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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情小说___黑色的裘皮大衣 (全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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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梦 发表于 2012-12-4 11:2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夏梦 于 2012-12-6 04:40 编辑

            道性深寂寞, 世情多是非。
            会寻名山去, 岂复无清机。——唐.王昌龄

     世情小说
                        黑色的裘皮大衣  (纯属虚构,如有类同,纯属巧合)
                                                                   夏梦
     当晨曦从窗帘的缝隙中透出一点霞光,路上的汽车声还没变成嘈杂喧闹声的时候,紫虹叫一阵急促的而响亮的电话铃声给吵醒了。
    紫虹迷着朦胧的双眼,从紧裹着的睡袋里爬出来,抓起桌上的坐机话筒,用嘶哑的还在睡梦中的动静:“喂?!”对方批头盖脸地骂了一句,把紫虹一下子给骂清醒了。“你真行啊,还睡呢,啥也指不上你!你知道我昨晚没死了,你连来都不来看看------”“是大姐呀,什么病?”“我有啥病你都不知道!还是心脏病,大夫说这回得换心瓣。”“呀,这么利害啊,我不知道啊!谁在那儿呢?”“大儿子在这,护理两三天了,他都累得不行了。谁也没来,他出去打饭了,我跟前没人。”大姐的口气变的缓和了,紫虹却着急了,她对着话筒喊一样地说:“我马上就去,你别着急。”她连忙穿好衣服,抓起手袋就走。
       没法儿去和上班的人群去挤那公共汽车,那车还得一站站的停,就打车吧,紫虹这时啥都不顾了,换心瓣可不是闹着玩的,再说还是最疼她的大姐。
       进了那个原先是兵团医院的,现在叫农垦肿瘤医院的大门,紫虹就一溜小跑冲进了心脏科的那幢楼。看见了病得跆跆歪歪的大姐,心里一阵痛。拿出手袋中的一打钱,递了过去。“什么时候做?”别的话都省了,紫虹直接问道。“三四天以后,得全部查一遍,看身体各项指标怎么样,还没找到合适的替换的心脏呢,叫我等着。”,“没事的,我在这护理你。”紫虹说着就坐在了大姐紫悦病床旁边的另一张病床上,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是有病人心烦呢,还是这几天跟前没有几个人,大姐紫悦一肚子的烦心话冲着紫红就来了。紫虹也知道,有病的人心焦,还有,病人看别人都有一帮帮的人来看望,大姐身边却没有,那心理也不平衡。她说就说吧,唠叨就唠叨吧,说出来总比窝在肚子里好,再说了,有病的人,尤其是病重的人都怕死,还有时把多年的谷子,几百年的糠都折腾一遍,还惦记这惦记那的。不会是交代后事吧。
     下楼去食堂打饭的人还没回来,换成单人特殊病房里的紫悦从天南到地北地数落着,最后数落到了紫虹的头上,直压得她抬不起头来。“你说你,就是自私,谁的东西都算计,你现在住的房子是咱哥的,你有啥权利住?咱哥有病时尽是我给他送饭了,你们谁上前了?那房子我都没住,你住了!”“还有,咱妈死的那时候,你把她的钱马上拿走了。你太贪!”她一句都不让紫虹插嘴,紫虹也不敢插。那是病人,还是个垂危的病人,又是最疼她的大姐,说就说两句吧,管它有没有的事儿!可那紫悦越说越来气,捂着胸口,呵哧着半天喘口气说着------紫虹怕把大姐气着了,就哄她别生气,叫她有话好好说。怎么都还不行,紫虹害怕了,哭了。含着泪,她给大姐跪下了。“姐,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房子是咱哥留给他儿子的,咱小侄儿去台湾了,是他叫我住的。咱妈存的那点钱,她死前只交代过我,谁知道她突然走了。她早就告诉我,让我给放起来,一部分用来土葬她,一部分给我二姐。是她每年都给妈寄钱的。”
