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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农场章文

平如海:《三分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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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海胸怀 发表于 2015-12-20 10:33 | 显示全部楼层
李再林 发表于 2015-12-19 18:51
好像笔者没有参加偷船,藏匿炸药,做那没有王法的事,但描绘的像小说。不知道经历者是骄傲呢,还是反省呢 ...

再林兄,三分场分三种人,表现好的,中间的,比较乱的。乱的人是少数,现在当然是反省!我想写这些真人真事,适当的渲染还是需要的吧?有些当时被批斗过的人,现在做了总经理,当了公务员。有的当时做了干部,现在啥也不是。说不清道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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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海胸怀 发表于 2015-12-20 10:3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农场章文 于 2015-12-20 13:04 编辑

下乡么肯定不是啥好事,不然的话留下来的人为啥这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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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海胸怀 发表于 2015-12-20 11:32 | 显示全部楼层
为啥上头字这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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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2-20 13:05 | 显示全部楼层
如海胸怀 发表于 2015-12-20 11:32
为啥上头字这么小?

字体大小设置问题,已经改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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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再林 发表于 2015-12-20 17:59 | 显示全部楼层
如海胸怀 发表于 2015-12-20 10:33
再林兄,三分场分三种人,表现好的,中间的,比较乱的。乱的人是少数,现在当然是反省!我想写这些真人真 ...

凡是有人群的地方都有左、中、右。在阶级斗争的理论下,坏人挨斗应该,好人挨斗冤枉,伤及无辜难免。具体的东西不能代表普遍的东西,热衷于发掘落后的东西,甚至上升到对党,对领袖冷嘲热讽,攻击谩骂,实在不应该。谁有这种资格?谁这般狂悖?谁说下乡肯定不是啥好事?四位中央常委说过?假如如海胸怀就是平如海,你的三分厂故事怎么不是你发的呢?如果是你发的,我可能就得罪你了,此文必须另找地方,它真的不符合我们网站的规定,不利于知青的团结,不利于网站和谐,不利于对知青作用的评价,不利于核心价值观的培养,不利于一切向前看,尤其是对毛泽东思想的忠诚和对毛主席的热爱。世界上反对我们主流价值观的人很多,你的美文应该不愁找到自己的市场,而且很多人都是时代的宠儿,有高深的文凭,有深厚的传承。哈北网拒绝一切关于政治问题的讨论,不是我们怕,而是没有那个精力,不是我们王伦开店,而是我们早就开门明义,这里还是共产党的天地,一切有悔派,一切灾难派,一切精英派,只能是对不起了。列宁说过:“上帝是允许青年人说胡话的”,我们都说过胡话。但我们不能允许某些人串联起来以回忆过去的方式散布用今天的东西去否定过去的东西,把对文化大革命的左的东西的批判说成是对知青运动的否定,甚至是丑化,妖魔化。最后我要说:兄弟,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愁仇,为了健康和快乐走到了哈北网。这个世界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还是大道通衢,好好享受我们的幸福生活吧。
     再一次道歉,没有办法,职责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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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2-21 08:43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分场的故事(五十九)榜样和典型
    我们三分场里是树有几个典型的,三分场里的领导们为了让知青们都老老实实地接受教育,乖乖地听他们的话,就让负责宣传的人弄出几个口号来了,如果弄成功了这大概就叫做个领导的艺术吧?当时提倡的是“一分为二"地看问题,所以么这差的坏的典型也树了几个的--如果不算那两百多个已经揪出来的牛鬼蛇神的话!   

    当时正好传来了一个消息,说是上海的知青金训华在黑龙江逊克县插队时,为了捞这个集体的木头时淹死了,被追认为“革命烈士”了,他的妹子为了继承哥的遗志又到逊克县去落了户。于是三分场里的口号么就是个“远学金训华,近学祁军!”这杭六中初二的祁军刚到三分场时,在地里劳动表现得不错。后来东北农学院畜牧兽医系的大学生毕业分配走了,就缺了个通讯员,上头就挑上了祁军了。让他每天骑上匹战备马背着个邮差的袋子,上场部邮局里求(取)信和邮包,这倒是蛮吸引个眼珠子的。那时骑匹马真是威风凛凛的,他见马路边都是知青在干农活,就越发来了劲儿,用两脚勒住马的肚皮嘴里一个劲的:“驾、驾、驾!”马儿疯了似的一阵狂飙,马身后一股黄沙灰场起来,不少女知青是看得春花秋月浮想联翩。转眼就到了个滴水成冰的冬天里,见有人去电井房挑水经常在冰坡上要摔到,祁军就每天都扛个洋镐去刨水房门前的冰坨子。上头一瞅这小伙子“中”,就查他祖宗十八代的档案,一查是铁路工人的爹--这相当于最正宗的“工人阶级”了,他这个人浓眉大眼的相貌和这个一米七五的身材也都不错的,这个带个“军”的名字也是符合当时“学军”的条件,总而言之是取得是极好的,综合下来确实像个典型的样子。这就像现在要捧红个新的艺人是一样的,要考虑到各种各样的因素的。祁军后来就被总场的书记刘荣拭相中了调到场部宣传科去了,再考察后就任了香兰农场的团委常委了,后来又到二分场里当了一年的副场长。祁军这一走我们三分场里不能缺个榜样呀!于是又树立起了铁路中学初一的刘惠珍为“香兰农场学习毛泽东著作积极分子”,这个积极分子的来头也是不小的,这么个县团级的单位里也是没有几个人的,她有点儿像是香兰农场里的典型,这样一来三分场的男女知青们就都有了自己的学习榜样了。刘伟珍后来是三分场里笫一个被推荐去大庆上了石油学院,跳出了香兰农场这个“农”门 了。     
   
    我们每天的强劳动都要超过个八、九个钟头的,一大清早还要先来上半个钟头的军事训练,开始是练立正稍息向右转,再就是一起跑到汗流浃背为止。吃好早饭还要向毛伟人他来个“早请示”,连长和指导员非常虔诚地向老人家的像汇报思想和工作进程。白天劳碌了一天,到了“晚汇报”时,都是四个连领导们比着熬磨着谁能说的时间长些。第一个是东北农学院香坊实验农场贫下中农出身的郭指导员先说,他没文化的话也讲不太灵清,越是个讲不好他就越想把事情讲清楚,这么来来回回地一折腾没有半个钟头就下不来。然后是香兰劳监农场的连长陈仪堂生产布置和人员工作安排啥的,最后一定要往政治高度再说上一遭,这叫做突出政治。轮到农学院的政治老师朱海林副指导员说话时,大家都是耳朵笃起的,思想高度集中没人敢怠慢的。他讲话的特点是把政治这根弦直接落到你的身上,如杭六中身材和文化都蛮好的高三生沈济生就被缠上了,说他从收听台湾的敌台到苏修的“莫斯科广播电台”开始,到组织杭六中初一的仲海英、李水龙小团体向党反攻,再让他六中的对象任莉揭发写反动日记等,弄得大伙儿瞌充都醒了,被朱海林的鹰眼盯牢,这就像一张烂皮膏药贴在你的身上,沈济生虽然皮肤白晰相貌蛮好,但他成个了“典型”在三分场里算是没有了出头的日子了。最后副连长刘汉武也要讲上一番革命的道理,回忆革命先辈流血牺牲打下江山,让我们过上了幸福的好日子。他是分管安全保卫的,就从苏修敌特要渗透我领士搞暗杀等等方面分析剖解,要大家提高革命警惕,总之是“只愁天亮不愁夜”的,这么一来,晚上这个“学习”的时间是无限地加长,这当然就是显得对毛伟人的极大忠诚,但天天如此就弄得知青们只觉得这个睡眠是严重的不足,大家白天都是个瞌充朦胨的模样,成份啥的有问题的人这心里头都怕怕的,朱海林就像在天空中盘旋着的一只秃鹫鸟瞰天下,我们如同个鸡、鸭、鹅们提心吊胆地活着,怕天上的老鹰突然俯冲下来,叼住了你就完了犊子了。

