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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 这里是一段凝固的灰暗的历史,没人愿意去回顾,里面全是森森白骨。 这里是一块刀刻的伤疤,没人有勇气去揭开,里面全是斑斑血泪。 凭吊西双版纳知青墓群 早就知道西双版纳的龙泉公墓里埋葬着当年一大批不幸死去的知青,前几天入住西双版纳勐龙镇东风酒店,意外获悉知青墓离酒店只有几公里,便想去凭吊那些长眠在边陲的可怜的知青。因为,我也曾经是知青中的一员。几十年来,云南西双版纳知青的种种传闻已经听得太多太多,尤其是惨死的传闻最令人揪心。但那毕竟是遥远的传闻,此时近在咫尺,岂可不去凭吊一番了却心愿。我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生疏,我幻想如果能找到一两个知情人做向导就好了。事情就有这么巧,和我同往西双版纳的老同学(也是老知青)罗洪钢神通广大,一会就帮我找到了三个当年下乡到这里的重庆知青:大姜、唐哥、吴先生。大姜和唐哥是文革时重庆向阳中学(78中)初中同班同学,1971年同一天来到西双版纳勐龙镇东风农场8分场3队(即中国人民解放军云南生产建设兵团1师2 团8营13连)。大姜一直坚持到1978年,参加过极为悲壮的云南知青大返城运动,回到重庆后在某建筑公司工作至退休。他亲历和见证了西双版纳重庆知青史的全过程。近年他重返勐龙镇置房定居,把这里真正当成了第二故乡。唐哥于1974年被推荐入某公安校离开西双版纳,后在重庆检察院工作至退休。吴先生也是同时从重庆到东风农场的,1974年和唐哥同一批入读公安校,后来任重庆某法院副院长直至退休。三位老知青这几天都在勐龙镇,他们都乐于带我前往知青墓,真是太好了。今天是元宵佳节,过年上坟祭奠正是中国的传统。早上九点,我们一行五人乘车从酒店出发,几分钟后就到了龙泉公墓。远远看见公墓大门两侧刻着对联:“园开幽景龙护骨,林树丰碑泉有思。”“佳城郁郁灵归安,百花欣欣地祥瑞。”文字半通不通,看着很别扭。龙泉公墓并不是知青的专用公墓,而是整个东风农场的公墓,在一大片几乎望不到边的开阔地里,安葬着自建场以来几十年间先后去世的所有死者,墓碑纵横成行,密密麻麻,目测可能有两三千座之多。公墓中轴线左边西一区前五排共134座全是知青墓,整齐划一的白色大理石墓碑上刻着“北京知青XXX”“上海知青XXX”“四川知青XXX”“重庆知青XXX”“昆明知青XXX”,以及生卒年和下乡时间等。有少数墓碑上嵌有死者照片,大多数没有照片。很多年过去了,白色墓碑已开始变得灰暗,布满黑渍,雨水长年冲刷侵蚀留下的痕迹犹如一行行泪痕。耀眼的阳光斜射过来,在墓碑背后投下长长的阴影。整个墓地空旷冷清,寂无一人,连一丝风和一点鸟叫的声音都没有,即使在晴朗的日子,也使人感到阴森。我的心一下收紧了,一种巨大的悲凉迅速笼罩着我。大姜对知青墓群很熟悉,他已经来过很多次。他带着我们来到一块墓碑前,缓缓停下脚步指着碑文说:“这里埋葬的是我的同学,和我同一天到云南来的。”说着他退后两步向墓碑深深鞠躬,神情凝重而肃穆。我凑拢看了墓碑上刻的字,“一九七一年四月上山下乡来场,一九七六年二月因公牺牲。重庆知青康庆渝同志之墓。国营东风农场立。二OO四年二月”“康庆渝和我同龄,1954年生,不到24岁就死了。”大姜说。“惨得很啰,他是被炸死的。打炮眼开山,填好了炸药,迟迟不爆炸,哑炮。他趴下去查看,伸手捻动导火线,却突然爆炸了,轰隆一声,他被当场炸死。好惨,脑壳都没有了,胸口几个洞……下葬的时候是用木头做的脑壳……他妈妈从重庆赶来,路上走了七天。为他妈妈报销了路费,另外发了100元钱,一条命100元……唉,不说了。”大姜的思绪显然又回到了47年前的那个悲惨日子,心情十分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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