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徐凤云 于 2017-2-1 21:15 编辑
九十一、赛过“阿庆嫂”的女人
在卫生队除了炊事班的五个人外，和我联系最多的是宋兆玉。她是队里的会计，食堂财务账归她管，就是说我花钱她记账，收支平衡由她来掌握。这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有宋会计这样的财务高手替我把关，财务上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宋会计的爱人是那学亚，他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一九五八年从朝鲜回国后，跟随部队整建制转业到北大荒。他在四十一团卫生队是一名权威的内科医生，曾当过原农场医院院长。农场组建成兵团后，医院名字改成了卫生队，队长由现役军人担任，他任副队长。那队长在队里威望比较高，有一定的群众基础，队领导班子在一起研究工作时，只要是他提出的意见和建议，主要领导都会认真考虑或采纳的。 宋会计能力在卫生队是屈指可数的高手，她有四十七、八岁年纪，喜欢戴一顶白色护士帽，人长得瘦瘦的，高高的，白白的，双眼炯炯有神，走起路来腰板挺得笔直，小步倒得飞快，轻盈得像一阵风儿似的，如果从后面看她的背影，也就是三十多岁的样子。我到卫生队前，她兼任过一段时间的司务长，对食堂情况了如指掌。她见到我时总是显出一副很热情的样子，离老远就喊： “小徐。” 我听到喊声便停下来等她，她走到我跟前，说的第一句话是： “我得和你说一说食堂的一些事情，这对你今后工作是有好处的。” 她把我拽到一边，反复介绍起食堂人员的情况；在食堂工作应注意的事项；她管食堂时是如何抓工作的；我哪些事情做得有些过头了；我在什么场合说了哪些不该说的话;病号和职工对食堂的反映等等。她和我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地瞅着我，嘴里飞快的往外吐着各种词汇的组合。说完一层意思后，她停顿片刻，仔细观察着我的反应如何，再决定是否把下面的话说出来。她还把卫生队各方面的大事小情、小道消息和复杂的人脉关系讲给我听，我对卫生队各方面的了解，有相当一部分是从她嘴里透露出来的。 每当她滔滔不绝向我讲述的时候，目光中都充满了对我的期待，她想让我相信，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完全是为了我好，我在工作中遇到问题时，一定要向她请教，最好是按照她说的意见去办，就对我放心了。听着她很有条理的讲述，我没有理由反驳她，更没有能力反驳她，我从内心深处感到宋会计是一个做统战工作和分析人际关系的高手，她说话态度是那样诚恳，又是那样入情入理，还多少有些神秘色彩，让我在不知不觉中和她站在同一个战壕里了。 我有时在工作中不经意的冒犯了她，触动了她所能接受的底线，她也从不在背后搞小动作，而是快步跑到食堂来，把我叫到人少的地方讲道理。有一次她对我说： “小徐，你不要嫌我嘴碎，不说你两句我都睡不好觉，你到食堂后干得挺不错的，大伙儿都挺认可你，但你也不能说以前食堂工作干得不好哇。” 我望着她那气呼呼的样子，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看我没反应过来，就直截了当地说： “昨晚你在学习毛主席著作讲用会上，说的那些话都忘记了吗？” 我忽悠一下子想起来了，昨晚在会上给大家讲在菜窖收拾烂白菜的事情，涉及到过去食堂工作，无意中说了几句过头的话，宋会计是前任司务长，当然会有想法了。我抬起头，望着她余怒未消的目光说： “我不是在贬低你，我的意思是说在食堂原来工作成绩的基础上，是如何更上一层楼的。我在讲用稿上就是这样写的，等会儿我把稿子拿给你看，肯定是念到这里的时候脱稿了，顺嘴将不该说的话说出去了。” 宋会计静静听着我的解释，脸上表情由阴转晴，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递给我说： “小徐，你挺能干，人也挺聪明的，以后遇事要多留个心眼儿，小心让人拿你当枪使了。” 我很佩服眼前这个女人，她是比阿庆嫂还要高出一筹的女强人。虽然我不是一个强者，但很愿意和宋会计这样的强者在一起工作，并在实践中反复摔打。磨练上十几个回合后，我有可能被淘汰，也有可能在大家的不经意间，成长为一名潜在的强者，一旦时机成熟，我这个潜在强者便会一跃而起，成为真正的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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