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扎根树 于 2012-11-27 08:49 编辑
小知青摔倒社员大力士
春天的肇州,坐水种地,送水马车一走,停工等水时间很长,当时又不让玩资产阶级的扑克,我就开始和社员摔跤,很快就显露头角,凡与我摔跤的社员都输给了我。这可让我和队里其他仨小青年扬眉吐气了一回。因为,有个别社员动不动就说:“你们小青年干活不顶磕,还算整工,其实都不如小半拉子。” 水车又走了,我喜欢的摔跤比赛又要开始,刚和社员一搭手,就被县里下来蹲点的干部陈同志叫住,老陈可是大干部,县农业局的局长。老陈坐在地头把我叫过来坐,和蔼地说摔跤有危险,容易摔坏,可别的小青年摔跤他好象没看见似的。几个班大班的社员不断笑着闹着过来叫号,我坐不住,就追过去拉架子要“开磕”。老陈见了就又把我叫过去,说他们又高又膀,你怎么能和他们摔呢!后来说我很象他下乡的孩子,当时不以为然,现在回想起来,心里暖暖的。 我发现社员还真没见过摔跤,也不会摔。就拿小安子、小田他俩来说,干起活来象小老虎,咱比不过。可摔起跤来,就象俩面捏的,一碰就倒,要多面有多面。 又一个晴朗的上午,社员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在地头,按个跟我摔跤,我了成擂主,我们几个小青年可高兴了。 看到有大姑娘小媳妇挤进来,一些捣蛋鬼就会扮着鬼脸尖着嗓子高声喊:“快看呀,摔跤高手来啦,马上脱衣服跟你们磕啊。”哄笑声中,那些大姑娘、小媳妇还没有看明白怎么回事,就又连忙扭头红着脸挤出人堆。
队里四大金刚来了老万、领工员安云发、青年点老青年张亮,就差电工刘二哥没来了。 领工员安云发也是副队长,是生产的标准。上场只一会就被我连摔倒三跤,张亮更是被我摔倒了五跤。 就剩老万没摔了,老万身高有一米八,很魁梧,方脸小眼睛,老万力大如牛,在全队就他和电工刘二哥,比背满满一加长麻袋黄米上跳板装囤,那加长麻袋背起来袋角都快到脚跟了,足有300来斤重,两人不分高下。 大家期待的重头戏,是老万出场,社员也都等老万给社员争气呢。我和老万头顶头,双手搭住对方肩头,都卯足了劲。转圈的人群都屏住了呼吸。一声“开始”,只见老万一下就把我给提了起来,呼地就抡转圈了,我就象小孩手里的风车,那是风转,但我总有一只脚落地保平衡。一会儿老万就有些抡不动了,我两脚同时一落地,我迅速来个拧腰左转,出右脚别他左腿,只听“扑通”一声,老万就摔了嘴啃泥。我就想肇州农民摔跤怎么跟大清国参加万国运动会摔跤一样水平啊: 说是受法国之邀,王爷亲率大清国长袍马褂辫子军,参加万国运动会,宗旨是扬大清国威,不辱大清国体。 到了会场,各国运动员正进场检阅。检阅就得奏国歌呀,王爷问:“何为国歌?”手下禀报说能代表国家的歌曲,王爷亲定“贵妃醉酒。”大清国国歌响彻会场内外时,辫子军各个嬉笑欢言不表。 大会又要报送国旗,王爷问:“何为国旗?”手下禀报说能代表国家的旗子。王爷琢磨,最能代表大清的那是龙啊,细看手下穿的黄马褂上绣有龙,遂亲定黄马褂为国旗,命手下急送大会主席台。 当七麻子的黄马褂与其他国家的国旗,并排高高飘扬在会场上空的时候,王爷及众军汉立刻起立庄严起来。 大清国国歌“贵妃醉酒”两个多小时还没唱完,眼瞅着会场就乱了套,急得大会主席拍案宣布比赛即刻开始。 