    三分场里被老鹰凶狠的爪子坷牢的有:杭五中和江城中学的“七兄弟”,吴山中学初一的方正道即“方吉三”,杭九中高三的钱守城“钱包”,统统都是算作坏的和不好的典型。这还没算上三分场里被工宣队集中做规矩时,在被训话时骂得“狗血喷头”黑鸦鸦的毛两百多个牛鬼蛇神呢!他们中有七十多岁的东北农学院一级教授反动学术权威,及二十多岁的大学生现行反革命分子,还有香兰农场乱搞男女关系的“坏分子”管教干部们,他们大概算作是典型中的典型吧?     

     我们的班长杭铁中六九届的张宁,安排我在地里的主要劳动是修补那一条条被拖拉机已经打好的毛坯田埂,一个人重复着铲土往水田的池埂上给它弄个齐整规范了,这事儿不但累还太枯燥了。就觉着这眼皮如粘上了个胶水一样,稍微一个不注意这上眼皮和下眼皮就自动地合上了,这好像马号里的它们站着就能睡着了是一个样的。总算是挨到了个好休息了,我就在旁边的稻草垛里躺下了,觉得个冷嗖嗖的就冻醒了,怕这个单薄的身子骨冻出个毛病来自己要吃苦头的,就想起那个热炕头是真能解个乏。这天干活的地头离我们的宿舍还贼近乎,瞅瞅大伙儿离散的挺远,于是就悄悄避开了人多声杂的地方,紧走几步小路就跳过了大壕,到连里寝室上了大炕就蒙头睡上了。 好像才躺了一分钟的样子,被人突然地推醒了,我强迫着睁开了眼,这不看还没事一看就吓傻了:原来是三分场的革委会副主任,脸孔白的有些吓人的大学生夏德山带着人在挨门逐户的检查!我的脸刷地就超过他的白色脸孔,他轻声柔和地问我:“有病假条吗?”我有点结巴着说:“没,没有!”他立马从胸前的毛伟人像章旁拔出枝钢笔厉声地说:“姓名?”我只好报上了自个的名字,他记上后还递到我眼前让我看了看问:“对不?”我看过去纸上迷迷糊糊地记满了各种的名和姓,也不知哪个对错?只好讪笑着像个汉奸似的说:“对,对,对!”他的眼睛像兔子似红红的紧紧地瞅准我,随即他命令道:“立即跑步到地里干活!” 我赶紧逃似地跳下炕,直接奔向了地头。二连里的知青江城中学脸孔黑得像个包公的张伟锋即“恶人”见了,用刚刚学来的东北话问:“咋地跑这么急?脸通红的!”我喘着个粗气只好轻轻地说:“没事,没啥事!”马上就拿起个铁锹卖力地干了起来。我怕得要命脚抖的有些站不稳,心里乱想着,如果在战场上的话,这夏德山就如凶神恶煞的督战队,我像个逃兵似的没被枪毙掉已算幸运了,不知这今天晚上的学习时会来个批斗吗?我好像撞在了枪口上了,有点儿“上有榜样,下有个对策”的味道。
   
    今儿个的夜饭我给自个加了一两的量,怕被他们折腾起来也是蛮费气力的。这个天是渐渐地黑了下来,今天这个晚汇报的“天天读”算是又要开始了,我心里头是跳得太快了,连喘个气感到也有点儿急促,眼睛是不敢瞅连里的干部们。耳朵里听着叫我的名字时,用什么样的开始语来定上个性,是个“破坏生产”呢?还是个“逃避劳动”,我在心里想着领导们的各种用词,真是个苦啊!唉!什么叫做个“忐忑不安”我是算彻底地理解了,以前老是弄不懂这个意思。这一个晚上的学习我是一点都没听进去,只觉得到乱糟糟的,终于是等到连长宣布散了会,我这才安下个心来。当时犯什么事都是个现开销的,估摸着是我报上个名字时,太紧张了没说清这个普通话的缘故?或许是我们刚来时间还不太长?他们瞅我们知青看上去都差不多?于是给我算是漏了个网,不过从此后我是再也不敢偷懒了,夏德山那如个“白脸判官”似的脸,我是再也不想再见到了。我算是幸运的,如果我被查出来了再结合上这个成份的问题,那做上个反面的典型是绰绰有余的。
   
    后来么再来说说金训华这个本该留在上海厂里头的妹子,这小小年纪的她就在村子里吃上苦了,这地方还有个叫做个“逊克”病的,反正不是长个粗脖子就是个关节肿大行动好好困难。但上头是有意培养她这个烈土妹子的,于是从县到地区一级级地考验上去,最终再到哈尔滨的省里头当上了团省委的副书记了。可在知青们的大返城时,她狠了狠心宁可扔掉了这个副厅级的公务员干部编制,回上海后先待上了半年的业,后来安排当了个集体的产业工人!她这绕了一大圈儿吃了许多的苦头,总算是又回到了这个出发的地方。哎哟我的妈呀!你看看,这事儿给整的?   
    祁军后来到二分场当了一年的副场长,再回到劳资科里,最终在场部里没入上党,说他爹老底子集体参加过民国手里先成立的那个党的。他这个成份不好了,再积极也升不上去了,只好商调到江西再曲线回到杭州,在列车段里上班,先当上餐车主任,入了党再当杭州-北京直快的列车长,后来就做上了车队长了。   
   
    这不!我也差点儿当上了个坏的“典型”,这么一来我这个人生的轨迹可能就要重写了?也不知道往何处去发展呢?是好是坏谁知道呢?你们说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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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2-21 08:48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分场的故事(六十)王炳潮突然走了
    几天前的一个晚上约九点三十五分,有一个王炳潮来的未接电话,第二天一早我才发现的。因以前也有这么一回,我打过去,他说没给我打过。我这个人看来心眼儿还是小一点,就没回这个电话,还号称胸怀如海哩!哎,这是咋整的?也不是要省这个电话费,我是包月打不光的。

