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仰圣彼得大教堂

【欧洲纪行】
                                          （9）瞻仰圣彼得大教堂
                                                                                                张冠立

      入夜离开的威尼斯，无缘在那里下榻。导游说过威尼斯岛的消费贵，住宿要比陆上高四倍。不是富商巨贾，一般都不在那里投宿。我作为“经济舱”的旅游团成员，本来也没有这样的奢望，睡在哪里都无所谓，关心的是次日能否顺利到达罗马拜谒圣彼得大教堂。新的一天是星期三。导游说这一天上午，通常不接待游人，进行会众例行的各种活动。因而我们设计：早出发，抓紧赶路，争取第二次休息时吃中饭，午后争取捷足先登，抢先入场，从午后的时间里挖潜力，以便不影响全天的日程安排。
      车行如飞，掠过山川，抛下农田。我们首次在野外看到羊群，看到耕作的拖拉机。意大利在欧洲南端，季节消失得比德国晚些，牧场上和农田里还有农民劳作的迹象。公路还是经常穿越隧道，有时隧道几乎前后相续，接二连三。看来那一带山重水复，群山环抱。有的地方隧道从半山腰钻出连接着跨谷的高架桥。风驰电掣中，让人有种关山飞越的豪迈。罗马城外，我们在一家中餐馆里进餐，饭后急急忙忙奔向圣彼得大教堂。
      莫道君行早，早有先到人。大教堂的院子里已经蜿蜒着一条人织的长龙，不是一支单排的队伍，而是不规矩的五、六人的横排人群，从左向右横排着，然后又顺过去涌向远处的教堂。我被这么多的人吓了一大跳，担心今天下午走不出去了。导游说，一般要排队四十分钟才能进去，我们可以利用排队的机会抽空照相，免得出来后还占用时间照外景。于是我们轮班站队，解放出一些人抓紧拍照。在选景的过程中，我才开始认认真真地研究起周围的环境。
      教堂前面是个广场，长约300多米，宽有200多米，据说能容纳30万人。广场被命名为圣彼得大教堂。刚说的这条长队正围绕着临时摆放的护栏。护栏里面放着一排排黑色的塑料椅子。有人正在把椅子摞起来集中。我估计这肯定是上午活动的现场。往外看，整个广场被两个半圆形的长廊环绕着。每个长廊由284根两层楼高的圆形石柱支撑着廊顶。廊顶上依次树立着142尊教会史上有名的圣男圣女的雕像。人物形象神采各异，栩栩如生。广场中央耸立一座由一整块石头雕成的41米高的埃及方尖碑。那是1856年竖起的。方尖碑的两侧各有一座漂亮的喷泉。涓涓的清泉象征着上帝把生命之水赋予他牧放的羔羊。
      大教堂的门前有两尊高大的雕像。左边雕的是圣彼得。他右手握着两把金钥匙，左手拿着一卷圣旨。这些都是耶稣回天国时交给他的东西，让他能够打开通往天堂的大门，知道该怎样按上帝的旨意把上帝的羔羊引领到天堂。右边一尊是耶稣的另一个重要使徒保罗。据《圣经•使徒列传》的记载，保罗是一个对上帝热心的法利赛人，有罗马国籍。他熟悉各种犹太律历，恪守摩西律法。因耶稣所传的福音和犹太人固有的对摩西律法认识的巨大冲突而积极参与迫害基督徒。有一次保罗前往大马士革追捕基督徒，在路上被耶稣用光芒罩住，并与之对话，从而得以重新认识基督，相信耶稣原来是真神。从那时起，他从一个迫害基督教的罪魁转变成基督的重要使徒，成为耶稣之外的最重要的传道者。
      两个半圆形长廊的汇合处是宏伟壮丽的大教堂，正面宽115米，高45米，以中线为轴，两边对称，有八根圆柱对称立在中间，四根方柱排在两侧，柱间有五扇大门。二层楼上挨排三个阳台。居中一个叫祝福阳台。遇有重大宗教节日，教皇会在祝福阳台上露面，为前来参加活动的教徒们祝福。星期三上午，说不定教皇再度莅临阳台，面对坐在黑椅子上的信众传达了他的祝福。据导游讲，现任教皇已经九十多岁，但依然精力充沛，热衷于集会和演说。上帝的代言人大概应当具备这样与众不同的素质吧。
