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徐凤云 于 2017-2-16 21:20 编辑
九十三、勒死了“小灰”
有一天上午，宋会计到食堂找到我说： “小徐，求你帮个忙。” 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搞不清她让我帮什么忙，就笑着说： “没问题，有事你就说。” 宋会计凑到我跟前，压低声音说： “我找了小高、小顾，让他俩儿把我家的狗杀掉，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去帮一把吧。” 我愣住了，宋会计家狗挺听话的，经常跑到宿舍来，见了我们总是摇头摆尾的表示亲热，它身上毛是浅灰色的，大家都叫它“小灰”。我看了宋会计一眼，不解地问： “要把‘小灰’杀了？” 宋会计点点头说： “我和老那商量了，它是一条肉狗，养下去没什么意思，只能是杀了吃肉，一会儿我把它领过来，你们就抓紧时间动手吧。” 我从食堂拿了一个二两的馒头，和防疫组的北京知青小高，手术室的上海知青小顾一起商量杀狗的事情。小高说： “我们防疫组有一根粗绳子，用它做个套，套到狗脖子上，把绳子的另一头搭到咱们宿舍门口晾衣架的树杈上，用力往下一拽，就把狗勒死了。” 小顾说： “我回手术室拿一把淘汰的手术刀扒狗皮。” 我点点头说： “我把宿舍烧开水的壶灌满凉水，万一勒不死，就往嘴里灌水，把它呛死。” 杀狗计划就这样周密的制定好了，我们三个人很快将绳子、手术刀、灌满凉水的壶准备到位，宋会计准时将“小灰”带到了宿舍门口。“小灰”见到我们非常高兴，不停的在我们三个人中间穿来穿去的。我拿出馒头，掰下一块塞到它的嘴里，它吃完后友好地舔着我的手，舌头上的小肉刺一下又一下来回刷着我的手掌心，感到有些痒痒的。我把手里的馒头都给了它，它大口吃着，根本想不到死亡马上会降临到它头上。“小灰”很快将馒头吃完了，它抬起头来看着我，似乎还想再吃点儿什么。我拍了拍它的脑门，它是那么听话，又那样可爱，但是，它马上要死了，杀死它的就是眼前这三个喜欢它的人，这是“小灰”万万没想到的。 我将准备好的绳子套到“小灰”脖子上，它好奇地低头看了看脖子上的绳套，张开大嘴，露出一半舌头，朝我“哈、哈、哈”喘着粗气。看着它期待的样子，肯定是以为我要牵着它去散步。我将套在他脖子上的绳套往紧里勒了一下，“小灰”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开始紧张起来，一个劲摇晃着脑袋，还不时抬起前爪，想把绳子弄松一些。小高将绳子的另一头搭到晾衣服的树杈上，和小顾站在树杈另一面，俩个人将树杈上的绳子缠到手掌上，紧紧握在手心里，一切准备就绪，我迅速往后退了几步，大喊了一声： “拽！” 也就是眨了一下眼的功夫，“小灰”就被吊到了半空中。突然到来的灭顶之灾，让“小灰”乱了方寸，它垂死挣扎着，四只爪子在树干上拼命抓着，张开的大嘴里往外喷着白色泡沫儿，碗口粗细的树杈摇晃起来，现场气氛紧张极了。小高和小顾拼命弓着腰，手几乎碰到了地面，周围看热闹的几个女护士发出恐惧的“嗷嗷、嗷嗷嗷”尖叫声。我用最快的速度举起水壶，对着张开的狗嘴将凉水灌了进去。一分多钟后，“小灰”被勒死了，我们三个人一屁股坐到地上，擦着额头上渗出的汗水，好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想起来真有些后怕，万一“小灰”挣脱了绳子，咬上谁一口，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小灰”被吊在栓晾衣绳的树干上，一动也不动。它半张着嘴，长长的舌头伸到外面，眼睛瞪得大大的，给人一种无比痛苦的表情。生活实在是太残酷了，刚才还是一条活蹦乱跳的生命，转瞬间变成了一堆狗肉。认命吧 “小灰”，一条普通狗的结局只能是这样。在北大荒这块土地上，凶猛一些的狗是很受主人喜欢的，这样的狗会为主人看家护院或跟随主人上山打猎，成为主人生活中不可缺少的有力助手。可惜呀，太可惜了，由于“小灰”生性“善良”和“出身”不好，只能被杀掉吃肉了。 小顾拿着手术刀剥起狗皮来，他是手术室医生，剥皮速度又快又熟练。他在狗鼻子下方割开一个口子，豁开狗下嘴唇，头上的皮很快被扒了下来，狗爪子也被卸掉了。我和小高一边一个拽着扒了近一半的狗皮，用力往下扯着，这样能加快扒皮的速度。狗皮被顺利的扒了下来，肉在太阳光下闪着血淋淋的酱紫色。我接过小顾递过来的手术刀，将狗的腹部划开，双手伸进肚子里，将还有些温热的内脏掏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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