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想分6次发完，还是一次性续完吧，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1098）晒晒我的旧作
电影文学剧本 法官和他的刽子手（连载2）
(根据瑞士里德利希.杜仑马特同名小说改编)
17 警察局内（商务） 一只手揉着胃部。贝尔拉赫的画外音 您来了，很好。请坐，钱茨。 一位二十多岁的少尉——钱茨进入画面，坐在贝尔拉赫的对面。 贝 我们必须谈谈施密特的案件。您以后要担负主要的工作，我身体不大健康。 钱 是的，我已经知道了。 贝 我曾长期在国外工作，同各种犯罪行为打交道。从君士坦丁堡到咱们的伯尔尼，我见过上千个警察人员，好坏都有。他们中有的并不比我们监狱里的罪犯要好。但是对施密特我无可指摘，他是最有才能的。 钱茨注意地听着。 贝 他比我们许多人都高明。他头脑清楚，需要说话，他知道该说什么；不需要说话，他也懂得沉默。我们应该以他为榜样，他是超过我们大家的。 钱 这很有可能。 贝 对于他的死，我们知道的很少。一颗子弹就是一切。 钱 （拿起桌上的子弹，审视，放回桌上）这是一颗军用手枪子弹。 贝 首先，我们不知道施密特为什么到特万去，他在那儿没有工作任务。 钱 我们只知道…… 钱茨画外音……施密特是怎样被杀的。很显然，子弹是从车中射出来的。因为汽车方向盘在左边，而子弹正是在左面的路边上找到的。 施密特在峡谷公路上驾车行驶。 杀人犯截住了他，他显然认识杀人犯，否则不会停车的。他打开右边车门，凶手上了车。他肯定没有料到凶手会杀他，但是，他被杀了。
| 特写：施密特汽车左面窗上的枪洞 全景：汽车在公路上行驶 特写：一只手举起来的戴着手套的手 凶手上了汽车 特写：汽车里，那只戴手套的手从大衣里掏出了枪。 特写：汽车里，施密特太阳穴留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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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 你分析得可能对，我愿意相信这点。但这仍不能解释施密特在特万镇的路上是为了什么。 钱 他在赴宴。怎么，您不知道他穿着夜礼服？ 贝 完全不知道。 钱 噢，您没有看死人？ 贝 我不愿意看死人。 钱 但是这在调查报告里也有记载。 贝 我也不大喜欢看调查报告。 钱 调查报告中说，施密特的日历本上，在每一个标有“G”字母的那一天，他都穿上燕尾服出门。 贝 G说明不了什么，什么都可与用G表示，其它东西，或一个女人的名字。 钱 不可能是女人的名字。他的女朋友叫安娜。 贝 这您怎么知道？ 钱 我去过舒勒太太家，舒勒太太说的。 贝 对此我无所知。我仅仅对谁是谋杀者感兴趣。 钱 当然，您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呀，贝尔拉赫探长。 （特写）贝尔拉赫一双严峻的目光。 贝 我是一只巨大的老猫，它喜欢抓老鼠。 钱 路兹博士告诉我，您心目中已经有了一个嫌疑犯？（贝点头）既然我和您共同工作，我想我有必要知道他是谁。 贝 ……我的怀疑也许不合乎侦察科学的定义。我还需要观察，取得足够的证据。您不必顾虑我的怀疑，我期待您的观察。 钱 （点头）施密特的日历上，今天恰好有记下了一个字母G，我打算去特万镇方面碰碰运气，也许会发现什么。（他看见贝又在揉胃部，有点开玩笑地）我七点动身，您打算去吗？ 贝 是的，我去。 钱 （有点意外）那好，我接您去。您的地址？ 贝递给他一张名片。 钱茨起身，走到门口，想起了什么事，他回头问 您去过舒勒太太家，在那里，您没有发现什么吗？ （特写）一只手把带G字母的文书夹放进抽屉里，锁好。贝的画外音 没有，钱茨，我没有发现什么，您现在可以走了。 18 奔驰的汽车内 （特写）带枪洞的玻璃窗。 一个年青，美貌的金发女郎——施密特的未婚妻安娜在驾驶着车，她旁边坐着钱茨。 安娜 你说，贝尔拉赫探长已经有了嫌疑对象？ 钱茨 是的。 安娜 （猛回头，脚踩住了车闸）那你们为什么……不抓住他！（她双手捂脸） 钱茨 （低沉地）是的，我们必须抓住他。安娜，不必难过，来，我开车。 他们调换座位，钱茨驾驶着车。 （特写）安娜美丽的面部。一双眼睛凝视着我们…… 19 插入 草地上，施密特含情脉脉的眼睛。 安娜含情脉脉的眼睛。 两人热烈地拥抱，接吻…… 20 汽车内 （特写）安娜清澈的眼睛里，流出了泪水。 21 汽车内 汽车停下了。 （特写）安娜的手伸了出来，她的画外音：再见。 （特写）钱茨的手握住了安娜的手没有松开。 （特写）安娜垂下了目光。 （特写）她的手离开了钱茨的手。 22 贝尔拉赫寓所门口•寓所内（晚上） 钱茨站在门口，他的手寻找门铃，没找到。他敲门，没有声音。他犹豫了一下，推门出去了。 钱茨走进走廊。 钱茨走进前厅，发现对面的门半开着，里面有灯光。他走过去敲门，还是没人应。他进去了。 客厅里，靠墙的暑假上全是书。躺椅里睡着贝尔拉赫探长，他已做好准备穿上了大衣。他的一只手捏着一本书。 钱茨的目光落到桌子上，吓了一跳。 （特写）桌上放着一条巨大的金属蛇。这时传来了贝尔拉赫的声音 它是我从君士坦丁堡带回来的。 钱茨望探长，他正欠身坐起。 钱 请原谅，您睡着了，没有听见我来。