    等到昨天中午顾金梅来电话,听人说王炳潮猝死走了,她到我这里来证实情况的。我再打王的手机时是他儿子接的,说父亲走了连个“头七”也过了!我再想起这个未接电话来,只有自责再自责了,如今连个弥补的机会也没有了?他今年才六十四周岁,老底子是江城中学初二的,六九年四月十四日到黑龙江香兰农场三分场下的乡,回到杭州后,在杭钢废钢回收科长的位置上办的退休,再签合同留用五年,要做到明年才能正式休息哩。回想起以前在三分场里他身体多少好,一米八十二的身高篮球队里的中锋,有一回,二两大的馒头一口气吃了十二个还想吃哩!他后来当了个排长,找了个上海的陈胜琴做女朋友,再当了连长(小队长)。回杭后和陈结了婚,一个在杭钢上班一个做列车员生活也艰辛的,现在日子好过了孙子也有了欢度晚年了,却抛妻别子去寻王新龙了?        
    二零一四年九月三日晚上七点多,他落班驾车回家,车已经开进了小区里,车速放缓时他突然地就猝死了,还连续地撞了两个小车,幸亏没造成新的人员伤亡,他死得有点儿惨烈的,唉!这个王炳潮!等到陈胜琴接到省人民医院的电话,她还以为是诈骗电话哩!因为四点多俩还通过电话,说不回来吃饭了。儿子抢过电话听后,同娘赶紧驾车赶往医院,陈还在心里祈祷着平安,儿子在途中含着泪同娘说:“妈妈,如果爸爸真的走了,我们一定要选择坚强!”父亲走了,儿子会突然地长大!

    回想起来,我们一帮朋友聚会时他曾说过,往日里大家常帮助他的,他现在日子好过了,今后的买单全部由他来,我们这十个人也都是要个脸面的人,就全部反对,最终大伙拿钱出来放在我处,算是个活动经费吧?唉!这好几年过去了,多次的聚会活动钞票虽然用掉不少了,可这个钱还没用光哩!我们朋友中却有两个人先后走掉了!唉!想起来就要伤心!         
   
    回顾起来,新龙和他一样姓王的,找的女朋友也都是上海知青,生的也都是个儿子,平时俩也喜欢一起去玩,两人连生的毛病也是一样的,还都是个心源性猝死去世。他俩还是个烟不离嘴—看来这对有心脑血管有病的人来说绝对是个致命的!我想,走的人走了,我们还活着的就要稍微珍惜一下自个的身体了,让有生之年生活的质量提高一点,大家要多聚聚会多唠唠嗑,以便吐掉些心中的不快和郁闷。大伙儿要多回忆回忆三分场里青春年少时的美好时光,那些仅有的几次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时光,总之要多说些高兴的事儿,让自个的心情好一些。大家还要多去旅旅游吸吸氧,吐故纳新--以增添老人们的生命活力,身体再好的人这个生活习惯不好了,我看也是不能长寿的。

    有一回,王炳潮来聚会前说不来吃饭的,这时服务员正好端来盘抱咸菜炒鞭笋,他一瞅马上要服务员来一碗饭,我说:“你有高血压的?”他说:“你咋晓得的?”我说:“看你对咸菜格欢喜,必有此病!”他还说:“上头一百四十多下头九十多,从来不吃药的,怕吃牢了就讨厌了!”我是劝他一定要吃的,药虽有副作用,但比起中风了半身不遂了可好多了,让老婆伢儿来终身服侍你?就算妻子贤惠孩子也孝顺,但你的生活质量就大大下降了。我还说"二战"时,美国总统罗斯福就是高血压引起中风,当时没这个治高血压的药物,他后来就死在这个病上的,所以说这个副作用同瘫痪这个严重的后果比起来,按"文革"时的话语说起来叫做"成绩最大最大"。我是悖时老叨地劝了一个时辰,但他后来听没听吃不吃药?我是不晓得的。王炳潮还从来不肯检查身体的,说查出个毛病来还不是自己吓死!唉!杭钢厂里组织检查身体他是不肯去的,这不是自欺欺人么?他自个儿就耽误了病情!以前看他蛮蛮聪明能干的,为啥总有人叫他"王木佗"呢?哦!初步想起来原因可能就在此了。

    还想起,在三分场时大约是到一九七八年了,其他朋友病退的病退当兵的当兵调走的调走,王新龙就托陈荣根花九十元钱,从山上买了棵十米长的大红松,到场部木材厂冲成了两米长三公分厚的板,是新龙炳潮和我三人分后打的大木箱子,如今他俩都去了。只能说一定要去除一些不好的生活习惯,如常常熬夜要吃上个夜宵的,还从不吃个早餐的;常暴饮暴食的,猛抽烟的猛喝酒的;只吃荤菜不吃素菜的,从来不吃水果不喜欢喝水的。有这些不良嗜好的,要赶紧地改掉些才是啊!都能活到个八九十岁哩!从现在开始纠正还是来得及的!大家说说看,我讲得对不对?

    再回过来说本文的重点人物,当然王炳潮也不是一点也不关心自己和家人的健康和幸福的,他每年的除夕夜都要从杭州驾车赶到普佗山去烧头香的,他这么虔诚的一个准佛教徒,他把要得到的庇佑全部寄希望于天上的菩萨了。他对现代的医学却熟视无睹的,感冒了咳嗽了也从不上个医院去看一看的,毛病实在有点儿严重了才到药房里买点药吃吃,他有了个“国家医保”的,却从来都不去享用的,为国家倒省下了不少的钱!你们说,有这种"高尚"的境界,而不顾自己六十多岁人的身体状况,这能行么?我看是不来事的,心情不大好我就先说到这里,想起来再唠吧!
   
    我或许还有个机会可以弥补的,在他的"五七"忌日里可以给他点上一枝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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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2-21 08:50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分场的故事(六十一)活着就要开心
    今天由骆景松作东,请三分场的人共五十五人在赤山埠三号欢聚了一天。按常规拍了集体照,基本做到每次活动有记录。且在QQ群里有保存,平时都可瞧上一回!
    大家对李竹杭的后续事儿谈了自己的看法,需要些什么帮助,有当律师的捎来了口信,给予了一些法律方面的解释,比如他有儿子的,是第一赡养人,其次是他的兄弟姐妹!有在社保帮忙的提供了有关文件,如他出院后如何办?当过头儿的也谈了些自己的想法,总之都是为黑枣儿的好,也为了他的所谓“尊严”出谋划策!
   大伙儿对王炳潮的突然离去感到震惊之余,多了些怀念!都说要想通了才好!屈指算来杭州知青到三分场下乡的已经过世了李唐、华重强、朱兰德、翁星基、王新龙、陈国强和王炳潮七个人了,都认为要想通了才好,活着就要开开心心的。有一次同四分场的张建勋谈天,他说发现香兰农场有这么个现象,杭州和上海的结婚后有一方去世的较多,从上头原党委副书记杜继平说起,老婆上海的光荣了。香兰法院的,老婆杭州的自个去了,不计其数。再看看我们三分场也正是的,翁星基、王新龙、王炳潮?我最近常寻思这个问题,还发现这么个现象:好像生儿子的容易早走?上面的三位外还要加上个陈国强哩!这是啥个毛病哩?还真是闹不清楚。唉!不去管他了。