       紫悦还是不依不饶的,紫虹真没办法,“姐,你有病,咱不说这个了好不好?别把你气坏了!我说的都是真话,你要不信,我给你磕头,你就别生气就行了。”说着,紫虹就在那医院病房里冰冷的水泥地上乓乓乓地连磕了三个头,泪水从她的脸上流进心里。她在想,自己给姐姐磕头,第一是,姐可别在生些没用的气了,别再把她气个好歹。第二,姐的病真重,真要下不来手术台,那真话和真实的情况也让她明白,也请带走。她更多地是想那些‘挑泡’的怎么这么能整人!咳,人穷货囊啊,谁让咱在家族里是最穷的呢!谁又让你是单身匹马一个人过日子呢,又有谁知道,母亲走的早,树倒了猢狲就散了呢?
      在消了气的大姐紫悦叫紫虹起来的那工夫,紫悦的儿子排队打完了饭回来了,看到了这磕头的一幕。“姨,你来了?!我妈不吃往科里送的饭,我去食堂打去了。我还怕她身边没人,正好你来。”说着他放下饭盒就出去上走廊抽烟去了。紫悦姐都七十六了,孙子都有对象了。她三个儿子,三个媳妇,这两天就大儿子来护理她,她生气。紫哄看明白了,就没再说什么,哄着这个老小孩吃了饭,这事也就消停了。紫悦又把那打钱要塞给紫虹,紫虹没要,大姐说:“他(她)们都有钱,最有钱的才给我拿五百,你拿一千太多了,你不容易。”紫虹接过来,把钱给大姐放在了枕头底下,说:“看看今天大夫怎么说,叫我二姐和三姐回来吧,人多也好有个商量,紫悦没说什么。紫虹就上病房外面给北京的老三打了个电话。
     老三紫新当天就坐飞机到了,傍晚在护士来打针的时候,还送来了前面抽血化验的单子,连赶来的紫悦的另外的两个儿子,六个人一块儿看了单子上的结果,并研究着明天再要做的检查项目,紫悦的脸上有点血色了,因为都来了,还一直劝着她做吧,换完了心瓣,心房就不再震颤了,并研究着这次手术去找医大二院做心脏手术的最好的专家来这个医院做。他是紫悦姐去世的那个丈夫的医大集训的老同学。这样,人们悬着的心放下了一点儿,还有老大一截儿在天空中悬着。
     当各项检查的项目结果出来的时候,给医生护士上的钱也打点好了,医院就派车把二院的专家请了来。换右心瓣。没活体的人的心脏,采用了活的猪心。
     手术从下午的两点一直做到晚上的九点,做完了,送入特殊观察监护室。出来的医院里的大夫说手术很成功,紫虹就和三姐留下来和大外甥继革一块在原先的病房里休息,不敢睡,心在提拉着,眼不能闭。三个人正在半夜里迷迷腾腾的时候,一个医生进了病房,说患者紫悦前胸缝合的地方大量渗血,可能是内部缝合不好导致的,说要再一次开胸,问家属的意见。那还用问,不再开胸,那刚输进的那点儿血都得流出来,本来手术就失去很多血,那还不把身上的血流光啊,开!
     在半夜一点钟的时候病人紫悦又被从观察监护室里用车推了出来,进入了手术室,那专家当晚没走,在观察手术情况。他重新上台儿,开胸。手术又进行了好几个小时。在手术室外的走廊上的三个人像热锅上的蚂蚁,站着不是,坐着不行,大外甥靠在窗台边掉泪,老三小声地哭,念叨着菩萨保佑,紫虹在心里说,要是手术没事,她给菩萨画一百张圣像。这工夫她拨通了老二紫明的电话,哭着告诉了她老大不太好的消息,紫明说明天到。
      拂晓时分,老大紫悦的手术完成了。麻药劲儿没过去还神志不清的她脸煞白得像张纸,再一次被推进观察监护室。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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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华 发表于 2012-12-5 00:08 | 显示全部楼层
期待 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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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豆情缘 发表于 2012-12-5 00:15 | 显示全部楼层
妙手啊 期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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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夏梦 发表于 2012-12-5 04:5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夏梦 于 2012-12-5 05:22 编辑

