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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吴永大 于 2016-6-1 04:31 编辑
过程是美丽的
——成语、昙花及其它
我接触“昙花一现”这个成语,是从初中一年级开始的。记得在六中读书的时候,我就经常给当时的团市委机关报《学习报》投稿。开始发表第一篇稿时,我就第一次使用了“昙花一现”这个成语。我当时只知道“昙花一现”是“一现”的意思,并不知道“昙花”到底是一种什么花儿。有的同学看到我的那篇短文鼓励我说:“写得不错,继续发扬。”听这话真的挺受鼓舞的。没多久,我又听到另一种声音:“有啥呀,也不过是‘昙花一现’呗……”听这话的意思,显然是看不起我。觉得心里也真的挺受刺激的。我暗暗忖思:“说我‘昙花一现’?我就不信我只能‘一现’!”从那以后,我除了学好功课,就没白没黑地拼命写稿、投稿。天道酬勤。勤奋之下,我的发稿越来越一发不可收拾,令我兴奋不已,连篇累牍地见报。我心里想:“你还说不说我是‘昙花一现’了?”抗美援朝期间,有一年逢五四青年节,《学习报》发出“征文启事”。我当仁不让,写了一篇应征稿《有理想的人》,是报告文学,结果当选为仅有两名的二等奖,还奖励了50块钱。那时50块钱可是个挺大的显示。我拿回家递给了父母手里,兴奋得父亲说了句:“孩子呀,好样的!有出息!”看来,我并不是“昙花一现”。
前些年有一天,我去拜访我的大学老同学。一进门,我朝他家的落地窗看去,一顺水整齐地摆放各种花卉,好吸人眼球。我差不多一个箭步窜到窗前,好一阵子欣赏,饱了我的眼福。眼前这些花,有的我能叫出名来,有的我干着急说不出它们出自哪家名门;其中,有个盆景长得好高大、粗壮、艳丽,好惹眼。我忍不住问同学:“老兄,好家伙,这叫什么花?长得如此胆大、诱人?”他爱人嫣然一笑:“你这么大学问,连它都不认识?好遗憾唉……”“别卖关子啦,就请你指教指教好啦!”还是我的同学实在:“别难为老同学啦。你不是常说什么‘昙花一现’吗,这位就是。”“是吗?真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有眼不识泰山……”我们仨都哈哈一笑。末了,我提出了请求。还未等我说出口,他爱人抢先一步:“得啦,别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不就是要‘昙花一现’吗?没问题,咱们谁跟谁。”她认真地挑选了一片叶:“哪!拿回家让嫂夫人精心栽培吧。她比你懂行。”我见她只是掐了一个叶子,心里没底儿:“这个就能栽活?”“瞧好吧!我俩比你有经验。”接着,她指点了注意事项:勤浇水啦喜阳光啦之类。我一一记在心里。我高高兴兴地把它拿回家让老伴栽了。并将“注意事项”一一背诵一遍。老伴听完,麻溜地选好盆、培好土,将昙花叶子栽好,浇上水,完事儿。“这回就看它的运气啦!”我心里默默祈祷……
自从它在我家落户一直长得很兴旺。我俩几乎有功夫就多看它几眼,心里虽是不担心,但有点如同盼孕妇产子的心切。老伴跟邻居说起我家的昙花久久未开的事,有位老太太接茬说:“啊呀,别提啦,我家的昙花养了两三年,也没见它开花啥样。不好养啊……”于是,老伴心里也没了底儿。我俩差不多隔几天就要观察、分析、猜测、判断,真是费了不少心思……转过年年末。没隔几天,老伴惊喜地发现,有一只叶子叉上冒尖,突出地生出一个小小的骨朵。“老吴,你看,是不是要……”我急匆匆去看,果然“有意思”了。我兴奋地不住地点头称“是,好像……差不多……”一天晚上,黄昏及至,天幕渐渐黑了起来。大约七八点钟,忽地散发出一种分外的异香,直冲鼻子眼儿柔柔地塞进,渐渐地,渐渐地,扩散开去,满屋子都充盈了这种闻所未闻的香气。我俩赶快去看含苞未放的昙花!真的,真的,开了!开了!果然——我家的昙花“一现”啦!这是我家昙花第一次“一现”!于是,我急忙拿起相机,调整好镜头,先是给老伴拍一张。老伴当时不知道选什么样的姿势美,一会儿坐在昙花的身旁,一会儿又伸手托那只昙花,一会儿又眼望昙花嘻嘻抿嘴;然后,我又把相机架在三脚架上,对好镜头自拍,我俩并排和昙花一起留下“老来少”的“倩影”!邻居听说我们家昙花“一现”了,于是乎好几户邻居提出申请,于是乎老伴开始享受着和邻居一起分享的快乐。
原来,昙花是有灵性的,昙花是有人情味的。隔这以后几年,几乎每年都有一次“献身”,有一次甚至开了两朵!令人欣喜的是,每逢家庭要聚会几次都巧合地赶上它的含情脉脉地光临。有一年,早不开晚不开,正赶上八月十五中秋节那天,它含笑地降临光顾我们一家人。有一年,我们的外孙女暑假放假归来,正赶上他们一家三口来,昙花又不请自来,全身温馨地来到我们家做客了。今年5月10日,外孙女父母赶赴美国参加女儿毕业典礼前两天,不巧,昙花遗憾地提前开了。可是没过几时,另一朵昙花骨朵又要欢快待放。5月27日,昙花又露出笑脸了,笑嘻嘻地含苞待放。老伴着急了:明天,刚从美国大学毕业的外孙女刚刚归来,全家预定周六要到我家聚餐,昙花却急匆匆地要摆出欲开的架势,而且看样子气势难以阻挡……怎么办?老伴急中生智:用黑塑料袋将它遮光蒙住,给它一个错觉,骗它误为天尚黑,再等一天。它心有灵犀,终于收住了笑颜,紧紧抱住了花蕾。第二天将近中午,家人前前后后陆续来到,它忽然一反常态,竟然未等天黑,大白天就开始缓缓地,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散苞欲放;几乎是过一会放一点,过一会放一点,而且异乎寻常地一直开到当日的午夜,满怀激情地伴我们家人一起,眷恋地合欢、缱倦地抒情、随意地畅游……这,紧绷我们全家人的每一根惊喜的神经,个个跃跃欲试,争先恐后地端起手机,接二连三地拍照,争相献艺,看谁能争抢到最为壮美的镜头……
不错,昙花“一现”是令人欣慰的结果。但是,成语、求花、养花、盼花,才是令人陶醉的过程;是啊,昙花再美、再香,也只是“一现”,而过程却是美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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