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事？荒唐事？亦或可憎之事？

      下乡的几年间，经历许多事情。其中的一些记忆深刻，对年轻的我们以后的道路也产生了不小影响。
一、“二劳改”
      我们刚到兵团时，那里还是劳改农场。56团的前身是北京市公安局公安五处（现今北京劳改局和劳教局共同的前身）所辖的音河劳改农场。当时这里一切都按北京的规矩办事，用北京的工业卷才可以买这里的限供商品，名副其实北京在黑龙江的“飞地”。知青来之前，这里的成员主要是管教干部和“二劳改”（称呼本身就是侵犯人权，当然是多年后才有的这样认识）。我们到来时，大部分“二劳改”已被疏散，仅留下技术岗位保障运转的少部分人。
      关于“二劳改”，是那个时期的“特殊产物”，他们是服刑期满人员，被强制留在劳改农场，不让回到北京。此政策八十年代仍被执行，北京、上海等大城市犯罪人员被押送青海、新疆等地服刑，期满后原籍不给落户，致使一些刑满释放人员感到前途无望，凶狠报复社会，酿成不少大案。这项政策的弊端在社会上反响很大，后来被取消。
      按今日的法律解释，服刑期满人员除不能担当法官、检查官以外，具有公民的所有权利。而在那时，他们属于另类，对待他们如同对待阶级敌人。我们刚到农场，就被告知，不能称呼他们为同志，也不能叫他们为师傅。管教干部对待他们仍保留着对待犯人的许多措施。如两人同行时，必须是“二劳改”在前，管教干部在后，不能并行。进有管教干部的房间时，必须在门外先喊“报告”。如此等等，他们正常的公民权利被剥夺。
      当时社会的许多方面被扭曲，管教干部对“二劳改”政策应该是有当时的“章”所循。我们这些“知识青年”，大多还是懵懵懂懂的少年。听说这些人是“坏人”，自然在语言和行动上做出了在今天看来是侵犯人权的一些事情。我所认识的“二劳改”，多数命运比较凄惨。如同当年的“右派”，被折腾残了或死了，算你命薄。有一赵姓劳教人员，期满后被留下当了“二老改”。三十来岁与一农工的亲戚搞上了对象，个人和家庭都同意，但是农场不让。无助之下，泣泪大喊：“骟了我吧！骟了我吧！”。

