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团节日聚餐回想

《兵团节日聚餐回想》
    六月十八号是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组建纪念日，每逢618兵团必须欢庆，聚餐庆贺是必不可少的。
    而今，618虽然是知青久违的节日，但当年的盛况，如今仍历历在目，四十多年岁月的风雨侵蚀，反倒使当年的场面更加历历在目。记得当年每逢618兵团组建的节日，各连都花样翻新的加以庆贺，成了远远超过其它节日，而变成知青最隆重的节日。
    我在十四团期间先后呆了五个单位，又耳闻目睹了各连的节日盛况，而以当年粮油加工厂最为火爆热烈，并深得各连知青的广泛赞誉和称羡。618节日盛况成了粮油加工厂知青的骄傲。经过精心的准备，到了618，最令人难忘的是节日聚餐，这是不分男女老幼，凡是粮油加工厂在册的工作人员，一律入席。席间饭菜尤其丰盛，平日难得一见的大鱼大肉必不可少；厨师是可以自愿报名临时招募的，因饭菜的需求大于平时的几倍，临时掌勺的师傅来自不同省份，代表不同菜系，又融入北大荒不同风格，给于他们在饭桌上各显其能的足够空间。掌勺师傅积极性空前高涨，使得餐桌的饭菜花样翻新，不同凡响。
    食品车间的自产糕点，平日难得一见，更让人胃口大开，色香味俱全的糕点入口香甜绵软、回味悠长，是粮油加工厂的骄傲，各连队唯有自叹弗如。餐桌上的粮食酒是粮油加工厂自产，更是大涨酒桌气氛；冠以“北大荒”标签的粮食酒，香醇的让人垂涎，浓烈得沁人心肺。
    免费的大型聚餐是人们一年的期盼，是丰收的展望，是乡情的释怀，是情谊的延伸，是豪情的升华……席间，语言是苍白的、尽情是由衷的：男女老少欢聚一堂，嬉笑调侃、哄抬助兴、豪饮尽情，使餐桌的气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届时性格温顺的女知青也会倍加开朗，平素的优柔腼腆也会代之以开怀大笑；平日里的活宝更多了用武之地。酒桌上的谪贬会得到宽大，取笑会代之以纵容，调侃会得到助长、隔阂会得到削减；其乐融融的气氛，更让推杯把盏成了豪情的展现；知青酒后的失态也成了理解后的美誉。
    我清楚的记得，当年的餐桌是以小的行政单位自然划分的，唯有酒坊的餐桌是以酒量聚集的。席间是以盛水的大水壶装满白酒，粗瓷大海碗作酒杯，吆五喝六的酒令过后，一大碗浓烈的高度白酒相碰，往往兴致高时一扬脖见底，来不得半点含糊，是何等彪悍豪迈！男子汉的阳刚之气尽显在推杯把盏之间，酒量视乎不以斤两来划分，令人赞叹称奇。
    时至今日，我推算不出当时酒量大的究竟能喝多少酒。当年，我曾在酒坊工作几个月，有幸也刚好赶在当年618聚餐，理应坐在酒坊餐桌上，当时我还是滴酒不沾，此等的豪饮更是让我望而生畏，不敢入流，只能远远躲在油坊餐桌里，一睹酒坊大汉们的豪饮海量。
    暗暗称奇之余，也深深理解唯有酒坊工作的男子汉才有如此海量释放。是啊，不身临其境，很难理解烧酒的艰辛复杂和酒坊的劳动强度，备料时一百多斤的湿苞米面，不借助外力轻易一甩就可以背走，每班八个人，每人平均要背十几袋子，半小时就要备齐。尤其挖窖子，二十多立方米的发酵酒料，半小时就要从近三米深的酒窖中甩入地面的小铁车，然后每班六遍的蒸煮，反复从蒸锅中取出填入，一锹三十多斤的湿酒料，反复搅拌降温，沉甸甸的大阪锹挥在手里胜似玩物。加长的大阪锹由于在水泥地面反复摩擦，十天半月就会磨掉一大截，锹面变小不好使，需换一茬新的加长大阪锹才能适应紧张的劳动强度。
    当初，我们从副业连调来4人，其中一名老职工仅在酒坊顶半个工，就说累散架子了，再不敢问津酒坊的劳动，可见其劳动强度之大足可以让身体单薄的老职工服软。
    我在酒坊几个月的工作，才知道酒的工艺极其复杂，每天酒的质量是不稳定的，每天几千斤的产量，仅有几十斤的质量是上乘的。而质量的好坏全凭嘴品尝，每次仅有的几十斤质量上乘的酒一旦出锅，醇香滚烫的酒会接满一水瓢，酒坊当班的七名汉子每人轮一口（八人我除外，当时滴酒不沾），来不得第二口，足有三斤半的一瓢酒顷刻滴酒全无，一口半斤大概就是这样练就的。
    在班上可以尽情品尝是酒坊当班工作的专利，轮不到外人，闻香而不能入口，更加剧了当班酒坊工作的优越。酒量的递增是在潜规则下进行的，一旦酒量需在隆重场合下露脸，有幸可以尽情享受加工厂人的自豪和权益，检验的酒量是堂而皇之的敬业爱岗，并可以得到真心实意的褒奖，而绝无酒鬼**的诋毁，是何等的惬意和豪爽。于是，餐桌上的拼酒尤其成了不甘服输的英雄壮举，各自互不相让，酒量自然就难分高下了。聚餐中老职工劝酒的聪明狡黠，加上知青豪饮的文化底蕴，构成了餐桌经久不衰的回味；当年餐桌垦荒队员的豪迈，复转军人的侠义，外加知青的豁达，形成了如今水乳交融的北大荒酒文化情韵，在记忆中升华永铭，那绝不是以家庭为单位的节假日聚餐所能比拟的。
    当年餐桌那是凝聚丰收的渴望与喜悦，北大荒人是感情坦荡的交流，那是知青单纯无私的释怀。不难想象，精心筹备的聚餐，饱含了多少当时加工厂领导的心血操劳。为了安抚知青，他们在政策的边缘，充分运用了有限的职权，又担了多少风险，才能兑现餐桌的丰盛和知青的关爱，节日的聚餐饱含了他们的人文情怀。
    去年回加工厂去拜望当年的蒋连长，当得知他们的工资才一千多元，反思他们的敬业和勤恳，以及对北大荒的无私奉献，不能不在餐桌的回味中多一份苦涩。时至今日，知青怀旧的聚餐，无不是当年聚餐的延伸；如今北大荒的情节，无不是当年聚餐的酝酿。难得从近期加工厂欢聚的照片中，不难寻到当年的影子，一笑一颦，举手投足都是当年的印证，引人遐想无限。
    去年，我能和老伴故地重游，遗憾的是加工厂已面目全非，市场经济的大潮已让粮油加工厂变形，当年的餐厅早已荡然无存，在一片荒草断墙中，无法想象当年的门庭喧闹，若不是后来升任酒厂厂长曹玉杰的指引，我很难想象这就是当年的加工厂旧址，但丝毫不影响当初我对粮油加工厂的记忆，但毕竟是带着失落离开粮油加工厂旧址。
    久违了，粮油加工厂！久违了，粮油加工厂的聚餐！久违了，粮油加工厂餐桌上的朋友，由衷祝福他们健康如意，虽然有的已经阴阳两隔，但音容笑貌在记忆中永存，这就是终生不败的北大荒情缘，这永远是我们心中不衰的绿洲。