     (接上面一页)
     在观察监护室的前两天不知紫悦是怎么过的,不让家属去看望,整个人全靠打点滴维持。点滴也同时给她补充着养分。六七个仪器把它们上面的管子插到,扎到紫悦身上的不同地方,从玻璃窗看进去,人在管子中间看不见脸。第三天,老二紫明去给她看家,紫虹做饭,把煮好的鱼汤和肉末儿,稀面条一样样换着送到了监护室,大儿子继革一口口地喂,紫悦吃了几口,就不吃了。
     她在想着一个人,他怎么没来呢?!正想着,来了!那是她的后老伴儿,老刘。老刘是在前个丈夫去世后,一直不想找的紫悦在老三紫新的一再劝说下才和老刘,这个在年青时就认识的同事结婚的,介绍人就是紫新。紫悦和老刘过了十七年。
    老刘叫刘立欣,暂且咱就叫他老刘吧。老刘那时是退了休在外自己开个诊所的老中医,和紫悦结婚不久就又被聘回医院中医科做中医大夫。那时老刘六十六,紫悦六十。老刘现在就在这个医院里上班。他这时才来,手术时不知他在哪。
    老刘穿着白大褂儿,谢了顶的头上没几根头发,高高的个子,红光满面。人,精神!八十多岁的人腰不弯,背不驼,说话声音响亮,面总带着笑,一副温良恭俭让的样子。学术高超,名气很大。他安慰了老伴几句就走了,临走时还问她想吃什么。
    七天后,紫悦回到了新换的单人贵宾病房,有人要说,那是老刘在这医院,才有这待遇,不!是花了钱的。而且很贵。这钱都记在病人帐上,每天护士送来一张帐单,一天好几百到上千。在监护室那时是一天好几千。没办法,有病嘛,再说还是公费医疗。能报一半多。花吧。这钱得花了,还有一样钱还得花,那就是要找个护理工,每天二十四个小时能在病人身边,因为紫悦的孩子们都回去忙自己的事去了,他们来回换班都换‘累’了!老三紫新也马上要回北京去了,在那儿她还有个孩子要考大学,那是她第三个孩子,相当重要。
     在老三紫新临走的时候,她让紫虹把紫虹的那件蓝灰貂的裘皮大衣给她拿来,好去原来的卖家贵夫人那去清洗,那衣服的貂毛都穿成灰黑色的了,这衣服还是紫新给虹的,紫新有钱,看妹妹在东北的冬天里冻得不行,就把她穿过的灰貂大衣给了她。这次是紫虹托她去清洗的。紫新还说顺便把大姐悦的裘皮大衣也一块儿洗洗。紫虹就把灰貂大衣给拿到医院里让紫新去找地儿清洗。她说洗的单据交个大姐紫悦,叫紫虹自己在洗好了时去店家取。
      一晃儿一个月过去了,心脏手术相当成功,紫悦恢复得也相当不错。老二紫明每天和护理工在医院住,白天紫虹来给紫悦做饭,医院里没地儿住,紫虹就每天早晚乘公共汽车穿梭在自己家和医院之间。

