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雪城知青 于 2014-12-5 08:37 编辑
东轻厂 “独身大院” 的故事
东轻公司办公楼
l 郁 文
“独身大院”,原是我们东轻公司独身职工居住的地方,应该说绝大多数是未婚的男女青年,只有极少数是来厂前就已经结婚,但家眷还在老家,暂时居住在独身宿舍里。
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期,原新风厂(东轻公司)1952年开工建厂之后,在1955年以来相继建了多栋职工住宅楼。 考虑到为解决工厂数千名单身职工住宿的条件,其中就在住宅区的中心地带,承建了01——07七栋独身宿舍,01楼是女生宿舍,02—06楼自然就是男生宿舍了。除了07楼是在大院之外,另6栋都圈在一个大院里,就形成了本文所提到的“独身大院”,为了有利于管理,门口还专门设了一个收发室,设专人管理。 我家是在1965年才从407楼搬到了08楼,我们楼和07楼是毗连,与独身大院则是一道之隔,不足百米,而独身大院的北面就是职工的二食堂,后面就是体育场。 1965年至1975年,我家整整在08楼住了十年,十年的光景,我耳闻目睹了独身大院的人文趣事和世态变迁。
玩双杠的年轻人 独身大院建好后,工厂在院里除了原有的一些老榆树和糖槭树之外,还在里面栽了很多花草和灌木,有小桃红、丁香、榆树篱笆墙,环境优雅,空气清馨。 在花草林木环抱之中,安装了双杠、吊环等器械,供茶余饭后的职工们健身锻炼。无论春夏秋冬,在这里都会聚集着一些喜欢锻炼的年轻人,处于对体育的爱好,我和同楼的几位发小,姜二、姜三、平武、平双哥俩、刘稳举就喜欢到这里玩耍和锻炼。 每天早上或晚上都有职工在大院里健身,因为独身职工比较多,多半人是喜欢玩双杠、吊环,一为健身,二为交流。日积月累,根据他们每个人的体征和特点,我们给他们都冠上了不同的绰号。 首屈一指,是69届(习称,说年龄都是以届划分)姓刘的“大国子”(后来成了我们同学的姐夫)由于多年坚持锻炼,那是双杠上的“头把交椅”。他胸宽背厚,胸大肌和肱二头肌特别发达,他每次上杠之后,就是在杠上“摆浪”几十次,最拿手的就是在杠上“倒立”翻滚;其次,有我们称之为“吊腕混子”的师傅(至今不知姓啥),他个头不高,黄白净子,肩宽腰细,上宽下窄,上身特别发达,每次上杠就是“大吊腕、小吊腕,还有吊环,不太规范的“十字撑”在吊环上也能比划一下;另一位就是被我们称为“大胸肌”的张师傅,个头是几人当中最高的一位,大眼睛,双眼皮,长得是格外英俊帅气。他的专长就是“支双杠”,每次要支几十下,其健美韵称的身材和超大的胸肌比“大国子”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再有一位就是“老黄牛”了,该人是区建筑单位的一位工长(后来当上了经理),年龄和我们差不了几岁,我们称他“邰哥”。他的特点是吊环,因为院里没设吊环架,他就在老榆树上拴了两根拇指粗的棕绳,拴上圆环,自制了一副吊环。此人皮肤黝黑,中上等身材,体格长得非常健壮,背上的一块块腱子肉油黑发亮,六块腹肌格外清晰,浑身上下看不到一块赘肉,典型的车轴汉子,真就和老黄牛差不多,要是现在,他绝对是一个练健美的好材料。这些身怀一技之长的人构成了独身大院里一道亮丽的健身风景线。 说到此,就得介绍一下我们这几位发小了。姜三,大名姜招峰 (现在是北京联合大学的教研室主任,国家一级食品师),56年生人,1.75左右的身材,白胖、圆脸,平头,眼睛不是太大。他是综合上边几位的特点,“摆浪、叠、支杠、大小吊腕都略为擅长,但因年纪轻,肌肉型还没有达到师傅们的程度,可胸肌厚度一点也不逊色;李平武(几年前已去世),和姜三同龄同届,身型比较颀长、单薄,老是一副笑面,好像在他那就没有什么愁事。