个露出棉絮的破棉袄,愁眉苦脸地看上去人更瘦小些了。艾东他妈以前横眉怒目地对媳妇蛮凶的,现在倒好,抱着两个小孙女东躲西藏地十分惊慌。最后是三分场领导出面让艾家赔偿了几十元钱了事,不过给小媳妇入殓之事因女方不相信男家,这两家已恩断义绝了,所以要我们后勤连办了。木工房的两个木匠老师傅兄弟和杭六中的汪洪洪,连夜赶做了一口红松棺材,顺带着刷上了红漆。其它工作就是我和灯笼的事了--除了给小媳妇穿个衣裳,那天我们先把一条厚厚的褥子放在棺材底铺上了,上头再铺上一条新的床单,然后抬出穿的大红大绿像个新娘子似的小媳妇。在我看来她就是闭着个眼睛,好像跟个活人一样--就是个少了口气罢了。我和灯笼及小媳妇的家里人,一起仔细地把她放入有点儿暖意的棺材里,然后才是我和灯笼一人一只给她穿上了个新的红皮鞋。当时在我们知青中穿皮鞋的也很少--我的印象是非常深的,心里还傻乎乎想到这双皮鞋怕是要白瞎了。我们又往她身上盖上两条新的被子,在亲人呼天抢地的哭声中,我们盖上了这个棺材盖,却几次被她哭嚎着疯了似的母亲掀开了。最后趁她母亲哭得有点昏厥,我们赶紧地钉上棺材盖子,大家搭把手帮忙着,七手八脚地把棺木抬上了汪世昌的破牛车,送到了西头坟地里埋了。在我看来这个亲闺女死了,最最伤心的是她的母亲了,这老妇泪流不断时常发着个楞,叫唤着个女儿的乳名。后来经常看见艾东他妈怀里抱一个手里牵一个,带着两个没娘的小孙女溜达着,看了也实在让人心里酸溜溜的。
    一九七一年元旦前,老艾头的亲家母又告到了省里头,从哈尔滨来了两个法医要开棺验尸。我和灯笼又抽去掘这个棺材,这时巳零下二、三十度了,光靠两把洋镐掘了几天根本没有用的,法医们每天催得个紧,最后请机耕队又是个柴油烧又是钢钎又是拖拉机拉的,千辛万苦地掘出了棺材。拔钉子抬尸体的活又是灯笼和我了,所幸黑龙江天冷这个尸体基本上未变。接着是戴着个大口罩的法医来验尸了,周围用个炕席都挡住了是不给我们看的。我当时在想:尸体都冻住了要解剖那是相当困难的。验完个尸体法医们走了,这个善后工作又是灯笼和我的事了。一切如前,不过要埋棺材就麻烦了要等到个来年开春了。    最终哈尔滨市法院判决:这个“自杀”成立。              

    三分场里又出了人命案子!时光在缓缓慢慢地过去,一年一度的春天眼瞅着又要来临了。一连的人抽去刨寝室门前的垃圾堆成的一个个小冰山,好送到菜地里当上个肥料的,那哈尔滨知青刘福原高举着镐刨着,就发现:这垃圾堆里咋有个人的小脚丫子露了出来?旁边那个小木壳李水龙过来一瞅,再一拨啦还不是个"嚎"地一声! 就发现像个洋娃娃玩具似的血毛头儿(刚生的小孩)冻得个硬邦邦的, 全连立即炸开了锅。又引来了保卫科长李保和,他带着个大头陈国强急匆匆地赶来,侦测着想破这个人命关天的大案子,一查还是个小男孩是被闷死的,没有个外部伤的。查来查去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后来说是怕出现第三条命案来,所以也就放一马不查了。也不是说李保和这个破案水平差,有些事情需要来调控的,该不破的案就不破了,成为了个悬案才能使一方--也就是三分场里的和谐。不过这个埋死婴的活又是灯笼和我的事了,好像我们是香兰殡仪馆的员工。
    生与死交织着,这个小寝室的俩女知青,都在杭州不小心怀上了孕,用绑带紧紧勒住这个肚子,农忙时照样割这个稻子在地头里干得正欢,还遥遥领先哩!旁人谁都不知的。这十月怀胎迟早是要瓜熟蒂落的,约十二月初的寒冬里婴儿呱呱坠地了。还有个大肚子做着个产婆的行当,对照着油灯下的《赤脚医生手册》,手忙脚乱地助着个产,新生儿的啼哭声划破了夜空,妈妈一慌张赶紧用被子给捂上了,也许是用力过猛了,这从未见过世面的孩子就这样断了气。