    我们还是想通了最要紧,这样才能过好每一天!这不,为了大家高兴,十月十一日祁军夫妇邀三分场各位喝个茶唠个嗑聚个会!这一天来了六十五人,干脆弄了七桌!不是网上在说:“为了大家开心,作东么?”后来十一月九日王炎冰夫妇又在赤山埠办了五桌!瓜果梨桃吃吃,松子瓜子嗑嗑,大头天话说说,大伙儿又疯了一天。十二月十五号石伟平邀三分场朋友仓前掏羊锅,他还有诗为证哩:“余杭仓前掏羊锅,健康美食要关注,诚邀挚友去入座,时光定在下月中。”这么一来今年三分场大的聚会基本安排妥了。另外么还有,要开心就多聚会多旅游多去玩儿,四月份在浙江外国语学院两百多人纪念下乡四十五周年大会和聚餐,九十五人再到桐庐白云源吸了三天氧。又去“七里扬帆”观赏了漂在水上的“浮绿”,绿水青山蓝天白云,这心情自然是极佳的。上半年我们到韩国坐船乘飞机首尔和济州岛玩了八天,见识了韩国飞机的分秒不差。只见墨黑的夜色中飞机列队顶着个大灯泡,一分钟一架地降落在济州岛上,煞是好看!杭州盛夏了,二十多人又到遂昌神龙谷去避了暑,每天穿梭在大瀑布下充分灌氧,有点儿神清气爽,正是纯净的气息熏得游人不思归。这次我们三分场组织成一个旅游团十月二十日去山西方向走了走,享受到了廉价旅游的快感,既长了见识又减了肥,正是一举两得。十二月二十二号毛三十个人又要到北海去度个长假,暂避杭州严冬腊月之冰风雨雪天,使我们脆弱的血管得到一丝缓冲。 老年人了要珍惜当下,更要善待自己,不要一门心思总是操劳儿孙的琐碎事,古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五千年的文化总结出来的东西,自有一番道理的。           

    总之一句话,活着就要开心!
三分场的故事(六十二) 李竹杭“黑枣儿”后记
    李竹杭是二零一四年十月四日早上七点廿五分没有的,走的无声无息。他自住进省人民医院急诊室,到离开这个喧嚣的世界也就一个来月,似乎一下子就走完了六十五岁的人生之路。说起了这个李竹杭后头的事,就必须先说说他从前经历过的大事小情,他是怎么来的?从娘胎里生出来的,这是肯定的!关键是谁生的?一直到目前为止还有两个版本两种说法。一直到至今也是个谜,大家自己分析自我判断吧!看来他这个人,照老底子的说法是:“历史不大清爽的!”
    第一种说法是:他爹民国手里是开着个汽车行的,专门做些个跑运输的生意,你想想看老底子有几部汽车是啥个身价?这个家境自然是相当地殷实的。只可惜是他爸结婚多年未育,这数年下来未能添上个丁,家里虽住房宽敞院内场地也大,让这偌大个屋子更显冷清凋零。 这又遇上个天下大乱之时,杭州就要“解放”的辰光,有一天他们亲戚从火车站也就是杭州的城站捡来个刚出生的男孩,还附有生辰八字的就送到了他家,俩一看此人五官还算端正,有一明显的黑疵,于是如得了个宝贝疙瘩一般,精心养育宠爱有加。每天是好吃好喝地哄着,还请了个小保姆专门管着婴儿,他娘总嫌她抱得太紧了,会不会伤了孩子的筋骨脉络。小保姆抱得松垮垮的,又怕小毛头跌个跟头。总之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这养小日日鲜呵,孩子已能满院跑时,他娘却常常恶心呕吐,还以为是管孩子辛苦了生了毛病,请了郎中来一号脉,说是贺喜了,已怀三甲了,于是这个李宅院里就常闻嬉闹之声不绝了。
    第二种说法,老底子的十里洋场大上海,有一户小康人家夫唱妇随生有一女一子,不料风云突变夫患重病撒手人寰,这做个生意的顶梁柱轰然倒下,一时进货断档,欠款也收不回来,生意日趋萧条,等几个学徒一走。他们这个生活就陷入困境之中,这个长女此时才三岁小儿还嗷嗷待哺,以前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现在这个苦日子咋过哩!娘寻思趁着自个还年轻尚有几分姿容,要寻上个好人家嫁了,才能改变眼下的窘境。于是托娘家人四处寻觅个好人家,这亲戚托亲戚,朋友托朋友的,照片也送出去不少,数月后,有一杭州人相中了照片上的人,要求见上个面。这少妇听说有一杭州富裕人家要来相亲,就特地去仔细沐浴略微地粉妆玉琢一番,这个杭州人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但一见这女面容姣好皮肤白晰,这上海人为啥肤色比杭州人好哩?她身着新潮短袖旗袍款款而来,两条玉臂轻轻摆动着。要感谢满族人发明的旗袍——把这小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连走上几步路都显得与众不同。小伙这心里一颤悠脑子有点犯晕,这眼珠子就像磁场效应定在了少妇身上,经过几天的接触是离不了已经非她莫属。等到个小伙神魂颠倒时,后来少妇把女儿瞒牢了,说只有一小儿尚在吃奶,要娶妻的话需要带儿一起走的。这姓李的在杭州市面上也是个走得出去的人,在这个城里头也介绍见过了不少标致的女人家,但自从看见这上海少妇,总觉察到与别人有不一样的风鬟雾鬓,虽然年纪也比他大些,但这独特的风韵喜欢了自然都是好的,这心里想是这辈子就定下她了,只想着早点儿娶回去才好哩!
    以前他娘是看中妹子家的外甥女做媳妇的,还门当户对亲上加亲的,这次儿子要从上海娶个少妇来,这爹妈是十万个的想不明白,蛮好的黄花闺女不要,要讨个带着“拖油瓶”的?爹娘自然是强烈的反对,儿子就来了个茶饭不进,请来娘舅们苦苦劝说,他还是躺在床上不理不响,每天是无精打采呆呆地生意也不做了,长此下去这父母哪弄得过子女的?怕儿子疯了痴了变成个呆子就完了,最后这小子就顺当当地娶来了上海媳妇。
    依我看,这带着伢儿嫁过来的少妇是个保险品,不用担心会不会生育的问题。这个家族一富裕,为这带来的孩子要取上个名字也是有个讲究的,姓李是天经地义的了。他家院内栽有不少的翠竹,这也是受到了郑板桥的“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的影响,杭州城里城外但凡有点钞票的人家,都要附上些风雅栽上些竹清松瘦的,于是小儿名字中的这个“竹”就定了下来,小儿随他娘一路风尘仆仆从沪最终来到杭州,这中间还起承转合风波不少,现在总算是把娘儿俩弄到了杭城,于是这个“杭”字也就确定了,所以么这个李竹杭就由上海佬变成了杭州人了。
    后来倒在这颗“黑枣儿”的引领下,他妈又生了三儿一女,所以娘对这个长子是最宠溺的,毕竟他是个带头大哥么!他们家日子是蛮好过的。随着杭州市“公私合营”运动的深入发展,那天锣鼓喧天红旗飘飘就成立了“杭州汽车运输公司”了,他爹犟不过这个“赎买政策”,想想地主的土地和财产都分掉给了穷人了,自己好歹还有几个钱好拿,就只好入了股,俗话说:“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斗么?”公司里还给他拿着份较高的薪水,每月还有点“定息”好拿拿的。随即虽然经历了痛苦的三年“自然灾害”,但他家这个生活水平过的比邻居们可好多了。黑枣儿身体吃得蛮棒,每天足球踢踢一年要穿破好几双球鞋哩!后来文革热气腾腾地蔓延开来,他就凭着个脚骨硬脚膀粗参加了杭州市里声名狼藉的“西湖纵队”,再到后头这帮学生惹是生非的,留在城里头肯定要出事情了!上头顺势来了个知青下乡运动,这黑枣儿李竹杭就随杭九中三十九个人到黑龙江香兰农场三分场下乡了,娘给他带去了好几只箱子,有两只还是好拎着走的温州皮箱呢!你来稍微想象一下,当时一个小伙子拎着只皮箱在街上走是什么派头?香兰农场这个阶段的事大家都晓得了,我就不一一细叙了。
    这一年,是到了一九七八年底七九年初的辰光,李竹杭随大量的知青返城了,他爹此时才四十五岁就让这个长子黑枣儿顶了职,李在已经改名为“第一汽车运输公司”里当上了轮胎工,过了几年他托徐宝根“排骨”介绍了他爱人的小姐妹,给黑枣儿做了老婆,她比李还小九岁哩,看到他的家境还好,人也过得去,自个家里子女多房子小,两个哥哥要结婚,老早就想让她嫁人了,姑娘也没有时间来精挑细选了,寻了个“三八”妇女节就草草地以身相许了。李父一视同仁地给四个儿子都准备了一套婚房的,宠他的母亲在一九七五就因病去世了,那时李还在农场里。婚后李生了个儿子,从此老婆儿子热炕头,日子过得去他就变得好吃懒做起来,经常地旷工连工钱也扣光了,他就趁夜深人静时到公司里监守自盗偷轮胎卖,终于有一天被抓开除了。哎,这靠山吃山的事在农场里做做也就算了,弄到城里头就“穿帮了”。老婆没脸做人了净身出户同他离了婚,儿子和房子归他的,从此儿子就饱一顿饿一顿了,娘看不过去只好领去自养了。自此黑枣儿更无顾忌了,索性把住房也卖了,户口塞在袋儿里,他过起了神仙般“王老五”的生活。钞票流水般地花着,瞅着就没了,连吃个盒饭都没钞票了,就到弟妹家里去蹭饭,这日子一长就遭了白眼了,看来在弟妹中是混不落去了。
   