我没找到门铃。 贝 我没有装门铃。我不需要它，大门从来不上锁。 钱 连您出门的时候？ 贝 是的。省得每天担心有人偷东西，总是很紧张。 钱茨笑了，拿起金属蛇。 贝 （指着那蛇）有一次，我差点被它杀死。 钱茨这才发现，蛇头是柄，蛇身是一把锋利的刀。 贝尔拉赫在一旁揉着胃部。 钱 （关切地）胃病很严重吗？ 贝 是的，很严重。 钱 您应当呆在家里，贝尔拉赫先生，天气很冷。 贝 不。要紧的是把杀人犯找出来。 23 奔驰的小汽车内 （特写）汽车速度计指针：120 钱茨 现在的时间是晚七点，施密特每次就是这个时候出动的。 贝尔拉赫 您和施密特一起驾车出去过吗？ 钱 出去过一次，他开车慢得要死。他给他的汽车起了个特别的名字，我一下子忘记了，您可记得？ 贝 叫兰色的夏龙。夏龙是希腊传说中渡船夫的名字，专送死人去地狱。 钱 哦，他早就知道夏龙是什么人，而我们不知道。 贝 是的，钱茨。施密特很有教养，懂得希腊文和拉丁文，当学者是大有前途的。尽管如此，我希望车速不要超过100。 （特写）速度指针由120滑向100。 24 一个加油站前 小汽车停下。跑过来一个秃顶的人：很愿意为你们效劳。 钱茨 我们是警察局的。前几天有没有人在您这里停留？那人把他的汽车唤作兰色的夏龙。 那人惊讶地摇摇头。 25 奔驰的汽车内 钱茨 我们再到下一个加油站问问。 贝尔拉赫 您干这些毫无意义。 26 下一个加油站前 一个胖职员耸耸肩，表示没有。 汽车里，贝尔拉赫斜眼盯着钱茨，钱茨不动声色，他启动了车。 27 第三个加油站前 一个瘦高个子职员对钱茨报告 是的，有这么一个人，把他的车唤作兰色的夏龙。 钱茨 谢谢。 28 奔驰的汽车内 钱茨 您瞧，现在我知道了，施密特被害那天，走的是凯采尔——艾尔拉赫这条路线了。 贝尔拉赫 为什么不会是苏里考芬——比那条路线呢？那条比这条要近些。 钱 我已向您提供了无懈可击的证据。 贝 但是，特万镇的警察并没有向我们提供任何关于施密特的线索。 钱 我想，这个杀人犯的水平远远胜过这一带的警察人员。 贝 这你怎么知道？ 钱 我不怀疑任何一个人。但我尊敬这个杀了施密特的人，倘若可以用尊敬这两个字的话。 贝 而您却要去抓这个您尊敬的人？ 钱 这正是我的希望，探长。 汽车突然停住了，前面出现了岔路。钱茨关掉车灯，周围黯淡，只有星光使得地面景物依稀可辨。 贝 现在要干什么？ 钱 等待。（化出） （化入）贝 已经八点了，我不明白，在等什么。… 钱 我对施密特案件还不能看的那么远，您不是也仍在黑暗中踏步吗？虽然您心目中有了一个嫌疑犯。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寄托在一种可能上，今天晚上，在施密特到过的地方可能又一次社交活动。这当然仅仅是一种揣测，但是…… 他停住说话，侧面出现了一道闪亮的车灯，一辆大轿车从他们的车旁开过去，进入了一条岔道。钱茨启动车，尾随着那辆车。 29 加斯特曼寓所门前 那辆大轿车停下，下来一些身穿礼服的人，他们走进寓所里，门口的灯熄灭。 黑暗中，亮起了一束手电光。手电光照在门上的牌子，上面有一个字母G。 手电光灭了。钱茨看了一眼贝尔拉赫。 贝 他们果然有社交活动，这回又是你推测对了，钱茨。现在，我们还应该知道，G说明什么。 钱 毫无疑问，就是加斯特曼。 贝 为什么？ 钱 我查过电话簿，在特万镇，只有两个G字打头的电话。 贝 为什么不可能是另一个字母G呢？ 钱 不会的。那是宪兵部队。难道您相信一个宪兵会卷进什么谋杀案中去吗? 贝 那么，现在我们应该做什么呢？ 30 寓所内 （特写）一双手灵活地在钢琴键盘上弹奏，传来了优美的巴哈作的钢琴曲。 镜头拉开，一群身穿礼服的人在倾听。 （特写）一只手把一叠钞票递到另一只手里。镜头升起，加斯特曼把钞票塞进怀里，若无其事地欣赏着钢琴曲。 31 寓所外 优美的钢琴旋律。画面分两组同时进行。 贝尔拉赫贴着墙根在搜索。
| 钱茨在另一处贴着墙根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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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寓所内 钢琴演奏达到了高潮。 客人们全神贯注在倾听着。 加斯特曼和那个某大国使馆的人员在低声谈判着。 33 寓所处的后院 二楼的窗口灯火通明，传出了钢琴曲。 贝尔拉赫打量着周围，目光突然不动了。镜头急摇至空地上，一只巨大的狗卧在那里。 （特写）狗的一对凶狠的目光。 （特写）贝尔拉赫的目光凝视着。 那狗猛扑过来，贝尔拉赫倒下，他用左臂保护着自己的咽喉。 一声枪响，截断了钢琴旋律。 （特写）狗血喷到贝尔拉赫的手上。 那狗沉重地倒在一旁。钱茨进入画面，收起手枪，扶起贝尔拉赫。 钱 您受伤了吗，探长？ 贝 （举起撕破的左臂）完全没有，那野兽没能咬透。 钱 （看狗，战栗地）这野兽会把您撕碎的！ 贝 您救了我的命，钱茨。 钱 您身边从来不带武器吗？ 贝 很少带，钱茨。 二楼几个窗子打开了，传来了嘈杂的人声。 正中窗口处，加斯特曼出现了。 加 （对窗下的人）你们是干什么的? 钱茨想制止贝尔拉赫说话，贝却说话了。 贝 我们是警察局的，您想必就是加斯特曼先生？ （特写）加斯特曼注视着说话的人一愣。很快地恢复了平静。 