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然：小白公主:“丑小鸭”变形记

小白公主:“丑小鸭”变形记
徐安然
小白是2019年冬天来的。
当时妻子宏去学校，路过那个门洞，一只猫就在门洞边冲她叫。宏笑着与她打招呼。然后，她在前边走，那只猫就跟在身后。过门洞二三十米就是学校。宏把单元门打开，那只猫就从宏的脚边先一步钻了进去。宏又惊又喜，禁不住夸赞起这只猫来。等到打开里面的屋门，宏已经开始闪出身子，并对猫做出“请”的示意来了，尽管这时候那只猫面对陌生的环境有了片刻的迟疑。
宏说此前见过这只猫。几次她都在学校附近的一辆装着满载的货物的皮卡车的车斗上睡觉。听到人走过，她会略略抬头，无精打采地瞄一眼，然后接着睡。每次都只有她自己，显得孤独而凄楚，有些遗世而居的味道。
宏与学生给她盛来水，还回家取来猫粮。看她喝完水，然后守着盛满猫粮的盘子大快朵颐，心里本就潜藏的那份怜悯愈加葳蕤起来。新植:
说不清她是白猫还是什么颜色的猫。可能原本是一只白猫，后来在外面的世界摸爬滚打，弄得沾染了满身的尘垢，变得不白不灰了。
她喝水格外地贪婪。就像在非洲漫长的旱季里终于找到一处水源的狮子，喝得头也舍不得抬一下，就那样久久地埋着头，嗒啦嗒啦地，仿佛想把整个世界都通过舌头舔吸进肚腹里。而她吃饭则显得小心翼翼多了，总是将盘子里的粮食叼出来，在盘子外面吃。
她好像知道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开始了。她对这种生活万分珍惜，因此也十分警觉。一次学生假意把她关在了门外，自此，只要谁说把她送出去，甚至大家放学一穿衣服，她就会立刻跑到里面的房间，等到感觉安全了才会走出来。
年后，疫情骤然紧张，各个小区都封闭了。不可能每天都去学校照顾她了，宏只好把小白接回了家。
这是只小母猫，后来，宏就一直叫她“妞妞”。
她是白色的。这是在宏给她至少洗过三次澡之后确定的。之前的毛色辨不清，并非因为她不讲卫生。相反，小白非常非常地爱干净，宏说她有洁癖。她每天的时间，除了吃饭睡觉，其他大都用来清理个人的卫生：舔舐身上的毛发，或者用牙齿摘除爪子上或有或没有的脏迹。如果别人摸了她一下，她会立刻毫不留情面地对被触摸的部位进行清洁。所以，不久，一个有着浑身洁白毛色的漂亮“妞妞”就诞生了。她的眼睛呈现着蓝灰的颜色，而眼睛上方的毛比别处略长，这就给人一种总是微蹙着眉头的忧郁的感觉。
那天，宏抱着她，突然摸到小白的脖子下面有圆形的东西，她心悸了一下：不会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吧？几天以后，她更加惊恐地发现那个圆形的东西似乎又长大了一些。不仅如此，小白的肚子莫名其妙地一天比一天大了，这也让我们平添了许多的疑虑。我们一商量，决定送到常去的那家宠物医院就诊。
宠物医院所在的小区也封闭了。宏给医生打了个电话，医生走到小区的大门口，站在铁栅栏里把小白接过去，两人就像过去特务接头一样。过了一会儿，医生发来微信：小白脖子下的球形物问题不大，可能是流浪的时候被其他猫咬的伤口发炎造成的肿块，把脓血挤出来，再清洗消毒应该就好了。只是她的腹部可能有问题，需要打开检查。医生征求我们的意见，宏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医生说一会儿就给小白做手术检查，让我们一定不要离开手机，随时接收他的检查结果。如果有什么问题，第一时间进行沟通。