    李竹杭从此后就在荒友之中打起了主意,晓得这龙江哥儿们还是讲些义气的。这大约是到了一九八八年的时光,我也应了幼时奶奶请算命先生算过的:“头皮圆圆必做状元!”总算是升了个小官到庆春门外的批发公司当业务经理了,工资是一个飞跃从孰练工廿六块涨到了四十八元了。这还是七零年前上山下乡的,不到四十八加到这个数的,全市统一的。
    杭州马路上的梧桐树叶儿还像个铜板大小,这城里乍暖还寒还要穿两用衫的时光。黑枣儿穿个劳动布工作服来到了解放路旁边茅廊巷里的“杭州新会食品厂”,他寻到了当着糕饼班班长的张宝琛,也不寒暄急冲冲地就说:“我开的这部汽车没油了开不动了,今天这车货马上要送外贸出口的,要赶紧借钞票买油。”张看他如此紧急,连忙推开眼下正揉和着的大面坨子,在围裙上擦一擦手,摸遍个口袋都没钱,问手底下几个一起和面的:“有没有带钞票!”见全部摇晃着脑袋。宝琛说:“我妈早上交给十元钱,让他粘了张“贴花”储蓄了,要么已贴了每张十元,共七十元的贴花拿去换钱。”黑枣儿也蛮客气的说:“公司里报来就还的。”他急匆匆地走了,从对过葵阳储蓄所里换来了钞票,紧走了几步就越过了个“冀鲁菜馆”,他熟门熟路地来到了官巷口的“天香楼”里,寻了个二楼靠窗口的位子坐下,点了个“爆双脆”和“龙井虾仁”烫热一壶绍兴加饭酒,他满意地欣赏着街上的人来客往,点燃了一支香烟慢吞吞地吸上一口,品尝着美酒佳肴心里暗自思索,看来这十来天的日子是不用发愁了。
    街上的梧桐树叶儿已经巴掌大小了,天是热烘烘的只要穿件衬衫就可以了。黑枣儿兜里还剩下几个钞票时,他未雨绸缪地走进了浙江轻工技校里,他来寻翁星基了。翁是一九七七年从三分场考入了东北林学院,毕业分配到湖南林学院里当了教师,再要求调入浙江回到了杭州,几年后凭借着年轻有为当上了副校长,拿着五十六元的干部工资。今天忙碌着手头工作的翁星基一瞅来了龙江哥儿蛮开心的,连忙紧密地握手,热烈的拥抱就免了,那时还不时兴哩。翁给黑枣儿泡了杯龙井茶递上颗牡丹烟,李也走得累了喝上口茶后,口吐烟圈儿就天南地北地一番胡侃,还差点儿误了个正经事儿,他一个急灵就把话语转入到正题之中:“我开的汽车停在你们校门口,电瓶坏掉了打不着火了要买过了,我要借个一百块!报来马上会还的。”翁身边只有周爱娟给的十元零花钱,还要解决食堂的中饭及香烟铜板哩!见他是急事赶紧揣着张十元的大票子,走出校长室,到教师的大办公室里筹款子,这些花白头发的老教师你五元他十元地凑,总算是凑足了一百块交到黑枣儿手里,李也不坐了,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水说:“报来钞票,车子开过来蛮快还的!”翁看他蛮忙的,也不留他共进个午餐了。        
    过了几天,有个教师上有老下有小的家里吃口重,要去买米没钞票了,就来向翁校长还钱。翁就拿起个电话机问了一一四,打到这个第一运输公司里,说此人去年就给“除名”了!翁听后呆了半天这个大脑是如同个浆糊桶,手里这个电话机硬是没放准撂倒在个机座上。翁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家,知夫莫如妻,周一瞅晓得翁出事了!一问方知出在个黑枣儿身上,一阵子埋怨是少不了的。待到上班夫妇俩各自打电话联络龙江哥儿,四处打探李的暂住地。等到个礼拜天夫妇俩早早地起了床,等周在镜子前收拾得基本上满意了,骑上两自行车从拱墅区踏到了下城地界。问了几个人寻到了李父的家里头,李父已经是见多不怪了,也不言语把他们领到个灶披间。打开个柴门望进去,借着毛竹片缝隙里透进的一缕阳光,一张已塌掉的破床上,一条墨黑的棉花胎懒散散地卧在上头,一股严重的霉气味儿劈头盖脸地熏过来,把这两个穿戴得蛮体面的人,逼得连连地后退了好几步,此刻这夫妻俩的心里头已经是拔凉拔凉的了。
    “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等张宝琛也晓得了李的事儿,他老实的也没去寻找黑枣儿,当然找到了也没啥用的,这种“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人!”张良心蛮好的就骑个车子,把李的事儿及时地通知了部分龙江哥儿。
    解放路上的梧桐树叶儿最最勃发时,密密麻麻地刚刚能遮挡住人行道上阳光的时候。朱小燕在小营卫生院里紧张地记着个帐,楼下叫有人找!她跑到楼下一看,见是黑枣儿来了,有点慌兮兮的,李反正又是个老套套车子坏了没油之类,朱紧张地指着马路对过的新会食品厂方向说:“那个张宝琛正在寻你哩!”李一听也就不言语了,马上慌不择路地从解放街上钻进个直大方伯巷子里消失了!这做了亏心事他心里头也是有点儿怕怕的。
    庆春东路上的梧桐树叶开始发黄了,天还热腾腾的只要穿个短袖子汗衫的时候。这一天大概是上午十一点多,肚皮有点咕咕叫,黑枣儿头发乱蓬蓬的到我们公司来了,衣裳也皱巴巴的,他看来长期不洗了有股味儿。我给他了一个待遇,让他坐在谈业务的沙发上,还给他泡了杯业务用茶,让他点上了香烟。他说:“车子在庆春门熄火了,要调零件了,要借点儿钞票!”我说:“大钞票是借不出的,财务也不在,你拿十元钱去对过吃个盒饭吧!”他还想等出纳回来多借点的,一看都十一点半了,我又给他续上了一支烟,他才恋恋不舍地走了。当时吃上个盒饭三块就够了,五块的是算豪华套餐了。他这一走,我们要等到二零一四年的四月,纪念下乡四十五周年时我们才见上了面。                    
