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北大荒（四篇 ）

难忘的北大荒
34团18连 天津知青 程雨泉
    北大荒我爱你，我日夜想往的第二故乡。在那十个春夏秋冬里，我把青春年华献给你，你也养育了我，锻炼了我，使我健康的成长。把我一个不懂事的学生，造就成了一个坚强的兵团战士。
    十年的北大荒生活和工作，让我终生难忘，那些熟悉的面孔让我日夜思念。思念我们在一起工作，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如同亲兄弟姐妹一样。真如一个大家庭，有病互相照顾，有困难大家帮忙。多好的朋友，多好的兄弟姐妹呀！
    十八连啊！十八连！真是个好地方。跟城里的工厂没有什么区别，有面粉加工厂、榨油车间、木工房、烧酒厂、面包房、酱油房、皮革房等等，都是好地方。除了马号儿差点，但比起农业连队，那还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十八连的前身是两个单位合并起来的。一个是加工厂，一个是副业队。兵团组建后合并成一个单位了为十八连。在干部和职工中就形成了一个副业队，一个加工厂的思想意识。两边的领导思想不统一，各为己见。我们天津知青刚到十八连不了解情况，到了连队张文德指导员到宿舍看望我们，关心我们。问长问短，我们感到很亲切，所以对指导员产生了很好的感情，跟指导员关系走得很近。这样刘天银连长对我们就有了些看法。对我们生活工作不闻不问，光挑毛病和指责批评。
    尤其是我，连长在大会上光点我的名已经记不清多少次了。当时心里想你越点我的名，我就越跟你对着干，看你能把我怎么样。你说你的，我做我的，你越生气我们和指导员好，我就越接近指导员，而且越走越近。我个人还是对工作比较认真的，从来就没有偷过懒、耍过滑头。我自己争强好胜，不服输。只要你能干，我就也可以干，而且要比你干的好，干的快。性格直，脾气暴，遇到事情不加思考，说出手，就出手，不管三七二十一，所以朋友们给我起了个雅号“二鲁”。这个外号也符合我当时的情况。因为那时候我自己就想破罐子破摔，自暴自弃。造成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跟领导对着干。主要是和连长和王副连长，其它领导我还都是很尊重的。以上所有表现和不好的做法，就是因为自己的团组织问题没有得到解决，再加上感情的问题和某些领导对我的冷言冷语，自己就再也没有上进的信心了。就在我心灰意冷的时候，有了一位朋友，对我不是冷眼相看，而是跟我很亲近，什么话都讲。在一起工作很开心，使我从迷途中走了出来。
    终于在1974年，解决了团组织问题。我很感谢这位朋友，谢谢了。提起朋友，在十八连、在三十四团，我有很多的好朋友。在哈尔滨相识的朋友有关汝臣、童森瑞、薛克俭、黄承忠、孙锦国等等。上海的有贡成申、任大龙、金逢春、顾意君等等。北京的有韩宗光、陈明辉、王燕平、高非等等。还有本地的青年，如赵焕玖、苏庆才、苏三、金奎跃、金奎霞、还有个军人子女可爱的小妹妹安娜等等。好多的朋友不能一一的都说出来，还有几个朋友是我日夜想念的，在我的记忆中永远磨灭不掉的。
    尤其是天津知青，我的好兄弟姐妹，在北大荒的年月里，你们关心我，照顾我，安慰我，帮助我。我最衷心的谢谢你们，谢谢、谢谢、再感谢。
    东南西北中，我的这些朋友们，我们曾经是好朋友，好战友，但也有不愉快的时候，我们也曾经打闹过，吃亏的总是你们。事情过去三四十年了，我现在向你们陪个不是了，对不起，实在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总而言知，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好战友。朋友们，战友们，兄弟姐妹们，让我们健健康康的过好每一天，迎接我们更好的未来。