由于体轻如燕,他最擅长的就是“摆浪”和“叠浪”,就是在杠上反复叠起,身体舒展,运用娴熟,显得非常自如、放松,让人看了是一种享受;李平双,也是属猴的,长的敦实,质朴,从小在农村干活就形成结实、健壮的身材。他特点就是特能“支双杠”,有耐力,可以坚持很久的那一种;我是其中最差的一位,天生臂力不足,只能简单的支双杠,还坚持不了几个,就累得气喘嘘嘘,属于捧场、叫好、喜欢看热闹的一类“跟屁虫”。 院里的双杠是正规的体育器械,铸铁底座,立管可升可降,双杠上还包上一层木质外皮,这样即使是冬季也不冰手,在上面做动作也不容易受伤。因为练双杠的人玩的久了,器械的表层木皮脱落,最后双杠就剩了两根裸露的钢筋了,双手握起来太细、又不好做大的动作,想在杠上翻筋头那是不可能了。但是,即使这样的器械,仍然没有挡住这些年轻人的健身热情,朝来暮至,乐此不疲。
举重趣事 新风厂在文革期间练举重的人是趋之若鹜,那是因为工厂在60年代出了位举重人才—高洪佑。他1.5米左右的身高,体格粗壮,肌肉发达,60年代初期就在省体工大队练举重,转业之后调到了新风厂。业余时间一直坚持举重,经过多年的苦练,1964年曾获得黑龙江省第二届运动会举重冠军,由于受他的影响,使工厂练举重的人日渐增多。 举重出了名人,就是炫耀的资本,所以独身大院里练举重的职工把“场子”圈在了大院收发室的旁边。每天早上,一帮练举重的青工们在那里围着铁杠铃幺三喝四,叫好声不绝于耳。高老师(76年调到学校当体育老师)也是不吝赐教,时常给爱好者们一些点拨。我们每次双杠玩完之后,都要经过举重场子,看到叫好声就不由自主的看上一会。 一次又经过举重场,看到一帮人正在那练抓举杠铃,旁边围了很多人,也就伫足看起了热闹。地上的杠铃一边一个不太大的铁轮,看上去也就不足百斤,只见一位老兄,长的是中等偏瘦的身材,面糙黑瘦,但举手投足都很灵巧的人,大家都叫他“陈黑子”。看他这副体格,真要是举重也得是“羽毛级”的。他捋胳膊、挽袖子就上去比划,听话语是要和别人打个赌,非要抓举起地上的杠铃来。 只见他蹲好马步,向两只手心吐了口吐沫搓了搓,屏息凝神、气运丹田,双手分开放在抓举的把位上,腰部挺起,猛的一较劲,“嘿”的一声,百十来斤重的杠铃还真得抓过了头顶。可就在过顶的一刹那,杠铃却越过头部中线,重心偏向了后面。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借着杠铃下坠的重量,来了一个惊险的后空翻,将杠铃扔在了身后的土地上,他却安然无恙的翻站在了后边。围观的人们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笑了笑说:“小菜,没事,就这身手,平时要没点功夫,也不敢揽这“瓷器”…… 四川娃子 新风加工厂,是国家156个重点项目的第一个铝加工厂,代号“101”,曾担负着“一家供全国,全国靠一家”的重任。建厂后,由于企业性质特殊,除了毛主席、刘少奇没有来过,其他历届领导人都视察过新风厂。在“文革”前期,由于和前苏联交恶,为了备战,国家开始了“三线”建设,相继在四川、甘肃、陕西等地再建一批铝厂,为此,外地就纷纷派来一批学员到新风厂实习铝加工技术,从此独身大院就生出许多是非来。 印象比较深的就是有一批四川学员,我们称之为“四川娃子”。他们身材矮小,大眼睛,小白脸、塌鼻梁,高额头,说起话来就和电影《抓壮丁》一样,伊勒哇拉也听不懂。他们都是统一穿着蓝色的棉袄、棉裤,还带着蓝棉帽子,就像电影《南征北战》中解放军带的那一种样式。学员们大约有数百人,好像都集中住在独身的03楼和06楼。因为都是20多岁的年轻人,方言、饮食、气候和北方都有差别,再加之正处在“文革”期间,就难免和我们厂独身的职工发生摩擦。虽然工厂多次出面调节,但矛盾还是愈演愈烈,最后终于在独身大院爆发了数十人“南北混战”。 那一天,南北交战双方开始在宿舍楼里械斗,楼上扔东西、砸玻璃,逮啥撇啥,双方是大打出手。