    三分场里就像一个小小的社会,什么事情都有,生死哀乐什么都会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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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2-3 07:37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分场的故事(三十)三分场的宣传队
    我们老底子的生活每天都是随随便便地过的,反正也没法过上个好日子,但当时这个“政治”是第一位的决不能马马虎虎的,三分场里也有个毛泽东思想的宣传队。有时也有知青自排自演的文娱节目,反正宣传的是在党的正确领导下,社会主义人民生活幸福美满,伢儿有书读大人有工作。资本主义台湾都失了业没得吃的,正在水深火热之类。那次由三分场副书记杭六中初二的裘永武主持,冯增产和李水龙等人编剧的“春播之歌”的演出挺热闹的,闹得个声势还挺大,后来还到总场去“汇报”演出。
    说起了三分场宣传队去场部演出的事,那次有许多人跟着去的,照现如今的说法是宣传队的铁杆“粉丝”们,个个都兴奋得手舞足蹈的。当时没有啥娱乐活动的,难得来上这么一次演出还是个来“汇报”的,大伙儿还不硬挤上个“热特儿”和马车赶去凑上个热闹,男男女女的也可套上个近乎啥的,或许还有些意外的收获呢? 演出么自然是盛况空前的。“演员”们都是三分场里的精英,难得露次脸上个场部的大俱乐部里的大台面,这个唱功和这个跳舞早就憋足了个劲儿,又个个是青春年少的还描过眉搽过粉了,本来就是美人坯子么,于是就和仙女下凡一个模样了,在强烈的灯光"美"下与现在的这“歌星”那“舞星”就差不离了,经常地来个搭叠起来的亮相和集体的造型,显示个英雄人物的气概啥的,反正么都扮成个浓眉大眼挺胸昂首的样子!这反面人物么自然是缩头乌龟贼眉鼠眼了。台下的人是看得个如痴如醉,多少双深沉的眼睛注视着自己的“梦中情人”。 记得当时三分场宣传队报幕员兼诗朗诵的是:杭六中初三的高杭媛和吴山中学初二的吴宝勤即“铁公鸡”,照现如今的叫法么是个主持人了。至今还有印象的是,从一分场调来的杭一中脑门铮亮高三的何体伦和上海美女周爱娟的男女声二重唱不错,声挺响的什么"山也高水也清的?"这个扬声器可能不咋地,没听个清楚?啥歌曲名可忘了。还有个冯增产的二胡和陈玉林的小提琴合奏独奏等等很是个热闹。还有舞蹈是少不了的,有王启萍、吴红娣、陆静芳、付荣琴等。   

    后来高杭媛回杭后,当了个幼儿园的园长,她和同在场部宣传队的队长鲍健结了婚,鲍是省委党校正处级的公务员。何体伦回杭后,当了市社保局里的干部了。周爱娟和杭六中高三的翁星基结了婚也调到了杭州,当了市纺织公司的干部,近几年才到上海老家去定居了,可惜的是翁在二零零九年五月十六日因病逝世了。 吴山中学陈耕华的舞蹈,好像是“红旗漫卷西风”啥的,印象很深的,扛个大红旗在台上,跳着翻着斤斗“哗、哗”地响,看着挺累人的--如果在农村里要算上个工分的话他要高些的。陈耕华回杭后先当旅游公司在西湖边上的摄影师,后来混上了公司的副书记,说是公安的外围组织啥的? 还算个事业编制的,这养老金比企业的就多了一大块,如今外孙女也有了,三代见面了其乐无穷呵!吴宝勤回杭后和同校的殷爱群结了婚,生了个儿子在德国留学,殷在潮鸣卫生院工作的也是个事业单位,吴在茶厂上班后来就想到深圳去发财,估计日子过得显然也不差的。
    这个再好的戏文么也是要收场的,这天下就没有个不散的筵席,演出在紧锣密鼓的高潮声中结束了。要回三分场时天已墨墨黑的一团了,有俩女知青看演出太入神了,又是傻笑又是个抹泪的还沉醉在剧情中,等醒悟过来赶紧地出门找个车,还算好的爬上了最后一辆三分场的马车,刚好放下了两个屁股。“热特儿”朝前逃似地窜出去老远钻进了黑幕之中,马车上的人望着热特的余光一下子没了,就像被一枝蘸满了墨汁的大笔抹去了,大伙儿只能是个“望黑兴叹”了。