    三分场里还有许多人,被黑枣儿以各种花样借走了钞票,数额也有大有小的,当时工资低这些钱还值些铜板哩!估计买间旧房子是够了的,此前高贤宏在武林门旁边花四百元就买了间结婚用房的。反正大家碰到了,说起这个活宝来都心里恨恨的。再后来他就只好到别的分场稍微有点面熟陌生的人里头借了,也就显得有点儿困难重重。他没处吃饭了只好踏着个饭点儿,再到弟妹家里蹭饭吃。如果见不到人,他一懊恼会撬房门的,吃光了莱橱里的剩饭头,寻不着钞票,他拿点衣裤也是好的。有一次,他二弟三毛儿家进了贼了,东西翻得一塌糊涂,他们赶紧报告了派出所。这里是久久破不了案子,三毛儿是开出租车的,眼睛是毛尖的,这天就看见他大哥,介热的天穿着他结婚时才套过一次的毛货裤子,正兴致勃勃地逛街呢!三毛儿是有好笑来又好气的,唉!真当是前世造孽,怎么家里头弄了这么个“倒灶”的大哥?
    光阴似箭,日月如流。转眼又是廿多年过去了,当年风华正茂的人,至今腰也直不起了背脊也驼了都给你们退休了。今年也就是二零一四年的四月十三日,纪念下乡三分场四十五周年的活动,在李彪他们的浙江外国语学院举行,从老远的黑龙江汤原香兰农场也来人了,从上海也来了一个大巴的老知青参加,总的人数对我们说起来达到了空前的两百多人。黑枣儿这次也破天荒地出席了会议,本来他还想携女友一起来的。赵立是个乐善好施的人,有时光就把自个当成了“及时雨”宋江宋公明了,他同李竹杭谈天时说:“有困难寻我!”还留下了电话。到了九月六日的下午了,我接赵立从贵阳打来的电话,说黑枣儿得了重病住了院,我说就怕他又骗人。第二天上午我叫上骆景松一起去省人民医院的急诊室,想起了老底子搞“外调”是需要两个人的,我们也尝试一下做个政治上过硬的“政工干部”的滋味,到医院里见他脸孔黑黝黝的,那颗标志性的痣也不太瞅得清了,吊着瓶盐水连牛奶也喝不进了,一股腐臭味儿进了我们的鼻孔里,他果真是生了大病了。他是幸亏曾打过工的老板娘也就是他临时的女朋友,给他付了五千元让他进了医院治疗的,还出一百五一天请了个护工。我们同医生联系,要有钞票两万元才能住进呼吸科里。这时黑枣儿的二弟三毛儿和弟媳妇开着车来了,私下对我们说:“接老板娘电话说他快死了,我们是来收尸的,其他事不做的。想叫兄弟们来,因为被他祸害的不轻,都不肯来!”他弟媳还说:“今年清明他老爸过世时,要等这个长子来是死不瞑目的,到处找寻黑枣儿不着,他就硬睁着眼睛走的!”我同他们说:“龙江哥儿虽然也吃过他的苦头,但还是准备帮他一把的,你们回去好好劝劝,一起帮助他度过这个难关好不好?”他们没响。我们赶紧地在三分场群里开始募捐集资,连黑枣儿的家人都抛弃他了,但这么一批上过黑枣儿当的荒友们都不计前隙了,你看看什么是龙江情谊?什么是龙江哥儿妹儿的胸怀?在赵立、陈煜兰、骆景松、冯增产、蔡光前、祁军等的带头捐款下,连“浙江知青网”的网友也送来了钞票,没出三天就收到了二万一千七百元钱。我和景松捧起钞票赶紧地来到医院里,急诊室请上头领导协商李的住院问题,三个钟头多了还未弄好。我们问了好几次见协调无果,一气一急就给杭州“阿六头”打了电话,说送来了钞票还住不进医院。后来再问急诊室,还在原处作简单的治疗以维持生命,让付六千元扣除五千的欠款,实余一千了。隔日我们同捐助者们商量给他买些日用品及内衣,我和景松还在超市里挑选时,省人民医院来电说:“李竹杭可住院了,让我们办理入院手续。”俩兴冲冲赶过去办好了,要先付二万后再准备好几十万。这下我们傻了眼,考虑到李已经享受到医院的“绿色通道”了,只好让他在急诊室里继续占有一个角落吧!这中国医疗福利的档次之高低,人与人的不同真是一言难尽哟!九月三十日晚李的老板娘来电说:“她已经用了一万多元了,十月起护工费要涨至一百七了,出不起了!”十月三日晚上黑枣儿让病人的家属给我打了电话,让我们付护工费,我答应的。十月四日早上医院就来了电话:李竹杭没了!要家属电话。我赶紧寻老板娘,她关机了。想寻吴绍麟去通知老板娘,他是肚皮里的毛病住院了,四十五周年的纪念会是绍麟寻黑枣儿来参加的。上午十点赵立、骆景松和我到医院太平间,见到了李竹杭骨瘦如柴的遗体,寻人给他洗了澡买了全套的寿衣棉被,让他稍微体面些的离开这个世界。一直到十月六日黑枣儿的老板娘才打来电话,我说:“我们给他办好后事了。你对李的好事没有做全?就差了三天的功夫,这个功德就没有圆满?”她表示有点儿内疚的,对龙江哥儿表示了由衷的敬意!        
    十月八日派出所还在给我连续地打电话,很慎重地问他的各种情况,何时生的?何时下乡的?何时户口迁出的?他的遗体还停在太平间里,何时火化还要等上头领导批准呢?看来李竹杭是活着时似乎轻于鸿毛,死的时候倒重于泰山哩!李竹杭的最后时刻,依我看来龙江哥们妹们已经肯帮助你了,也就是彻底的原谅你了,但愿你在天堂里能够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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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5-12-21 08:5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农场章文 于 2015-12-21 08:56 编辑

