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夏梦 于 2013-9-29 19:17 编辑
夕阳无限好,哪怕近黄昏 我看见了一双大大的眼睛,后来是好几双大大的眼睛在看着我。那是孩童们的眼睛,清澈,无暇。在她们那盯着我的那些美丽的大眼睛里的神情,刚开始是惊奇,然后是羡慕,再后来是崇拜。 这是我们十八组和十三组昨天去肇东演出时我在演出的那个公园里去厕所时见到的一幕。我穿着演出服,那是红纱裙和红靴子。像《小红帽》里的那个小女孩,又好像是芭比娃娃,还好似《水晶鞋》里的灰姑娘。脸上的妆画得很美,盖住了脸上的皱纹。 她们没围观我,却在远处偷偷地看着。我对她们说:“好看吗?”有一个小姑娘羞怯地小声说:“真好看!” 这回答和当时的情景使我想起了小时候我也是这样,喜欢美的东西,喜欢去看演出。那时我住的那个地方有一个戏园子,不唱什么大戏,只是常有什么团的来演二人转,曲艺或京剧,评剧折子戏。化妆的地方是后院的一个小屋,遮挡着半截白布窗帘。我常常一个人偷偷地去那儿看她们化妆。翘着脚,够着那白窗帘上面的那块玻璃,透过玻璃,看她们用布勒头,把眼睛向上斜吊。然后画上入鬓的长眉和细眼。抹上白额头和高高的鼻梁。在油彩盖住的脸上,是美得无比的天仙面孔。我就想,世界上还能有这么美的东西,我长大了也要搞艺术。 所以后来的我就在七八岁时就加入了工厂里的京剧队,成为了一个人家培养将来京剧人才的对象。我手架在下巴下面,做着托木枷状,双腿中间夹着一本书,为了练舞台小碎步,用稚嫩的嗓音唱着:“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还学着老师教的站在凳子上做认针,缠线状,我一个小孩子演《拾玉镯》里的大姑娘。还学着老师傅的样子一板三眼地在唱戏时敲着膝盖,摇头晃脑地装着明白。后来,省京剧团来我们厂要从小培养的演员,挑中了我。我高兴坏了,赶紧回去和俺娘说。可俺娘那是从旧社会过来的人,那老脑瓜筋还有着旧的东西。她说唱戏是早先下九流才干的事,就是新社会了,唱戏也没有什么前途和出路,我还小,要上学,学戏就耽误学文化了。就死活没让我去。现在想起来演戏就这样和我擦肩而过,我可后悔了。那时还没样板戏,直到后来我在宣传队里唱铁梅时我都在想:我要那时学戏,唱的可能比谁都好! 我十一二岁的那年,工厂和学校的文艺队找独唱的小女孩,要唱《哈瓦那的孩子》,那时的卡斯特罗是英雄,古巴和中国友好,这歌一炮打红。正赶上我在变音期,唱了两场为了我的嗓子,老师就不让我唱了。换另一个人。这时郭兰英到我们这里来,挑小演员,我又差一点就去上了。结果呢,是没去上!我肠子都悔青了,也是直到后来,我一直学郭兰英的歌,考学当老师考专业课也是唱的她的歌《清粼粼的水来蓝盈盈的天》。 再后来,我一直在做着要当演员的梦。也一直在宣传队里混。在兵团,在农村,在铁路,在学校我都在和文艺打着交道。我报考了两次文工团,什么都合格了,就是成分不合格!所以说,我一直没混进文艺团体,没当上真真正正的演员。现在我吹牛时都说,要是那时给我个机会,我现在不成导演,教练,也是名演员啦! 哎,老了。看着肇东演出照片上的我,还是那么地开心,狂耍。但脸上的折子和没一点稚气,青春的样子,莫名其妙地,心底涌出一句不着边的话:“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啊!美丽的夕阳,那余光还要照多久,又该照在哪个地方?! 眼前那在肇东几个小朋友的大眼睛晃来晃去地在我面前游动。对!美丽的夕阳,还有欣赏你的人!还有人能看到你的美丽!你的余光就要照在这需要温暖和光明的地方!我们还有余热,我们还有余光,我们还有没走完的路,我们还要上战场。为了丰富人们的文化生活,为歌唱党,歌唱我们今天的幸福的生活,为了我们的下一代对艺术的追求,我们要把身上的光和热散尽,燃尽蜡头奉献光亮。 改改词吧,那就是:夕阳无限好,哪怕近黄昏! 我看见:那一双双清澈天真的眼睛,那由于惊奇到羡慕,再到崇拜的目光,渐渐地变得成熟,自信,到追求,最后变成了一双双美丽的,散发着魅力,威慑演艺界的大眼睛。 夕阳下,涨潮的大江后浪推前浪,‘哗,哗----’我听着海潮的声音,我这个不足为奇的小水珠被拍在沙滩上,开心地望着夕阳,笑着,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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