加 我很惊讶，为了同加斯特曼先生说话，居然必须开枪打死他的狗，而且恰好是在他有兴趣、有机会欣赏巴哈的音乐的时候！（他砰地一声关上了窗子。） 另外几个窗子相继关上，传来了阵阵的骂声 “令人无法相信，警察局的人！” “真是闻所未闻！”“简直不像话！” 贝尔拉赫和钱茨呆立在后院的死狗旁，对瞧了一眼，耸耸肩，只好起步离开。 34 寓所门口 国会议员封•许文迪等着贝尔拉赫、钱茨过来。 议员 （憎恶地）真见鬼，您是谁？先生！ 贝 我是贝尔拉赫探长。您是…… 议员 国会议员封•许文迪，封•许文迪上校。天杀的，您们在这里到处转悠开枪干什么？ 贝 我们正在调查，必须和加斯特曼先生谈谈，国会议员先生。 议员 （发火地）加斯特曼是贼？该死的。作为上校，我不允许有人在演奏音乐的时候开枪，必须禁止任何一种反对西方文化的示威，瑞士军队就是要维持秩序。 贝 （冷冷地）钱茨，议员先生讲的话用不着写进调查报告里去。 议员 什么？写进什么调查报告里去？ 贝 我们正在调查谋杀警察局施密特少尉的案件，任何人对指定问题所作的答复，都必须原原本本记下来，这是我的责任。 议员 （狼狈地）这……请原谅，先生，原来是这样。可是，加斯特曼与被害的少尉有何相干？ 贝 施密特在他家作客，归途中在峡谷公路上被人谋杀了。 议员 施密特？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这样吧，我是加斯特曼的律师，我将尽快了解这件事。您们也许带着施密特的照片吧？ 贝把一张照片递给他。 议员 （收起照片）谢谢。 贝 再见，议员先生。（对钱茨）我们走吧。 35 寓所内 优美的巴哈钢琴曲继续演奏起来。 （特写）一只手拿着的施密特的照片。传来了议员的画外音 天呀，这不是慕尼黑的美国文化史讲师普郎特尔博士吗？这是怎么回事？ 加斯特曼放下照片，一只手摸着下巴。狐疑地思索着。 36 奔驰的汽车内 钱茨 现在是九点钟，探长。我认为现在最好到特万镇的警察所去，同他们谈谈这个加斯特曼的情况。 贝 很好，您可以去。我自己到峡谷口的那家小旅馆去，稍稍治一治我的胃。我在那边等您。 37 特万镇警察所 克莱宁 （对钱茨）没有发现暗杀者的线索。 钱 但是，加斯特曼那儿经常高朋满座。 克 可施密特没有到过那边，加斯特曼一次也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钱 那么，还有谁了解加斯特曼？ 克 我们问过一个作家，他常去加斯特曼加作客，他也从未听说过施密特这个名字，并且不信，加斯特曼竟会邀请一个警察。 钱 作家？作家常常很可疑。我还没有接触过这类高等文化的人。克莱宁先生，这个加斯特曼究竟是什么人？ 克 一位很富有的先生，广有钱财而且高贵。 钱 他的职业是什么？ 克 捉摸不定。也许是哲学吧？这是一种想得很多，却什么都不干的人。 钱 他必须去挣钱吧？ 克 他不必挣钱，他有钱。他替整个拉姆波因村纳税。人们都很满意，加斯特曼先生是全区最有同情心的人。 钱 虽然如此，我必须要彻底调查这个加斯特曼。 克 怎么？您还没去调查？ 钱 我一定要去。 克 但是请小心他的狗，一只很危险的狗。 钱茨目光凝视，没有答话。 38 加斯特曼寓所后院 空地上，那只狗被一个人拖走。我们暂时还看不见那个人。 39 加斯特曼寓所门前 一辆汽车滑进画面，停在杨树下。钱茨跳下汽车，警惕地望望四周，悄悄向前走去。 40 寓所后院 空地上的狗已不见了，只有一片黑色的血迹。 钱茨思索着。 41 峡谷口的旅馆饭店内 钱茨 （对女主人）请问，伯尔尼警察局的一位探长在这儿吗？ 女主人 您问那个老头吗？他在这儿只喝了一杯酒就走了，不到五分钟。 钱 他去了什么地方？ 女主人 不知道。 钱 …… 42 奔驰的汽车内 钱茨驾驶着车，他的脸色有些阴沉。 43 峡谷公路旁草丛中 沉重不详的主旋律起。 镜头切入一个不速之客的下半身：一双被大衣盖着的腿。 镜头升起，贝尔拉赫阴沉着脸，盯着前方。 （特写）他伸出了一只手。 44 小汽车内 （特写）钱茨惊愕的目光。 钱茨打开了车门，贝尔拉赫上了车。 钱 （掩饰着惊慌）您，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特写）贝尔拉赫审视的目光。 贝 胃疼，出来走走。 钱茨打量着周围，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冒出了汗。 （特写）贝尔拉赫审视的目光。 贝 上周，施密特就是在这儿被害的。 钱 是的，调查报告里记载了这地点。 贝 我们回去吧。 45 奔驰的汽车内 钱茨驾驶着车，瞧了一眼前面的档车镜。 （特写）镜子里面的贝尔拉赫的头靠在座位上，他已睡熟了。 46 贝尔拉赫寓所•客厅内 室内的灯光亮了。 （特写）桌上的金属蛇刀。 一只手从大衣口袋里取出一只巨大、沉重的手枪放在蛇刀旁。 贝尔拉赫脱下大衣，他解开缠绕在左臂上的布条。 47 警察局办公室内（白天） 国会议员封•许文迪正在向路兹博士发火。 议员 真是令人惊奇！你们的少尉竟然化名普郎特尔博士参加了加斯特曼的社交活动！ 路兹 （有些惊慌）对此我们确实一无所知，施密特参加社交活动也许纯粹是私人行动把？ 议员 那就用不着采取化名，欺骗我们尊敬的加斯特曼先生！ 路兹 这…… 议员 这就说明了一切，施密特是在替一个大国当间谍。 路兹 （狼狈地）这是什么意思？ 议员 我认为警察局首先必须查清，是什么原因促使施密特去加斯特曼家的。 路兹 是的，要查清。