还有的被打得受不了,从二楼跳了下来,摔伤了筋骨,双方互有伤害,好在没死人。最后在三科(公安处前身)和派出所的调解下,事件总算平息了下来。 但从械斗那天起,四川娃子们就成了过街老鼠,人人瞅着不顺眼。一段时间里,他们心惊胆颤,每天下班回到宿舍后,不敢单独行动,只要上街必须要十几个人搭伴出去,头发长了也不敢理,身上脏了也不敢洗澡,一个个胡子拉撒、蓬头垢面,弄的和劳改犯似的。就这样坚持了不长时间,为了不把事态扩大,四川学员被全部遣回原厂,独身大院又恢复了往日平静和安宁。 袁大喇叭 02—03楼的夹空地带,则经常聚集着一帮喜欢民俗音乐的人群。为首的是一位人称“袁大喇叭”的师傅。他中等个头,脸色是白里透红,老是笑呵呵的,对人很和气。俗话说,“鲜花还得绿叶配”,管有唢呐也成不了气候,另一位姓王,个头不高,青黑的脸膛,喜欢留着小黑胡,他是专门负责吹“笙”,俩人是多年的老搭档。 袁师傅是工厂里吹锁呐的大手,身上经常背个油渍麻花的黄兜子,里面装着他心爱的唢呐,只要工厂有什么喜事,都会看到他的身影。有时也到附近农村为“扭秧歌”或唱“二人转”等喜事,捧场助兴,喝点喜酒。 因为二姨和二姨夫就是在老家吉林的“二人转”民间演员,逢年过节,我也经常到姥姥家所在的农村看她们的演出,所以对此类民俗的演艺形式比较喜欢,包括一些曲调,也能唱上几段。如《王二姐思夫》、《丢戒指》、《月牙五更》、《小回门》等。 看到有人捧场,袁师傅他们二人就在独身的空地上,吹着大家喜欢的曲子,人越多,他吹的越来劲,如《百鸟朝凤》、《抬花轿》、《扬鞭催马运粮忙》等等。欢快悠扬的曲调,马上就会吸引更多的人们来围观。 近看二位师傅的演奏,都各有特点。袁师傅吹起唢呐时,一是为了运气,他的两个腮帮子老是鼓得滴溜圆;二是脑袋随着乐曲的节奏晃得像拨浪鼓。而王师傅则双手捧着参差不齐的“笙”,歪着头就像“小鸡琢米”似地,不停地摇晃着头和身体,二人一唱一和,卖力的吹奏出一首首好听的曲调。每次欣赏之中,看到他俩是一黑一白,一高一矮,无论在曲目还是眼神、神态,都配合的很默契,看热闹的人们就会响起一阵叫好的掌声。 玩烟盒 收藏烟标 烟盒,也称为“烟标”,在文革期间,孩子们中间非常流行叠烟盒,收藏烟标,有时为了一两个烟盒,玩伴们还要有输赢。 玩烟盒。就是把大人抽完的烟盒叠成三角型状的纸质玩具,以两人为限,把叠好的烟盒放在地上,以“划拳”定出先后,然后赢方手持烟标,凭借胳膊带出的风力掀翻对方的烟标,你一下,我一下,谁把对方掀翻了,烟标就归谁,谁的力气大,窍门多,自然赢的烟盒就多。有时看到手里赢到一摞摞的烟盒,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 但是,想玩烟盒,就得有烟盒。平时除了收集家人抽剩的廉价烟盒之外,就得捡烟盒。那时,家家收入水平都不高,一般条件太差的就抽简陋的“经济烟、握手烟”。条件稍好一点的抽“葡萄烟、迎春烟”。再好些的就是凭票供应的甲级、乙级烟,如“哈尔滨、江帆、大前门、恒大、牡丹、中华,价格都在3—5角钱以上。 好的烟盒,精致的彩印外包装,内衬防潮烟箔 (还没有“过滤嘴”),纸张质地厚实,有韧性,叠出来的烟盒挺括、结实、好看。而价格便宜的烟盒,没有烟箔,纸张薄而脆,体轻而发飘。为了能赢到更多好看的烟盒,唯一途径就是到“独身大院”去捡烟盒。 受“文革”风气的影响,那时住独身的职工,抽烟的年轻人是多如牛毛,就连我们这些小毛孩子都把“吞云吐雾”当成一种时髦,没事就躲在角落里“鼓捣”烟抽,所以在独身宿舍就经常能捡到很多好看的烟盒,有时孩子们因为都去争捡烟盒,甚至可以为了一个烟盒打起仗来都在所不惜。 收藏烟标。好的烟盒一般都舍不得叠成玩具,而是小心翼翼的把它拆开之后,不能有一点点的损坏,然后夹在书本里,压的板板正正的收藏起来。比较而言,甲、乙级烟标比较受宠,主要是印刷漂亮、精美。