老连长的希望
    1978年底，大返城基本到了尾声，战友们各个忙着返城的准备工作，唯独我的调令没有到，把我急的别提成什么样子了。北京青年、上海青年和天津青年基本都要走光了。除去在那里成家和本地青年，其他青年都回城了，就剩我一个了。当时心里就开始胡思乱想，是怎么回事呢？是不是某位领导对我有成见不放我走。如果是这样，我也不想活了，找着这人，一命抵一命就行。当时脑子里特别的乱，当时我的对象徐艳坤一直安慰我，别着急在等等。
    没几天团部的我一个好朋友告诉我，你的调令没有来是有原因的。你的函调资料，我看了。连里面的评语是“你这个人在连里常打架，其它什么也没有。”函调没来是不是这个原因，当时我听了这个消息，脑袋都大了。就在那几天正好开连干部会，我背着枪就进去了，当时连干部们也没有什么反应，因为我打猎，枪从来不上交。一直在我身边和宿舍。当时连长问我“有什么事情吗？我就说：“连长，这事你得给我解决，如果解决不了，咱们谁都别想活了。”连长就问我是什么事情，我就说函调里面的评语说我经常打架。连长当时一愣，就说：“怎么这么写呢？”就问王副连长，这事是谁办的。当时董会计就说是她写的，因为争求贫下中农，评语是某人讲的，她就写上了。连长当时就说：“你们怎么这样干呢？马上重写一份发过去！”我当时看连长那么认真，我的火也就慢慢的消了，没过几天我的函调来了，开始准备返城工作，托运的东西。是我的好朋友关汝臣帮的忙。东西托运完后，就做其它的准备了，就在这时连长找到我，说晚上来我家一趟。
    晚上我去了，到了连长家后，啊！准备了几个菜还有酒。连长说：“坐下吧。”在家里连长看起来就没有那么严肃了，也不那么严厉了。很是和气，说话的语气也不像平时拿着个架子了。连长给我倒了杯酒，就说：“你快回天津了，也没有什么好的，家常便饭。”我说：“谢谢连长。”连长说：“别客气了，说实在的，你来十八连十年，我没有关心过你，但我对你印象很好。你这个人，工作能干，没有什么坏心眼，性情急躁，好打架，没有工作方法。”我跟连长说：“我在十八连十年中打的架，大部分是因为工作，很少为了自己。连长说即使是工作上的问题也不能动手打人，应该注意工作方法。我说当初你们连里要不让我担任这个破班长，我也不会管那么多的闲事。连长说当初让你当副班长是看你能干、有发展，才让你当的。你工作干活方面没问题，能干不怕吃苦，从来没有怨言，这点我始终就这么想的。我就问连长是从什么时候对我有反感的，连长说是从我和团长的侄子打完架后就对我有了不好的印象，再有就是和某某搞对象把你写的信都交到连里了。连长问的我无话可说，最后连长对我讲：“你马上就回天津了，我送你几句话，你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就算了！”我说：“行，您讲！”连长说：“脾气一定得改，在工作中不要用打架解决问题，要讲究工作方法。”我说：“连长您放心，回天津后，我一定按您的话去做，绝不辜负您对我的希望。”连长说：“我希望你能做到，祝你一路顺风！”
    连长的话语重心长啊。十年我们没正式的讲过几句话，那天晚上真是讲得我心里热乎乎的。因为我一直对连长有成见，觉得他老跟我过不去，没事老找我麻烦。这些想法都是我的错误认知，连长是恨铁不成钢啊！回天津后我基本上按照老连长的希望做的，工作中讲究工作方法，有什么多跟同事商量，脾气也改了，跟同事们搞好团结，遇事动脑子想想，冷静对待，不冲动。这就是老连长希望的，我做到了，我没有让老连长失望。