但是我们还要弄清施密特与加斯特曼的关系，不然施密特是不会去的。施密特死了，我们应当调查加斯特曼。 议员 好吧，我的老朋友，预审官先生。（他拿出一张写满字的纸）这里是和加斯特曼交往的全部人员名单。我分了三部分。第一部分可以排除掉，没意思，是些艺术家。第二部分是工业家，全是响当当的人物，瑞士社会的精华。我公开这么讲，虽然我从外祖母方面继承了农民的血统。 路兹 那么第三部分是什么人呢？ 议员 披露这件事很为遗憾，使得工业家们不得不来委托我找你们。第三部分的人牵涉到一个外国的大使馆。 路兹 据我所知，官方不正在和那个大国协商一个新的商业协定吗？ 议员 是的，官方在协商。但是非官方也想搞点私人协商，国家和警察是无权干涉的。 路兹 （畏缩地）是的，这点我明白。 议员 加斯特曼曾担任某一工业家铁皮托辣斯的执行主席，获得了那个大国的信任。他的房子很僻静，是个好场所，因此，私人谈判在那里进行。而这种秘密协商不幸被少尉施密特参与了。请相信我，我们没有理由怀疑加斯特曼，施密特被害那天晚上，他一直在我身边。希望您能说服贝尔拉赫探长。 路兹 我愿意相信您，亲爱的议员先生，我们将不去打搅加斯特曼。涉及外国的事，我们将报告联邦检察长。（渐隐） 48 一块墓地 传来了一阵哀乐的声音。（渐显）一个小型乐队手持铜管乐器冒着大雨使劲地吹奏着。 许多人肃立在雨中。 人群面前，有一个挖好的墓穴。旁边有一个黑色的棺材。 路兹踩着泥水走到墓穴前，对着棺材鞠了一躬。他转身向人群说话：先生们！（奏乐停止） 路兹 先生们！我们的同事施密特少尉不在了…… 一阵狂野、粗厉的歌声打断了他的话。 歌声“魔鬼出没往来，魔鬼出没往来，把人类统统打败！” 加斯特曼的两个仆人身穿燕尾礼服，提着一只巨大的月桂花圈蹒跚而来。他们已喝醉了，口齿不清地唱着“磨坊主的老婆死了男人，老板娘还活着，还活着；她和雇工结了婚，老板娘还活着，还活着…… 歌声中： 正在哭的舒勒太太惊讶。 安娜惊讶，挽着她站在雨中的钱茨惊讶。 路兹十分狼狈。 贝尔拉赫眼里喷着怒火。 两个仆人跌撞地奔来，撞翻了十字架，把花圈放在棺材前，然后互相支持着离去。 （特写）花圈上的飘带。字幕：献给我们亲爱的普郎特尔博士。 49 奔驰的汽车内•后排座上 路兹 （大声嚷着)岂有此理，这个加斯特曼！ 贝尔拉赫 我不明白。 路兹 施密特出入加斯特曼的家用的就是普郎特尔这个名字。 贝 那么这就是一种警告喽？ 50 贝尔拉赫寓所内 沉重不详的主旋律起。 一个人在翻着书柜、抽屉。我们看不见他的面孔。 51 寓所外—寓所内 汽车滑进画面停下。贝尔拉赫走下汽车，推门而入。 镜头跟他进入寓所内。贝尔拉赫换上便鞋。 （特写）贝尔拉赫抬起了头，目光一愣。音乐停住。 贝 原来是你。 （特写）加斯特曼深深下陷的眼睛放着光。 加斯特曼坐在桌旁，右手玩弄着金属蛇刀，左手翻阅着一个文件夹。 加 是的，是我。 贝 你现在的名字叫加斯特曼。 加取出一只烟斗，填满烟丝，点燃。他合上了文件夹。（特写）文件夹上的字母G， 加 一个时期以来，你已经知道了。你派那个年轻人化名来盯我的梢，这些材料是你授意搞的吧? 贝尔拉赫瞧瞧桌上，他的手枪伸手就可取到。 贝 我从未停止追踪你。总有一天，我会成功地证实你的犯罪行为。 加斯特曼突然哈哈大笑。 加 你得加快速度才行，贝尔拉赫探长。你没有很多时间了，医生说你还能再活一年，要是你现在就动手术的话。 贝尔拉赫的目光略有惊疑。他的画外音：我的病到底怎样？ 医生的画外音：不必顾虑，没什么危险，但要做手术。 贝 （不动声色）你说的对，我还能再活一年，要是动手术的话。我现在不让人动手术，我必须做好安排。这是我最后的机会。 加 是最后的。（沉思地）四十多年过去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博斯普鲁士海峡边某一家歪歪斜斜的犹太小酒馆…… 贝 （接上来）是的。当时月亮像一块黄色的干酪从云层间露出来，透过腐烂的梁木照在我们头上，那次会见我还记忆犹新呢。 加 那时，你是从瑞士到土耳其来服务的警察局青年专家，是特邀来进行某些改革的。 贝 而你是一个到处流浪的冒险家。我们第一眼就彼此认出了……（画面模糊） 52 插入 （画面清晰）犹太小酒店里，年青时的贝尔拉赫和加斯特曼坐在角落里的小桌旁。 两人各自饮酒，目光互相对峙着。 贝 （冷酷地）犯一桩罪是一件蠢事。最狡猾的罪犯，也不可能事先有把握地判断别人的行为，也不能考虑到隐藏在一切事物中的偶然因素，这就是大多数犯罪行为必然会被揭露出来的缘故。 加斯特曼举杯哈哈大笑。 加 正是由于人们的错综复杂关系使犯罪行为有可能进行，而不被识破，甚至没有被人们料到。 贝 （冷笑）我不相信会有识不破的犯罪行为，会有抓不住的罪犯。 加 （冷笑）正好相反。我不相信你会识破一切犯罪行为，抓住一切罪犯，譬如是我。 贝 我一定会抓住你，假使你犯了罪的话。 加 你肯定抓不住我。 贝 我肯定能抓住你。 加 （喝干一杯酒）我们打个赌好吗？ 贝 （喝干一杯酒）好吧！ 53 插入 镜头旋转着：博斯普鲁士海峡四周美丽的风光。 波光粼粼的海水，平坦、宽阔。 加斯特曼的画外音 你的正直使你永远不会受到诱惑，但是你的正直却引诱了我，我挑起了一次大胆的竞赛，当你的面犯下一桩罪行，而你却不能够提供我犯罪的证明。 贝尔拉赫的画外音 是的，那次见面后的第三天，我亲眼看见…… 镜头从海面上摇向穆罕默德桥上，推进。 桥上，一对对情侣在欣赏着风光；一些乞丐在晒太阳；还有一个商人愁眉不展地在那里。 