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珍宝岛(满语:“古斯库瓦郎” ,穆麟德:cooha i kūwaran;意为“军队营盘”)位于黑龙江省虎林县境内。它同附近的卡脖子岛和七里沁岛都在中苏边境乌苏里江主航道中心线的中国一侧,历来主权属于中国……珍宝岛面积仅0.74km。因岛屿形似元宝而得名。该岛在1969年3月对苏自卫反击战胜利后而驰名中外。冲突后不久,1969年8月,我军在岛上建立了营房,构筑了阵地,埋设了防坦克地雷,开始常年驻守该岛,这在一定程度上遏止了苏联的战争企图。但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9月,在首都机场,周恩来总理同从河内参加胡志明葬礼后回国途经北京的苏联部长会议主席柯西金进行了坦率的谈话,达成协议,双方在有争议的地区,双方武装正规部队为防擦枪走火,决定脱离接触。此后,中苏边境谈判在北京举行后,中苏边境冲突开始和缓。 十月冬季来临,乌苏里江即将封冻,为防苏联亡我之心不死,再次越界报复。以知青为主体的黑龙江生产建没兵团二十一团武装营,代号211进驻珍宝岛战区,拉开了捍卫祖国神圣领土,寸土必争,争锋相对的战略序幕,直止八六年兵团介散。
当时我们的机炮连代号211分队4小队就驻守在这个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二三零点六高地山脚下。古人云;军人存在的最高形式,便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然而,用现代高科技武装起来的北极熊会甘心屈人之下吗?记忆仿佛又把我们带回到艰难困苦,寒风腊月,滴水成冰的六九年的冬季,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二三零点六高地 嘀嘀,哒哒…… 一阵嘹亮而又急促的集合号声把我们从寂静的沉睡中惊醒, 战争正是利用大自然将近零下四十度的酷冷,在天寒地冻的有利时机,随时向我们发出无情的突袭。望着对方阵地布满天际的照明弹,顿时在心底燃烧起复仇的火焰。 大家随手扣上大皮帽(一级备战晚上睡觉是不准脱衣服的),翻身抄起炮弹箱、瞄准镜,一骨碌地从帐篷中窜了出来。 俗话说:兵不厌诈。来到珍宝岛战区的多次紧急出击, 早已将我们训练得反应神速、习以为常了,这次也不例外。 想当初,作为世界革命的圣地,十月革命的发源地,作为伟大导师列宁的故乡,苏联被我们从小所崇拜,根本没想到为这片小小的领土之争,中苏会大打出手以致到了剑拔弩张兵戎相见的地步。在双方国家利益的驱使下,我们知青也只能勇敢地拿起手中的武器,那怕是原始的土炮利箭,勇敢地站到了捍卫祖国神圣边疆的第一线,战友们焦虑而又复杂的心情可想而知。 战况极为紧张。当天下午,阵地上空多次看到敌方直升飞机在盘旋和侦察,这引起大家高度警惕。看来我们早已卷进了战争的漩涡中,双方军队枪炮相见,战争一触即发。 眼下两国正处于一种胶着的状态,能制止这场战争爆发的,只有具有高超斡旋艺术的最高级别的外交人士。我们双方的低级参战人员,充其量都不过是一群战争的炮灰而已。 对方的高级军事指挥官曾经想用一场剃头式的毁灭性战争,把珍宝岛从地图上抹去,多么充满傲慢与偏见的语言,多么难以预想的可怕后果。然而,当初作为知青的我们,对此一无所知。当时的我们所能做的只能为祖国的尊严和领土的完整而战斗,而献身,除此别无选择。 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一场战争对峙的马拉松地就这样在近零下四十度的冰天雪地的寒冬中上演了。一级战备迫使我们每日白天抢修战壕,一到夜晚便死猪般倒地和衣而睡, 生活极其困苦,按照连长的话,睡觉也得睁大个眼睛。这不,“北极熊”终于来了。 借助对方不时发出的夜如白昼的照明弹, 我们迅速集合了队伍, 又快速拆炮、收炮、扛炮,一溜烟地向半山腰的炮阵地扑去。大家都知道时间的宝贵,连长更是有过刻骨铭心的体会和血的教训。 那时在朝鲜战场,部队浴血奋战打到了汉城以后,接到上级命令火速回防, 撤退至三八线附近时, 由于疲惫不堪,在通过一个起伏不平的开阔地耽误了一分钟时间, 结果受到敌人密集的大口径炮火毁灭性的无情压制,无可挽回地造成全连绝大部分人员的伤亡。 痛心疾首的连长回国以后总是把此事挂在口中, 并以此血的教训教育大家:“时间就是生命!”听得多了,大伙儿自然而然领悟了个中的含意,说话办事也就干脆利落许多。