我们就站着等在铁栅栏外面，端着手机，焦急地等着医生的微信。我们隐隐有点不好的预感，小白腹部肯定是有问题的，但究竟是什么问题？是否大问题？问题能否解决？小白会否刚刚来到我们身边，又倏忽离我们而去？这一系列的未知搅动着我们的内心，以至于宏的脸色都因惶恐不安而变得发黄，甚至于惨白。
终于等到医生发来的微信，我与宏的脑袋急切地挤在小小的手机屏幕前，盯着打开的视频。首先我们看到小白被注射了麻醉药，一动不动躺在那里。她的腹腔被打开了,粉色的内脏暴露着，一些红色的血迹非常刺眼。医生戴着手套的手小心翼翼地在里面摸索着。突然，他发出啊的一声，语气里明显有夸张的震惊色彩。接着，我们在他的手上看到一颗圆形的东西：像鸡蛋黄那么大，颤巍巍地，呈现一种半透明的状态。
“那是什么？”我们的声音也随之变得颤颤巍巍的了。
“囊肿！”听他一说，我们这才看清，那原来是一颗硕大的水铃铛。医生接着用异常严肃的语气说：“这个囊肿十分危险，它会毫无顾忌地在里面疯长，直至把肚子塞满，最终夺去她的生命。如果再晚半个月，就什么都来不及了！”医生摇了摇头。
接着他把剪刀扔到一边，把那颗水铃铛轻轻放到盘子里：“她遇到了你们，这是她的命！”
按照医生的的叮嘱，再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耐心地护理着我们的小“病人”，细致地观察她的术后情况。尤其是恢复期间，手术的刀口会产生发痒等多种不适，小白会因此经常去舔舐刀口的部位，影响愈合，甚至有引起伤处溃烂的危险。宏用自己的旧线衣，裁剪、缝制了几件小衣服。小白穿在身上，就遮盖住了刀口部位，避免了她再去舔舐。但是小衣服紧绷绷地穿在身上，不但不好看，让她浑身长毛婆娑地有一种很滑稽的感觉，也使她有了另外的不适，太受束缚了！小白就偶尔偷偷地尝试脱掉衣服，有几次在夜间居然脱衣成功。吓得宏常常夜半惊醒过来，起身检查一下小白是否又脱了衣服。
医生说一会儿就给小白做手术检查，让我们一定不要离开手机，随时接收他的检查结果。如果有什么问题，第一时间进行沟通。
我们就站着等在铁栅栏外面，端着手机，焦急地等着医生的微信。我们隐隐有点不好的预感，小白腹部肯定是有问题的，但究竟是什么问题？是否大问题？问题能否解决？小白会否刚刚来到我们身边，又倏忽离我们而去？这一系列的未知搅动着我们的内心，以至于宏的脸色都因惶恐不安而变得发黄，甚至于惨白。
终于等到医生发来的微信，我与宏的脑袋急切地挤在小小的手机屏幕前，盯着打开的视频。首先我们看到小白被注射了麻醉药，一动不动躺在那里。她的腹腔被打开了,粉色的内脏暴露着，一些红色的血迹非常刺眼。医生戴着手套的手小心翼翼地在里面摸索着。突然，他发出啊的一声，语气里明显有夸张的震惊色彩。接着，我们在他的手上看到一颗圆形的东西：像鸡蛋黄那么大，颤巍巍地，呈现一种半透明的状态。
“那是什么？”我们的声音也随之变得颤颤巍巍的了。
“囊肿！”听他一说，我们这才看清，那原来是一颗硕大的水铃铛。医生接着用异常严肃的语气说：“这个囊肿十分危险，它会毫无顾忌地在里面疯长，直至把肚子塞满，最终夺去她的生命。如果再晚半个月，就什么都来不及了！”医生摇了摇头。
接着他把剪刀扔到一边，把那颗水铃铛轻轻放到盘子里：“她遇到了你们，这是她的命！”