     又过了几天紫悦就出院了,护理工和她一起回家,当了保姆,接着照顾病人紫悦。紫新,紫明都走了,紫虹也回去画她的观音画去了,因为她承诺过,要是手术成功,她要画一百张菩萨像。
    可是过了一个月,当紫虹有一次去看姐姐的时候,紫悦一脸的不高兴,说保姆不好好干活,还给她吃凉饭,剩饭,她自己和老刘吃好的热的。紫虹在给大姐清洗上身的时侯,发现紫悦的裹胸的白布还是出院时的样子,脏得不行,那血迹还在上面。就和大姐夫说:“姐夫,你在医院怎么就不能再要两块那白布带子,老裹着的这块儿都没的换了!”
     紫虹还安慰姐姐,说别那么挑剔,先用着着这个保姆,她再想法儿给她找一个,因为她知道,紫悦比较难伺候。病人嘛,还更容易心情不好。紫虹在偷偷把保姆找到外屋说了她几句后,她就领着紫悦去医院复查去了。医生叫家属来办公室,紫虹去了。心脏科的主任对紫虹说紫悦的心脏恢复得相当好,几乎全好了,心颤完全没了。不过,发现了一个大问题,就是她的胰腺出了毛病,要再接着看看各项检查指标,叫回来听信儿。紫虹在复查结果的那张纸上签了字。
     又过了没半个月,结果出来了,紫悦患了胰腺癌。
     谁都知道了,就是紫悦不知道,但她累累地弱下去了。在那次紫虹去看她的时候,她连饭都不乐意吃了。
     病人在她自己的房间里躺着,其实就是在以前,大姐紫悦和老刘也是各自睡自己的房间。紫虹和姐夫老刘在方厅里做了一次谈话,这次是正规的谈话,没有客套,紫虹开门见山地就问紫悦的病怎么办,老刘说:“没办法,发现就晚期了,这个病从得到发现就一个多月的事。活不了多久了。”紫虹直盯盯看着他,在他的眼睛里什么都看不出来,本来他就是城府很深的人,这时还是一副温良恭俭让的样子。说这话的时候,也一点儿温度都没有。
    可紫虹在大姐紫悦的眼睛里却看出了那种无助和无奈。
    紫虹就叫紫悦把保姆辞了,说紫虹自己来照顾她。实际上是等那保姆走了后,紫虹就把自己的多年好友小郝给找了来照顾姐姐。紫虹自己不来,是早就知道她们家的事从来都不好办。这次很顺利,小郝来了,那保姆走了。走了后,大姐紫悦说她的一对耳缀儿不见了,还有两盒上等的人参也找不着了,紫虹帮她好顿找。
    大姐紫悦虽然不知自己得了胰腺癌但也感到自己病得很重了,就决定去T城三儿子继军家。那是她原先和前一个丈夫住过的房子,就因为儿子们争这间房子,她才决定嫁人的,十七年前那算是很大的房子了,她的前一个丈夫是院长。她把这房子给了三儿子,说好只要六万块钱,要来钱她把六万块钱又给三个儿子分了,一家两万。她自己就嫁给了老刘。住老刘的房子,老刘每月给她五百块钱生活费,老刘剩下的几千元工资存在存折上,放在床垫下面,密码紫悦不知道。
     儿子们接她走的那一天,还是大清早儿,紫虹就接到了老三紫新的电话:“今天大姐要回T城她原先住的那儿,不知谁去接她。”“是吗?我今天去看看。”“什么去看,你还有要紧的事去做。”“你说吧,什么事?”“你去的时候叫大姐把她的衣服和重要的东西都带走,她自己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她这次是回不来了!?”接完了电话,紫虹就打着车去了大姐紫悦家。一进屋,就见到大姐的大儿子继军和大儿媳妇芬早就来了。在收拾要带的东西。那个紫虹给找的保姆小郝早走了。
     紫虹说,:“你们来了!保姆走了吗?”“走了,”“你没看看她走时带的东西吗?”紫虹还记得那次丢了的那对耳缀儿和人参的事,虽然小郝是朋友,也不能让别人说啥,也得问问。“没看,反正走时她拿的包袱挺大的。”继革说道。人们接着忙乎。
     紫虹看见病得走了形的大姐,那张脸浮肿着,身子却瘦得穿衣服都咣当。墙上的那些张美丽漂亮的的照片上的她还在微笑着,可在这时的紫悦身上再也找不出一丝照片上的影子,看到这一去可能永远回不了头的一幕,紫虹恨不得有回天之术能把姐姐从死神那儿拽回来,她心在滴血!她在他们在屋里忙乎着的工夫,躲在阳台上偷偷地往心里咽眼泪。
   “对了,老三紫新不是说要叫儿子们把大姐紫悦的衣服带走吗?我咋没告诉他们呢?!”紫虹突然想到了这件事,赶紧跑到里屋,看见了大姐的大儿媳妇芬正好在屋里。紫虹一边对芬说着叫她们把衣服都拿走,一边就要开那排大衣柜的门儿,要帮她们收拾。刚把衣柜门开个缝,大儿媳芬就按住了衣柜门,说:“拿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了?人都这样了。”紫虹就放开了拉大衣柜的手。在外面大厅里的继革和紫悦大姐都听见了,也说:“穿的衣服都拿了,装好了。”
     正说着,紫悦的三儿子继军和媳妇丽也开车来了。进了屋,大伙儿一块儿归弄东西,收拾卫生,打扫房间。紫悦是个爱干净人,这一次收拾好了,过一段可能回来,她想。最后大伙儿还把把两个大阳台上花浇了一遍,那不好养的,珍贵的送到了楼上的邻居家帮养着,紫悦告诉她们自己不久就回来,老刘上他自己姑娘那儿去了。等他,她们回来时去取。
    “姐啊,你那盆细叶的兰花给我呗,”紫虹说,她知道这个家她永远不能再来了,她的大姐去T城就永远地留在那里了,那花是个‘念想儿’,看见花她就能像看见了大姐。花她要好好养着。“给你吧,那花还是好品种呢。”紫悦说,其实她还是挺喜欢和疼小妹妹紫虹的。知道她像小孩一样,还弄什么个艺术。“还要哪个?自己拿。”“不要了,一盆我都端不动。”
    门外的司机等得不耐烦了,在外边遛着步,人家有派儿,这车是T城医院的车,老三继军是医院的总务科长,自己都不开车,要司机来拉紫悦的。大伙儿马上上车,紫虹和他们不是一道儿,车里又坐不下,就自己一个人捧着一盆花,在车前面先走了,她没敢回头,因为她在哭,怕在没开走的车里的姐姐看见她的眼泪。
    直到有一天,警察来到了紫虹家,紫虹才知道,那件黑色的貂皮大衣,也就是紫悦的很新没穿几次的黑色裘皮大衣不见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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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夏梦 发表于 2012-12-5 19:5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夏梦 于 2012-12-5 20:03 编辑

