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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连载:《刘镇往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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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加雪 发表于 2016-5-1 09:0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十二、布局下一回合

      于得水一行人来到保密局隐蔽基地,草上飞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再也不想动了。于得水轻蔑地看着他,回头对一名装扮成农民的特务递了一个眼色,那人沉下脸,看了草上飞一眼,才转身走了。不久那特务给草上飞指定了一间好些的房子,又命人搬了些好一点的家具用品给他,就算安置他了。

      草上飞虽然心里不悦,毕竟不是于得水在龙虎山上的时候了,而是他寄居在于得水篱下,能忍就忍吧。

      第二天于得水和周猛来到草上飞的房间,问他:“怎么样老曹,还住得惯吧?”

      草上飞一向听人喊他“曹爷”惯了,就听不得有人喊他“老曹”。但是如今寄人篱下,他须要忍的何止是一个称呼!只好强挤出一副笑脸,连连说:“住得惯住得惯!有你老于在,没有人会亏待我嘛!”

      于得水与周猛对视一眼,在内心里冷笑道:“这老匪,还挺识时务嘛!”于是他也笑笑才说:“我知道慢待老曹了。可如今是共产党的天下,我们既然隐居乡野,只好多克服克服了!”

      草上飞酸溜溜地说:“不克服又哪样,谁让我打了败仗!”

      于得水有意拱火说:“你岂止是打了败仗,那些袍哥兄弟死的死伤的伤不说,那些穷鬼还分了你的田,你一生积攒的财富都化作烟尘!难道你就忍了不成?”

      草上飞狂喊一声:“我忍?此仇不报非为人也!!”

      于得水挑起姆指顺着他说:“对,老曹有你的!其实龙虎山的挫折算不得啥子,你在各乡的袍哥还有几千人,有了这个势力,你一呼百应威风犹在,再拉一支队伍还不是小菜一碟嘛!”

      草上飞叫道:“要得,不拉队伍啷个报仇嘛?” 心里却在说:“不拉队伍你龟儿子还要喊我‘老曹’哟!”

      于得水也叫一声:“好,这才是袍哥老大!我说,你手下那些散布在各乡各村的人好不好联络?把你那些人再组织起来,我们保密局坚决支持你,偏不让共产党稳坐天下!”

      草上飞气愤地想:“哪个想让共产党稳坐天下?可是往前冲的时候还不是要我们袍哥打头阵嘛!老子再拉一支队伍也就几千人,但是入川的刘邓大军有几十万人哟!再打光一次你龟儿子连‘老曹’也懒得喊哟!”

      不过眼下于得水正看着他呢,如果不合作,他们保密局的人想做掉谁,手段可有的是。

      于是他抬起头来叫一声:“还有喘气的没得?”

      门外随卫的人进门躬身道:“曹爷有什么吩咐?”

      草上飞慢慢地说:“你出去散散心,我们在本县和邻县的联络点有十几处,去和他们摆一摆龙门阵嘛!看看还能联络多少人!”

      于得水叫道:“要得,你们只要能拉起队伍,武器弹药不用你们发愁:国军临撤走的时候有许多武器弹药带不走,被我们保密局收集起来,密封在山里!”

      草上飞也说:“要得,你快去!”

      那人应一声:“是喽,曹爷!”然后出门走了。

      于得水之所以窜掇草上飞再拉队伍,是因为站长在台湾来电报催命:“兹奉总统严命,着即组织敌后反共救国军,武装反抗共匪极权统治!”

      如今草上飞答应联络帮会成员,他就可以交差了。当晚他在自己的房间里给台湾回电道:“龙虎山游击军虽遭挫折,然职部利用帮会力量,已联络帮会成员数千人,重组敌后游击军,现正处于重组及训练之中!”这电报虽然有点吹牛的意味,但毕竟确有其事,老匪曹尚维已经派人出去联络了。

      所以于得水对手下人说:“等他派去联络的人一回来,立即报告我知道!”

      他手下人说:“是!”

      草上飞派出去的人在他们帮会十几处联络点挨着个地转了一遍,三天后疲惫不堪地回来了。他发现特务头子于得水已经等在草上飞的房间里,正关注地望着他。

      草上飞问道:“啷个样嘛?”