加斯特曼和贝尔拉赫走上了桥。加边走边说笑，贝面无表情，不言不语。他们走到那商人身边时，加斯特曼突然以不易察觉的动作，将商人从桥上推下了海里。 人们惊讶地围上桥栏。 贝尔拉赫怒目注视加斯特曼，抓住他，加毫不在乎。贝将加交给跑来的一个警察手里，然后翻身跳下海。 一顶礼帽在水中飘着，贝尔拉赫游过去抓住礼帽茫然四顾。水面上不见了落水者，只有微风吹拂海面，掀起了阵阵波浪。 54 贝尔拉赫寓所内 加 你逮捕了我，全然徒劳。审讯了很久，全然无用。法庭相信我的辩白，他们判定那个商人是自杀。 贝 你极精确地挑选了一个牺牲品，证明那个商人因为面临破产而自杀。于是，你成了一个犯罪者。 加 （玩弄着手中的蛇刀）我成了一个越来越高明的罪犯，而你成了一个越来越高明的刑事学家。但步调是，我总比你先走一步，而你永远也追不上。你能支付各种各样的罪犯，而我却战胜你。 加斯特曼猛然把手中的蛇刀抛出去。 那刀贴着贝尔拉赫的脸颊飞去，深深扎进安乐椅中。 （特写）贝尔拉赫的目光一动不动。 加 （笑了）那么你是相信我杀了施密特的喽？ 贝 我正在调查这个案子。 加 （拿起文书夹）我把它拿走，没了它，你就丢了证据。我相信，你还没有来得及搞个抄本或照相副本。 贝 我没有这些东西，但我一定会成功地证明你的罪行，现在是最后的机会了。 加 （站起来，指着桌上的手枪，讥讽地）你不想用它来拦阻我吗？ 贝 我相信，你已取走了子弹。 加 （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老朋友，你很聪明，一点也不错。（转身从容不迫地离开。） 片刻的沉默。贝尔拉赫坐在椅子上，脸挨着蛇刀。他突然拿起桌上的手枪，拉开弹夹。 （特写）弹夹里的子弹是满的。 （特写）贝尔拉赫气得冒火的目光。 一阵疼痛涌来，他的病发作了。他捂住胃部倒在了床上。 （特写）贝尔拉赫的手死死抓着毯子。 （特写）贝尔拉赫的脸上冒出了汗。 55 伯尔尼警察局内 路兹 （关切地对贝尔拉赫）我已经多次说过了，你应当休息，看看病。 贝 是的，我向您请几天病假。 钱茨 那么，还有没有必要调查加斯特曼了？ 路兹 加斯特曼对于施密特化名参加社交和打死他心爱的狗很恼火，他派两个仆人在葬仪上作了一次恶作剧。不过我同他的律师国会议员许文迪先生谈过，加斯特曼不可能是杀人犯。我们没有理由怀疑他。 钱茨有些不安。 路兹 加斯特曼是一个全世界有名的人物，他受到我们瑞士企业家的绝对信任。 贝 （讽刺地）因此他必然是正确的？ 路兹 他的人格使他免受嫌疑。对于施密特案件我已向联邦议院作了报告，我们还是等他们的决定吧。 钱茨 …… 56 奔驰的小汽车内 钱茨 我们应该调查加斯特曼，这是刻不容缓的。 贝 不，去作家那里。 （特写）速度计指针：120。贝尔拉赫的画外音 别这么快，钱茨。我倒并不害怕，可是我的胃有病，我是一个老人了。 （特写）速度计指针由120滑向100。钱茨的画外音 舒勒太太告诉我，你从施密特房间拿走了一个文书夹。 贝 （靠在椅座上，闭着眼，有些昏昏欲睡）没有公家的事，钱茨。全是私事。 57 作家书房里 贝 您认为加斯特曼这人怎样？ 作家 是个好人。可我不十分了解。他做的好事比我们坐在这里的三个人作的事加起来也许还要多。但是我认为他坏，原因在于他做好事时的心情同他干坏事时一样，他的哲学是否定一切的自由。这个人是个真正的虚无主义者，当然了，我的观察同警察的观察毕竟不一样。 贝 你说得很对。 钱 （有些不耐烦地）是加斯特曼杀了施密特的吗？ 作家 我已经说过了，这不可能。我认为加斯特曼可能犯下任何罪行，但我深信，他并未谋杀施密特。虽然当时我并不在加斯特曼家。 贝 是的，我知道您不在场。我同一个守林人谈过，谋杀那天晚上，您离开加斯特曼家遇到了守林人，和他一起回家的。那个守林人说，您非常风趣。 钱茨惊异地注视着贝尔拉赫。 作家 我知道，我也是谋杀嫌疑犯，警察已经向守林人打听过我两回了。 钱茨 （焦躁地）两个仆人在场吗？ 作家 我不知道。 钱茨 您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作家 答复够明确了。（冷冷地）因为我从不注意像仆人这样的人。 58 奔驰的小汽车内 钱 这个作家我不喜欢。现在去加斯特曼处。 贝 （眼睛也不睁开）回警察局。 钱 我必须和您谈谈，探长。我们必须访问加斯特曼，审问两个仆人，这是符合逻辑的。 贝 我的上帝，我们不能永远做合乎逻辑的事，钱茨。我们得耐心等待联邦检察官的处理，我们恰好是同难以对付的外国人打交道。 钱 路兹为了照顾政治关系，不敢去碰加斯特曼，我们不能放过他。 贝 他不是谋杀者。 钱 问题在于它可能安排谋杀，我们必须审问他的仆人。 贝尔拉赫又闭上了眼睛，昏昏欲睡。 钱 （注视着前方）多年来，人们总是忽略我，轻视我，把我当作最微未的小人物、听差来使唤，我一直处在别人的阴影下。 贝 是的，多年来你是在那个现已被害的人之下。 钱茨 仅仅因为他受过较好的教育，懂得拉丁文！ 贝 （猛地睁开了眼睛）你对他不公平。施密特是我所认识的最好的刑事学者。 钱 而现在，我刚有一次机会，又要化为乌有。只有您还能加以改变。请您同路兹博士谈谈，让他批准我去找加斯特曼。 贝 不，我不能做这件事。现在我需要安静休息，（看了钱茨一眼）你只能自己想办法。 钱茨 （凝视前方）…… 59 医生家 贝尔拉赫的医生洪格尔托贝尔博士正在给他听心脏。 医生 心脏很好，真要感谢上帝。 