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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逊克神枪手 于 2014-2-5 11:50 编辑
故事的发生是由于两位陌生的年青人在一个风雨之夜突然闯入了偏僻的小山村―“靠山屯”引起的。
靠山屯位于小兴安岭(余脉)北蔍、黑龙江右岸,与位于南蔍的逊克军马场总场隔岭相对,精确点说是隔沟相望。这条沟就是当地著名的北大沟,该沟长十几公里,它鬼斧神功般地把东西走向的小兴安岭拦腰斩断。沟两侧是祟山峻岭,沟内森林茂密荆棘丛生人迹罕见。
1967年10 月初,某星期日,解放军逊克军马场总场。入场一个月的我与同学子良吃过早饭准备上山去游玩。刚走出宿舍,我突然返回宿舍。子良问:“干什么去” , “有点事” 我说。
我们顺着学校后面的小路向山上爬去,第一次与山林亲密接触处处亲切新鲜。茂盛的草地、盛开的鲜花、挺拨的杨树、雪白的桦树、高大的柞树,令我们目不暇接。登上山顶眺望远方,那真是极目楚天舒,只见群山叠障层林尽染色彩斑斓,没想到处于深秋的小兴安岭会这么美丽。我情不自禁地双手做喇叭高喊:“兴安岭!我爱你!” 厚憨的子良笑了:“小资情调。”……
步入树林里偶然遇到地 上长满干木耳的树枝,我们好奇又“贪婪”地到处找来找去时,却不知不觉地远离了林间小路。当人在有趣的空间的时候,时间总是无情而飞快地在身边溜走。等我们感到有水滴打在身上时才发现下雨了,而且是满天乌云。山区的天真是猴子脸说变就变,快下山吧,可是路在何方?转来转去东西南北早就分不清了。天上没有太阳,又不会在森林中辨别方向。只能再转来转去地找,这样越转可能离路越远,估计找了几个小时(没有手表)也没找到路。雨越下越急,浑身早已湿透。秋衣秋裤吃足了雨水不仅加重了我们的负担也吸失着身上的热量,上下牙不停的扣击着,身体不停地抖动,胃肠也咕咕作响。天渐渐地暗下来,望着包围着我们的层层树林是一愁莫展。我猛然想起了临上山时拿了一个指南针(实为指北针,是塑料壳的儿童玩具),借着尚存的微弱光亮看清了南(实际是北)的方向。然后吃光衣兜里被雨水泡大了的木耳,径直地向“南”走去,因为我们知道孙奇公路在山的南麓是东西走向的。
“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我们相互鼓历着艰难地冒着风雨爬过一座又一座险峻的高山,涉过一条又一条湍急的溪水 。当我们又一次登上一座山的山顶时感觉眼前一亮,山下是一片平原,接着就是一条大“道”。我们走出来了,我们征服莽莽群山,战胜了死神的羁跘,我们胜利了。“毛主席万岁!”我们欢呼着,忘记了饥饿与疲劳,向山下不远处一个小村庄冲去……
人还没进村便激起一片犬吠声 ,我们在村边一户人家门前站定,不轻不重地敲了几下门 。 “谁?”一个男人警惕的问,“我们是军马场新来的知青,上山“玛达山”了才走出来,麻烦让我们避一避雨。” 一会屋里灯亮了,一个30多岁的壮汉打开门,打量了我们一番后,才把我们让进屋。进门是间大厨房,右手间是住房,南北大炕。女主人及一个十一二男孩和一个八九岁的女孩都已穿好衣服,女主人热情地把我们让进里屋,“你们在山上呆了一宿吧?看冻的,我去烧火做钣。” 我们说:“不麻烦大嫂了,天亮我们就回去了。” 大嫂扭头看了一眼窗台上的马蹄表:“才1点多点,离天亮早着呢,我还能叫你们饿到天亮,乡亲们要是知道我这么对待咱军马场的同志还不笑话死我,再说我也不忍心那。” 