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知青梦：八十一、我拿起了杀猪刀

                                       八十一、我拿起了杀猪刀

      几头猪杀下来，那名老职工有些累了，叹了口气说：
        “倒退几年，杀这十几头猪一点儿问题都没有，现在可是力不从心了。”
      他让人找来一个气管子，用气管子一下又一下的往猪身体里打气，这就省了用嘴往里吹气的环节，多少轻松了一些。我看他一副疲惫的样子，接过他手里的杀猪刀说：
        “你休息一会儿，让我来试一试。”
      老职工把油布围裙解下来让我扎上，我在胳膊上套了一副油脂麻花的套袖，将胶皮手套戴在手上，便成为一名全副武装的屠夫了。接下来的杀猪战斗是极其残忍和劳累的，我们重复着抓猪、捆猪、杀猪、退毛、剖腹、掏出五脏六腑、从脊椎骨中间砍开等等一系列动作。地上猪粪、猪毛和猪血混到了一起，锅里面冒着腥臭的热气，七八个人在这肮脏环境里，将一头头活蹦乱跳的生命送进了地狱。
      杀了五、六头猪后，我把手套摘下来放到窗台上，手里握着滴血的杀猪刀，很高兴地看着深红色的血顺着刀尖滴落到地上，心中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是发泄？是逞能？还是其它什么？我是无法说清楚的，到卫生队的第一天就大开杀戒，成为一名残忍的屠夫，主宰着猪的命运，让我初次品尝到了做一名“强者”的自豪和快乐。
      看着还剩下的几头猪，它们躲在角落里，睁着恐惧的小眼睛看着我，嘴里一个劲“哼哼”着，身上肥肉在不停抖动着，似乎向我祈求什么。我右手握着杀猪刀，将刀背不停的在左手掌上拍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嘿嘿”冷笑着，猪的命运就是被杀掉吃肉，没有什么值得可怜和同情的，早一点儿把它们杀掉，是最好的归宿和解脱。
      突然，有一头黑白毛混杂，两只耳朵大大的，小尾巴卷起来的猪动了一下，似乎在向我暗示着它愿意先死去。我用刀尖一指说：
        “把它捆起来。”
      几个人一起冲上去，可能是猪一天没吃东西的原故，也可能是我们抓猪已经抓出经验了，黑白毛混杂的猪被迅速捆起来抬上“断头台”。它声嘶力竭地嚎叫着，我左手用力揪着它耳朵，左腿肚子在它下巴上往后一用力，猪下巴仰了起来，除了鼻孔喘着粗气外，再也无法张开嘴叫了。我拿刀背在猪肥嘟噜的脖子上轻轻拍了拍，在它耳边小声说：
        “不要怪我，只能怪你运气不好，愿你来生有好运！”
      说完右手腕一用力，刀捅进它的胸腔，再往左上方一挑，刀尖刺破了心脏。可能是用力过猛的原故，握刀柄的手指跟着刀进入猪脖子里。我用力把刀拔出来，一股鲜血喷溅而出，要不是躲得快一点儿，肯定会喷我个满脸开红花。按着猪屁股的老职工竖起右手大拇指说：
        “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小徐动作麻利，出手很有力量，一刀下去，就让猪命归西天，小活儿干得干净又利索，不但出徒了，还超过了我，这下子我可以卸任了，以后卫生队杀猪的活就交给你了。”
      还真让他说着了，在卫生队两年多的时间里，杀猪成了我的第二职业，一共杀了几十头猪，可以称得上是地地道道的屠夫了。
      杀到晚上十点钟，还剩下最后一头猪，当把它抬上“断头台”的时候，我有点儿累了，拿杀猪刀的手在抖动着，可能是热血烫钝了刀刃，也可能是我的力气已经用尽了，在猪脖子上捅了几次也没捅进去。我将刀放到台子上，活动着右手婉说：
        “这头猪的皮太厚了，怎么捅也捅不进去。”
      老职工说：
        “你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在干吧。”
      在这最后时刻，一旦坐下来休息，这头猪只能等到明天再杀了。连续干了十几个小时，对站在我面前的这些医生们来说，已经是超负荷的劳动了，谁也不想干了，但是，不干是不行的，今晚必须将这头猪杀掉。我两手紧握着杀猪刀的刀柄，用力捅向猪的心脏，刀捅进去了七寸，血却没顺着刀的拔出而喷涌出来，只是往外淌了一部分血就止住了，这是没捅到心脏的原故，但猪头却在台子上耷拉了下来。
      可能是太累了吧，也可能是剩下最后一头的缘故，大家被猪的假死给迷惑住了。刚给猪解开绳子，它就睁开一对小眼，紧张的朝四周看了看，“敖”地叫了一声，飞快的从“断头台”上蹦起来，一下子跳到地上，发疯似的在屋里跑了两圈，一名年轻医生躲闪不及，被猪碰了一下腿，脚下一滑，摔到了满是猪毛、猪粪便和猪血的污水中。猪回头看了看，停顿了有几秒钟的功夫，心想可别顾这些了，还是逃命要紧吧，就“呼噜、呼噜”喘着粗气，顺着敞开的屋门跑了出去。好在屋外是走廊，十冬腊月里天气很冷，走廊门都关得严严实实的。否则，猪跑到外面去，到处是漆黑一片，肯定是找不回来了。
      我来不及多想，抄起铁管子追了出去，新盖房子的走廊不长，与住院处连接的部分还没有打通，猪一边跑一边从脖子下的刀口处喷着血沫子。它跑到走廊尽头停下来，上下打量了一眼，见无路可逃，便顺着原路返回来。看见我挡住了它逃跑的路，犹豫了能有十几秒钟，便发疯似的“嗷嗷”叫着，飞快的朝我冲过来。我站在走廊中间，举起铁管子，照着张开血盆大口的猪打了下去，猪被我一铁管子打死了，甚至连“哼”一声都没来得及发出来。

写的真不错！

写的精彩到位！没想到你这老病号是个隐形杀手！杀猪不眨眼，手把利索。

的确杀猪不眨眼，手把利索！

    你很勇敢一天杀十几头猪已经很累了，想必现在再让你杀猪你可能没有那时的勇气了。

昨夜星辰：感谢你的支持！谢谢你的夸奖！

逊克神枪手：是呀，在卫生队我熟练掌握了杀猪的本领，每次杀猪都是很兴奋的。

农场章文：那时年轻，杀起猪来真的是不眨眼。

小金猪：每到年节都要杀不少猪，有时要杀到半夜。现在很少有人工杀猪了，全都是机械化了。

欣赏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