    这个马车在战备道上经过了五分场来到了"红旗渠",马车慢跑着一个拐弯至果园外的土路上越发地颠簸了,这就来到了传说中的“狼道”旁。这人多势众的自然不害怕,可这领头的马老底子估计见过狼吃过了苦头,这深更半夜时它就有点儿哆嗦,有些不安还“嘶嘶”地打着个响鼻。这个马一惊一乍地,就引起其它马们的急躁情绪来了,它们一下子就窜得个老高往前就狂奔起来了,按照个老乡们的说法叫做个“毛”了,这马车的速度一下子就撵过了个汽车。这猛烈地一拱一颠的,已坐得暴满的车上就掉下俩女知青。 幸亏这马路是个泥土路,摔在上头沾些泥没啥大碍,等俩晕晕乎乎地爬起来,马车早就钻进了个黑洞洞中不见了个踪影了,她们这一瞅四周黑漆漆的就害了怕了,两人还不敢大声地叫唤怕引来个狼就更麻烦了。到三分场还有个十里地这黑灯瞎火地咋整哩?杭铁中六九届的李素珍即“小李子”吓得个迷迷糊糊地,就想往回走上个一里地,到那修国防公路的民工房里借上个宿。那吴山中学初三的邢慈娟即广东婆岁数大些可不同意了,她说:“那些民工个个如个饿狼一般,还这么多能对付得了吗?情愿路上碰见个狼,俩也许还能有个应付!大不了就是个死吧!”于是俩在沉沉的夜色中携手摸索着前进,汗水把她们的衣裤全浸透了,总算是平安地回到了三分场,坐在这炕上喘着个粗气,第二天从鞋里还能倒出水来呢!这也算是一场实实在在的惊心动魄吧!最终还算圆满的不但保住了性命还守住了这个贞操!如果在老底子就要给你们造上个贞节牌坊了--如果有人肯出钱的话!我在想:如果当时只跌下一个人的话,那事情的发展可怎么个收拾呢?当然这历史是没有任何假设的。
    说起了邢慈娟即广东婆,他父亲解放前是杭州<<东南日报>>的编辑,思想进步不愿去台湾就留在了大陆,后来就被聘为了<<杭州日报>>的编辑了,新政府正在用人之际么?这从国 民 党转换为共 产 党的干部可没那么容易的,这可不像个股份的置换,这是在用身家性命和全家今后的生活博一博,还没过上几天舒心的日子,来了个啥“镇压反革命的运动”就被一下子揪了出来,很快地就判了五年的徒刑关进了“小车桥”里,又到了个“三面红旗”到处飘的时候,刑期差不多也要到了,想再坦白点啥能提早些出个狱,说是老底子为啥不彻底交待?结果又被加了五年徒刑。“文 化 大 革 命”前亲人探监时希望其加强思想改造,不要向政府再隐瞒问题了,她父亲想这牢房真不是个人呆的地方,就又往深里向上头交代了,于是监狱里又给他加了五年刑期,那个时代要想加个五块钱的工资是没门儿的,要加个五年的刑倒是挺利索的,好像随时给你伺候着。他父亲实在是没了个指望,逮着个机会就自杀了,上头还说是不愿改造自绝于人民,唉!这同人民搭什么介呵!邢那时还上中学呢!就戴上了反革命家属的帽子。唉!她幼时这日子好苦啊!生活上的费用断了个来源,还处处挨人的白眼儿。在农场里大家是一起接受个"劳动改造",可能她的心情还好些了。邢慈娟后来"病退"回杭后成了个家,现在管教着个外孙,生活也其乐融融的,真应了那句俗话了“小时苦不算苦,老来苦才是一世苦!”这说起来么邢慈娟还算好的。都说天上有个洞儿在“张”的,他爹的这点本来该活的岁数,现在全部都加到了她娘的身上了,如今成了真正的老娘了,都已一百零三岁了。
    李素珍即“小李子”回杭后和师平海结了婚,开了不少个小店当上了小业主了,这在解放初期可是要“公私合营”的噢!他们这个小日子肯定是过得挺好的,前些日子儿子也成了家了,孙子也出生了。再说个题外话,师平海这个姓是不错的,本来么给儿子取上个“师长”或“师政委”挺好的,直接就进入到这个“体制”里头了。三分场老知青们聚上个会,俩总买不少的食品水果来,她们还一个麻将一个扑克分别地运行着,这个小孙子就在旁边呆着还挺乖的。这当年下乡最小的一对儿,反跑到大伙儿前面去了,看了着实让人羡慕呵!   
