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小成子 于 2015-11-6 13:38 编辑
中央团委书记的批示 1979年,知青待遇落实后,全身僵直的我被送到省城就医,后来又到了北京,专家们最后的诊断是:“类风湿性关节炎多发复发关节强直,目前无法治疗;建议回当地休养。” 18岁出民工倒在工地上,我苦苦煎熬、企盼了十年,终于被千里迢迢送到北京,满以为可以把病治好,重新站立起来。不料,被白衣法官们判了“死刑”, 我流着泪,拉着专家苦苦哀求:“老伯伯,您再想想办法吧,哪怕能让我坐起来也行,我可以学修表掌鞋,自己养活自己,我才28岁呀,今后的路还很长……” 老专家摇头叹道:“孩子,你来得太晚了。” 人生最大得悲苦是什么?是失去了健康和自理的能力,不能回报父母的养育之恩,不能自己养活自己,一切都需人照料,成为家人的累赘,给他们的只有麻烦、痛苦和劳累。 人活在世上,难道只是为了吃饭和呼吸吗?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我想一死了之…… 在大家的劝慰下,我慢慢恢复理智,回到了插队多年的小山村,决心直面人生,坚强地活下去,用尚可活动的双手,走出一条自己的人生之路。 在自家的小土炕上,我办文化室,向农民宣传科学种田和党的政策,长年义务给孩子们补习功课,学习新闻写作,当党报的通讯员,后来又克服重重困难,靠自学走上漫画创作之路…… 苦心人天不负,我的汗水没有白流。几年后,我被评为“群众文化工作先进工作者”,得到了省人民政府表彰。我找到了自己在生活中位置,像一只小鸟,在天空中飞翔。这时,意外发生了—— 一天,护理我多年的父亲,做饭时突然昏倒,幸亏乡亲们及时将他送到医院,救治了两天一夜才苏醒过来。这时,我意识到父亲老了,不能再继续照料我了。 父亲执意要带着我去投奔哥哥,他在县城附近的一家工厂上班,那里是个边陲小镇,治病、购物、交通都很方便,尤其是有身边亲人在照料。我坚持自己留在山村,父亲高低不肯,说一个瘫痪人独自在那里生活,他放心不下。为了不让年迈的父亲伤心,我流着泪答应了。 哥哥拿着我和父亲的户口,到县公安局去办迁移手续。户籍警不给办,说:农村户口不能迁进城镇。哥哥说:父亲74岁,已经老了,弟弟瘫痪,他们在农村无法生活。户籍警说:可以人过去住,户口不动嘛。 那时候粮食没有放开,农民吃粮自己种。我插队的山村与小镇相距100多里,不迁户口,到了镇里没有粮证无法领粮,我和父亲吃啥呀? 哥哥央求再三,无济于事。 改革后各级知青部门都撤销了,留在农村的知青成了没娘的孩子,没人管了。怎么办?我冥思苦想……忽然,眼前一亮,我想到了共青团!许多知青都是团员,共青团是党的得力助手。我想团组织一定会帮助我。于是,给当时在团中央工作的胡锦涛书记写了封信,说明自己的情况,请求予以帮助。 没想到,胡书记很快作了批示,请当地的团委组织团员青年定期上门,帮助我们做些家务,解决生活上困难。 批示转到公社(后改为乡)。真是冤家路窄——此时担任公社团委书记XXX,正是几年前我替人写上访信的罪过的那位大队书记的儿子。 公社团委书记把我们村里的两个团员叫去,对他倆说:这是县团委转下来的任务,以后你俩就辛苦点,有空去他家看看,有什么活帮助干点。随后悄声叮嘱:去几次应付应付就行了。他已经超过二十八岁,不在咱们帮助的范围了……这话不要对别人说。 其中的一个团员,是我辅导过的学生,将原话告诉了我。 雷锋做好事从不管对方是大娘,大嫂、还是孩子,想不到在这位公社团委书记心中,被帮助的对象还有年龄之分。对上级指示阳奉阴违,难逃替父泄愤之嫌。我不愿为这事再得罪人。苦酒是自己酿下的,只有自己来喝。 于是,我另辟蹊径,给经常刊发我漫画作品的《中国青年报》写了封信,说明情况,请求帮助。 半月后,县公安局给我和父亲办理了户口迁移手续。 这件事过去30年了,回想起来,我仍然感激胡总书记当年对我这个普通下乡知青的关怀,只是不知那封胡总做了批示的信,如今落在哪里——那是国家的珍贵文物啊! 2015-1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