在设及到人的宝贵生命的时候,大家总是敏感得像只受惊的兔子。 七手八脚很快进入阵地,一二三各炮手各就各位,娴熟地完成了射击前的操作准备,只等决定人类命运的时刻来临。 八二迫击炮是一种曲射炮,和直射炮不同,最早出现在一战的时候,它具有重量轻、制造简单、成本低、机动灵活、容易操作、可以迅速转移阵地等优点,尤其是它的弹道弯曲,射角大,死角小,发射速度高,可以射击隐蔽物后面的目标,能消灭不能直接发现的重要目标,在我军历史上特别是长征中,曾经发挥过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非常适合作为步兵的携行火力来使用。 不过它的缺点就是射程近,威力小,炮弹飞行和落地速度小、穿透能力弱,不能平射等,这些缺点限制了迫击炮远程火力支援能力。但是对于在珍宝岛战区这个小范围区域,跟随步兵分队的随行支援火力来说,还是可以接受的。迫击炮在现代战争中,依然发挥着重要的角色和作用。 这次开赴珍宝岛战区备战,我们的战术任务十分明确和简要——给予向珍宝岛战区进犯的敌军以予毁灭性的打击和阻挡,给友邻连队以猛烈的火力压制和延期性炮火支援;坚决扼守并随时消灭进犯这条通向祖国纵深的战略小道上的外方之敌。 知易行难,要知道,对手可是个“吃肉不吐骨头”、参加过十月革命和二战的老大哥武装集团,拥有先进现代化的武器装备,吃掉我们这些利用抗美援朝武装设备进行周旋的小弟弟来说,还不是易如反掌吗? 然而,对我们而言,这场保卫战不仅体现正义和非正义的较量,信仰和非信仰的碰撞,还激发了我们血液中的视死如归和对祖国和人民的赤胆忠诚,因为我们的名字叫知青,一个由特殊利益凝聚在一起的共同体。 我们这个机炮连八二炮排的组成人员,来自全国各地五湖四海,北京、上海、宁波、天津、哈尔滨、双鸭山等地均有,南腔北调煞是有趣。平时训练,大家勤奋上进,虚心好学,早在师部干训队集训时就取的过优异成绩。 此时,进入主阵地后,知青们凭着自己平时严格训练的高超技术和敏锐直觉,隐隐感到炮弹有点不对劲。排长老尚是北京知青,是个老三届高中生,知识深渊,为人和蔼,深得部下爱戴。临战之中听了弹药手的汇报,他不禁大吃一惊。原来八二迫击炮弹的引信和弾体是分开的,平时为了不使弹体受潮发锈,表面涂了一层黄油,平时气温下弹体自然融化了,用布擦一下就行了,而现在炮弹处于近四十度的严寒之中,涂在弾体表面的黄油一下凝固了。装上引信准备发射时,由于炮身角度,黄油沾着力,和炮弹在炮瞠的下滑力,会使准星、底火无法正常接触,产生哑弹、倒弹的可怕后果。 排长深知后果危害严重,急得直流冷汗,命令立即清除黄油。我们几个弹药手不顾天寒地冻,脱去棉手套,两人一组,把弹药箱内的三发炮弹徒手用工兵铲、回丝、砂巾等十八般武艺,使劲磨擦清除弹体上的黄油。等首发炮弹发射以后,炮弹产生的高温就自然而然地解决了这个问题。事完后,排长瞄了瞄手表,想起了老连长的警语,说了句:“时间真的就是生命呀!”好在当夜敌人并没有发起进攻,事后我们几个弹药手的手指都冻得如同胡萝卜般,一个月后才愈合。 遥望对方的远东大城市比金,灯火辉煌一片灿烂, 而我们一边则漆黑一团万籁俱寂,乌苏里江对岸的机械化坦克边防部队,在坚厚的冰层上来回压辗着, 发出吱吱的磨擦声,在深夜的寂静中格外刺耳,如同-场触目惊心的心理战。 然而,正如刚进驻珍宝岛战区时,兵团颜副司令员所作的激动人心的动员:“兵团是解放军的左右膀子,缺了哪个都打不胜仗。敌人只要敢入侵我们伟大而神圣的国土,我们就要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来毫无留情地进行正义反击!”我们的原则就是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撤,反正这身后本身就是我们兵团广阔无限的大后方,用哪个顺手就用哪手,搞得老毛子文也不行,武也不是,只能各为其主装装声势了。这就是知青,这就是祖国未来的栋梁,呵呵。 虽然对方迫于輿论和军事压力没敢轻举妄动, 但还是把照明弹打的夜空,如同礼炮绚丽万分,此起彼伏,使宁静的夜空,明光闪亮,如相继绽放的礼花, 形成了震撼人心的视觉盛宴。 时间过的真快。繁星复隐,东方欲晓。莫道君行早,踏遍青山人未老,风景这边独好。 境界线上,广袤无垠的地平线终于现出了鱼肚白…… 谨以此篇献给逝去的机炮连宁波知青,丁文虎.林家芳.金利德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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