    我们老底子的生活可以随随便便地过,现如今龙江哥们姐们可要注意些自个的身体了,不要再去做那些值夜班和做苦力的生活了,现在的日子比老底子要好不少哩!现在就怕的是,如果来个大病一抢救还不因"病"致上个"贫"啦?所以么大家伙儿都要保养好个身子骨,这个身体健康了就是在为子女为自己赚钱呵!多多地出去旅旅游散散心,这样既愉悦了自个的心情,也陶冶了性情减少了疾病的入侵,所以在这个问题上大家要稍微看得远点儿,在这个金钱的问题上大家一定要想得通一些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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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海胸怀 发表于 2015-12-3 10:57 | 显示全部楼层
李再林 发表于 2015-12-2 05:38
兄弟:这个发重了。作者能够发掘出那么多阴暗的丑陋的战友们的嘴脸,以讽刺咒骂那个时代,以达到攻击文化 ...

再林兄,我们三分场的人每年有许多次80人以上的聚会,十几二十来人一起到农家乐及夏天高山避暑冬天广西避寒,许多时光老说以前的事,有些故事情节都是当事人提供的,如黄胖陈荣根偷肉的事儿、泼皮潘龙的事等。大家商量要出本《三分场的故事》作为下乡纪念,我还附了手机,让大伙提意见和看法,也可化名。本来去年下乡45周年要出书,捐款者众,是我坚持要修改至49周年,如可在50周年发每人一册,应该说我还是谨慎的。浙江知青网上,右派、文化大革命、国民党、共产党及前领导人姓名都是敏感词,全部是以***出现,反之哈知网宽松许多。你的日记我也在关注中,当年就留下如此多的资料,敬佩你!顺致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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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2-4 07:52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分场的故事(三十一)太阳终于下了山
    太阳早上会升起,傍晚也总会下山的。
    一九七六年九月九日的大限到了,伟人终于是撒手扔下了“要想革谁的命就可要你命”的大权驾鹤西去了。大伙儿惶恐不安了,三分场里的小老百姓们怕中国变了个颜色往资本主义道上奔,过上个像台湾那种“水深火热”的日子。总场里要召开个毛伟人的追悼大会,三分场里留下了荷枪实弹的五个武装民兵把守着,也怕阶级的敌人们乘虚偷袭我们,其余的人只要会喘上口气还能走的,全部都红着个眼睛步行上十八里地,抬着个连夜做出来巨大的木架标语牌往场部前进着。黑乎乎的一大群人逶迤好几里地,在战备道上慢慢地走着,不知啥地方的解放卡车和“热特儿”只好跟着我们的屁股后头走,还不敢鸣上个笛!这些平时牛皮烘烘极可恨的司机们,到了这个“九月九”的时期也都学乖了,就怕被刚刚失去个带路的伟人都还在这个气头上,就想着粉碎点儿啥的暴民们一阵子乱棍打死了,那就白白枉送掉一条小命了。
    我们走完个十八里沙石路到了总场小楼下的操场里一看,三分场里扛去的这个标语牌,大了场部里做的有个一倍有余的,场部的标语架太小儿科了,像是个中小学校学生们扛来的,我们也不敢嘲弄他们地这还是个非常时期哩!出不得半点儿差错的。于是我们三分场的一千余人,就被人领着缓缓地安排在全体队伍的中间站立了。从来都是吃上个批评的三分场里的人,终于在太阳落山时露了把脸了,这个倒真的是没想到的。等大伙儿痛哭流涕地宣誓好“继续沿着毛伟人的路线前进!”开完个会,又扛上个大型标语牌慢吞吞地走回到三分场里后,大伙儿又累又渴地刚喝上点缸里的冷水,正想上个炕休息一下的。   
    突然一个紧急的消息,在三分场里如一阵大风刮过,又说出大事了!从总场的“小楼”顶上拍的照片洗出来了,发现在“默哀”时这正当中就是个三分场站立的地方,竟然有人戴着个帽子哩,这不是公然地对抗毛伟人么!这伟人的体温还没有完全冷透呢?我们这里就出了个大逆不道的事儿!这可了不得!看起来又是一场“阶级的斗争”开始了?又是一起反革命的案件!