贝 关于我的病情你有记录吗？ 医生 整整一本档案呢！ 贝 您没有同别人谈过我的病吗？ 医生 （摇头。惊讶地）这纯属医生的秘密呀！ 贝 现在我的健康如何？ 医生 情况很坏，我们必须在三天之内给你动手术，没有别的办法。 贝 可现在我的感觉比任何时候都好。 医生 四天之后会有新发作，到时候你会受不了的。 贝 好。我还有两天时间，第三天早晨你可以给我开刀。于是，我还可以再活一年，是不是，我的医生？ 医生 （惊得离座）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贝 那个看过我病历的人告诉我的。 医生 这您怎么知道？你就是撬门的人？我的写字桌有一次被人撬开了，钱没有少，唯独你的病历摊在桌子上。 贝 不是我撬的门，我猜测是有人撬了你的门。但事实是，我只有一年可活。 医生 （无可奈何地垂下眼皮）是的，只有一年。 贝 …… 60 贝尔拉赫寓所内•走廊里（深夜） 沉重、不详的主旋律起。 （特写）一束很暗的手电光照在一个电闸保险盒上。一只戴着手套的手伸过去拉下了电闸。 黑暗中，依稀能看见有个人影推门进了客厅。 61 客厅内 微弱的手电光扫过室内的书柜、地板、躺椅。手电光灭了，有个人在翻找着什么。 “当！当！”突然传来了两声钟表的声音。 那个人影吓了一跳，好半天没敢动。 微弱的手电光重新亮了，光束照在桌子上。 （特写）光束下，一只手伸到桌子上抓住了手枪。 手电光立刻灭了。那个人慌忙抓起了桌上的蛇形刀。黑暗中，依稀能看清蛇刀闪着亮光。 两个人紧张地在黑暗中对峙着。 突然，接连三声枪响，把玻璃窗上的玻璃打碎了。 嗖地一声，那把蛇刀飞过去，打到了墙上。 不速之客惊慌地跑了，传来了几扇门推开又关上的响动声。 一根火柴划着了，点燃了蜡烛。 （特写）灯光下，贝尔拉赫冷酷的面孔。 贝尔拉赫把手中的枪放到桌上。他回到床边，坐下。 几个仆人走进屋来。其中一人说 怎么回事？ 贝 来了个贼，跑了。没事了，你们回去吧。（仆人们退走） 贝尔拉赫弯腰拾起掉在地下的书，借着烛光看了起来。音乐悄悄隐去。（化出） （化入）贝尔拉赫在打电话 钱茨吗？请来一趟。（化出） （化入）钱茨匆匆进来，他没戴帽子，头发纷乱，厚大衣里可以看见睡衣。 贝 有人想杀死我。 （特写）墙上的刀。 钱茨见刀一愣。 钱 您没有认清那个撬门的贼？ 贝 他很谨慎，很快就溜了。但即使我没看见他，我也知道谁曾在这里。 钱茨费力地拔下墙上的刀，把刀放到桌上。 钱 您病了，明天一定得去疗养。也许您不想去？ 贝 不，我要去的。出租车已定好，明天早上走。 钱 那您一定要再睡一会儿，我守在这儿吗？ 贝 不用了，你去吧，钱茨。晚安。 62 街上（早晨） 贝尔拉赫穿着冬大衣等待出租汽车。 一辆大轿车开过来，他上了汽车。 贝 火车站。 63 奔驰的汽车内 贝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怎么样，你睡得好吗？ 贝尔拉赫转过头，他看了后面坐着的人：加斯特曼。贝又看司机，司机转头狞笑了一下，这是加斯特曼的仆人。 贝 （冷静地对加斯特曼）你又要我怎么样？ 加 你永远跟踪着我。昨天你去过作家那里？ 贝 这是我的职责，我有权力去那里。 加 凡是和我打交道的，每一个人都丧了命。 贝 可我还活着，而且一直同你打交道。 加 你一直相信是我杀了施密特？ 贝 我连一秒钟也没有相信过。过去你作恶犯罪，我没能提出证据。现在你没有犯罪，我却要提出证据。 加 这种可能性，我倒没有考虑过。老家伙，也许你是比我想象的更为危险的人物。 64 火车站前 汽车停下，贝尔拉赫下了车。 加 （在车上对车下的贝尔拉赫）这是我最后一次同你讲话，下一次我将杀死你！倘若你能从手术中复原的话。 贝 （冷酷地）你错了，你不可能杀死我。我是唯一认识你并能审判你的人。我现在审判你，我现在判你死刑，你将不会活过今天！我选中的刽子手今天就要去找你！ 加斯特曼哈哈大笑：这个笨蛋！ 贝尔拉赫走向车站，他的身影很快消逝在人流中。 65 一个教堂前 （特写）林荫道上，一双穿着皮鞋的腿，在来回动着。 镜头升起，钱茨倒背着手在踱着步。 教堂门开了，人们走出来。人群中出现了安娜。她向钱茨这儿走来。 安娜向钱茨伸出了手。 安 您好，钱茨。 钱 您好，安娜小姐。 钱茨有话要说，却又不开口。安娜清澈的眼睛平静地望着他。 钱 （下了决心）今天我将捕获谋杀施密特的人。 安 （惊讶地）您已经知道谁是杀人犯了？ 钱 我相信我是知道的。……要是我捕获了他，您……能接受我，就像从前接受您已故的爱人那样吗？ 安娜没有回答，像很冷似的，把大衣拉得更紧。一阵微风把她的金发吹得纷乱。 66 加斯特曼寓所内 加斯特曼和两个仆人穿着大衣正准备出远门，仆人们拿着皮箱子。他们走到门口，吃惊地站住了脚。 （特写）一支手枪口对准着前方。 加 那么这个人就是你啦？老头子的妙计原来如此，不愚蠢，完全的和绝对地不愚蠢！（镇静地掏枪） 一个仆人拔枪射击。 钱茨一闪，左肩挨了一枪。他连着开了三枪。 三个没有防备的人在倒下的时候也开了枪，不过枪弹都打在了天棚上。 （特写）倒在地下的钱茨昏了过去，左肩的伤口在流着血。（渐隐） （渐显。）几个警察把钱茨扶起，他们昏迷不醒。警医给他包扎伤口。 警医 没有危险，不要紧。 他们把昏迷的钱茨抬走。 67 寓所外•台阶上 （特写）带G字母的文书夹。 路兹把文书夹递给国会议员。 