      那人叹一口气道:“莫要提喽!那些联络点的人还好,还能给我一口水喝,其他人那些人就不行了。他们见了帮里兄弟都躲躲闪闪的,装作不认识!”

      草上飞骂道:“日他妈哟,是哪个那样没有义气?”

      那人说:“不是没有义气,是共产党厉害!那些龙虎山上被俘的人关在县城里不打不杀,登记以后都放回家!也不用谁宣传啥子,只要他们全身完好没有伤活着回去,哪个不知道共产党仁义!现在各村都在搞土地改革,那些工作队干部又说,只要这些人不参与帮会的事,也可以参与分田。——分田哟!穷人哪个不安逸?不要说龙虎山上放回去那些人,就是平时分散在各个村镇的那些人,也怕村干部说他是帮会的人,不分田给他!所以很多帮里兄弟见了我们都低头躲开,装作不认识!”

      于得水听了叫道:“老曹,那可都是你的田哟,就让共产党拿去充好人刁买人心不成嘛?”

      草上飞说:“我也晓得不让他刁买人心,难不成我到各个村子去,等村干部说完了我再发言?”

      于得水说:“总要想个办法。”

      草上飞一拍桌子叫道:“格老子清理门户嘛!哪个龟儿子敢不讲义气,老子灭他满门!”

      于得水说:“要得,这倒是个办法!具体啷个清理法还可以探讨,不一定都灭他满门哟!”

      草上飞不满地说:“探讨啥子?帮里的事你莫插嘴!他们既然违反了帮规,我当然要执行家法!”

      说完把20响驳壳手枪“啪!”地往桌子上一拍。

      周围的人猛然一惊!

      于得水当然也吃了一惊,但他随即缓和下来,慢慢地说:“我不是插嘴你帮里的事,我是好心劝你:现在共产党已经用你的田把帮里许多人收买过去了,你老倌再下手太狠,他们可都跑球到共产党那边去喽!你还拉啥子队伍?”

      这话草上飞听进去了,他想了半天,才搓着手说:“日他妈哟!如此说来真是不好办!”

      于得水想了想,才对草上飞说:“别的先不管,先让你的联络点通知各处:分田是共产党要分,你老曹不怨大家。可是分了老曹的田就要替老曹办事,分了田又跟着共产党跑就太不讲义气了,老曹可要清理门户!这样说法能说的通,帮里人好接受,也怕你老曹清理门户!再有不服的人就别怪你手狠喽!”

      谁知草上飞跳脚道:“啷个,他龟儿子们分了我的田我还不怨他们?老子又不是贱骨头!”

      于得水大声说:“你怨他们又哪样?到时候田他们还是要分,而且分的是你的田还没人说你的好处,你不是光杆司令了嘛?”

      草上飞只好说:“要得。”然后转头对另一个随卫他的人说:“听到没得?这次你去跑一趟,就按于组长说的,告诉大家!”

      那人应道:“是喽!”然后又出门走了。

      不久各村镇的工作队员和基层干部慢慢地感觉到:那些原来帮会的人员虽然分得土地,但对村镇里其他活动都不怎么积极参加,能推辞就推辞。

      不过,草上飞和于得水并没有达到目的,他们的本意是想利用群众的不满来拉队伍,可那些分了田的人哪个愿意追随他们上山造反?所以他们仍然在找机会。

      话说刘镇居民从县城回来以后,住在镇子西南角独立小院的那个名叫曹义的人与堂客带着三个娃娃也回来了。当他听说草上飞一行人躲在他家地窖里才逃过搜索的事不由得一愣,随即来找工作队表白道:“工作同志,那个千刀万剐的草上飞,他龟儿子啷个就藏在我家地窖里了嘛!我是不在家,不然我带你们去捉!”

      陈大姐听见了,走过来笑笑对他说:“这有啥子嘛,你又不在家。你莫往心里去哈!”

      曹义看看陈大姐的脸色,也没有啥怀疑他的意思,才放心地说:“我虽然也是帮会的人,你们可都看到了:我并没有跟那些挨刀的货上龙虎山哟!我家里有堂客有娃娃,不让我去嘛!”

      陈大姐说:“是嘛,上次我们开会定成份,你家也是贫农哟,等丈量罢了土地,你家也要分田的!”

