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琐议巴黎见闻

【 欧洲纪行】
                                           （18）琐议巴黎见闻
                                                                                                                                                                     张冠立

       巴黎城街灯璀璨。我们的大巴在城中缓缓地向郊外行驶。街区里高高矮矮的建筑物簇拥着马路，明明灭灭的霓虹灯扑捉着人的眼神。导游边走边给我们指点着她熟悉的地方。有一处散布着一片小蓝房子，导游说这是政府分配给穷人做买卖营业的地方。法国有种种福利，为消除贫困填垫着贫富间的沟壑。但是穷人还不少，行乞的现象并不鲜见。导游俨然以知情者的身份议论说，有人过得糟糕，并不值得可怜，甚至很可恨。他们生性懒散，不思进取，酗酒、吸烟、赌博，任意挥霍钱财，有钱必花，无钱借贷，发了工资还了债务，吃不上两天又要借钱，如此循环往复，逃不出怪圈。无计可施的时候，他们要吃政府发给狗的补助款。据说政府给每只狗发放100欧元，要被穷主人吃去80欧元不止。奥朗德上任以来，实行高税政策，高收入的人要交许多税钱给国家，致使国内资金外流，一些人懒于工作。他们觉得虽然创造了财富，自己却拿不到希求的那么多，不如不干，过逍遥的日子好。谁人知道巴黎的繁华之下还有这样消极的阴影。不思进取的精神状态是社会的一颗毒瘤，让它膨胀下去是很可怕的。
       到了下榻的旅馆时，司机要求我们把东西一律带走，以防引来盗贼洗劫全车。导游告诉我们出入旅馆的过程中一定看好自己的箱包。丢了东西，旅馆一概不负责任。他们认为大堂算作公共场所。她说巴黎的小偷多，有时甚至抢劫。中国的一个旅游团曾发生过四个黑人合伙抢劫其中一个游客的恶性事件。好在我们团里的人都在意导游的提醒，谨慎自护，一路上尽管多处雁过拔毛，我们还是毫发无损。
       郊外的旅馆里安稳、安静，我们躺下后盼望着清晨的到来，好再度进城游逛。
       早晨起来去餐厅吃早餐。这家旅馆规模较大，通往餐厅的过道很长，旁边排列着各种厅室的门，中间还有岔道，不熟悉的人极容易走错。我好歹找到了地方，被指点去坐里面的三桌。那里摆好了一人一份的食品，面包、奶油、奶酪、果酱之类的西餐，公盘里装着煮熟的鸡蛋，也是按人数查好的。我们落座的时候，一个高个秃顶的男人过来照应。他样子看上去还很绅士。我们刚刚吃上，听到他和一个人说话，转过头看到一个中国女游客端着一份食品站在他不远的地方。他说话的声音很高，但对方似乎不懂。一方一再要求，一方默然处之。后来那个法国人火了，快步走过去，从女游客的手中夺过盘子，摔到了门口的桌子上，然后把女游客轰了出去。看到我们的同胞被侮辱，我心中火起。这时陈先生早已在我的后面站起身朝那个法国人走去，边走边指责他不该如此无礼。到了对面又批评他们管理得过死，不方便旅客自由就餐。我在餐桌上谴责法国人的无理，侮辱人格。同桌一位哈尔滨来的游客认为，两方面都有问题，一是语言不通，法国人不该动怒；二是那个游客应该按要求集体来吃饭，不该单独行动。她这样分析似乎有道理，应该各打五十大板。但是我想他们如果按中国宾馆的早餐管理方式处理，凭餐券吃饭，或自助，或取得座次，不是一切都迎刃而解了吗？服务市场的一个原则，顾客总是对的，是经营者要适应消费者，而不是反过来。中国的这个顾客“上帝”不该在法国受辱。那个法国人在处理这个事情上不够绅士，为了一盘食物而不顾别人的人格。就是一个乞丐还可以讨口饭吃，况且那个游客有在这里吃饭的权利。说到底那个法国人对中国人从心底还不够尊重，所以才这样恣意妄为。这样去理解不是没有道理的。至于那个游客，我们为其辩解，是给她争面子；她本该入乡随俗，按人家的规矩办事，免得自取其辱。凡事以自律求自尊。
       我们的同胞往往自律的意识薄弱，在一些场合为所欲为，不顾环境对人的要求。外交部和国家旅游局知道国人的坏毛病，我们刚刚出境就接到信息提醒：“外交部领保中心祝您平安：文明出游，入乡随俗，遵纪守法，加强防范，规避风险……”，“中国国家旅游局温馨提示，文明旅游‘三讲三不’：讲安全，讲礼让，讲卫生；不大声喧哗、不乱写乱画、不违法违规”。接到消息时内心顿生一种温暖，游子在外有祖国母亲在旁牵挂，千叮咛万嘱咐。但是细看嘱咐的内容，不大声喧哗也成了“母亲”操心的事，真叫人感到游子有点不争气。不过也不能说“母亲”没事瞎叨叨，我就见到这样的事实。最后离开欧洲的那一天，在法兰克福机场，过了安检有一段免税商业区，妻子和很多人在那里选购，我先到候机厅入口处等她们。那里有一个高个子的男士在验票。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边休息一边看着他验票的过程。人流并不拥挤，时断时续。验票的男士还有空闲时间和我对对目光。就在这中间有一个中国女人由候机厅向检票口外伸头，向这边远处的人喊话，不是喊一声唤起对方的注意，而是述说一段相当长的内容。她操的是南方口音，我听不懂所说的内容，只感觉到她在扯着嗓子喊，哇哇地像个大广播喇叭。我立刻感到她这样做不妥，但我不能起身去劝她，只能任其尽情地表达。我观察着那个检票的外国人作何反应。他瞅了瞅我露出微笑，其中也包含着对她嘲笑的成分。接着他伸出一根手指立在自己的嘴唇中间，发了轻轻的一声“嘘”声。但是那个女人视而不见，置若罔闻，或者压根不明白那个动作意味着什么，依旧声嘶力竭，直到做了尽情表达为止。那个外国人还真是有绅士风度，见制止无效，也就不再勉强。我则为我的那个同胞有点坐不住椅子。

欣赏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