    场部那唯一的吉普车连夜也开到了三分场里,后头还跟着部坐满荷枪实弹民兵的卡车哩!唉!看起来这个阶级敌人真是无处不在!刚刚才露上个脸的三分场领导们,还没高兴上几个钟头--当然这个在脸上是不能表示出来的,不然的话又要问你个居心叵测了?看来我们这个三分场还是像个“抬不起的刘阿斗”,总还是没个好的名声!三分场里在上头的督促配合下,就连夜来了个挨个的追查,人人心里都慌作了一团!这个帽子如果成份差的人戴了,谁就是个“现行反革命”了。到了个后半夜保卫科里终于是查实了,原来是三连的一个“牛鬼蛇神”,去吊唁时还哭得个泪流满面的。三分场的其他人如释个重负,想欢呼一下的--又不敢太大声了,都想着自个儿赶紧地从这个"现行反革命"的影子里逃出来,只想着让别人去抵上这个罪过!
    后来对揪出来的“现行”分子无非是批判一番再踏上了一只脚,又是个隔离审查老一套罢了。后来我们每当开会学习时,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九月九日噩耗传来!”伟人走得如此之匆忙,那时国家什么都保着密,弄得个老百姓思想毫无一点的准备,个个都像乱了个方寸像热锅上的蚂蚁手足无措的样子。
    这差不多同时,开追悼会的前夜二分场食堂的上海知青王炳元人称胖子的,住进了场部招待所,觉得冷就到库房拿了条被子,被打更的老头发现了就说:"这么随随便便的,还有个王法吗?"这大块头满不在乎地讲:"皇帝都死了,还有什么王法?"老头立刻上报,场部公安局长吴宝聚立即带人把他抓入"小号",先是一阵狠打,再让他交代。后来就天天暴打要他的材料,在小楼里办公的刘荣拭书记听到惨叫声,才把他救了出来,一看这个人被打个半死了,这身上的乌青是无处不在,这打得也太凶了。刘见他打人如此凶狠真的是没了个王法了,就停了吴宝聚的局长职务让他反省,当时站在刘书记一边的原荣堂政治部主任,还给王炳元拍了照取了证。当时刘书记就说,王只是说错了话么?为啥要上纲上线的往死里揍?那还是一九七六年的九月,四人帮还在台上呢!这要多大的政治勇气?刘荣拭是真正关心爱护知青的,看到王受此酷刑这个精气神全无了,他还特批王炳元病退回沪了。
    一九七八年刘书记调走了,由赵铁忠主持了工作,他当即召开党委扩大会议,名义上是深入"揭批查",实际上对准刘书记,并为公安局长七六年九月停职的事平反,赵还要把王炳元从上海抓回香兰重新审理此事。当时的原荣堂已经调到汤原县去了,后来是杭州知青杜继平副书记寻到合江地委赵书记,给他看了原主任拍的照片,由赵打电话给赵铁忠才平息了此事。杜身为香兰农场的党委副书记,能会知青的事挺身而出,不考虑个人得失,我们要为你点个赞!