         (接上面)
       那是大姐紫悦到T城的没几天一个下午,紫虹在手机上的一个不熟悉的电话号响起的时候,她正在看书。她开始时不接,她怕是推销的或是诈骗的电话,可电话一直在响着,她就接了。
       “你是紫虹吗?”“是,您是哪位?”“我们是XX区派出所的,我们找你有点儿事。”“什么事?”紫虹就是办身份证是和派出所打过交道,平时路过那儿都不多瞅一眼。在她的印象里派出所就是办案抓坏人的。还只记得小时唱的‘拣到一分钱,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要我去派出所吗?!?”嘴问着,心里想,什么事呢?“不用,我们就在你楼下边,你下来吧。”紫虹下了楼,在楼的拐角处不远的地方停着一辆警车,车旁的四个人都穿着便衣,但从神情和气质上就能让她一眼看出他们就是警察。有个胖一点儿的说:“我们没直接去,怕吓着你,就打了电话。”还很客气,早吓着我了!紫虹在心里想,但还是微笑礼貌地说:“到我家去吧。”
      领着四个人,紫虹开了门。进屋后,那四个人的眼神儿都没闲着。有两个直接坐下来,那两个在屋里屋外像没事似的闲看着。“你大外甥报案了。”那个年青点儿的说,“你大姐的裘皮大衣丢了。”“怎么,丢了!”紫虹一愣。另一个年长点儿的说:“是啊,我们接到报案就得查呀。”“我们得把涉及到的人都了解一下,想叫你去派出所,也是怕吓着你,”什么老说怕吓着,就是直接到家里来查了,紫虹心明镜地知道,就是查!(咱还不说侦查。)你没看见方厅里的那两个警察一个进了厨房,另一个进了另一间屋吗?

