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过程是美丽的 于 2012-8-3 21:59 编辑
爱在那片黑色的土地上 -------兵团旧事 夏梦 宣传队已排练好几天了,为了迎接“十一”的演出,团里从各连队抽调了三,四十人赶排文艺节目。负责大联唱的,并在这个节目里领诵的是我的男朋友冬生和我。 演出那天,他可把人逗死了,按排练时的安排,我们俩该一起站在台前才是,可这位‘老先生’确楞要和我一个幕口一个,他朗诵一句就在那头下场了,接我下句时再从幕后走上来。 “------看祖国大地红旗似海,凯歌高奏!”他把他该朗诵的那句说完,人就又走到幕后去了,等我下一句说完,找他接词儿时,他才晃晃当当地走上台来,一边用手往上推了一下眼镜,还没等他说话,“嗷------”台下响起了轰的一声,人们喝起了倒彩,原来这‘老先生’叫拖在出台口地面上的幕布给绊了跟斗,接下来的联唱就在哄哄声中演完了。 回连队的路上‘大解放’敞棚车里拉了演的,看的,整整一车人,人挤人。他挤到了我身边,我不理他,他脱下军大衣,给我披上,他自己在夜里疾驶的敞棚车上的寒风里站立着,单军装和头发在风中舞动,我靠过去,用脸贴着他的胸膛,听见了他心跳的嗵嗵声,抬起头望着他白净的脸和镜后那双清澈的眼睛,想着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 六八年,正是知识青年大批上山下乡的时侯,文化大革命使得这些知识青年成了‘替罪羊’,到边疆,乡村去上山下乡。在他们青春的憧憬还没来得及展开时,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就砸碎了他们如诗如画的梦幻。而就是这些人,背井离乡,要与工农相结合。还不到成年的他们踏上了人生的征途,裸露在他们眼前的不再是母亲的怀抱,温馨的校园,而是异乡的冷月和乡间小路的泥泞。那时我们才十五六岁。 我是六六年下乡的。十五岁下乡。等到六八年,我们连队已有五,六批下乡青年了。哈尔滨的,佳木斯的,上海和杭州的,还有北京和天津的。冬生就是那批上海青年。 毕竟是年青人,而且是还是没脱离稚气的孩子就工作了,恶做剧是难免的,因为语言的不通和生活习惯的不同就常闹笑话和产生帮派殴斗。就引出了上海人骂哈尔滨‘小赤佬’,‘小港东’,有时还冒出一句‘娘东菜’。而哈尔滨人也想‘招儿’整他们,教他们东北话‘小犊子’。并告诉他们这是赞美的话,像征着强壮。而那些个上海人见人就说自己是‘小犊子’,事后,人人提起这笑话都笑得直不起腰来。 那批北京高院的子弟来到我们兵团的第一天,就到离我们团十好几里的县城乱串,穿着黄军大衣,军帽下戴着大白口罩。下饭店,吃完饭不给钱,还拍着桌子叫:“你他妈的混蛋!老子在北京下馆子从来不交钱,别说吃你这点破饭!”进了澡堂子二话不说,脱了就洗,穿上就走人了。 那时我们都年青,我十七,八岁,个不大,才一米五八,天真,活泼,能歌善舞,我的性格决定我好像永远长不大。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还有一副有生俱来的好嗓子,翘动着两条小辫的我,一天唱啊,跳啊,是连里和团里有名的歌手。从来不知愁。可就是在来兵团的第七天我梦到一个老太太,醒来才想那梦中的母亲,哭了。尽管在来那天,我母亲在车下哭,我还领着一车厢的人唱“迎着晨风,迎着朝阳,爬山过水到边疆------”,下车后,我在兵团的大俱乐部里代表两千下乡青年讲话。 落雪了,北疆的冬天来得特别早,天也分外的冷。雪常下得深到膝盖。让你每迈一脚,还得用力拉动另一脚,同时还得找下脚的地方。 那天,我和每天一样,在挂着一盏气灯的食堂里,夹着饭盒拿着饭票在排队等着买饭,低着头,看着脚面,想着白天看日头猜时间,盼着下工的情景。突然,觉得背后有人用手推了我一下,回头一看,是位男生。从装束上来看,他是上海青年。因为除了北京的,那批上海青年是‘装备’最全的了。为什么我说他是上海的不是北京的呢?因为在那军帽下是一张有着奶油一样皮肤的白净面孔,高高的鼻梁上架了一副深紫红玳瑁边眼镜,他用他那深邃的眼神看着我,抿着的嘴唇透出淡淡的粉红色。似曾在哪里见过,在梦里?,不,“清宫秘史”里演光绪皇帝的,叫舒适的,不知到他们是不是一家子?! 我看到他紧紧地盯着我,我倒不好意思了,心砰砰的跳,我用低下头的瞬间,用眼睛的余光飞快地向周围扫了一眼,食堂里昏暗的气灯光下,买饭的知青们唠着,逗着,笑着,闹着。没有人注意我们。也没人看到我发红的脸,更因为那灯光太暗。那男生塞给我一张纸条后,饭也没买,匆匆地走了。恰巧人们这时在饭口抢起包子来,大个的有优势,捏着抢上大师付递上的包子,流了小个子知青一身油,谁也没注意纸条的事,却偏偏叫一个女孩子看见了,她是我的好朋友,小彭。 ‘ (待续) |