过去的兵团农场凡是有大活动都聚餐，我们那里都是在每年的麦收动员誓师大会召开的时候，全连男女老少都到大食堂聚餐，还邀请分场领导，关系好的总场电影队还来放场电影。聚餐白酒管够，有的连队还有酒房。那时喝酒没有酒杯，一色是大中饭碗。文章写的挺细，回忆过去有意思。

时过境迁，情怀依旧。一篇好文！

      当年还有几首“6.18”歌曲....毛主席批示照边疆，边疆升起红太阳，勇敢机警的兵团战士，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乡........。

     非常怀念当年在北大荒聚餐时大碗酒、大块肉地推杯换盏，心无杂念地推心至腹嚷吵，那是何等的惬意和豪爽。

好！
在记忆中永存，这就是终生不败的北大荒情缘……

赞

老猫 发表于 2015-1-15 11:48
过去的兵团农场凡是有大活动都聚餐，我们那里都是在每年的麦收动员誓师大会召开的时候，全连男女老少都到大 ...

谢谢跟帖！那是不败的北大荒情缘，是割舍不了的荒友情，不下乡难得体会！

逊克牧马人 发表于 2015-1-15 13:46
时过境迁，情怀依旧。一篇好文！

谢谢夸奖！谢谢共鸣。

雨加雪 发表于 2015-1-15 15:12
当年还有几首“6.18”歌曲....毛主席批示照边疆，边疆升起红太阳，勇敢机警的兵团战士，把这里当做自 ...

谢谢你的提醒，当年确实有这么一首歌，不是那么深得人心的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