   “怎么丢的?”紫虹说:“我大外甥报的案?什么时候丢的?”“我们还想问你呢,你没拿吗?”警察的口气开始硬了,“你有没有前科?”那警察突然冒出两个紫虹最不愿意听的字。“我有什么前科?”紫虹敢和天地说自己从来没有什么前科,还‘前科’!我干啥了!?“你大外甥说你有,你自己想想。”“不知道。”“你曾经把你母亲的钱偷着拿走了。因为这,你还给你大姐下过跪。有没有这回事?”“啊?!”紫虹的气上来了,可没敢和警察发。她气的是大外甥这‘小犊子’真狠!丢大衣报案你是正常的,你不应该说我有‘前科’啊,那钱的事不早整明白了吗!?不说这她还不哭,这下紫虹就呛着泪把这大外甥给她扣的‘前科’的事给警察讲了一遍。
       那是在紫虹母亲去世的前一天,紫虹去看母亲,当晚就和母亲睡在一个被窝里。她触摸到了母亲皮包骨的小腿,她无法入睡,黑暗中母亲起来了,从褥子底下掏出一个小手帕包,打开啪啪地数着,听声音紫虹也知是不少钱。数完后,母亲又把手帕包放到原处,母亲看见紫虹没睡,说:“我这病也好不了了,你每次去给我存的那个存折上的钱,我要是不行了,你把它一半用来给我土葬,我怕爬那炼人炉的大烟囱。另一半给你二姐,她最远,每年还给我寄钱来。你可别弥下,我都给你买个金戒指了。她们姐几个都没有。”

      谁知道第二天她就突然死在医院里了,紫虹大哭之后想起母亲交代过的事,骑着自行车就跑回母亲的家,当着老父亲的面把存折收了起来,父亲知道,放到小女儿那好不让那些人分去,他没说什么。然后紫虹把褥子底下的小手帕包拿出来给父亲,并说这钱也就她知道,她说叫父亲收起来,留着他花。父亲也当着紫虹的面打开了手帕包,里面却是包着的一打打的卷烟纸!钱不翼而飞!紫虹纳闷啊,是谁拿走了手帕包里的钱?!第二天的全家大会上紫虹把母亲的存折交了上去,说这上面的钱一半要土葬,剩下的给老二,(当时老二没赶回来,也许是没告诉老二信儿)。人们没这样做,钱给分了,就没紫虹的份。至于手帕包的钱,有一半人不信会有这事儿,一半人怀疑是紫虹拿了。闹哄哄的。最后老爹发话了:“人都死了,要钱有什么用!”一句话,全灭火了。
      警察真行,楞耐心仔细地听完了紫虹讲的陈年旧事。然后他问:“黑色裘皮大衣你拿没有?”“没拿。”紫虹平静而肯定地说。“你看见过这件大衣吗?”“看见过。那是我三姐给买的。”“最后一次看见这大衣是什么时候?”“那是我大姐出院那天,她穿着出院的。”“你以后再没见过这大衣吗?”“没有,我姐整天躺在床上,我只看见病人,没注意大衣。”“你有她们家的钥匙吗?”“没有。”“你给她做饭的时候,你怎么进的屋?”“我二姐看家,我敲门进屋,走时我是拿着做好的饭出来的,每次我去她家时不是我姐夫在就是保姆在。”紫虹不用警察问就自己交代着。后来,她胆挺大,倒问起保姆查了没有,警察说查了,叫到派出所她吓得直哭,说没拿。警察还说问完紫虹,还要去紫虹大外甥那儿去看看。另外还问了一下那天大姐紫悦走时的情况,紫虹说她走时就要了一盆花捧着走了。
      工夫也不小了,那两个警察把箱箱罐罐都在外面看过了,紫虹干脆把大衣柜,装画的箱子,甚至于阳台,床底下都翻开了个底朝上,给他们都看看,当看到那件叫贵夫人那家洗得灰不溜秋的裘皮大衣时,还没等紫虹说话,那警察就说:“你有一件灰貂裘皮大衣和一件皮毛一体的大衣,我们知道,你大外甥说了。”