按照医生的的叮嘱，再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耐心地护理着我们的小“病人”，细致地观察她的术后情况。尤其是恢复期间，手术的刀口会产生发痒等多种不适，小白会因此经常去舔舐刀口的部位，影响愈合，甚至有引起伤处溃烂的危险。宏用自己的旧线衣，裁剪、缝制了几件小衣服。小白穿在身上，就遮盖住了刀口部位，避免了她再去舔舐。但是小衣服紧绷绷地穿在身上，不但不好看，让她浑身长毛婆娑地有一种很滑稽的感觉，也使她有了另外的不适，太受束缚了！小白就偶尔偷偷地尝试脱掉衣服，有几次在夜间居然脱衣成功。吓得宏常常夜半惊醒过来，起身检查一下小白是否又脱了衣服。
经历了将近一个月的恢复期，小白终于彻底康复。当她终于脱掉了那身小衣服，我们与小白一起感受到了久违的舒爽。
而此时，小白对宏的依赖感已经越来越强，俨然成了宏的小跟班，只要在家里，无论宏走到哪里，她就会跟到哪里。一俟宏怜惜地抱起她，她就会把头偎在宏的颈窝处。她把那里当做了最安全的避风港。
我家还有一只叫做米粒的猫咪，他俩却迟迟无法实现和谐共处。问题还是出在小白身上。米粒对她是无恶意的，孤独久了，来了玩伴他自然高兴，也时不时地挨近小白，表达一下共同玩耍的愿望。可是小白不行，她是一只从外面来的，强烈地感知过江湖险恶，饱受过伤害的猫，她的内心本能地保持着对外界任何事物的高度警觉，所以每当米粒试图接近她的时候，小白都毫不犹豫地伸出带有利爪的手，无论效果如何，都要决然一击，即使伤不到一点对方，也要宣誓一下意志和决心，给其一次不容侵犯的警告。
一直到三个月之后，小白和米粒终于彼此都找到了宽容与接纳的方法，他们可以同吃同住同玩耍了。至此小白才彻底适应这种新的生活环境，也彻底完成自己生命中最关键最有意义的蜕变。从一只曾经的“丑小鸭”蜕变成美丽的“白天鹅”，从一只饱受欺凌的，生命犹如路边草芥的小流浪猫，蜕变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活出了优雅和精彩的猫宠。
小白就像真的脱胎换骨了一样，行为举止完全就像一位真正的小公主了。她吃东西很少再叼到外面才敢吃了，但她依然不会如其他猫们那样在上面大嚼，她会慢条斯理、细嚼慢咽地在盘子里享用：从边上开始吃起，一点一点，吃得整整齐齐，就像用线划出来似的。偶尔有粮食掉落到地上，她依然会小心翼翼地先把地上的捡拾起来吃掉，再继续吃盘子里的。这让我们都十分感动，只有从以前那种艰难的生活困境中走过来的孩子，才会如此懂事地“悯农”和惜福。
平日，她自我清洁了一阵之后，会静静地独自休息一会儿。而这个休息的动作我给起的名字叫公主卧，就是把两条前腿直溜溜地在身前舒展开，充分显示出自己的大长腿和修长的身材，也显示出从前看不到的那一种气质，优雅得简直不要不要的。而这份优雅，无疑是一种更细腻也更动人的岁月静好。
【作者简介】徐安然   曾用笔名陶然写作，在传统媒体（报刊）上发表大量文学作品，创作领域涉及小说、散文、新诗、歌词、报告文学、舞台剧本等体裁，获奖面涵盖国家、省、市级等多种赛事。2017年夏开始参加社会朗诵活动，朗诵作品在国家级与市级赛事中小有斩获。曾从事企业策划等工作，现创办安然工作室等机构。哈尔滨谷雨文学群主。

拜读美篇。谢谢分享。

大雁 发表于 2020-9-13 10:26
拜读美篇。谢谢分享。

谢谢大雁的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