    打马草
    连里有三辆马车，一辆牛车，大概十几匹马，两三头牛，所以每年秋天就要给他们准备一年的草料。每到立秋后连里就准备人员出去打马草，人员主要的以马号儿为主，然后从各班挑些身体强壮的青年参加。
头一次打马草也不知怎么回事，以为就是拿镰刀割草，这有什么难的！自己身体又好，肯定没问题。把行李整理好坐着马车就出发了，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到了打马草的宿营地。我就想这就是宿营地啊，就是一片草地，哪有房子？领我们去的老同志，就是我们马号的老职工苏洪杰，当时就说房子咱们自己搭。我就问：“拿什么搭？”老苏说：“一会你就知道了。”说着就叫了几个人，我也在其中，让我们跟他走。我们几个人就跟着老苏走进一片林子中，开始砍树，等砍完书后，把树木运到宿营地搭起房子来，大家忙了好大一阵子，房子终于搭起来了。我一看那哪是房子，就是一个架子，架子上铺些草，我就问老苏：“这叫房子吗？”老苏：“这就是马架子，野外临时用的。”我心想连个门都没有，如果来了其他的动物，连跑都跑不了，因为那时我们三十四团野外经常有狼和熊瞎子出没。我正想着这些事，突然老苏喊我，让我跟他去看看草场，最后我跟着他转了几个草场，老苏一路跟我讲这块草场能打几天能出多少草料，那块能打几天能出多少草料等等，我们转回来以后就开始准备打马草的工具。我问老苏打马草用什么工具，他告诉我用芟刀。我从来没见过芟刀是什么样子的，老苏拿过来一个用麻袋包着的东西，打开麻包以后才看见，芟刀跟宝剑一样长，更像大刀片，我就想着这么用，老苏说：“别着急，等安装好了以后，就知道怎么用了。现在看不出来。”我就在旁边看着老苏装刀片，没用多长时间，老苏就把刀片装好了。我一看这哪是刀啊，就是一根树棒头上绑的大刀头。我就问老苏：“就这能打草？”
    老苏说：“等你用了以后就知道了。”就这样十多把芟刀，老苏全部安装完了，开始铺行李，安蚊帐，各自安排自己的东西去了。时间过的很快，到了吃饭的时间。我们做饭的师傅叫孙国祥，他做的饭非常可口。吃完饭后蚊子就来了，别提多少蚊子了，在外面都没法呆。老苏拿来一堆草，把草点着了，然后再放上一些青草，就冒烟了。就那样，那边都呆不住，我们只好进蚊帐了，坐在蚊帐中讲话抽烟。到了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蚊子嗡嗡叫，当时没有手电筒，打着打火机一看，蚊帐里全是蚊子。在蚊帐里用手打还是不行，这一打倒坏了，把蚊帐打开了。我也不知道等了几个小时以后，蚊子又把我咬醒了。打开打火机一看，蚊帐里最少有几十只蚊子，还全是带着血的，我就开始打蚊子，怎么打也不行，没有灯，也没有手电，打火机也只能点一会儿，没有办法我只好出来在外面呆着。外面蚊子也不少，但能用毛巾拍打，这样也不顶事。再说外面也很黑，我也有点害怕，万一要是来个东西怎么办，结果又进蚊帐中抽烟想办法。想来想去，想出一个办法来，把蚊帐全部打开，把蚊子全部赶出去，就这样忙乎到快天亮。
    第二天，起来没精打采的，还得跟大伙儿去打草。吃完早饭，大家扛着大刀，就去草场了。几个老职工已经开始打起草来，可是我们几个年轻的不会使用这刀，可把我们难住了，它在手中不听使唤，一会儿刀尖插在地上，一会儿刀尖向上，刀尾巴在地上，简直没有办法把刀弄好。给我急得满头大汗，恨不得把刀扔了。就在我着急时，老苏过来说：“用刀不能楞来，力量跟巧劲儿要同时使用，你就能找到使刀的技巧了。”老苏手把手的教我，再加上我头脑反应快，很快就掌握了。打草这门技术，我找到了窍门。可是磨刀的技术不好学，老职工不叫磨，叫踮芟刀。这踮单刀的技术不好学，因为刀刃得用榔头砸，砸不好就把刀刃砸裂了，刀也就报废了。所以说这门技术很难掌握，就得耐心不着急。在老苏的耐心帮助下，我也很快掌握了。在打马草时，经常遇到草蜂子，蜇的满身全是包。有时遇上地雷蜂子，地雷蜂子可厉害了，毒性很大。还有蚊子、花苍蝇、瞎蠓等，别提多难受了。就这样，我们每天打草、卷草、挑草，跟小动物们玩捉迷藏。这样在野外一天覆一天的干着，干了20几天可算完成打草的任务。通过打草，我深深地体会到，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耐心学习，虚心请教，只要诚心学习，什么困难都可以克服。打过马草的朋友都有一样的体会，一样的感受。让我们回忆起来很有味道。不知这样说对不对，请你们原谅。