三分场的故事(六十三)从襄河军马场来的人
    大约是一九七二年的春天,风吹在脸上还有点冷嗖嗖的时光,有两部解放大卡车开到了三分场的“行政中心”跟前,拉来了四十来个人和他们的行李,从办公室门前的操场里下人卸货,乱糟糟地传来了柔和的上海话、标准的哈尔滨普通话和拉长声音的天-津-话。                    
    又来了一小批知青投奔我们三分场了,哟嗬!咋还有领着个小孩子的?东道主按惯例要请新到者吃顿饭的,食堂里为他们炒了干豆腐肉片和大头菜(包心菜)豆腐泡,时永久和郑庆森抬个长方形的饭桶放在长板凳上。香喷喷的大米饭亮晶晶地冒着热气让他们随便吃,这在当时相当于给了他们个贵宾的待遇了。这帮人开头都盯着个肉菜的,现在都统一动作围绕着饭桶用瓢羹儿赶紧地盛饭,饭盛满都出来了,把最后一瓢羹饭直接焖进了嘴里,他们立马围绕着饭桶开吃。吃完了再盛,稍微一来这桶饭就见底了,都朝卖饭窗口叫唤着:“赶紧打饭来,赶紧的!”等到每个人都吃下了两大搪瓷碗白米饭后,他们才去动这个肉莱。据他们说自到黑龙江后最好的主食就是白面馒头,想吃还要等到逢年过节才行,大米饭就是梦里才能吃到的东西。“真没想到,到了香兰竟然有白米饭随便吃,做人这辈子足矣!”他们中的领队徐国允感慨地说。   
    后来才晓得,上海杨浦区姓边的“老山东”凭着自个是高年级的团支部书记,就顺带着把同去的美人儿年纪小一些的华小妹给霸占了,后来形成了一股势力,这就如同个山寨里的大哥模样了。这不,领着他老婆和儿子到三分场里来了,儿子有点像娘细皮嫩肉的,再瞅这老山东的满脸横肉和一股凶相,咋生出个慈眉善目的儿子?老山东后来再让同来的人一渲染,在襄河军马场如何这般地“打相打”,一拳能打趴下一匹马!一时三分场里胆子小些的人见了,都是个绕道而走少惹些麻烦为好。这帮襄河来的人本事蛮大的,没过几天老山东和李小忠“小日本”一批人,就杠上了几杆破枪打上了更,一下子就脱离了三分场里的农业生产了。白天不见他们的影子,昼伏夜行的弄得有点儿神秘兮兮的。到一个新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他们抱团是贼紧的,一帮人不管南北东西的知青对外都是一致的。且极力地吹嘘东山东是浦东“一只顶”,李小忠么会武术用脚就能打人巴掌的,“小日本”是心狠手毒等,反正都不想在这个不善之地的三分场里吃亏,就先来了个自我的保护。等到了有一天,老山东和李小忠出现在我面前时,已经是三分场里一场严重的械斗之后了,这个说来话长后头再表。
    三分场里当时什么东西最贵重?男知青们是晓得的,上头说这个“政治”最重要,但“政治”这个东西不能当饭吃,不能当老婆的!所以就先着重说说襄河来的女的,分场里狼多肉少,对这个话题是最感兴趣的。一下子来了一群女人对男的说起来,这心里就像一块石头扔进了湖里,不断地涟漪荡开来似乎是个放大了的希望?先来分析一下这个可行性,从何处何人下手为好?序列么肯定是依据个人的喜好从好到孬排列,数个候选人一字排开,这个人的政治思想么是看不出来的,但这个脸盘儿倒是明摆着的,她们这里头有几个是蛮漂亮的,老山东的夫人是算一个的,这个么只能是空想。那个天津的也不错,小巧玲珑穿个黑衣看上去还蛮白的,她就是吵起架来这个嘴太凶:“你个小骚货,十七岁打-两-胎!”骂起人来是贼溜一串一串的,我估计三分场里百分之九十的人是骂她不过的。哎,这小嘴儿!她的对象是个上海人看上去文气多了,这个么是燥想。还有个陈玉珠是名副其实的,三分场里看相她的蛮多,可惜也是有主的,这个么是妄想。她的能量也大的,稍微一来就到小卖部上班了,当时能坐办公室的相当于公务员,她的行当是同“事业单位”差不多的。另外的就要看你的噱头和本事了,有个哈尔滨的小阎不长不矮长得白而端正的,一下子就进了医务室里穿上了白大褂,这么一来这里就门庭若市了。当然么我也是常去看牙齿痛的,后来就惹出些事情来了。上海块头大些长得蛮白净的朱桂芳就进了食堂里,后来就被管理员郑庆森纳为己有了,再过些时日她当上了五分场场长的预备夫人了,要等回到浦东后才转的正。哈市的张桂英进了菜地当上了队长,后来就顺便找了手下赶牛车杭州的夏杭生了,她这也算是严重的“低就”了,不过到杭州后靠杭生父亲的关系,俩现在正式享受着事业单位的编制,这就算是给张队长一个小小的补偿了吧?依我看来这老天爷是蛮勤劳的每天也不歇着,蛮认真的看着大家呢!他是不会让你太吃亏的,怪不得戏文里头常唱:“我的青天大老爷呀!”都盼望着他老人家给自个儿做主,获取一点公平的希望也是好的。还有个上海蛮苗条叫华红妹的,好像是到果园里去了,这同三分场水田里的劳动区别可大了,黑龙江这个水稻可是种在冰水上的,而收获却是在雪地里的。董银凤是要进步的,后来就当上了团总支的书记,她在三分场里蛮牛的,走路眼睛朝上专门看蓝天白云的,“野伢儿”想想是上不了手的,又不大舒服就此轻易放弃,就在马路上发泄一下,见了她就大叫道:“客马!客马!”她是从军马场里来的晓得这个含义的,脸一沉柳眉倒挂就如一匹快马追了过来,章祖浩一看这势头是吓得落荒而逃,董就是个不依不饶地紧追,跑了两里地最终把野伢儿逼进了男厕所里,看来她是有点儿凶猛的。从总的方面看起来她们的社会经验,杭州人说的这个“道儿”,比我们这些先来三分场里的原住民,不晓得要“老结”多少哩!这估计同她们走南闯北是有点关系的,虽然同我们一样是六九年下乡的.但是七零年她们就被遣散到了伊春林场里当了伐木工。再到七二年四月,有一些人到香兰农场的基建大队,一些人流入三分场里。人走的路多了这个阅历就丰富些了,晓得了人情世故的重要性,于是都顺理成章的有了好的岗位了。后来这些女的不少成了杭州人的媳妇,如张桂英、小胖子、华红妹和董银凤等。还有一个上海的赵毛妹还嫁给了赶大车的东北人了,直接上了热炕头享上了福,这也算是她们给三分场的光棍们做出的一些贡献吧!         