      曹义笑着说:“还是共产党好,对帮会的人不捉不杀,还分田!我家分了田,我种了粮食支援政府,和堂客娃娃们好好过日子,不会干那些灭九族造反的勾当嘛!”

      陈大姐也笑着说:“说的好,以后好好过日子嘛!”然后把曹义送出门去。

      当陈大姐转身回屋以后,曹义望着陈大姐的背景,脸上居然露出一丝冷笑!然后他回转身,大步向家里走去。

      但是曹义没有想到,他脸上这一丝冷笑,被躲在角落里的一个人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这个人就是高莹。

      当刘镇居民从县城回来的时候,高莹就特别注意曹义家的那个院子。她倒要看看,那个院子的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当大家对匪首居然藏在他家地窖中才漏网的事情议论纷纷的时候,曹义听到了, 于是就直奔工作队驻处而来。而他一走出院子,就被远远地望着这个院子的高莹发现了。她在办公室外的窗下静静地听陈大姐与曹义的谈话,当陈大姐送曹义出来时,她走开几步,装作是正往办公室而来的样子。于是陈大姐转身回屋时,曹义那满脸的得意劲被高莹看得清清楚楚。

      “姓曹的这个家伙屋头有堂客还有三个娃娃,拖家带口的,不像是草上飞的眼线嘛!”她想。

      但是曹义临走时脸上那冷笑的表情使高莹认定:这个人肯定与草上飞之间存在什么瓜葛!

      不久,她的这个印象被证实了。

      有一次她到曹义家去,曹义很热情地把她让至屋内,自己却在门外再三张望之后才进来。

      高莹想:他在张望什么,想看看有没有人注意这里?

      曹义进屋以后,对老婆说:“你带娃娃们到别个屋耍,高同志和我有话要说!”

      他家堂客拉下脸很不情愿地领着孩子们走了。

      果然,曹义又一次向外张望之后,才谨慎小声地对她说:“曹爷还有于得水问你好!”

      虽然高莹事先有心理准备,还是对曹义小声对她传达的口风感到如雷贯耳!

      她也小声说:“难怪嘛,曹爷敢藏在你家地窖里!”

      曹义说:“他那是情况紧急,我又不在家!”

      她问道:“最近曹爷与你有么子联系?”

      曹义说:“曹爷发下话了:分田是共产党要分的,曹爷不怪大家,但是分了曹爷的田就要替曹爷办事,谁敢分了曹爷的田还不讲义气,莫怪曹爷清理门户时手狠!”

      她问:“还有啥子?”

      曹义说:“于得水于长官通知你:联络方式照旧。”

      高莹不耐烦地说:“照旧个屁哟!他想干啥子嘛?也不知道他要我写啥子情报,龙虎山被扫平了,以后谁还打仗?不好写嘛!”

      曹义说:“依我看,凡是县里来的文件还有你们向县城那边报告的文件,都是情报!龙虎山虽然被扫平了,但是各乡帮会的人还在,说不上啥子时候曹爷就又拉起一支队伍,于长官那边也不能眼看着共产党坐稳了天下。他们想知道共产党的动向嘛!”

      高莹似乎明白了,就说:“要得。”然后她走出曹义家。

      高莹对曹义真实身份的怀疑得到了证实,但是陈大姐对高莹的怀疑以及连带着曹义的动向还未证实。

      所以陈大姐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一位工作队员:“今天小高上谁家访问去了?”

      那人说:“曹义家。”

      陈大姐心里一动,又问:“上次她去哪一家了嘛?”

      那人说:“也是曹义家。”

      这不能不令陈大姐怀疑。

      下午陈大姐在街里遇见曹义家的堂客,于是笑着问她:“分田好不好?”

      曹嫂也笑着说:“啷个不好嘛,分田好!”

      陈大姐又问:“小高跟你屋头老曹说啥子嘛?”

      谁知曹嫂拉下脸说:“不晓得,我家里那老东西,他和年轻幺妹说啥子悄悄话哪里会让我听到?”

