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金火鸟 于 2021-2-6 08:57 编辑
《深度痕迹》第七章 离别之苦（续2）
贺冬生和同事在东北农学院共学习参观了十天，然后他向团里请了探亲假，他一年多没见到父母了，按兵团规定，兵团未婚干部战士每年都享受一次探亲假，在家的半个月里他首先是美美的睡上了几天好觉，既不看书，又不做其它事，一到晚上按时休息，什么事也不想，抛开一切杂念睡觉，这几个月来他真是好累好累，现在回到父母身边，他有一种彻底放松的感觉，好象又回到了学生时代，无忧无虑的，太好了。经过几天的休息他有一种无事一身轻的感觉。他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一弟一妹，妹妹也下乡了，小弟弟还在上学，按当时的政策家里三个孩子两个上山下乡，小弟弟指定要留城了。见到大儿子回来，父母是别提多高兴了，尽管当时物资匮乏，但父母还是想方设法给他换着样的调剂伙食，其实他在兵团的伙食并不比在家差，而北方当时的生活并不是很好，在那个只要社会主义草，不要资本主义苗的动荡年代，城市像大米、白面这种细粮和豆油都是定量的。而他所在的团却是个鱼米之乡，三个营和团直工组，有一个营是水稻主产区，尽管粮食仍以玉米、小米、高粮为主，但每隔二三天也能吃上白面馒头和米饭等细粮，而且团里有鹿场，人工湖有各种鱼，生活还是蛮不错的。大米饭、酸菜粉炒肉、猪肉炒粉条，不论是连队和机关都经常吃到。所以每当父母给他做好吃的时候反而要受到贺冬生的一顿数落。 “哎，你们这点细粮留着自己吃吧，我在兵团比你们吃的好，这次有任务不能带，等到春节我回来，给你们带点我们太平湖产的鱼，那大白莲腹部的油就很大，可真香呀，还有大鲤子、草根、胖头鱼，大的一条十多斤，小的也七八斤呢，人家上海知青回家都带黄豆、豆油和白糖，我们北方的就带点鱼肉什么的。” 在家的第一周父母看他挺累的就希望他多休息，后来的一周他开始有精神看书了。贺冬生这个人虽然爱好广泛，但大的爱好是看书、小说、诗歌、天文、地理、历史他都能看进去。特别新的科学动态、重大政治新闻，他时时关注，从十大元帅十大将军到各省新换的领导他都能立即说出名字，爱看参考消息，爱看电影。遇到喜欢的电影，精彩的台词都能背下来。他小的时候就有这种天赋，电影《小兵张嘎》几乎重要情节小嘎子的台词到动作都模仿的极像，常常逗得同院的小伙伴和同学哈哈大笑。就是因为他好学习才形成了以后爱钻研的劲，只要是喜欢的、爱好的事他就能钻进去，而且能搞出点所以然来。上中学时他看到邻居家的叔叔作木匠活，感兴趣了，他也学着做了个单人床和学习椅给自己用。但是他也有个毛病就是有些事不精，由于爱好太广，所以有些东西学的不精、不透。父母在他没事时也问他一些兵团的事，做为教师之家问得最多的当然是能否上大学之类的事。贺冬生总是回答有希望，但转而又说如果培养他当干部了就得带头扎根边疆了。父母知道他当了连长当然高兴，但也担心为此上不了大学，他们认为年轻人还是上学好，当干部不着急。文化是一切成材的基础。有一天父母像是随便地问“处没处对象呀？”他没思想准备闹了个大红脸。这也是他的个性，从小不会说谎，一说谎就脸红，这下父母看出点问题，就问他“是哪的呀，多大了，人怎么样啊？”他觉得也没必要隐瞒就照实说了，最后还补充了一句：“也没最后定，我们也才处了一年，还不知道人家父母同意不。” 爸爸妈妈听了他的介绍后沉默了一会，随后一人说了一句。妈妈说：“冬生呀，妈不干涉你的选择，我只谈一个意见，这婚姻大事要考虑周全，男女年龄差别最好还是男的比女的大几岁，从生理上讲也科学，起码也要同岁吧，俗话说女大一不是妻，当然也有讲女大三抱金砖的，但妈是过来人，你还年轻，这女的比男的衰老快，女的比男的大，婚姻容易起变化。你还小正是工作学习的好时候，她比你大三岁，再过三年你才25岁而她已28岁了，到那时你可能因为工作或学习需要不能结婚，但她能等吗？女人30到再结婚生小孩就困难了，难产的概率大。再有等你们都到了中年，女人显得老，你要是看不上人家了，婚姻不出现就危机了，我建议你再考虑一下，也别耽误了人家姑娘，我的儿子的眼光我相信，她一定是不错的姑娘，最少有过人之处吸引了我的儿子。” 他爸爸的意见更简单：“冬生，如果没处多长时间我看就暂放放，说不定你们都能上大学，现在每年都推荐工农兵学员，你们都是干部，上学的可能性还是有的，可以保持关系，但不能太深入，否则情况发生了变化不好办，假如她上学走了，你却留下扎根当干部怎么办，要是你走了她留下怎么办？那时就有可能发生变化，到时候双方都会很苦恼。你回去要和她好好谈谈，过两年你们的去留都稳定一些后再说。” 冬生听了这些虽然懂得了父母的用心，也觉得他们说的不无道理，但他想他们的关系已是生米煮成熟饭了，别说是先放下，已经是深入的很远了，能就这样拉倒了吗？