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农场章文 于 2023-12-15 18:06 编辑
悼念锡清学友 即便今年对我来说,各种噩耗打击不断,已经有所麻木,也努力着想早点从持续的悲痛中挣扎出来,学友赵锡清离世的噩耗突然传来,还是难以接受,不愿意相信。 对于赵锡清同学,也许可以有很多称呼。同学、好友、香友、“大人”、老爷子、先生、学兄都用得上。但我还是想用学友这个称呼来表达我们的关系。我们同届不同班,但因为共同的志趣和语言,很快在农场成为极好的朋友。回忆生涯,我有时自豪于不会轻易被周边的环境氛围所污染和摧毁,而是相对积极的带起氛围,影响周边。从农场到后来更长的职业生涯,都有点如此,也因此受到周边人的尊重或错爱。现在,我突然意识到,好友锡清才是更加独立思考,见于行动的那位。在农场那些看不到希望的艰难岁月里,我也是有所觉悟到,不能自暴自弃,就此沉沦。也想过捡起学过的知识,继续对科学与知识的探求。但我是盲目的,也没什么进一步系统提高自己科学文化水平的雄心。这个时候,我得知了锡清同学甚至在深钻高等数学了,看似跳过了整个高中阶段。我被震惊到。他会坦率的告诉我他的兴趣、他的钻研。我发现他完全沉迷于数学知识获得过程带来的愉悦感。他谈起数学的奇妙常常眉飞色舞,我们也变得越来越有这方面的共同语言。我开始向他学习,他也对我多有鼓励。他甚至把他珍爱的樊映川先生经典的“高等数学”教材也借给了我。我呢,当然也是一边恶补高中数学,一边生啃“极限”、“导数”、“微分”、“积分”这些生涩的概念与基本操作。还好初中数理化方面基础知识还算扎实,虽然自学实际学到的知识量有限,但肯定是打下了一个特殊的基础。以后有机会在大学校园系统学习时,就很轻松,虽学校用的是“同济教材”,但我还是有个情节,从图书馆借了本樊映川教材配套的习题集,把它也横扫了一遍方休。锡清学友的数学根基和造诣很深,他不是仅仅善于做题目的那种,他在数学方面有很高的立足点,我是深有体会的。有段时间,我们会晚上在分场的荒道上“压马路”,交谈学习心得,经常是相谈甚欢。有时候也有其他学友同行。有了他的指引,我开始更加理直气壮的开始系统的自学。实际上那个阶段也补齐了高中的物理学科知识,这是我的主要兴趣点。然后有年探亲路过上海,在福州路的外文书店二楼影印部淘了本美国英文版的“General Physics”,知识程度相当于大学工科的“普通物理学”教程,一些概念和公式也是涉及到微积分。我基本啃下来了,也做对了绝大部分习题。当然其实也是比较简单,连英语也简单,科学的英语描述非常规范简洁。这极大的增强了我的自信。外面的世界对我不友好,我好歹有个可以自己陶醉的小世界,还有一帮情投意合的学友。真的非常感恩锡清学友给我的影响。 讲个估计不太为人所知的小故事。锡清学友看起来会浓眉大眼,粗狂男子汉的形象,那时候确实看起来比同龄人成熟似的,所以人称“大人“。其实他有很细腻的一面。有次晚上,记不清坐在哪里了,但肯定不是二连宿舍。因为旁边是没有人的。他一时高兴,说想唱一首歌。接着就用他低沉浑厚的嗓音,哼唱起了一首外国民歌。当时就觉得真好听,他唱得很投入,脸上呈现出天真烂漫的表情。但当时我没多少音乐知识,听不出歌名也没记住调调。可惜了这些年也算是偶有联系的,却没问问他当年哼的是哪首歌。否则我一定要编配成一首钢琴曲,弹给他听,泪目。 回杭以后,我们也算有些往来。有一年,我、大年、晓晨、锡清、吴贝这些当年学友以及家人一起小聚了一次。有时他会跟我讨论一些计算机方面的问题,还去过他家共同探讨。后来他去了澳洲,机会就少了。前两年得知他夫人动大手术,我跟秋霞等几位他的同班同学,以及大年,分别商量过几次,想去探望一下。但因疫情等各种原因始终未成行。大年早几个月终于又跟他联系上了,他也高兴地答应等天凉下来时一起出去聚聚。可惜后来我自己一直陷于各种其他难以叙说的事务或情绪中,没能及时落实,留下终身遗憾。 锡清学友走好!天堂没有痛苦,我们都会跟来,在那里继续探求科学真谛,永久的相谈甚欢。
王治文于2023.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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