二、如此“流氓”
      我们去之前，管教干部面对的主要是劳改犯和“二劳改”。如何对待知青，现在来看，当年管教干部可能也没有清晰的认识和明确的政策。当时国家和领袖号召“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以劳动的汗水改造自己的世界观”，此“改造”与他们对劳改犯和“二劳改”的“改造”可能被模糊，以至做出了今日看来许多荒唐的、极具杀伤力的事情。
      刚到农场不久，我们宿舍发生这样一件事。宿舍是南北大炕，住十来个人。其中一人的同学从别的农场来看望他。同学情谊当晚没有走，睡觉时只好两个半大小子挤在一个被窝里。分场没有招待所和旅馆。当时的条件，父母能够给下乡的儿女准备一套新被褥已经不易了，很少带着两套被褥的。况且当时男孩子挤在一个被窝里睡觉是平常事。然而，第二天早晨，管教干部检查出早操时，发现了这两位老兄还在一个被窝里酣睡。管教干部反应极快，揪住头发把两人提溜起来，并高喊：X奸！X奸，耍流氓，拧胳膊揪头发将两人押走。直至这时，我们大家还都呆呆的未反应过来，带有口音的X奸！X奸，多数人不知到具体是什么。中午收工回来，同屋被抓的已回来，说他的同学已经走了。关于押走之后的情况，他始终没说，只是相当一段时间情绪低落。也是自此，我才知道X奸是怎么回事。
      下乡初期，六分场曾发生轰动全农场的一件大事，震撼了每个知青。事件的主人公是我们三十六中的，与相恋女友一起分在六分场，两人的恋情已经公开。一日，此公感冒，女友照顾，当晚留宿在女友宿舍，全宿舍的人为此合衣而眠。第二天女友到卫生所为其拿药，事情的始末被分场领导知道，此公的噩运自此开始（细节如有出入，绝非恶意，概因已过多年。检讨过去，警示未来。对校友，我始终充满同情）。事情被上纲上线，层层加码。先在农场各单位轮流批斗，在六分场被批斗时，那天零下二—三十度的天气，非常寒冷。被五花大绑强制跪在雪地上接受凌辱。此时，他已是“待宰羔羊，案板上的肉”，任由宰割了。后被收了监，若干年后，听说被部分平反，回了城。但愿他离开后的生活充满光明。
三、“反革命事件”
      七十年代初期，我已调到19连。该连是武装连队，要求的比较严格。
      冬日的某天，在无任何先兆的情况下，全连召开紧急大会，要求在连队的只要能动，必须参加。会场肃杀，主席台上的连领导和在19连蹲点的团某主任面色冷峻。在确认能能参加的都到齐后，会议才正式开始。
      连领导的开场白加重了大家的紧张程度，连领导说，我们连队发生了重大反革命事件，说明阶级斗争在武装连队也是存在的，只要有机会就会跳出来表演，我们一定要以无产阶级的铁拳头将其彻底砸烂粉碎。反正是当时的流行套话讲了半个多小时。某主任的讲话将紧张气氛推向高潮。此人微胖，一双笑眼，说话慢条斯理，很和善的样子，但是，他的话使我们这些小青年惊出一身冷香水品牌洗面瘦脸产品排行榜很好什么牌子好隔离霜什么减肥产品效果好护手网点分布防晒眼角细纹面膜瘦腿方法大全排名哪种BB霜效果好眼影磨砂什么牌子好好用男士去黑头产品哪种好汗：“制造反革命事件的人就在你们连里，就在你们中间。不要心存侥幸，我们已经知道是谁了，现在是给你机会，让你主动坦白，说不说，机会过去可就没有了”。此时，“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口号适时响起。
      说实话，直到此时，也不知道这个反革命事件是什么事。正因为如此，以当时的认识水平，台下的小青年每个人心里都在七上八下，努力回想最近所做的事情哪件够得上反革命，那种场面应该都是第一次经历。
      会议结束前，安排了具体追查措施。停了工，要求各班将所有报纸全部收齐，交到连部。X月X日的报纸必须齐全，残破或半张也必须交上，如缺失，必须讲明出处，何人所为。那几天，以班为单位进行面对面和背靠背的个人讲述本人最近的所作所为，和揭发检举。
      后来才知道，说是厕所里有人发现了有领袖照片的报纸被当作手纸用，那个年代这样的事情够得上反革命事件，抓这样的反革命，别的地方曾发生过。
      在平静的外表下，19连人人紧张。关门搞了几天后，此事慢慢不提了。令人感到蹊跷的是，始终未说明，是在男厕所发现的还是女厕所发现的。到底是哪个班少了那张报纸或缺了那张报纸的领袖像。过些日子某主任回了团部，再过些日子，好象此事从未发生一样。
      但是此后，人人都不敢再拿报纸当手纸，用印刷纸张当手纸先要看看上面印的什么。连队的纪律和秩序明显好了许多。
      直到现在，手纸事件的真实性令人存疑，关上门，大张旗鼓，人人自危，后又销声匿迹，背景是什么？为了什么目的。现在回想，事件的掌控者很有心机，对政治运动套路捻熟。但此次事件没有具体整哪个人，这也是事实。

文革时期，经常发生因撕烂带有伟人像的报纸，而被打成反革命。很多人因此遭了不少罪。这是当年极左思潮带来的灾难。

俗话说：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跟对一个领导，心情愉悦，苦累不惧。跟错一个领导，心情压抑，整日恐慌。

我还算幸运，文中之事均没有碰到，所遇领导都还不错，最差的也没有那么庸俗、低级、无耻。碰上这样的领导，真是倒了大霉了。

我还记得十九连的连长叫黄香莲，知青背后叫他“黄皮子！”

老顽童宋晓华 发表于 2012-2-20 15:18
我还记得十九连的连长叫黄香莲，知青背后叫他“黄皮子！”

从因果关系讲（我是不信这个的），此人下场一定很惨。有句话说的还是有道理的：多行不义必自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