    三分场里妇女稀缺,想要对女人有点儿非分之想,就如火中取栗一般,势必引来一些祸水,这不!由此就引起了一次三分场里的大混战。依我看来,这作为动物的本能说起来也叫做个争夺配偶权的斗争,就像每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一样,开头肯定是有个起因的,这一场械斗是由我在不知不觉中引发的,这个是事后才回忆起来的。我那时大概是青春期的“上火”,经常性地牙痛,上场部医院里找唯一的那个牙科医生,想拔掉这颗常要发的病牙,可这个大夫说牙质地蛮好的千万不要拔。我就听从了医嘱,后来人家说这个牙医从来都没有拔过牙齿的,估计他是开后门进了医院的。于是我牙一痛如果忍不住,就只好到三分场医务室找小阎大夫打针灸,还不要说一打就止痛了,这青春期是有一段时间的,所以总见我去医这颗牙齿。襄河来的“小日本”每天要去黏小阎的,见来了个潜在的竞争对手心中渐生怨恨。有一天夜里我和袁建华去松花江边遛弯,黑灯瞎火的小路上就撞上一个比大树软点的东西,仔细一瞅原来是个小日本,他在墨赤贴黑的暗角头里扛个枪巡逻哩!我们就争吵了几句散了,现在想起来是我们在妨碍他执行公务呢?谁知当天晚上我熟睡时,小日本口咬弯刀手持铁棍,一下子就打在我的太阳穴上,我就立马昏死过去了。他要用刀时,被我们同一个寝室的郑庆森和邓绪仁抱住了。睡我上铺的高贤宏赶紧地跑去通知了姚立群他们,我们一帮还算文气从来都没有打架经历的朋友们,闻此大惊?立即套来马车把我送场部医院,再让郑庆森和王惠民送我去佳木斯市。马车回场连夜组织人在第二天一早实施报复打击,王新龙去联络“七兄弟”的陈荣根等,几个连的男知青已经停工,杭州知青团团地围住了小日本的房子。混战后的战果如下,小日本背上被四股叉刺成四个窟窿眼儿鲜血染湿了棉袄,李小忠被“手扣”打掉了当门牙满嘴喷血,他们寝室内顽抗的其他人也都受了伤。李和小日本也送佳木斯疗伤了,这里双方剑拔弩张还在酝酿着升级战事,总场公安局带荷枪实弹的民兵来了一卡车人。后来说是要了解情况,诱捕了姚立群、袁建华和王新龙。我从佳木斯回场后,听说抓去的人在号子里挨打,大家这个火气就上来了,商议先把抓去的人救出来再说,暗里组织了三十余人从机耕队寻来顺手的铁器,由沈吉平套来他的专用马车冲向场部的“小号”。马鞭儿“叭、叭”地脆响着,马车在沙石路上奔驰,迎面遇到了从香坊农场来三分场的“革委会”高副主任,他看到这车人横眉怒目的这股吃相也不敢言语,我们怕他走漏风声,有人要去剪电话线,"野伢儿"章祖浩爬了几次杆子总是滑下来,没成!一帮人冲入小号一瞅早已"人去牢空",再到总场的小楼挨个查办公室,看见到处是干部们恐惧的眼睛,好像我们是一伙三分场来的强盗!寻了几个可疑的地方,还是没有着落只好打马回场。三分场里的大多数知青趁这天赐的良机,都停了工。理由自认是相当充分的:关在小号里的知青挨了打,人身都得不到保障!我们还劳什么动?   
    三分场的停工在持续,随着李小忠和小日本回场,紧张气氛陡然升高。上头要化解矛盾,说关小号的人肯定是没有被打!大家都是不信?于是从三个水稻连各选出一个代表加上我,在高副主任的带领下,坐上了三分场的办公用车--“热特儿”到场部探监,如果他们被打,立即带回三分场。问了他们三个已被关得瞌充朦懵的人,都说没挨过揍!弄得我们几个“全权代表”很是失望,于是三分场里恢复了生产。但斗殴双方紧张的状态还没有解除,场里一般都是三五成群地上食堂或到“毛坑”(厕所)里,且手持暗器防身,都怕单人独行被吃了“团鸡草”(就是数人暴打一个人),那就只有自认倒霉了。襄河来的人虽然强悍但毕竟是少数,长期对峙还是要吃亏的。为了尽早结束这种状况,这一天老山东和李小忠就来寻我,这也算是一场对等的谈判吧!他们提出了我方的几个打人“凶手”,无非是想赔点钱。我方是想把逮进去的人早点恢复自由,有了目标和想法,这解决问题就有了实质性的进展。随即姚、袁、王他们三人也放了出来,姚立群还是当干部坐办公室当他的出纳兼大库保管员,袁建华还是在武装基干民兵连里种地,王新龙还留在食堂里炒菜,从这个“政治经济学”方面说起来没有啥大的损失,他们无非是受了点儿皮肉之苦思想负担大点儿。   

    从襄河军马场来的人,后来就像舒乐河流入了松花江里一个样,一路上虽然有点儿磕磕绊绊,但最终还是融入了三分场这个小小的社会之中了。   (附襄河来的人名单,徐国允、卢银娣、边平仁、华小妹、沈卫国、朱桂芳、江明岐、吴丹华、董银凤、华洪妹、廉育庆、王敏人、张连生、夏金平、许金娣、王学民、李小忠、赵毛妹)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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