    依稀记得一九六六年十月里到北京见毛伟人“红太阳”的情景,几个同学都身无分文了, 在首都工人体育馆里饿着肚子等了一天多,还上不了这个接待车。肚子饿了只好喝上个厕所里给人洗个手的自来水充着个饥,几顿不吃了确实饿得慌的,那时真的是“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啊!就算在首都北京这个皇城边上也是一个样的。又一个白天过去了,天黑了见一辆公交车没关好个驾驶室的门,我和几个同学像瘦猴似地一溜烟钻了进去,揿开了汽车的前后门人群如两股浊流似的涌进来,这汽车一下子就吃饱喝足了。驾驶员气冲冲地骂骂咧咧地只好开走了,给送到了一家电影院里,每人一个座位要饿等天明了。第二天一大清早排着个长长的队伍,凭三两“杭州粮票”领了包印着“高级”两个字的饼干,两天来在首都北京总算是吃上了第一口粮食,也怪了去了这个干粮下了肚,喝了点儿自来水,这个心里一下子就不那么慌张了。我们后来被安排在北京七十二中住下了,在一个胡同里面还有好几家大使馆呢!离长安街和天安门也不远的。每人发了两个稻草包,当时还弄不灵清?以为下身套一个上身再套上个睡觉?后来说让拆开了,一层铺一层盖就睡在个教室的砖地上,连个火炉也不烧冻得个够呛!心里傻乎乎地想:这人临终后睡的这个铁板,也就是这么冰冷的吧!大伙忍着个寒冷嘴上还老瞎说着:“心里热乎乎的!”等待着毛伟人的召见。
    我班姓陈的同学鼻梁上有个月牙似凹进去的疤,被同学们叫成个“香蕉”的脑子蛮灵光的,他从食堂领饭给那些北方来的高中大个子学生吃,换取他们的棉大衣穿上个半天暖和下身子骨,他从那时起就开始了市场经济的初级朦胧阶段了!这七十二中发的饭卡印上了时间,上面写早、中、晚仨字,下面是个空格子,吃一餐就用笔打上个勾儿,这个“香蕉”吃完饭就擦掉这个“勾”,在地上再搓一下就去领个饭,打饭的姑娘也不细看个卡,可能每次都在瞅那个“香蕉”,想像着香蕉的好味道!所以他总是胜利地归来了。不过七十二中的这个饭菜味道,也怪了去了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的,一碗胶菜炖羊肉热气腾腾的,香气拼命地往你鼻孔里头钻进来,不要说这个味道真的是好极了!
    一天大清早被突然地叫起了,四点钟吃过个早饭,领了当午饭的两个馒头,装在个细尼龙绳编的小袋里拎着,排队出发在天安门旁边的小路上傻等着,冷得是个簌簌发抖。说是要以五千人的方队经过天安门广场,见上个毛伟人,要求绝对地服从命令听从解放军的指挥。听着个广播里副统帅有气无力的讲话,一直等到个天都黑了,还没见到个红太阳冉冉升起?最后我们这个队伍还被冲了个稀里哗啦的,很晚才找到个住地。还有一次是十一月十一日早上四点出发到长安街上路边坐着,北京冬季刮着黄沙的冷风里,我穿着两件单衣裤冻得嘴唇都发紫了,想活动活动暖和一下身子骨,还被当兵的制止了。只好做着个小动作把衣袋里的沙子倒出去再倒出去,浑身发着个抖连上牙和下牙也“咯咯咯”地响着亲密地接触着,心里真正盼望着红太阳快块地升起来。约九时几辆绿吉普车开得比个飞机还要快,掠过眼前的是几件领袖们的绿军大衣印象特别地深刻,可能是我身上太冷冻的发僵的缘故吧?毛伟人连啥模样连个影子也没瞅着。一些女的号啕大哭着,像一下子失去了亲人都接受不了!统统哭成了个泪人儿还抱成了一团儿。我是冻得个迷迷糊糊地不知所措,也没人来抱我这或许还能让我暖和些呢!为啥这天印象特别地深刻?有一韩姓同学的一句诗为证的:“四个一呀四个一!”不好意思其它的词儿都没记清楚!
    记得我在北京没钱了,给在福建漳州当地勤兵的四舅和在北京郊区当铁道兵的小舅各写了封没贴邮票的信,我在信封上写了让接信人付个邮资的,还别说那时的邮电局是真当好,两个舅舅各寄来了十元的大钞,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在此再向两位尊敬的长辈说声:“谢谢!”当时有了这俩钱,就和现在有的人开着个宝马的心情是一样的,同学们也一下子就紧紧地围绕在我的身旁了!
    不过随着时光的消逝,三分场里这个“天天读”和开会啥的好像渐渐地少了,有些“人一走茶就凉”的味道。知青们可乐意了,好像一下子自由活动的时间多了不少。这新一轮的太阳又升起了,三分场里的大多数人还是个日升而作日落而歇,这生活也就是如此个循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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