      那些都看完了,就连一排书柜也没例外。警察看着那些书,什么古今中外名著,音乐,美术,英语,摄影,医学,美容,按摩,菜谱啊,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侦探小说和世界间谍绝密档案,四个人用眼会了一下意,啥说没有了,就这么个有着这么多书的女人,不会对裘皮大衣太感兴趣吧?!临走时,也不是对他们查看紫虹的东西,(当然了,有的是紫虹自己翻给他们看的)还是真有那么点儿意思,有个警察说将来要请紫虹给他画张观音,他说紫虹画得真不错。但那张画得破了案后才能画,他们是警察,不能有一点杂念耽误破案。
      这张画到现在也没来要紫虹画,因为,黑色的裘皮大衣一直没找到,它也和那手帕包里的钱一样,是个谜!也可能永远是个谜!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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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夏梦 发表于 2012-12-6 04:3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夏梦 于 2012-12-6 04:39 编辑

        (接上面)
      过了不两天,在T城三儿子家的大姐来电话说,叫紫虹去老三紫新开的公司里去把她的黑貂裘皮大衣给取回来,说紫新说了,大衣她给保管起来了,放在公司的总经理办公室的保险柜里。因为被冤枉还在气头上的紫虹,却不敢在此时对一个垂危的病人,她亲爱的大姐说大衣丢了,警察还来查了。还因为老三紫新昨天打电话来嘱咐说,她也知道大衣丢了,但怕大姐上火加重病情,她就编造了一个能让大姐紫悦放心的理由,说她给保管起来了,锁在保险柜里。她知道紫悦也活不多久了,暂且瞒着她,还说,如果大姐问起大衣的事,紫新也叫紫虹这么说。
      紫悦电话里说:“紫虹,你知道我大衣放在哪了?”“我三姐给你放起来了。”“姐求你点儿事儿呗,你上你三姐她公司去把我的裘皮大衣给我取回来,送到我这儿。行不?”“行!”“他们都不和我说真话,老逛荡我,一会说这,一会说那的,是不是大衣丢了?”老大紫悦像是对自己也好像对紫虹说着。紫虹安慰了她半天,还着重问了她的病情,最后答应去给她取。她知道,事实如此的脆弱,不得不用好多谎言和假象去掩盖它!
       紫悦不就就离世了。她葬礼的那天,紫明,紫新,紫虹都没去。三个儿子是用紫悦给报回来的医疗和丧葬费来办的丧事,收的随礼钱各自收着,因为他们都是‘官’儿,都弄得个坛满罐满的。
      葬礼那天,当晨曦从窗帘的缝隙中透出一点霞光的时候,紫虹在自家的方厅里,在放父母和哥哥的遗像的位置旁边放上了大姐紫悦的照片。她跪在方厅的地板上,憧着西方,连连磕了三个头。
     第二天,她去了庐山,去看王昌龄,李白和好多诗人曾赞美过的地方,在那儿,她进入了无悲无喜、无善无恶、无染无净、无死无生之空灵的一种“元美”境界。

                                            (全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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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星辰 发表于 2012-12-6 07:18 | 显示全部楼层
夏梦 发表于 2012-12-6 04:34
(接上面)
      过了不两天,在T城三儿子家的大姐来电话说,叫紫虹去老三紫新开的公司里去把她的 ...

一篇充满悬念的小说,可以作为一部推理小说的素材了!欣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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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夏梦 发表于 2012-12-6 10:4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夏梦 于 2012-12-6 12:14 编辑
昨夜星辰 发表于 2012-12-6 07:18
一篇充满悬念的小说,可以作为一部推理小说的素材了!欣赏了!

       非常感谢版主的评价,祝好!
   

       留给人们悬念是最好的方式了,人们在这里看到的是不同的面孔,不同的人,他,她们关注的目标,就是那件裘皮大衣,而不是人,更不关心病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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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 发表于 2012-12-6 14:35 | 显示全部楼层
“母亲走的早,树倒了猢狲就散了呢?”这句话有同感,母亲就是就是蒜中的柱,母亲在,子女团团的围着,母亲走了,真的就散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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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夏梦 发表于 2012-12-7 09:44 | 显示全部楼层
叶子 发表于 2012-12-6 14:35
“母亲走的早,树倒了猢狲就散了呢?”这句话有同感,母亲就是就是蒜中的柱,母亲在,子女团团的围着,母亲 ...

    叶子你好!你们那也冷了吧?!注意别感冒了。还是谢谢你!你总来看我写的东,而且能理解。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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