路兹 议员先生，这里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加斯特曼是罪犯。 议员 （接过文书夹，承认）是的，我们两人都错了。钱茨干脆用他的手枪完全违背常规地反驳了我们。我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事实上他是正当自卫。 路兹 施密特本应该信任我们，但是他还年轻。现在我们弄清了谋杀的原因：加斯特曼害怕施密特揭发自己。 议员 我们周围一切可能利用的人都被无耻地利用了，一个加斯特曼把工业家们与大国的谈判，搞垮了。 贝尔拉赫穿着大衣走来了，他的面孔因为病，显得更衰老了。 路兹 您及时赶到了，很好，贝尔拉赫探长。钱茨受了伤，我们应当奖励他。 贝尔拉赫却不作声地进了屋去。 路兹和议员迷惑不解地望着屋里。 68 寓所内 （特写）加斯特曼的脸，眼睛已闭上了。 （特写）贝尔拉赫的脸，一双冰冷的眼睛。 在贝尔拉赫用白尸布慢慢地盖上了加斯特曼的脸的时候，传来了加斯特曼的画外音：我不相信你会识别一切犯罪行为，抓住一切罪犯，譬如是我！你肯定抓不住我！！肯定抓不住！！！ 69 奔驰的汽车内 钱茨一只胳膊缠着白纱布昂在胸上，另一只驾驶着方向盘。他满腔轻松、愉快、得意。 镜头摇向车窗。（特写）车窗上的枪洞。 70 贝尔拉赫寓所门口 汽车停在门前，钱茨下车。 （特写）钱茨惊讶的目光。 门口台阶上，站着一位迎接他的女仆。 71 寓所内 （特写）钱茨惊讶的目光。 （特写）餐桌上摆满了酒和菜。 （特写）餐桌尽头，贝尔拉赫坐在安乐椅上，烛光映到他的脸上，一副威严、不可动摇的景象。 贝 请坐，钱茨。 钱 （木然地坐下）我不知道我是来吃饭的。 贝 我们应该庆祝你的胜利。（他把各盘菜拨下来一些）我们喝些什么呢？里格尔茨酒好吗？ 钱 （木然地）好的，里格尔茨酒。 贝尔拉赫一边吃菜，一边喝酒。 钱茨心不在焉地吃了一口菜，抬头看见贝尔拉赫。贝尔拉赫的嘴飞快地动着，吃着菜。 （特写）钱茨发呆的面孔。 72 插入（钱茨的回忆） A （同17） 钱 路兹博士告诉我，您心目中已经有了一个嫌疑犯？既然我和您共同工作，我想我有必要知道他是谁。 贝 我的怀疑也许不合乎侦察科学的定义。我还需要观察，取得足够的证据。 B 施密特寓所门口 舒勒太太 您是来取施密特的文件的吗？ 钱茨 这你怎么知道？ 太太 贝尔拉赫探长已取走了文件，他说还会有人来的。 C （同17） 钱 您去过舒勒太太家，在那里，您没有发现什么吗？ 贝 没有，钱茨，没有发现什么。 D （同56） 钱 舒勒太太告诉我，您从施密特房间拿走了一个文书夹。 贝 没有公家的事，钱茨。全是私事。 73 餐厅内 （特写）钱茨发呆的面孔。 贝尔拉赫不停地吃菜，喝酒。 （特写）钱茨的脸上渗出了汗。 钱茨 （忍不住地）您是有病的啊。 贝 （抬头望了他一眼，又低头吃）今天不管了，钱茨。我要庆祝我终于抓到了施密特的谋杀犯。 （特写）钱茨发呆的面孔。 74 插入（钱茨的继续回忆） E （同36） 贝 我自己到峡谷口的那家小旅馆去，稍稍治一治我的胃。我在那边等您。 F （同41） 女主人 您问那个老头吗？他在这儿？喝了一杯酒就走了，不到五分钟。 钱 他去了什么地方？ 女主人 不知道。 G （同57） 贝 （对作家）是的，我知道您不在场。我同一个守林人谈过……那个守林人说，您非常风趣。 75 餐厅内 （特写）钱茨发呆的面孔。 贝尔拉赫仍在喝酒，吃菜。 钱 （喘息地）您骗人，您……您没有生病！ （特写）贝尔拉赫微斜着眼睛盯着钱茨。 贝 是的，钱茨。我是装假了，我没有生病。 钱 （轻轻地）您已经知道了，探长。 贝 （平静地）是的，我知道了。（突然坚定地）你就是谋杀施密特的人！ 钱 （小声地）我一直在推测，您知道这件事。 76 插入（钱茨继续的回忆） H （同43） 贝尔拉赫伸出一只手挡住了汽车。 车内，钱茨惊愕地注视着来者。 I （同44） 钱茨打开了车门，贝尔拉赫上车。 钱 （掩饰着惊慌）您，您怎么一人在这里？ （特写）贝尔拉赫审视的目光。 贝 胃疼，出来走走。 钱茨打量着周围，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冒出了汗。 （特写）贝尔拉赫审视的目光。 贝 施密特就是在这儿被害的。 77 餐厅内 钱茨镇静下来，准备对付贝尔拉赫。 钱 人们查出杀害施密特的子弹是属于仆人手里那把手枪的。 贝 那是你的手枪，你把它塞到犯人手里。仅仅由于发现加斯特曼是一个罪犯，才阻碍了人们看穿你的把戏。 钱 （绝望地）您绝对不可能拿到我的证据！ 贝 （冷笑）难道你始终不明白，你自己的行为早就给我提供了证据？凶器是你的手枪。你为了救我而开枪射杀加斯特曼的狗，那颗子弹证明，它和杀害施密特的子弹出自同一武器：你的手枪！ 钱 （失声地）您知道加斯特曼养了一条嗜血的狗？ 贝 是的。我带了枪，并用布把我的左臂缠了起来。 钱 因此你连那一次也是设了圈套！ 贝 正是如此。但是你给我提供的第一个证据，是我们第一次出去的时候。你走访几个加油站竭力证明施密特是走到那条路线，事实是施密特并没有走那条路线，尽管你事先冒充施密特在那条路线的加油站那儿，把借来的车称作兰色的夏龙。 钱 这一切你怎么知道？ 贝 很简单，我只不过是打了个电话而已。我自己去峡谷森林调查，就是为了证实这件事。 （特写）钱茨发呆的面孔。 贝的画外音 你盯着施密特已有几个星期了，你监视他走的每一步。你妒忌他的才能，他的成就，他的教养，以及他的姑娘。