难忘的日子里
    打石队的工作，一听就可以想象苦到什么程度，累到什么地步，没去过的人是想象不到的。刚到三十四团十八连没几天，我和我的战友加朋友秦德明，就被安排到打石队工作了。
    打石队离十八连有五六十里路，名叫清风山，其实不是山，就是一个小山包，打石队就坐落在山包下，下面有个大石坑。到了打石队，来接我们的是北京女知青大李，见到我们就说：“十八连来的？你们的工作就是打石头，抬石头，这工作很简单，但也很复杂，也有危险性，干活灵活点。”说完就给我们一根扁担和一个大铁索网片，让我们先抬石头，到了打石厂一看，心想这怎么抬呢？大石坑少说也有三四层楼房这么深，从底下往上抬，心想不就是抬石头吗？有力气就行，可是一抬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根本就抬不上来，不是石头掉下来，就是人趴下，累得满头大汗，石头没抬多少，人累的够呛，就这样，一天就过去了，可是到晚上，躺在床上，全身上下没有不痛的地方，手也破了，搬石头时磨的，别提多难受了，就这样干了几天，抬石头的窍门掌握了，开始破石，就是把特别大的石头，用锥子锤碎，二十磅的大锤在手中，他不听使唤，锤把很软，抡不起来，就算抡起来砸在石头上，震的两手又麻又痛，手都没有知觉了，我们找不到窍门，就在这时，打石队的青年职工，苏庆祥就过来说：“你们这样干不行。”就给我们做了示范动作，这个活得用巧劲，打出的锤子还得有力，这样才能把石头砸碎。苏庆祥这个人很热情，我有什么不会的，不懂的，只要问他就教。我跟他学了不少东西，如打炮眼、装炸弹，点炮用多少炸药，出多少活，怎么排哑炮，注意哪些要领，学会了不少打石、开山的技能，就这样，在打石队干了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的打石队生活和工作对我很重要，给了我一个很好的开头，锻炼了我的身体，使我的身体更强壮，而且还锻炼了我的意志，使我的意志更坚强，为以后的工作打下良好的基础。在这已过四十多年的时候，我要感谢苏庆祥，是他教会了我打石头的一切技术和窍门，我说声谢谢了。我的好朋友、好战友给我留下了难忘的美好回忆和永远的思念、想念。

你们连队真好，有吃有喝！不下大地......

高非 发表于 2015-12-9 10:50
老连长的希望
    1978年底，大返城基本到了尾声，战友们各个忙着返城的准备工作，唯独我的调令没有到，把 ...

连长是个好领导！

高非 发表于 2015-12-9 10:51
打马草
    连里有三辆马车，一辆牛车，大概十几匹马，两三头牛，所以每年秋天就要给他们准备一年的草 ...

我记得有种割草工具叫“扇刀”

高非 发表于 2015-12-9 10:51
难忘的日子里
    打石队的工作，一听就可以想象苦到什么程度，累到什么地步，没去过的人是想象不到的。刚 ...

采石场的活即危险又累！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2-9 11:54
你们连队真好，有吃有喝！不下大地......

也有不易之处。比如在加工厂天天扛麻袋，既累人又很容易受伤，谁都不愿干，宁可下连队。榨油和烧酒也是重体力活 ，优点是在车间，不下大田。磨面车间全是女生干，每天几十吨面粉要装带、搬运、堆起来。每袋白面60斤，堆到高处女同袍们举不动就全靠用头顶上去。都不容易呀。

拜读佳作，我们打马草用的是扇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