      陈大姐听了心里又是一动,这印象只有两个字:密谋。

      既然曹义家被定为贫农成份,所以高莹也就有借口到他家来访贫问苦。陈大姐虽然口头上不说什么,但她自从上次与雷明交流过看法以后,对高莹访贫问苦总喜欢到曹义家就很敏感,毕竟匪首是藏在曹家地窖里才逃脱的,毕竟是高莹主动要求一个人到曹家搜索的。她心里对高莹到曹义家访问的次数高于到其他户访问很是生疑。

      “先莫管她,等重庆方面回信了再说。”她想。

      曹义原名叫曹三杆,只是刘镇的一个普通农民。但是他家的田在刘镇最边上,与别村相邻。那一年因与邻村土地划界不清而与人发生争执。而当时草上飞父亲去世以后,草上飞作为大少爷虽然继承了家产却因经营不善而开始家道中落。但他当年练过些武艺,经常在乡里结伙与人打斗,也结交了一些江湖朋友。当草上飞听说曹三杆与人有争执之后就动了脑筋。

      农民与人因土地划界不清而产生争执是常事,草上飞因为想在江湖上扬名也就想利用这件事。如果能把事情搞大,最好发展成一场大规模械斗,以他结交的这些练武的朋友应当不会吃亏。

      所以草上飞来找曹三杆问他:“我们都是刘镇的人,看不得别人欺侮我们,你咋个样嘛?”

      曹三杆说:“他们向我的田这边多犁了四条垅,还把界桩向我这边移了。不过他们人多,有几十人,恼火得很!”

      草上飞想了想,冷笑一声说:“人多好啊,正好是他们仗势欺人,我们自卫,明天不如你如此如此来办!”

      第二天草上飞带着十几个人来撑腰,曹三杆把界桩反向对方界内移动了十几条垅。对方当然大喊大叫地上前制止,曹三杆胸有成竹,几句话下来,就故意与对方动了手。

      对方果然不俗,随着铜锣声响起,几十人拿着锄头铁锹柴刀之类冲过来叫阵。

      草上飞也不惊慌,十几个会武功的人清一色地挥动短棒,上下翻飞腾挪进退,居然把那几十人打得落花流水,七八个人骨折。

      官司闹到县里,警察局侦缉队长也是帮会中人,加上刘镇一方人少,又都用短棒没有铁器;而对方人多且全部手执锄头铁锹柴刀等铁器,正好“寸铁为凶”,明显有仗势欺人之嫌。而曹三杆私移界桩在先情况属实,对方确实多人受伤致残,县长为平息事态又不敢得罪帮会中人,当然灵机一动,判曹三杆赔偿对方全部受伤损失。却对草上飞不予起诉。

      此事传开,草上飞这些人武功高强且又仗义助人传遍四乡,县里及邻县一些富户纷纷出高价请他帮忙护卫,各乡村一些地痞无赖也来投靠他,从此草上飞的势力越滚越大。

      原来草上飞以械斗起家,从此以后干脆包揽讼词聚众械斗兼并土地,以此大肆敛财,逐渐成为富甲一方的大地主。

      而曹三杆虽然为赔偿那些被打残了的人输光田地,反而认为草上飞够义气,从此死心塌地跟随草上飞了,并按草上飞的意思,改名为曹义。草上飞也时常接济他。

      那天高莹来到大树下一摸,果然有一张纸条。她拿回宿舍打开一看,上边写着“探讨能否激化乡村矛盾,造成社会动乱。”

      她心里骂道:“放你妈的屁哟,就怕天下不乱!”但是也不得不借机来找曹义想办法。

      曹义看了纸条不由得笑道:“闹乱子好办,曹爷就是我帮他挑起械斗才发家的嘛!”

      高莹不解地问:“啷个说?”

      曹义奸笑着说:“附近地区各个乡村,多年以来各自界线不清,官府也无可奈何。谁只要故意移动一下界桩,你还怕他人脑子打不出狗血嘛!”

      高莹说:“要得,就按你这句话跟他说!”

      但是这次高莹又去曹义家密谋当然没逃过陈大姐的眼睛。

      (作者:石希生  原黑龙江兵团2师9团北京知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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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东 发表于 2016-5-1 09:44 | 显示全部楼层
      祝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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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雨加雪 发表于 2016-5-1 09:50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向东大哥!祝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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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兴国 发表于 2016-5-1 15:06 | 显示全部楼层
      拜读了,祝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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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6-5-1 18:07 | 显示全部楼层
      拜读了,祝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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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叶小舟 发表于 2016-5-1 20:16 | 显示全部楼层
      拜读了,小说写的蛮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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