由于偶然的机会，你通过施密特的文书夹知道他正在和加斯特曼打交道。你甚至知道施密特什么时候去访问加斯特曼，就是不知道，施密特是我派去的。 钱茨目瞪口呆。 贝的画外音 你决定接管这个案件，杀死施密特，占有他的全部成果。你考虑得很正确。把谋杀的罪名推到加斯特曼头上是轻而易举的。因而你租借了一辆与施密特相同牌子的小汽车去截击施密特…… 78 峡谷公路上（夜间） （全景）镜头跟着一辆高速行驶的小汽车。 79 森林旁 小汽车停下。从里面下来一个穿着大衣的人，他走向森林。 80 森林里 不详的主旋律起。 一个人的双腿在森林中的小径上穿行着。 81 另一条峡谷公路上 那个人的双腿移动着。他走出森林，跨过公路。 82 公路旁的草丛中 那双腿停住了。镜头升起，钱茨阴沉着脸注视着前面。 83 餐厅内 贝尔拉赫继续讲着 以后的可就很简单，这是你自己向我描述的。 84 插入（钱茨的回忆）同17 画面分两组同时进行： 钱茨 杀人犯截住了他，他显然认识杀人犯，否则不会停车的。他打开右边车门，凶手上了车。他肯定没有料到凶手会杀他，但是，他被杀了。
| （特写）一只举起来的戴着手套的手。 凶手上了汽车。 （特写）汽车里，那只戴手套的手从大衣里掏出了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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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餐厅内 贝尔拉赫 （蔑视地）如今你已经如愿地占有了他的成果，他的位置，他的汽车，甚至……他的姑娘。 钱 （慢慢地）你戏弄了我。 贝 没有别的办法。你杀了我的施密特，破坏了我唯一的机会，我不得不利用你。 钱茨 为了去杀加斯特曼！ 贝 你完全清楚，必须找另一个杀人犯做自己的替身。我的目的是让你选中加斯特曼。但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要证明加斯特曼不是杀害施密特的凶手，这就把你逼到了极点，你决心要了结这个案子。只有施密特的文书夹还能挽救你。你知道文书夹在我这里，却不知道被加斯特曼弄走了。因此，你来袭击我。 86 插入（同61） 一束微弱的手电光扫过室内的书柜、地板、躺椅。 借着手电光的反光，我们看见钱茨在搜索着什么。 手电光照在桌子上，光束下一只手抓住了枪。 钱茨慌忙抓起蛇形刀。 突然，接连三声枪响，窗上的玻璃碎了。 钱茨把手中的刀抛出去，刀扎到了墙上。 87 餐厅内 钱 （有气无力地）您知道我就是袭击你的人？ 贝 从第一秒中我就知道了。我要去疗养，总算安慰了你。 钱 但是，加斯特曼的仆人最早开的枪。 贝 当天早晨我就告诉了加斯特曼，我给他派去一个杀他的人。 （特写）钱茨震惊。他旁边出现了加斯特曼的面部影像，传出了加斯特曼的声音 那么这个人就是你啦？老头子的妙计原来如此，不愚蠢，完全和绝对的不愚蠢。 钱 （对贝）您让我和加斯特曼像野兽一样地搏斗！ 贝 （无情地）野兽对野兽！ 钱 于是你成为法官，而我是刽子手。 贝 正是如此。 钱茨猛地站起身。 （特写）钱茨的手伸进衣袋，握紧了手枪。 贝 （根本不看他）算了吧，毫无意思，路兹知道你在我这里，而且妇女们现在还都在屋子里呢！ 钱 （轻声地）是的，这毫无意思。 贝 所有的案子已经了结，我不想告发你。我判决加斯特曼一个就已经够了。但是你走开吧！不管去哪儿都行！我永远不想再看见你，你走吧，走吧！ 钱茨目光呆滞，听完了话，猛地转身离去。 屋里只剩贝尔拉赫一人，他端起杯子，一阵剧痛涌来，手中的杯子落地，摔得粉碎。 他的头无力地垂下了。——他确实有病，他又一次骗了钱茨，但钱茨已不可能知道了。 88 奔驰的小汽车内（夜间） 不详、沉重的主旋律起。 （特写）速度计指针：125。 钱茨驾车高速行驶着。 （特写）钱茨凶狠、恐怖的目光。 89 插入（几组短镜头） A 加斯特曼举杯哈哈大笑。（定格） B 施密特一双平静的眼睛。（定格） C 安娜美丽的脸，她的愤怒的目光。（定格） D 路兹、克莱宁、舒勒太太、作家和国会议员嘲笑的目光。（定格） E 贝尔拉赫斜视着的、冷酷的目光。（定格） 90 公路上——铁路上 小汽车在狂奔。 一列火车开来。 汽车轮子飞转…… 火车轮子旋转…… 汽车轮子飞转…… 火车轮子旋转…… （特写）汽车和火车相撞，一声巨响截断音乐，浓烟充满着整个画面。（渐隐） 91 贝尔拉赫寓所内（清晨） （渐显）一只握着电话的手在揉着胃部。镜头拉开，贝尔拉赫正在困难地把电话放到耳部。 电话里路兹的声音 不知怎么回事，钱茨的车在铁路138公里处与火车相撞了！ 贝 （沉默了片刻，困难地说）我知道了。 路兹的声音 听您的声音，您很不好。 贝 是的，很不好，路兹博士。请叫我的医生来，我们约好了，今天动手术。 路兹的声音 好，我马上就到你那去。 贝尔拉赫困难地放下电话。 贝 还有一年。（他垂下了头） （特写）片刻，贝尔拉赫的头抬起来了，一双严竣得近似于冷酷的目光微微斜视着我们——斜视着我们这个世界。音乐起，画面凝固。 拉出片尾字幕 剧终。 1979年8月4日写于黑龙江大学暑假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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