第一项摔跤,裁判宣布比赛开始后,任凭洋人摔跤手使出鬼拌狠手,大清摔跤武士就是纹丝不动。王爷的手下机灵,赶紧禀报王爷颁发摔跤令牌,王爷大母手指头从裤腰里捻出一只令牌扔下了摔跤场。大清摔跤手看到令牌,呼地一下就把那还在下面使脚拌的洋人摔跤手,高高举过头顶直转圈圈,嘴里嚷嚷着:“叫俺把这肥斯往哪里搁?”清朝“急递兵”在马拉松比赛中跑直辫子,越过所有洋人选手,最终辫子打落终点线……。(如有对先人不敬之言词,万望列祖列宗以撑船之胸不计小人之过,天堂相见必三叩首相谢。) 说得过点界,还是回来说咱的。 肇州的社员摔跤就是凭力气把对手抡转圈,抡倒了算,可以说基本不会摔跤,还仍然保持着大清摔跤的原生态。原因简单:地处内陆腹地不通火车、水路,信息闭塞,与其他地方少有交往所致。 这些社员大力士比我又高又壮,跟他们比高低,我也有优势:我从小就喜欢摔跤,身体灵活,又有些巧劲,中学时班里就没有能摔过我的了。再加上我练过三年投掷项目,有爆发力的优势。不过我毕竟刚18岁,论力气远远无法和那些常年从事体力劳动的二三十岁壮汉相比。 摔跤出名了,回到青年点都有要和我摔跤的。一天刚要走到队部,就听到旁边农舍里传来“全队都摔不过他?真熊,我就不信那个邪,听见兔子叫还不种黑豆了呢。”这是没和我摔过跤的电工刘二哥那公鸭嗓子。 转天上午三挂马车在队部拉粪肥,刘队长、领工员安云发、老万、张亮、我和新青年刘万等三十多社员和知青正紧张地装车。电工刘二哥从队部旁的打米房出来,快步直奔我来,后面跟着会计和安三哥(电工的忠实追随者),开口说小王咱俩摔一跤啊?他就想当着大伙面显显他的能耐。我当然想和他比,队里就差他一个人没赢了!但正忙呢,我不置可否地看着队长。副队长安云发开始以为我不敢摔呢,看到我渴望的眼神,马上就明白我的心思了,就说:“小王你摔去吧,不用你干活。”和我装一个车的刘万也说:“你摔去吧,活我们替你干了。”我和刘二哥在队部院子里就拉开了架势。大家都停下手里的活,有站在马车上的有拄着锹站在粪土堆上的都瞪起眼睛看我俩的“决战。” 我和刘二哥四目相对,头顶着头,双手紧紧抓住对方肩头的衣服,双脚叉开,微微弓起腰,收紧全身肌肉。会计一声“开始!”话音还未落,这刘二哥就双手狠命往上一提,朝逆时针方向将我狠狠抡起。我被他这一抡就又飞起来了,什么也看不清了,房子和人群就连成圈了,也分不清哪是人群哪是房子了,风在耳边呼呼作响,只能看清青筋暴起的刘二哥那紧咬着的翻嘴唇和瞪圆的双眼,狠得如同非要一下子就把我甩到地球同步轨道上不可似的。当把我抡得上下翻飞之时,他的小眼睛还不忘往社员堆里瞄,那意思是说,瞅瞅吧,还是我中吧! 但不管他怎么抡,我总是交替地一只脚着地,他是干着急也抡不倒我,咳!他也是就大清那两下子。一会儿他就没那么足的力气了,我的身体开始降落了下来,两脚一着地,就势伸右脚,上身左拧,用力一扳,可怜刘二哥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扑通”一声被摔个仰八叉,他脸红红的上衣钮扣还掉一个, 队部院里霎时爆发出震耳的喝彩声。 自负的刘二哥第二次被摔倒后,一头钻进打米房就一整天都不见他出来,他老抹不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