另外就是老牌稀有的烟标,文革开始后已经不再印刷了,如“黄金叶、大重九、炮台、哈德门等等,特别受到乐于收藏烟标的孩子们喜爱。而处于懵懂、年少的我,那时多半是以玩烟盒为主,即使捡到好的烟标,也都无偿的奉献给同楼喜欢收藏的小哥们手中,成了一过手财神。现在听说好的烟标也能炒出很高的价格,让人后悔莫及。 沙果的诱惑 60—80年代的工厂简直就是个小社会,对职工的吃、喝、拉、撒都要管,所以工厂有专门的福利科,负责职工福利,逢年过节都要分一些刀鱼、地瓜、花生米、鲜冻水果、白菜土豆之类的物品,这对于我们这些工人家庭的穷孩子来说都是喜欢吃和必备的东西。 工厂在原火炕楼的前地界就曾种了一大片沙果树,足有上百棵。每逢秋季,沙果还是很青涩的时候,我们一些淘气的孩子,都会想方设法去“偷青”,工厂也早就预料到这一点,除了在四面设上铁荆棘之外,还专门设几人看护果树场,所以一般得逞的机会也不多。 耐不住沙果酸甜的诱惑,记得小学一年级的夏末的一天,我们5—6个淘气的同学在男班长的带领下,到远离市区大约有十来里地的四屯果树场去偷果。因为果树场离市区较远,所以没有围栏防护,我们到了之后,看到满树都是不太成熟的沙果,也没有人看守。机不可失,大家都施展猴技,纷纷攀爬到本来就不高的果树上,连摘带摇晃,一会儿,每人都在背心里装的鼓鼓的。待我们往回走的时候,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在路过村口的时候,突然,被一群当地农村的孩子截住了,他们看到我们人少力单,不是当地的孩子,又慌慌张张的样子,再看我们的背心里都鼓鼓的,马上也就明白了几分。 于是一位领头的大孩子就让我们把背心里的东西拿出来,我们几个你看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想,好不容易从十几里外弄了点沙果,也不能半道被打劫了啊!正当我们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还得说是班长有刚,他二话没说,“噌”的就从兜里掏出个铅笔刀来,怒目圆睁的指着他们说:“你们谁要是挡道,我就给谁放血。” 这农村孩子哪见过这个阵势啊!“妈呀”一声,全都吓跑了,我们这才得以胜利脱身,满载而归…… 秋天,正是工厂沙果成熟的季节,待福利科组织人们采栽下来之后,在以福利发票的方式分给每户职工5-6斤。那时发放沙果就在独身大院的06楼,靠近大门口的一楼,设个窗口专门发放,每次都是我拿着沙果票,拎着一兜子红红的沙果,乐颠颠的拿回家,给几个弟弟们解解馋。 “文革”中的记忆 在我们08楼的对过,就是工厂职工的“二食堂”(一食堂在厂内),所有住独身的职工的“一日三餐”都在这里吃。这里虽然只是职工吃饭的地方,却也是职工交流情况、显示动态的活动场所。 1966年“文革”开始后,随着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我的一张大字报”发出,全国上下便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政治运动。工厂的批斗会是接二连三,大字报更是铺天盖地,比比皆是,就连着食堂也未能幸免,上千米的食堂大厅里,每个餐桌就是被大字报分割成的一个个小单间,可见数量之多,无法统计。 在所谓的“文攻武卫”期间,黑龙江省出现了炮轰革委会副主任赵去非和捍卫赵去非的两派纷争。武斗从最开始的弹弓、棍棒升级到步枪、坦克出动,工厂出动了数千名职工带上器械、柳条帽,乘坐市里增派的几十辆蓝头“战备车”到哈军工和哈一机去“支左”(捍联总), 我爸爸就曾多次和其他人一样,坐车去“支左”,好在没有受过伤。当时,新风厂就有一位职工叫赵善普在“支左”时,乘坐着汽车执行任务,结果被炮轰派驾着坦克追赶后翻车,当场就砸死了。当时处于政治上的要求,赵还被追认为烈士,在医院开的追悼大会,其灵柩就葬在烈士陵园内。