但他又不好意思说出他们关系的程度，于是他对父母说：“爸妈，我明白你们是为我好，你们说的问题我们也考虑了，不论谁走了都不变心，首先是如有一方走了，另一方也争取走，实在走不了双方再商量向谁靠拢，最后不行就扎根边疆呗，我看兵团的生活挺好的，这个集体就跟解放军部队一样是锻炼人、培养人的大熔炉。再说了我听别人讲我们这些提拔为连长、指导员的知识青年是团里为兵团培养后备人才的，这些人是要带头扎根边疆的，我看我上学的机会也不大。” “那她走了上完学还能回来吗？” “她走的可能性目前也不太大，上次本来有她了，可是政审又下来了。”贺冬生又把她父母和家庭的情况讲给了爸妈听。 他妈妈说：“冬生呀，她家不像咱家就一个女儿，真上了大学父母是不会让她再回到兵团去的。再说，她家的出身和父母的问题对你们的今后有没有影响？” “能有啥影响？我们党的政策不是有成份，但不唯成份论吗？” “冬生，你还小，在政治问题上是最复杂的，慢慢你就能懂了。” 不论怎样贺冬生不舍得把他与芦樯楠的关系结束，更何况他们曾有过那么美好的互相帮助和互相爱恋。这次谈话他和父母谁也没说服对方。 贺冬生是五月下旬回到连队的。本来在家时他曾经想过是否再给芦樯楠家写一封信，他太思念她了，他想把他在家的这段情况告诉她，但又怕她已经回团里了，就决定回去看看情况再说。所以他一回连队就看看有没有他的信，文书告诉他没有，他又问有没有团部的人找他，文书想了半天说：“好象你刚走的时候团部后勤处有一个女的给你来过电话，她没说姓什么也没说是哪个股的。” 贺冬生猜想那一定是芦樯楠了，于是他拿起电话摇了起来，“喂交换台，请接团财务股。”过了一会，他听到话务员说：“对不起，没人接，可能都吃饭去了，你过半小时再打吧。” “好，谢谢！”他看了一下表已是晚上5点了，也只好先去吃饭了。 赶巧的是第二天是星期日放假，贺冬生早饭后就给团部财务股去电话，但没人接，他想可能是放假，芦樯楠在宿舍休息或到户外和战友活动去了吧。再说，她不知道自己回来了，没事不会呆在办公室的，这怎么办呢？他想了一个办法，他给团部交换台的话务员打了电话：“喂，请问你是哪位呀，我是贺冬生呀，我有点事麻烦你。” “我是曹月娥，贺参谋有事说吧，别客气。” “哦，是小曹呀，好久不见，你挺好吧？我想找财务股的芦助理有急事，总是找不到她，我又没有时间不断的给她打电话，请你隔一段给她去个电话，告诉她我找她有事，请她给科研连去电话找我。如你也找不到她，就再麻烦你到她们宿舍去告诉她，谢谢你啦！” 不知怎的，挂了电话贺冬生心里突然有点不安的感觉，他觉得他这半年多找芦樯楠总是找不到，每次都是很困难，而且每次找到她，都是她有了意想不到的事情。难道他们之间的缘份真是有了变化？ 一直到中午的时候贺冬生也没接到电话，他又给团话务室去了个电话：“喂，小曹吗，我是贺冬生，找到芦助理了吗？” “贺参谋，我一上午给她的办公室打了四次电话都没人，我现在值班也离不开去找她，不过这几天我好象也没看到过她，也可能是找同学和战友会面去了吧。” 贺冬生听了感觉想不出是什么原因，他决定趁放假到团部走一趟，他对小曹说：“谢谢你吧，我再想办法找吧。” 贺冬生放下电话到连队老职工家借了一辆自行车，吃过午饭他从连队到团部骑自行车也就是不到半小时就到了，他直奔团财务股去找芦樯楠，团部的外边有三三两两的老同事和知青在进行体育活动或闲逛，他一边和他们打招呼一边朝团部里走。 “喂，贺连长放假来办事呀，还是会老朋友呀，怎么这么急急忙忙的。” “啊，来找战友有点事，你们挺好哇，有空到我们那去呀。”他应付着，心里却急着去找芦樯楠，也没同他们多说话。他到财务股没找到，没办法他硬着头皮去她的宿舍敲敲门。 “ 谁呀？里边喊了一声。” “请问鞠秀兰在吗？”他想还是通过小鞠更好，要不她也得说怪话。门开了，鞠秀兰一脸惊讶地说“怎么是你呀，不会是找我吧？” 贺冬生笑笑说“我是想问问芦助理在不在？我找不到她，又不好冒失地到宿舍找，只好先找你问问。” “我要是不在你就不怕冒失了？要追求就大胆点。” “又瞎说，看我不告诉你芦姐收拾你。” “哎，我芦姐可比你强，人家给你们连打电话找过你了，你们可真是的，她找你，你走了，你找她，她又走了，这样下去怎么行呀！你们一直没联系上吗？” 贺冬生不知怎么回答她，只是惊讶地问：“她又到哪去了？” “嗨，别提了，她回来刚刚20天家里又来电报说父病重速归，又回北京了.” 贺冬生听了心里也咯噔一下愣在了门口。 “你还愣着干啥，快写信去问问情况吧。” “哦，对，谢谢你小鞠。”他缓过神来，急忙朝团部门外走。在大门外连招呼也没有和老战友说一声骑上车飞快地向连队返回。 “喂，贺连长，找到人没有，不坐一会就走呀。” “下次吧。”他头也不回地骑车走了。 其是贺冬生是不知道，团部机关里对于他和芦樯楠的关系已经有一些议论了，说是芦樯楠追求贺冬生这个小伙是看上他的才能和品貌了，贺冬生也挺痴情的，贺冬生怎么能找一个比他大三岁的？两人也不般配呀等等。只不过这些议论他们俩都不知道。（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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