男主人让我们快脱衣服免得受凉,我们边脱衣服边问男主人这是什么地方?“靠山屯”男主人回答。“南边那条路是不是上奇克的路” 他看我手指的方向说:“那是黑龙江,是北!” 我俩一听都大吃一惊,怎么搞的。我拿出了指“南”针一看指针确实指着黑龙江方向,原来是指北针。说话间小男孩领进一名精干的年青人,男主人介绍说:“这是民兵连长,你们把情况跟他说一下。” 我们简明地说了一下“玛达山”的经过,他接过指北针看了看笑了,把指北针还给我就走了。这时大嫂端来二碗热热的姜糖水让我们喝下,接着又端来一大盆温水,让我们擦洗一下身体。男主人又从南炕上抱过二床被褥铺在已烧热的北炕说:“快上炕暖和暖和”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民兵连长回来了,“经公社再通过县与军马场联系上了,总场部确定有二知青上山走失。在此之前,总场派出几十人上山寻找你们,又打枪又喊的,现在已回撤了。” 民兵连长又说:“吃完钣你们好好睡一觉,吃过早饭再送你们走。” ……。大嫂把饭菜端了上来,并让民兵连长也吃点,民兵连长连连摆手说:“嫂子把过年的面用上了吧?你这拥军烙饼炒鸡蛋我可不敢吃。” 民兵连长走了。
我们狼吞虎咽地吃了一顿这世上最香的烙饼炒鸡蛋,然后钻进热被窝转眼进入了梦乡。等一觉醒来我们发现雨已经停了,这是我们没想到的。更让我们没想到的是,我们的衣裤都干干净净地整齐地放在炕上。看着大哥大嫂熬红的双眼和疲倦的神情我明白了,我们睡后他们根本就没休息,而是把我们内外衣裤全洗净后又给烤干,避免我们返场时穿着湿衣而着凉。我们感动热泪盈眶连声致谢,大嫂快言快语:“小同志,你们千万别客气。你们从大城市老远地上军马场来还不是为了建设边疆保卫边疆为了老百姓吗!嫂子还有这个觉悟,我们为解放军做点事那是应该的。” 大哥说:“我还眯了一小觉,都是她干的。你们就别客气啦。有个歌不是唱的“军队和老百姓咱们是一家人”嘛,……多好的大哥大嫂,多么朴实善良的边彊人民。
和大哥大嫂告别时,我要把十几元钱还有若干斤粮票(这是我俩身上的全部)放在大哥手上时,他和大嫂拒不接收。我诚恳地说:“大哥大嫂:你们有拥军情。我们有爱民意,再说这也是解放军的纪律。” 我冷不防把钱和粮票放在大哥手上就跑开了。我们走了十几米后,回头喊到:“大哥、大嫂,谢谢你们,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你们的。”……
民兵连长指着两山之间一处山坳说:“这就是北大沟,你们从这进山。在沟左侧有一条日本鬼子修的公路,由于废弃了几十年长满了树木和荆棘,说是路却没有路,很少有人走。它直通你们总场,否则你们得绕行40多里山路。” 我们谢过了民兵连长,满载着边疆人民的拥军深情踏上了艰难的返场征途……。
70年代初,芭蕾舞剧《沂蒙颂》 风靡一时。剧中歌曲《我为亲人熬鸡汤》不胫而走广为传唱,似成拥军主题曲。每当听到这首歌曲不由我联想到靠山屯那位大嫂,她就是我们身边的红嫂。不同的是:战争年代,沂蒙红嫂熬鸡汤救护解放军伤员;和平时期,兴安红嫂熬姜汤烙饼炒鸡蛋烘烤衣裳帮助 军马战士。相同的是:她们都心向共产党情系解放军,熊熊炉火见真情。正是这千百 万的红嫂红哥、拥军大妈大叔筑就了人民解放军这钢铁长城的基础,使这支人民的军队坚不可摧,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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