“文革”结束后,在拨乱反正期间,又被迁了出来。 在二食堂的前厅大门内,满墙都是张贴“炮轰派”头子的照片,就和执行死刑犯的照片一样,一个个都蓬头垢面。 小学三年级,那时我还在是学校的红小兵。按照学校的要求,要每周值日,押送学校羁押的几个“走资派”去食堂吃饭。当时学校的校长和几个男女老师都被打成“走资派”,要经常被戴着纸糊的“高帽”游街,揪到学校做广播操的台子上批斗,回来就圈到学校的收发室里临时看管起来。 每次到了食堂之后,他们都必须手拿着毛主席语录,向毛主席像“三敬三祝”,然后就着自带的咸菜吃饭。懵懂无知的我们,也说不清当时是个什么心态,只是觉得他们做了什么坏事似的,有一种无形的憎恶感。 在独身大院的07楼,是各个造反团组织的集中地。如高年级组织的“八二零”红色造反团、“八八团”、复转军人组织“战备军”等等,几天就诞生一个新组织和番号。独身的大门前,经常是人声鼎沸,旌旗林立,口号声不绝。 记得,“战备军”成立时,我老叔作为复转军人也参加了,当了一个摇旗呐喊的小喽啰。“战备军”的大红袖标格外显眼,其中的“司令”和“军长”就来自在我们08楼,当时我看到后还心生羡慕。可没过几天,就见工厂的大汽车上拉着被人押着的“司令”和“军长”在大道上“游街”,鲜红的“战备军”袖标被联成长长飘带,挂在二人的脖子上,胸前则挂个打着红X的牌子,上写“反革命战备军头子”XXX,令人哭笑不得。 我们新疆二校,那时六年级的一个姓郭的大学生也成立了什么“八二三”红色造反团,因为当时我们另一个男班长与这个大学生要好,所以我们也就随大流参加了,但是也没发什么红袖标,组织过什么活动,只是个名头而已。 小学四年级时,我们班都搬到了07楼上学(后将1—3层改成学校),学校也都不是在正规上课,课本都是如同学习资料非正规课本,上课几乎就是不厌其烦的学习、背诵“老三篇”、毛主席语录、诗词等。新校址与我家就是十几米的距离,每天下课就可以回家,除了玩耍就是看小说、画画,学习上基本是一塌糊涂。
由于独身职工随着年龄增大,结婚的也越来越多,为了解决实际困难,工厂就把07楼的四层变成了母子宿舍,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筒子楼”。有一次是下课后,我和同楼的几个伙伴就钻到楼顶的天棚里掏家雀蛋,因为老楼房顶都是起脊铺瓦的木质结构,在房檐下有好多的家雀窝,为了能淘到家雀蛋,我们就在黑天棚里来回不停的走动,结果“嘭嘭”的脚步响声惊扰了楼下的住户 几个上夜班的大人就都来到三楼的天窗口,站在梯子上大声的喊叫: “谁家的小兔崽子,在房顶上干什么啊?还让不让我们睡觉了”。听到叫骂声,我们意识到惹祸了,为了不至于挨揍,我们就躲在黑黑的天棚角落里不出来,大人们看我们一直不出来,就把天窗口的梯子给撤了。大约呆了一个多小时,我们看没有动静了,就悄悄的走到天窗口察看。一看没有人,也不管有没有梯子,三米多高的距离,我们就一个一个的往下跳,结果摔的一溜歪斜,连滚带爬的跑回了家。再一看揣到兜里的家雀蛋都成了蛋汤了,雀蛋没吃着,还弄脏了衣服,这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日出日落,学前饭后,我和小伙伴们就每天嬉戏于这个充满生机、奇异的独身大院,玩耍、锻炼、淘气,并出没其中,耳闻目睹一些工厂和社会上发生奇闻怪事,无忧无虑的度过了顽皮、青涩的少年时光。 如今,我的少年玩伴:聪明睿智、多才多艺、能写会画的二哥姜招福;一说一笑,身材匀称、喜欢玩双杠的李平武;虎头虎脑、爱唱京剧的小弟刘稳举都因罹患重病而英年早逝,可儿时的记忆却牢牢刻在脑海之中,难以忘怀。 20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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