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徐凤云 于 2014-2-24 13:26 编辑
十五、我成为高射机枪连战士
第二天在宿舍里躺了一上午也没有睡着，吃过午饭，我闲着没事儿，来到烘炉房，找了几块白铁皮的边角料，准备给知青宿舍做一个扫地时盛垃圾用的铁撮子，前些天我做了两个，很受知青们欢迎，打算给每个宿舍都做一个，大家用起来也方便。我正在往一起拼凑着白铁皮，耳边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小徐，昨晚在‘康拜因’上呆了一宿，怎么不在宿舍休息？”我抬头一看，是郑指导员和一个带领章帽徽的军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的身边，正有兴趣的看着我摆弄几小块白铁皮，我不好意思的挠着头说：“上午睡足了，中午没事儿，找几块边角料，拼起来给宿舍做个撮子。”现役军人说：“废物利用，还挺有心计的。”郑指导员满意的朝现役军人点了点头，转身问我：“一个人在‘康拜因’上不害怕吗？”我一挺胸脯说：“不怕，今天晚上我还去。”现役军人看了郑指导员一眼，郑指导员不自然的咧嘴笑了一下，两人转身走出了烘炉房。我疑惑的跟着他们走到门口，只听现役军人说：“好哇，你个老郑，还藏着干货不往外拿，这回可露馅了吧。”郑指导员说：“这不拿出来了，你要是想要我就给。”“今晚就不要让他到‘康拜因’上去了。”“我知道了。”两人说着话，拐过了房山头，我追到房山头前，他们俩儿已经走远了，我呆呆的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脑子里不停地划起魂儿来。 第二天上午，郑指导员把我叫到办公室，非常和蔼的让我坐到他对面，见我有一些拘束，就亲切的问：“小徐，到二十连多长时间了？”我说：“快九个月了。”“习惯山里的生活了吧？”“习惯了，我感到挺好的。”郑指导员沉思了片刻说：“由于战备需要，师里在咱们团组建了战备值班分队高射机枪连，发枪，发军装，除了没有领章帽徽外，一切待遇都和军队一样。”郑指导员说到这里，看了我一眼，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子，喝了一口水，我一声不响的听他继续说下去：“你昨天看到的那个军人就是来连里选人的，路过烘炉房的时候，我还以为老宋在里面，就邀请他进去看一下老宋的白铁工手艺，没想到你不呆在宿舍里睡觉，却跑到烘炉房去了，结果让他抓了个准，当时就把你给定下来了。”我抬起头看着郑指导员，一切都明白了，我被那个军人选中了，也就是说要离开二十连了。郑指导员接着说：“我考虑过了，当铁匠有点儿委屈了你，你是一个很有发展前途的小伙子，到高射机枪连去可能更适合你，好钢是需要千锤百炼的。”我张开嘴想说点儿什么，郑指导员摆了摆手说：“党支部已经开会定下来了，和你一起去的还有两名知青，你回去准备一下，今晚开欢送会，明天团里来车，拉你们去高射机枪连报道。”
我马上要离开二十连了，没想到是这样的突然，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儿，到二十连的时间虽然不长，我已经爱上了这片土地，爱上了挠力河，爱上了大砬子山，我喜欢听老职工们荤素混合的大嗓门说话，喜欢和各地知青朋友般的坦诚相处。记得刚到二十连的时候，我不明白一九六六年到二十连的哈尔滨知青，为什么都早早的恋爱结婚了，现在明白了，哈尔滨除了人多、楼多、车多外，在生活条件上，没有一项能比得上二十连。哈尔滨每人每月八斤面，这里的白面吃不完；哈尔滨每人每月三两油，这里炒的菜往下滴油；哈尔滨每人每月半斤肉，这里的飞禽走兽吃不完；哈尔滨吃菜得排长队买，这里有采不完的山野菜；哈尔滨结婚老少三代同屋睡，这里结婚分套房。我很想在这几乎与世隔绝的完达山中轻松愉快的生活下去，和我的师傅宋永林一样，找个姑娘结婚，再生几个孩子，平平淡淡度过自己的一生。但是，祖国的需要比什么都重要，在一触即发的紧张形势下，我告别了二十连的平静生活，毫不犹豫的拿起了枪，成为一名全副武装的高射机枪连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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