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夏梦 于 2013-3-28 18:59 编辑
我想去看你,我插队的地方 夏梦 许久了,那个萌生在我心中的念头——回乡下看看我插队时的老乡亲,一直留在那里,不知我都忙些什么,我还没去。 今天,它跳了出来,浮在了脑海的上面,得去了!兵团我回去了几次,看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看到了老农工们和连里和团部领导。在那儿,我还看见了我呆过的那栋房子,它还树立在那儿,虽然破旧,却还是原样,它仿佛对我诉说着那过去的事情,那么亲切,还带着那么一点点忧伤。在老连队里,没多少壮年人和青年人了,都去打工了,知青早就都走了,甚至农工的儿女也进大城市了。老的农工们有的住进了城里团部的好房子里,有的留守在老连队看守儿童,连队的村子荒凉,贫困。房子很破。不过,团里发展的很好,在开辟新的出路,种药材,卖蜂胶和山珍野菜。也真给我很大的触动和安慰。那几次是我单枪匹马去的。这一次,我还想一个人回我插队的乡下。 插队的时候,因为成分,我是不被重用和不引起人们注意的,但我演出的才华和经历,说出我的大名,人们大概还不会忘记我。我想,不管他们还记不记得我,我记得他们,我一直没忘。我还想着他们。不知为什么,这想他们的心情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厚重。 忘不掉那青年点的小房,忘不掉那小房里一进屋就看见的那个大灶,灶下总是烧着玉米秸。上面那个铁锅真大,锅边上贴着玉米面大饼子,锅底熬着白菜豆腐汤。说是我们队靠河边,总有鱼吃,可我们见不着。那是队里招待客人时吃的。可有了豆腐白菜汤就吃得很香。在里屋的我们女生住的炕上,放上大桌子,小笸箩里装着大饼子,炕上的大盆里是菜汤,随便吃,我们把唯一的一个男生的碗总是盛的满满的,他很腼腆,有时吃了一碗就不盛了。我们很团结,但我们之间话不多,只有在晚上睡觉的时候,谁和谁好就挨着睡,蒙上被头说悄悄话。第二天,就忙活着一天挣工分。话就又省了不少。那个男生,我们只是吃饭时在一桌,他更没话儿,来吃饭的前后常帮我们干点活,干完就走,现在想起来,那时的他,好像是我们的雇工,伙计。 挣工分,没说的,插队就是挣工分。因为队里的人说,工分工分,小命根。我们插队的知青(在农村叫我们下乡青年)也是挣工分为了吃饭,要不,白给你吃白菜豆腐汤,大饼子啊,那最好吃的粘豆包,也没有啊。过年还能吃猪肉炖粉条子呢!可我们几乎一年到头都挣不来粮食钱,因为一天才记两分,我们又干的少,有时记一分。那生产队就得给我们搭粮食,搭菜钱,咳,对我们还真不错啊!有时,队里的农户还请我们吃饭,那芥菜疙瘩切得可细了,再拌上辣椒油,浇上醋,酱油,还用筷子在香油瓶里点一下,然后在咸菜碟子里一和楞,那咸菜吃得我一直没忘,那大饼子切成大宽条,用油一煎,焦黄,酥脆,大饼子就着芥菜条比我们现在的肯德基都好吃。要是去的老乡家条件好的,那粉条子炖猪肉的猪肉都是五花三层的,不信你查,肉皮连着的那是肥肉,这肥肉连着粉红色的瘦肉,瘦肉连着一小条肥的。然后有瘦肉。五层! 光说吃的,不干活行吗?有时我累的坐着薅地,往前一下一下偎着,那是累的真不行了。农民就来帮我。妇女队长领着女人们干活,我在兵团干活还行,在农村,我啥也不是,因为那农村的女的们真能干,唰唰唰,一条垄,一口气薅到头。人家薅到头了,我还没偎出一半。有一次还在地头上睡着了。人们叫醒了我,直笑。 这笑,我也一直记着,那是友善的笑,现在没人笑我了,我倒真想她们,在一起干活的人,你们现在还好吗? 我要去看你们,你们还记得我吗?就是那个眼睛大大的,心眼多多的,还总去演个节目,上个宣传队的,那个成分不好,但老想出头的女孩子。 也许真的认不出我了,我老了,因为,好几十年过去了。 我想去看你,我插队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