      教堂的平顶上矗立着一排圣像，中间的雕塑是耶稣。两侧分列着他的十二门徒。其背后高大的圆顶装饰着精美的图案。我抚摸着长廊里需两人合抱的圆柱，为它制作的精细而叫绝。要知道那是多少年前的工艺，缺乏现在的大型设备，却可以让今人不敢挑剔。远观廊上、殿顶的人物造型，生动传神，演绎着绵延千年的宗教史。大师的这些设计构想以及超人的艺术表现力，连上帝都得拍案叫绝。未入大殿，单单环顾广场，来人就被眼前的宏伟壮观所震撼。
      难捱的四十分钟过去了，我们接近了教堂的安检口。我猜想这几天的安检可能比以前更严格。因为巴黎的暴恐袭击刚刚发生五天，并且有传言要把圣彼得大教堂作为他们的攻击目标。大家在车上议论，要是恐怖分子真是这么做，可谓犯了反人类的滔天大罪。圣彼得大教堂是世界宗教文化史上的一朵奇葩，是人类建筑美术史上的巅峰之作。因政治狂想去毁灭人类宝贵的遗产，肯定是疯人的举动。多条安检通道分流着那条巨龙的身段。我们终于靠近了那五扇大门，在右边一端走了进去。过一条精美装饰的走廊，再过一道门，才进入教堂的大殿。殿堂的宏伟立刻再一次给参观者情不自禁的震撼。殿堂宏阔，纵深186米，总面积为15000平方米，可以容纳下6万人。彼得大教堂整栋建筑为十字架的结构，造型传统而神圣。其中的大殿为长方形，高大的石柱、高耸的墙壁、拱形的殿顶，到处都是色彩艳丽的图案、栩栩如生的雕像、精美细致的浮雕。彩色的大理石地面光亮照人。
      教堂中心的地下安放着圣彼得的陵墓。地上则是教皇的祭坛。祭坛上方是金碧辉煌的华盖。华盖上方对着教堂顶部的圆穹。圆穹直径为42米，离地面120米。圆穹的周围及整个教堂的顶部都布满了美丽的图案和浮雕。一束阳光从圆穹照进殿堂，给幽暗、肃穆的大殿平添一种神秘的色彩。在教徒信众的眼里，那个圆穹就是通往天堂的大门。大殿的左右两侧是一个一个的小殿堂，内中也都装饰着壁画、浮雕和雕像，多种主题的作品，美不胜收。
      面对这座大教堂，我似乎在翻看着两本大书：一本是基督教史，一本是西方美术史。
      公元元年耶稣降生。耶稣成人后，自称基督、永生神的儿子，开始传天国的福音。他表现出神功，吸引了信众，收下第一个圣徒，即渔夫西门，要使他成为捕人的渔夫。耶稣为其取名彼得，意思为“岩石”，鼓励他志如磐石。耶稣在罗马总督彼拉多执政时被钉死在十字架上。彼得眼看着基督被捕、遇难，又看到基督第三天复活，并在众门徒面前显灵。四十天后升天。所见所闻坚定了彼得的信念。他作为众圣徒的首领开始创建基督教会。基督教传到罗马时，引起罗马统治者的极度恐慌。尼禄皇帝制造了罗马大火事件，嫁祸于教会，然后把彼得处死。根据彼得的要求，把他倒着钉死在十字架上。彼得认为他没有资格像基督那样殉难，于是提出这样的死法。其死刑就在教堂所在的位置执行。当时那里是尼禄的跑马场。他的遗体就地被埋葬。
      让罗马统治者意想不到的是，信仰的力量无穷，信徒和传教士不仅杀不绝，其影响力反而不断增强。君士坦丁大帝只好妥协承认基督教的合法地位，并于324年在彼得墓地上建起一座简易小教堂，以示对彼得的纪念。君士坦丁的儿子孔斯继任后又把基督教定为国教。为表示对天主教的崇敬，大兴土木，在原地建起了数倍于原规模的大教堂。每次举动都使这座教堂经历一次风格的变异，由最初的希腊神庙式演变成古罗马式，它的平面十字结构也从希腊式（纵横相等）改为拉丁式（横短纵长）。唯一没有变化的是教堂的中心位置。彼得的陵墓始终固守在十字的中心点。
      现在彼得大教堂君士坦丁时代的影子已经荡然无存。它是朱里奥二世教皇时期的新作，用了整整一百二十年的时间才最后完工。工程凝聚了许多顶级建筑大师和艺术家的智慧，是人类艺术最高成果的荟萃和结晶：先是布拉曼特拿出最初方案，主持施工了八年。他去世后，由拉斐尔领衔修建。这位年轻的艺术天才仅仅任总建筑师六年便英年早逝。接着又由帕鲁齐和小桑加洛主持了十年。1547年，年过古稀的米开朗基罗又应邀到场。他加进了最新的调整意见，把教堂的罗马半圆形拱顶改成拱肋式大穹窿，使教堂的视觉效果更趋宏伟。由于工程浩大，耗时费力，17年后，让89岁谢世的米开朗基罗也没见到应该出现的样子。所幸者，继任的建筑师忠于前任的设计方案，最终把米开朗基罗心中、纸上的圣彼得大教堂展示给世人，并流芳百世。

拜读

拜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